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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要阻止这两场政治动荡的的发生吗?她一个小小的普通女子,有什么能力阻止?稍有不慎,她将跌入万劫不复吧?
而且,这辈子魏家被抄,魏氏被斩,绥平伯府分家,她即便成为了京城女子书院的学生,也依然很难再嫁进平南侯府。就算她想办法阻止了后面那场动荡,于她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如果她没能成为平南侯夫人,傅云朗却依旧青云直上,那她岂不是为人做了嫁衣裳?
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一抹悲凉。
“姑娘,东西已归置好了,夜也深了,咱们回去吧。”扶疏见她站在那里久久不动,忍不住出声道。
赵如语被她的话语惊醒,从悲伤的情绪里抽离出来,她望着灰黑的天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算了吧。别人的生死,关她什么事呢?如果她过得不好,别人的荣华富贵与她何干?便是三叔给她爹弄的这个京卫指挥使司的职位,她也不想阻止。阻止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爹爹不当官,就只是普通庶民,她也成了平头百姓,更加配不上傅云朗。可当了官,她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所以她只需要在关键的时候,让父亲别去帮三叔做事、别参与到太子的事里去便可。同时她也会为她跟傅云朗的婚事而努力。只要她抓住傅云朗的心,并且对他有所裨益,他们的婚事,还是能成的吧?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阻止三叔给父亲议的这门亲事,别让父亲跟三房搅合在一起。
这才是于她而言,最最要紧的事。
理清楚头绪,她转过身,朝赵靖安的院子而去。
“姑娘,您去哪儿?”扶疏总感觉自家姑娘很不对劲,可到处人多嘴杂,她又不好询问。
见姑娘没回自己的新院子,而是去了赵靖安那里,她只得提着灯笼跟上。
“我去看看哥哥。”赵如语道。
赵靖安自打昨日去牢里看了魏氏,浑浑噩噩地被带回家后,就一直高烧不止。
赵靖立沉默地陪他去打听消息,沉默着陪他去看望魏氏,沉默地守在他的病床前。自打从大房搬回二房,他统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二房的院子需要调整,赵靖立搬过来后,没去赵元良给他安排的院子,直接住进了赵靖安这里。
赵如语跟着小厮进去,就看到赵靖立衣衫仍然十分整齐,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面容憔悴,表情漠然。
看到这样的赵靖立,赵如语心里涌起一种同病相怜的复杂情绪。
赵如熙重生,使得这辈子情况改变极多。除了她,影响最大的就是赵靖立了。
上辈子,赵靖立如今还好好的在大房做他的侯府世子。当他年满十六岁的时候,大夫人变卖了自己的嫁妆,替他谋了一个差事,又替他说了一门好亲。
那时的赵靖立,笑容灿烂,意气风发。
只是没过一年,就被赵元坤连累,流放三千里,余生凄凉。
这辈子,他失去了世子之位,回归了二房,头上有了那样一个为他所憎厌、却又一心为他打算谋划的母亲,每日要面对一向看不起的父亲,他的心情,是崩溃的吧?
但从云端跌落,以后却不用被三房所牵连,免去了被流放的命运。所以这份改变,对赵靖立而言,还是好事吧?
赵如熙重生,改变了绥平伯府所有人的命运,于他人而言是好事。可对她而言,却是坏事。
想到这点,赵如语的心情,一下子又跌落到了谷底。
扶疏见自家姑娘又发愣了,偏大少爷也不理睬她,场合有些尴尬。
她不由伸手,扯了扯赵如语的衣袖。
赵如语这才回过神来,上前几步,轻唤了一声:“大哥。”
赵靖立转过眼眸,似乎这才发现她到来。
他点了点头,便又转过头去,盯着廊上煎药的红红的炉子。
“二哥如何了?”赵如语只得又道。
赵靖立没有转头,声音沙哑:“请了御医来看过,喝了药好多了,现在烧已退了。”
施郎中的医术虽然高明,却仍拿赵靖安的病束手无策。
可分家了,赵元良身为庶民,是没有权利请御医来看病的。还是赵靖立让小厮去求了赵元勋,让他拿帖子请御医。御医开了药方,又用艾灸给赵靖安治疗了一番,一直在说胡话的赵靖安才安静下来,沉沉睡去,烧也退了。
“他现在睡着了吗?”赵如语又问。
“嗯,睡了。”
赵靖立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冷淡有些失礼,便多说了一句:“明早他醒,我告诉他六妹妹来看过他。”
赵如语点点头,言归正传:“我过来,除了看望二哥,还想跟你说一件事。”
赵靖立眉头一皱,这才转过头来,望向赵如语:“什么事?”
赵如语扫视了院子一眼:“咱们能进屋说话吗?”
赵靖立踟蹰。
如果两人是亲兄妹,进屋说话自然没什么。可赵如语跟他并没有血缘关系,要是被人说起,实在不好听。
赵靖立一向不大喜欢赵如语,他总觉得这位妹妹小心思很多,不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他淡淡道:“就在这儿说吧,我没有什么话是别人不能听的。”
这话简直跟赵如熙同出一辙,让赵如语很不喜欢。
她压住心头的不悦,低声道:“刚才三叔来找爹爹,说让三婶帮爹爹说一门亲事。”
赵靖立一怔,转头看了他身后的屋里一眼。
赵元良娶不娶亲,跟他没关系。但赵靖安恐怕会受不了。
整个绥平伯府三房人,唯有赵靖安对魏氏感情最深。要是他知道母亲被关在牢里等待被斩,父亲这边就迫不及待要娶新媳,不知会如何爆发。
他站起身来,对赵如语道:“到这边来说吧。”说着,往前走了一段路,到了他自己的屋子门前。
确定这里说话,赵靖安即便醒着,也听不见他们的话,赵靖立这才道:“说吧。”说完这话,他若有所思地看了赵如语一眼,揣摸她来找自己说这事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