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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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3章烨
离开了天麓古城后，石岚再度拜访了金乌一族的扶桑神木。
虽然当初素日并未提出任何要求，但这个人情，石岚还是记下了。
面对她的到访，素日的反应与此前没多大变化，依旧显得很冷淡，她鲜少出现明显的情绪波动，即便面对神王，也一样是如此。
如今石岚手中，没有多少拿得出手的东西，最终她只是留下了一枚十阶仙丹。
蕴仙养窍丹。
这一枚仙丹，同样是自那一次抽奖之中所得。
那次抽奖所得的仙丹，基本都是保命之用，蕴仙养窍丹同样是如此，重伤之下服用，会陷入假死归元的状态，历经一段岁月的沉眠之后，便能恢复如初。
在这种状态之下，连寿元的流逝都会停止，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延寿之法。
除了这一枚仙丹，石岚还在扶桑神木之下留下了一座金身，点入真血通灵，留下了自己的气机。
烨脊背挺直，没有言语，神情一如既往的恭敬。
记忆太过庞杂，有时会让反应变得迟钝，干扰判断。
她在这个时代停留的时间太短了。
“这其中，容纳了我踏入十阶之前的全部武道真意，没有功法心经，也无道统传承，各人所见所悟，截然不同。”
朝日神君，终究是神，而人族永远是排外的。
踏……
凌阳南域，浩瀚的平原之上，伫立着一座巨城，通天彻地的域门横空架起，勾连四海八荒。
距金身不远处的一座空旷大殿之内，石岚席地而坐，周身气血沉寂，没有丝毫波澜，神念平静的仿若一潭死水。
大多数人族，对于她的概念，仅仅是一尊强悍的战神，拥有屠圣的战力，愿意庇佑人族，本质上而言，根本没有将她看做是同类。
望着眼前的烨，石岚一时有些恍神，与她记忆之中的那个孩童相比，烨已经悄然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眉宇间多了几分冷色，原本干净的气息中染上了煞气，几近脱胎换骨。
将如今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因果了结之后，石岚蓦然间有了些许失落。
传授烨武经之时，石岚的修为不过虚境，根本无法预料到后面的变化，时空领域，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在时光的冲刷下，朝日神君，最终可能只会变成一尊寻常的香火神祗，留在街头巷尾的传说之中。
石岚眸光微凝，言语之中有了锋芒：
“若你为人族之主，便尽你最大的努力，去保全人族，如果到了必要的抉择时刻，按你自己内心的想法去做即可，只一点，莫要让自己后悔。”
“初见你时，我便知晓，你天生早慧，八面玲珑，从那片山谷中走出的少年，十之八九敬你如敬神，他们之中有你的大批死忠拥趸，威望更胜于我。”
“神君万安。”
人心善变，对于烨今后的想法，石岚无法控制，也无力去控制，她能做的，只能是给出一个大方向上的引导。
跨越时空，不是一件易事，即便有神王相助，她的归途能否顺利，也要打上一个问号，她需要更加平稳的心境，以不变应万变。
“去吧。”
未来的事，她无法掌控，但从后世的情况来看，金乌一族显然也被那一场洗血之战波及了。
这座巨城名为‘朝日’，是如今人族领地的中心，距石岚斩杀半神族四尊大圣，不过二十余载，人族便已经自破败中萌发生机，有了诸多新生命的降临，有了复苏之势。
打量了烨两眼，石岚垂下了眼帘，淡淡开口：
“我走的路，你走不了，成道要另寻法门，或是自行开辟道路，否则十阶无望。”
“恭聆神君教诲。”烨将结晶小心收起，倾耳细听。
一抹灵光自石岚掌中溢出，凝结成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结晶。
她闭关的那些年月，烨一直活跃在半神族的领地边界，那里仍时有战事发生，他的成长速度，已经引起了部分强大生灵的关注。
她身在这个时代，尚且能够维持自身的位置，弹压住局面，她走之后，随着时间推移，留下的影响只会越来越淡。
朝日城的中心地域，是一座高近万丈的庞大金身，镇压着整片荒原之上的地脉，蒸腾的香火愿力氤氲成云。
处理各项杂务，不过花了半月的时间。
脚步声自殿外响起，一道黑衣身影缓步踏入了殿内，径直行至石岚面前，恭敬叩首。
“参见神君。”
以她如今在人族之中的声望，哪怕之后的凌阳，依旧是人族坐大，这一道金身，应当也能保全金乌一族，不至于与人族刀兵相见。
离开了金乌一族的领地之后，石岚没有再去见任何人，亦没有修行，就这么枯坐了大半年，平复着心绪，将太古时的一切过往，葬入了脑海深处。
“记下了。”烨重重点头。
短短不到百年，石岚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对一个拥有着亿万人口的族群，产生思维程度上的深远影响。
她是人族，同样也了解人族，人心之复杂，根本无法揣测，千人千面，诡谲多变远远不足以形容。
这一座巨城，耗费了十余载才彻底完工，法阵还尚未完善。
打通脊背龙关，引时空长河入体，不是一件可以随意复制的事，况且她还因此招惹上了起源天。
石岚摆了摆手，略感无力，到了这一步，她才有些悲哀的发现，她根本干涉不了人族的未来
在时空长河面前，一个生灵的力量，太过有限了。
万古之后，这个时代的生灵，都早已作古，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她如今在这个时代所做的一切，对于未来究竟有没有发生影响，她也无法得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
石岚将结晶递到了烨的面前，语调平淡道：
“以你的天资，踏入神冥彼岸，不过是早晚的事，人族终究会受你统辖，在此，我有件事要托付你。”
但相较于石岚而言，他身上的光彩无疑黯淡了许多，更多人将他的修行速度，归结在了石岚的身上。
…………
从另一方面来说，石岚也不希望烨这么早死，他没有那么沉重的压力，可以选择另外一种轻松的活法。
修为更是已经踏入了七阶后期，即将凝结自身的领域。
烨再度恭敬叩首，神色平静的转身离去，在他的身上，情绪波动在渐渐变淡，喜怒不形于色已成了本能。
石岚缓缓合上了眼帘，将关于烨乃至于整个人族的记忆，全部葬入心底，不再浪费丝毫神念去思索纠结。
剩余的时间，弹指即逝。
当神王的声音再度响起，石岚缓缓起身，径直击穿了时空壁垒，踏入了时空长河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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