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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苒之其实并没有把‘域’全部,毕竟皇城内肯定有守护王孙贵族的高人在。

更别提最近皇帝宴请八方修行之人,修为高深的人一定不少。

她若是全部扫过,定会有不少人感知到威压。

这对别人来说无异于是个挑衅。

因此,若是那人给侍卫教训的人藏在皇宫内,苏苒之没感知到也是情有可原。

但问题在于当时苏苒之沉心凝神的用水行术法使沟渠之水凝结成冰,城外那一亩三分地都在她感知之内。

暗中之人却能在她感知的范围内悄无声息的动手……

这实力当真很强,在苏苒之接触过的人中,只有当初在落神岭交过手的那位青衣主上才能达到。

苏苒之不能确定那青衣主上是否在帮着王母做事,但是这个人做事很邪性,完全不顾无辜百姓生命。

他的手下任务没做好,一般也都是自杀谢罪。

不过,秦无说得很有道理,暗中之人既然只是悄悄出手,那就证明天道对其束缚颇多。

既然如此,她和秦无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便好。

-

昭乐郡主亲位嚣张跋扈,被神仙教训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京都。

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消遣。

苏苒之看着这比长川府繁华了不知道多少倍的京都,只感觉走到哪儿都能闻到香风,到处都是穿着绫罗绸缎的有钱人。

一时间,她突然感觉自己和秦无仅剩下的数百两银子在这里好像有点不够用。

苏苒之的预感一向很准,当她找到京都最有名的一家医馆,将比较难买的几味药材报给抓药学徒后。学徒抓抓头上缠着的布条,小声说:“这几味药咱们有,年份也不低,但……少侠们,银子带够了吗?”

学徒深情中并没有一丝轻视的感觉,只是实事求是道:“单单冬虫夏草这一味药材,就要百两不止了,您要是要的量多,价格还得更高。”

他看出了苏苒之和秦无的沉默,继续说:“咱们百草医馆也是老字号了,绝不敢宰客。而且咱们家药材的成色好,您出去随便打听,买过咱们家药材的都说好。”

苏苒之说:“多谢,将我刚说的这几样各来二两。”

说着,她在解下包袱的时候,就将九刺中的银两转到其中,并将包袱在小儿面前摊开。

“这些够不够?”

学徒赶紧正色:“够了够了,我这就叫大先生给您称。”

他说着便小跑去后堂,叫人去了。

同时,学徒又忍不住想,那姑娘看着瘦,背上背了一把剑不说,还有这么多银子。而且她刚刚拎银子的时候,手都不带抖的,力气可真大。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后,一包的银子换来巴掌大纸包的药材。

苏苒之第一回理解了‘良药比金贵’这句话。

出门后,她看着秦无,说:“没事,剩下的银子够咱们租一间客栈。”

但这些药材最多炼丹三次,接下来至少还得这么多钱。

苏苒之不由得想起有次她和秦无为了赚点住店钱,去画舫上做捞姑娘上岸的活计。

她和秦无出力气没关系,但问题是出力气赚不到买冬虫夏草的钱。

而且,苏苒之原本打算来京都后,租一个偏僻的小院,秦无在屋里修炼,她在院子里炼丹。

现在剩下不到十两银子,在京都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找个客栈住就不错了。

秦无身上也是一穷二白,家里的钱都在九刺中,他身上唯一值点钱就是那把剑。

秦无说:“要不将这把剑抵押了,咱们租一个小院落脚。我现在修行……用不上剑。”

苏苒之正凝神思考,冷不丁闻到一股药膳的香气。

她抬头一看,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间药膳坊。

她一把拉住秦无,眼瞳里亮晶晶的,道:“咱们先去药膳坊看看。”

-

药膳坊门口站着迎客的小二,但其气质跟一般跑堂的小二很不一样。

这位迎客的活计应该是读过书,身上带着一股子书卷气。

伙计见到苏苒之和秦无走上台阶,先是笑着请人进入,说话声不大不小:“看少侠们的打扮,应该是第一次来京都。咱们店的药膳可是万岁爷吃过的,掌勺师父的祖父曾经还是御厨,给各宫娘娘做过饭。您看要坐窗边还是大堂?”

他这话说得没有一丝漏洞。

如今的陛下不喜欢沉溺于情爱,后宫空虚,他励精图治,只想当一个好皇帝。唯一爱好可能就是寻仙求道了。

不过如今大安国繁华昌盛,大部分百姓都能吃饱穿暖,天灾之后也能迅速重建,这一切对皇帝而言确实算功绩。

苏苒之有心将九刺中的‘神仙大补丸’卖给药膳坊,却也不能一进来就推销。

她和秦无坐在二楼靠窗的地方,先点了一份药膳吃。

药膳是用做工精致的小砂锅端上来的,负责跑堂的伙计拿开砂锅盖,只见其中汤汁还在沸腾,好像底下有火烧一样。

苏苒之拿了汤勺,给秦无盛了一碗,然后再给自己盛。

“味道确实不错。”

纵然她已经吃过自己用‘大补丸’煮的汤药,依然觉得这药膳很好吃。

这便是大厨的功底。

旁边同样有不少初到京都的百姓,纷纷感慨:“这滋味,比咱们家那儿香多咧!”

“到底是京都,不一样。”

一个大约十岁出头的少年一边吃一边说:“这房屋都看着富贵的,我来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旁边的中年人笑道:“出息。”

苏苒之和秦无来得晚,吃完的时候,周围已经没多少人了。

她先结了账,才问小二能不能与大厨见一面。

她和秦无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人,小二应了声道:“客官想见我们掌柜?我这就去叫。”

说着,他忙往后面跑了。

苏苒之在这一刻看出京都的魅力,不论医馆还酒楼,不论学徒还是小二,所有人都有遵守着基本素养。并没有店大欺主或者仗势欺人的情况出现。

掌柜很快就来,他肚子很大,个头不高,头发一丝不苟的全拢在脑后,身上还有浓浓的药香和饭香。

他年纪并不大,甚至面相还有点青涩,他几步走过来,双手抻着,说:“客官,我就是这里的掌柜,我叫张召,您……您找我有何事?”

可能是因为经常一个人呆在后厨,掌柜的看起来不善与人交流。

秦无看着这一幕,倒是明白苒苒为什么直觉要进这家药膳坊了。

自从苒苒的功德之笔圆满,她的直觉便越来越准,就算不用双眸去推演,她也会下意识的做一些选择。

比如上次收集白御的毛,还有这次走进药膳坊。

其实走进来的时候秦无还没觉得有什么,在见到掌柜后,他才感知到这个直觉背后的深意。

不过,看着苒苒的表情,她在进此门之前估计也没想到这里。

这姑且便可以称作缘分。

从掌柜的走过来到现在的言行举止中,能看出他不善交际。他右手总习惯性的握着,好像没有煮饭的大勺就没有安全感一样。

再加上他把饭食做得那么好吃,定然是及其喜欢做药膳,有一颗赤诚之心,不然不会坚持这么久。

那么将大补丸卖给掌柜的,也不算埋没了。

秦无想这些的时间,苏苒之已经说了自己的打算。

掌柜一听药膳汤,果然来了性质。他劲头一上来,说话都利索了:“那、那汤药真的有这么神奇?遇水即化?”

苏苒之将封存在木盒中的大补丸拿出来,掌柜的小心凑近,便能闻到淡淡的鲜香。

张召掌柜惊讶极了:“鲜香和药香完全相融,并没有哪一方被压制!而且此物看似起来像水一样,太神奇了。”

饭馆的后厨不方便外人进入,张召掌柜便将两人引入后院,自己抬来一个小泥炉。

小二在后面带着一筐炭火,喊:“我来、我来,掌柜您的手金贵着,小心,哎呦。”

很快一个小炉子就搭建好,里面添了平素掌柜的做药膳用的泉水。

待水渐热,苏苒之找小二要了一个匕首,将大补丸切开,放进去两成。

毕竟这锅小,水也添得少,若是加多了大补丸,一般人吃完得流鼻血。

掌柜的见那‘水球’被切开后,切面依然透明,就像是凉粉一样,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外面有东西包裹着汤汁的样子。

说来也奇怪,大补丸加进去后,锅里的汤就变了颜色,紧接着,一股鲜香扑面而来。

张召掌柜站在一边蠢蠢欲动。

苏苒之笑着说:“张掌柜请自便。”

张召已经忍不住,拿了小勺舀了一点,含在口中细细品味。

小二在一旁介绍:“这是我们掌柜的绝技,吃了后便能知道其大概配方。”

果然,张召睁开眼睛,道:“参汤打底,里面有当归、黄芪……”

他果然报了个八九不离十。

张召越说眼睛越亮:“当归味苦,此汤中却不见丝毫苦腥/味;黄芪味甘,便跟参汤味相融,太神奇了!”

虽然除了参汤,都是些普通常见药材,但他能一个个报出来,并且说出其味与大致比例。

这功夫可见一斑。

张召将手上的小勺子拿出了掌勺的风采。

他愈发激动:“先生们有多少大补丸,在下愿重金收购!当然,如果先生们愿意卖配方,在下就算倾家荡产也会买!”

小二显然是跟了张召许久,他听到这话也不惊讶。

反正他们掌柜有手艺,就算倾家荡产,在京都里也会很快立足,赚一份家产回来。

苏苒之温和笑道:“掌柜已经将大部分配方猜出来,想必过不了多久,您就会研制出新的大补汤。我这些对您来说不过如水中月。不过,您要是想学,我可以教您。”

张召知道这种独家秘籍一般不会外传,见苏苒之如此大度,他震惊过后就是巨大的兴奋,当即表明自己会奉上大半家产。

苏苒之摇头,她表示自己只要一些药材,不过也不便宜就是。

但比起掌柜的大半家产,还是算少的了。

最后,为了给掌柜的讲‘大补丸’的练法,她倒是没推辞张召将后院留给他们借助的想法。

这里跟前堂隔了一个小院子,不会过分吵闹,苏苒之在这儿炼丹也打扰不到别人。

苏苒之先给掌柜的十颗大补丸,并将总结的大补丸丹方留给张召,让他自己先琢磨几日。

等他琢磨的差不多,苏苒之再较就能事半功倍。

至此,苏苒之和秦无找到了在京都的落脚地,终于可以静下心,一个坐下炼丹,一个开始修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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