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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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公司九点多，昨天熬了个大夜，今早连都没到，只有段钧一个人拿着吸尘器在清理地毯。
“后勤阿姨呢”匡正走过去，“你是分析师，公司一个月给你开两万块不是让你扫地的。”
“那是让我复印资料的”段钧头也不抬，语气很轻，但一针见血。
匡正第一次在自己的地盘被人顶了，盯着他，发现他穿的还是之前那套黑西装：“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把西装换了吗”
“我为什么要换，”说着，段钧抬起头，“西装是新买的，没脏也没破，就因为你一句话，我扔了”
匡正觉得这人有点意思：“万融投行部没有一个你这么穿的，这就是超市卖场几百块的打折货，”他说这些不是想刁难他，“在你不能独立做业务，没有话语权的时候，在这栋楼、在所有人眼里，你穿什么，你就是什么。”
段钧直视着他，一张斯文脸，毫不示弱：“我不在意别人怎么想，我是什么，他们迟早会知道。”
匡正让他气乐了，这种人不是傻，是骨子里极端地自信，自信到穿着一身破烂都不觉得低人一等：“佩服，坚持做你自己吧，新人。”
他转身去办公室，段钧盯了他一阵，接着吸地毯。
十点钟，员工们陆陆续续到了，匡正扫完手头的几份文件，大致了解一下全球主要市场的行情，安排好今天的工作计划，拿着杯出来。
工作开始前的办公区非常热闹，经理们聚在一起比较领带的颜色，分析师们激烈地争论某个估值倍数，只有段钧，捧着一个大托盘，经过每一张桌子，去收水杯。
“咖啡，两块糖，不加奶。”
“红茶，谢谢。”
“咖啡加奶不加糖。”
每个人都习以为常，段钧也游刃有余，不用纸笔也记得清这些无用的排列组合，他走到匡正面前，面无表情地问：“老板，喝什么”
匡正记得他的简历，不是学金融的，但也是北大社会学系毕业，“不用了，”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绝不亵渎知识，“我自己来。”
段钧有些意外，没说什么扭头往外走，匡正也是这条路，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走廊对面的休息室。
万融的休息室很梦幻，一侧是咖啡机和各种茶饮设备，另一侧是点心，三层金属托盘上摆着各种各样的蛋糕，樱桃之类的水果放在篮子里，用包装纸和蝴蝶结装饰过，像要去参加婚礼。
匡正接了杯柠檬水，看段钧忙着把一杯杯咖啡填满，心血来潮地问：“你有一个00毫升的杯子和一个500毫升的杯子，怎么得到400毫升的柠檬水”
段钧看都不看他，条理清晰地答：“先把00的杯填满，倒进500的杯里，再接一杯00，这时500里还能装00，00里剩下100，咱们浪费一下公司资源，把这500倒掉，然后把100倒进去，再接00也倒进去，叮咚，你要的400毫升柠檬水好了，”他扔掉滤纸，瞥匡正一眼，“这道题投行面试考了十年。”
这是匡正的原话，他笑了：“做功课了”
“当然，”段钧接完咖啡，把台面收拾干净，“让你损一次，不能让你损一辈子。”
匡正眯起眼睛，瞧着他：“一辆保时捷，时速0公里，开了60公里后，还要再开60公里，问后半程车速需要保持在多少，才能达到全程时速60公里”
段钧端起托盘，两段长度相同的路，平均时速60公里，前一段速度是0，后一段只要90公里就够了。
“90”匡正喝一口柠檬水，替他答。
段钧没否定，匡正摇了摇头：“以0公里的速度开完60公里，时间是时，一共10公里的路程，用每时60公里去跑，全程才用个时，所以答案是这辆车根本不可能达到60公里的时速。”
段钧瞪大了眼睛，一脸被耍了的表情，但干金融就是这样，市场永远不会给你准备算得出答案的题。
匡正向他举了举杯，返身走回办公室。
段钧跟在他后头，连翻眼睛带撇嘴，进了办公区，正要给大家分咖啡，匡正在屋门口回头说：“，熔合的案子让段钧进组，先让他看看财报，规矩教一下，该奶的时候奶一口。”
嘈杂的办公区瞬间安静，所有目光都向段钧投来，他愣愣地站在那儿，直到说“发你邮箱了”，他才缓过神，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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