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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三通回过头来,微微皱眉道:“陆老夫人还有何事?”
闻言,陆老夫人先是狠狠瞪了陆长风一眼,接着,忽然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向华三通跪去。
“万万不可!”
华三通见状连忙快步上前,将她扶住。
“老夫人不必如此,华某身为医生,既然答应了要为陆兄看病,便绝对义不容辞,何须行此大礼?”
“难道,您信不过华某的为人?”
“华神医的人品,我当然是信得过的。”
陆老夫人轻叹道:“华氏世代行医,名满天下,不论人品还是医术,都是世间绝顶。只是……”
“我先生,实是陆氏的顶梁柱,若他不在了,我陆氏的天,便要塌了……”
“华神医!请恕老身不敬,烦请您再多想想,有什么法子能令我先生渡过此劫,就算不行,哪怕能多活几天也可以啊……”
“不论用什么手段,他决不能就在这时撒手人寰……”
听到这话,华三通眉头顿时皱起。
他明白陆老夫人的意思。
哪怕救不活陆老爷子,但至少,也要让他醒转过来,最后坚持几天,至少交代完后事。
否则,偌大的一个陆家,就乱了!
见他沉默不言,陆老夫人又道:“我先生身体一向很好,我陆氏上下,被他管理得井井有条,可谁能想到,飞来横祸,他忽然就一病不起……实在是事发突然,华神医,哪怕只要一天,只要能让他醒过来哪怕一天……”
“陆老夫人,实在是对不起。”
华三通摇头道:“请恕我无能为力。”
“不过……”
“不过什么?”
陆老夫人本来已经彻底绝望,听到华三通的后半句话,浑身猛地一震,两眼立刻爆发出强烈的光彩,紧紧地盯着他。
“老夫人,不必如此。我也只是猜测,未必真的可以。就算可以,也未必能找到那人。”
陆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道:“您但说无妨!”
“不论是什么要求,不论有什么困难,我陆氏必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去完成!”
听到这话,华三通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老夫医术有限,治不了陆兄的病,甚至连病理是怎样都无法理解。不过,四年前,我曾遇到过一位高人,他医术超出我不知几何,简直如同天人。”
“若由他为陆老爷子诊治,别说吊命,就算让陆老爷子彻底恢复过来,也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什么?”
听到这话,陆老夫人猛地一震,不可置信道:“华神医,您莫非是在拿老身寻开心?”
“以您的家学、传承、天资、积累,已是当世绝顶的神医。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比您医术还高出那么多的医生?莫非是神仙下凡不成?”
华三通神情有些恍惚,仿佛是回忆起什么一般。
片刻后,他才自嘲一笑,摇头道:“那位的医术……或许真是神仙下凡也未可知。”
“华神医,那位高人现在何处?我立刻把他叫来为我爷爷治病!”
陆长风立刻斩钉截铁地道。
华三通冷冷扫了他一眼,道:“此等神仙人物,岂是你想请,便能请来的?”
“我……”陆长风脸色一红,话还没出口,陆老夫人便怒道:“住口,听华神医的!”
陆长风这才悻悻闭上嘴。
只听华三通接着道:“那是四年前,老夫受友人之请,为林家家主,林老爷子看病。”
“林老爷子?”
陆老夫人若有所思地道:“可是那位起于微末,一手创立了林氏集团,在东海市威名颇盛的林远图,林老爷子?”
“正是。”
华三通立刻点头。
这时,一旁的陆长风顿时脸色一变,莫名地有些紧张。
不过华三通和陆老夫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华三通继续道:“当时,林老爷子的病情甚至比陆兄还要严重,华某同样束手无策,更是看出他仅剩一丝生机。”
“就好像一根蜡烛,已经燃烧到了底座的位置,这时连烛火也熄灭了,只剩一点火星。林老爷子当时,就是这样的一种情况,可以说是半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老夫当场便断言,他已无人可医,便是神仙下凡也束手无策。”
陆老夫人点了点头,这样的情况已经是油尽灯枯,华三通治不了也是情理之中。
“那后来呢?”她不禁追问。
华三通道:“后来……老夫正准备离去,却见一个青年踏雪而来。他一身是血,似受了重伤,但唯独两只眼睛,亮得惊人,连老夫都不敢与之对视。”
“他一来,便道自己有办法救活林老爷子,老夫是决计不信,但林家当时已经走投无路,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谁知,那青年年纪轻轻,却不知传承何处,一出手,便是已经失传数百年的医术……”
“这等秘传,若是我,绝不会让任何外人观看。但那青年非但没有防备我,甚至还主动放慢速度,似乎有意教我。可惜我资质语愚钝,根本看不懂他的手法……”华三通说到这里脸上露出遗憾之色。
“那林老爷子呢?救活了没有?”陆长风急不可耐地追问道。
“那是自然!”
华三通冷哼道:“林老爷子当场便醒了过来,明明已是昏迷了半个多月的重伤之躯,居然精神矍铄,独立下床,说话声音充气十足,比老夫还要精神!”
“我从未见过此等医术,大为震惊,有心向那年轻人请教,却见到他忽然呕血不止,正欲为他医治,忽然想到自己此举无异于班门弄斧,于是惭愧不已,掩面而去!”
“啊?”
听到华三通的话,在场的众人顿时张大了嘴,既觉得惋惜,又感到情理之中。
华三通一把年纪,威名远播,却在一个年轻人身上见到了如神一般的医术,惭愧也是应该的。
“华神医,你的意思是……那个年轻人有希望治好我先生?”
陆老夫人眼睛之中燃起希望,激动道。
“若能找到他,陆兄绝对可以痊愈!”
华三通的语气无比肯定,但他随即又叹了口气,无奈道:“可惜老夫与他,亦不过惊鸿一面,茫茫人海,再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