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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陈然这么一问,院子里的几人都是一愣。

几人纷纷转动脑袋四处寻找,但刚刚还在这院子里的张叶却凭空消失一般不见踪影,只剩下半打开的大门。

“他把你的刀拿走了?”李卓风反应过来脸色变得难看,自打进入这副本,他们就一直游走在生死边缘,几次危险时刻都是靠着陈然才勉强逃过一劫。

要是陈然没了刀,那他们就完了,他们今天晚上必死无疑!

“该死,那家伙疯了?”李卓风说着二话不说转身就向着门口跑去,要去抓人。

“不用了。”陈然制止。

正想跟着李卓风一起出门的伍琳愣了愣,她错愕回头看去。李卓风也停下脚步,他从门边回头望来。

陈然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他脸上不见丝毫焦急,“不用管他,让他去吧。”

陈然眼神冰冷刺骨,眼底深处更加满是嘲讽,他明显不爽,但他也不像是在说假话,而是当真让众人不用管。

“可……”李卓风迟疑,陈然没有了刀,他们今晚该怎么度过?现在离天黑可就已经只剩下几个小时。

而且他们还得找那鞋子,要是今天找不到,那明天陈然准备怎么办?明天他准备用拳头打吗?和厉鬼?

“我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看出众人的疑惑,陈然脸上笑着眼神却更加冰冷,冰冷中还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嘲讽。

陈然把从果东那抢来的外套穿好,晃晃悠悠地出门去了村长家,准备蹭饭,现在已经是晌午。

嗅见开饭的信号,果东两只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赶紧抱着兔子跟上。

找了一上午没找到人,村长脸色极为难看,他正坐在自家大厅里生气,见到陈然他努力堆起笑容,但见到跟着陈然一起过来的宣老后,他努力堆起的那点笑容瞬间龟裂。

他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人可丢大了,宣老肯定在陈然面前嚼舌根了。

“你们坐,我老婆已经在煮饭,等下就开饭。”村长没了之前的热情,更多了几分不客气。

几人对视一眼,默默在坝子里的桌子前坐下。

明天一切就要结束,他们现在都还没找到鞋子,每多拖一秒他们死掉的可能性就更大,他们现在自然没有心情去继续讨好别人。

就连李卓风,脸上都没了笑容。

看见果东一群人这冷漠的态度,村长显然是误会,他越发凶狠地瞪着宣老,显然是觉得自己的猜测落实了,宣老肯定嚼舌根子了。

这顿饭吃得并不开心,一群人心思各异,也没多少心情在吃饭上。

简单填饱肚子,果东几人便告辞离开。

几人前脚一走,才进小院大门,后脚村长那边就传来骂娘声。

他并没指着谁的名字骂,但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宣老,什么狼心狗肺、什么挖墙脚、什么不是人干的事,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宣老老脸通红一脸尴尬。

李卓风安抚,“你别跟他计较,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解决那女鬼,不然命都没了……”

宣老叹息一声,点点头,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安抚完宣老,李卓风一脸凝重地看向陈然。见陈然脸上依旧一点都没有焦急之色,他越发不解,陈然到底准备怎么办,他真就不管了?

村后空屋。

张叶一脸嫌弃地环视一周。

他所在的这院子已经空置了有段时间,卧室房门倾斜敞开,屋里到处都是灰尘也空空荡荡破烂不堪,院里则到处都是杂草落叶。

要不是迫不得已,他根本不会进这鬼地方,进来他都怕脏了他的鞋。

检查完院子,张叶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紧闭的院子大门,确定没有人发现他在这,他松了口气。

他在院子一角找了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然后迫不及待的把手里拿的刀放在腿上打量起来。

刀连同刀鞘被装在一个长条形的布袋里,平时不露出来。刀很长,比普通的长刀还要再长出两寸。刀也很重,拿在手里时沉甸甸的。

张叶迫不及待地打开布袋,把刀拿了出来。

布袋以及刀鞘都是黑色,且上面都有着相同的黑灰颜色的符文,符文和底色太过相近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这也让刀更添了几分神秘。

张叶手指轻轻在刀鞘上那符文上抚过,这刀他越看越喜欢。

检查完刀的外观,张叶又抬头看了眼大门,确认没有人找到这边来,他脸上不由多出几分得意。

他忍不住冷笑一声。

他又不傻。

跟着陈然他或许可能活着出去,可要让他什么都不做就老老实实的给人当孙子被指挥来指挥去,他做不到。

刀,要握在自己手里才安全。

什么都靠别人,危险时还要等着别人来救,万一那陈然一个心情不好又或者故意拖延,那他不就死定了。

陈然确实是厉害,但他的厉害和这刀脱不了关系。现在刀在他手里,谁靠着谁活命谁看谁脸色那就不好说了。

张叶低头,决定把刀□□练练手,手再抚上刀柄时他却生生打了个寒颤,因为他掌心处已是一片冰凉,这是之前所没有的。

张叶诧异,他仔细抚摸刀柄。

那寒意并不是他的错觉而是确实存在,就在他把刀从布袋中拿出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它就整个变得冰凉。

森森寒气涌出,光是把手附在上面就毛骨悚然,隐约之间它似乎还透露出绝望的气息,光是摸着就让人心生悲戚。

张叶并未感到害怕,他反而是越发兴奋,这刀果然不是普通的东西,是个宝贝。

张叶起身,他把布袋扔在地上,如同电视剧里的人般左手把刀固定在腰间,右手则握住刀柄准备拔刀。

就在张叶准备把刀□□的瞬间,门口突兀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人正准备推门而入。

张叶吓了一跳,他转身就要跑,这刀他是绝不可能再还回去的。

“叶哥?”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听见这熟悉的称呼,张叶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他进他家的公司之后公司里的人就喜欢这么叫他,他曾经拒绝过,但那些人却坚持,他一开始听着别扭,后来听习惯了也就觉得没什么。

回头看清楚身后的人,张叶脸上逐渐有震惊之色浮现,“是你……”

推门而入的是个穿着西装裤白衬衫的中年男人,他四十多岁,眉眼间带着几分岁月的痕迹,长相平平无奇,是那种扔进人堆里马上就会看不见的人。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张叶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他认识面前的男人,因为男人是他公司里面的老员工。

那男人愣了愣,似乎才反应过来,“对啊,我好像已经死了。”

张叶愈发震惊,“你……”

“叶哥?”

“你……你怎么……”张叶不可思议,他体内的血液开始疯狂地涌进大脑,撞击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他是亲眼看着这男人被救护车拉走,拉走之前就已经没了心跳。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这里可是副本。

“叶哥?”中年男人跨前一步。

“你别过来!”

男人一脸无辜地停下脚步。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

中年男人脸色变得迟疑,“叶哥,你忘了?”

“什么?”

“叶哥你忘了?你也已经死了啊!”

张叶惊讶,“不可能,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

男人依旧一脸憨厚,但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张叶的话,“马上啊,你马上就要被我杀死了。”

“你——”张叶头皮一阵发麻,他伸手拔刀,他不怕,他有刀,他一手握住刀鞘一手握住刀柄,他手上用力,刀子却纹丝不动。

他根本拔不出来。

张叶开始慌了,他低头看了眼那刀,再次用力,但那刀依旧纹丝不动。

看着他这模样,在他面前的中年男人笑了起来,他跨前一步,再跨前一步,一步步逼近。

“你别过来,你的死和我无关,是你自己没照顾好自己,与我无关……”张叶挥舞着手中的刀,那刀很重,他舞了没两下就不得不停下,“而且我也赔钱了,给了你家足足五万,你还想怎么样?”

听着张叶的辩解,刚刚还笑得一脸憨厚的男人脸上逐渐有怨恨和杀意浮现,语气也冰冷,“叶哥,不是你说不加完班就不许走,不是你把我锁在公司里的吗?”

张叶呼吸一重,那天他确实是说过这样的话,也确实把人关在了公司里面,可谁知道那家伙有胃出血,谁知道他居然会死在公司里?

有病就去治,死在公司那根本就是在给人添麻烦!

而且那本来就是那家伙的错,要不是因为他没能把方案赶出来,他会把洽谈搞砸会挨他爸的骂吗?

打工的就该有打工的样子,那家伙还真以为他也是去打工的?那公司都是他的,什么都他自己做了,那他还养着他们干吗?

一群废物,没用的废物。

“叶哥,你知道我临死之前在想什么吗?”男人一步步逼近,直到把张叶逼进院子的角落,让他无处再退。

“我在想,我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话音落下的同时,男人猛地扑了上去。

他对准张叶就是狠狠一口,他咬的位置是张叶的侧颈,那里连着无数血管,他一口下去猩红的血立刻溢出染红张叶的白衬衫,也染红了他的脸。

“你放开我,你疯了?”张叶吃痛,他顾不上其它,一边尖叫着一边疯了似的用力锤打在那人身上,他力气不小,但此时此刻他所有的挣扎都毫无用处。

尝到血腥味,被那血腥味刺激,那男人五官愈发扭曲,他牙关用力额头青筋暴起,他硬生生的从张叶的脖子上咬下一块肉来。

“啊——”张叶吃痛。

男人咀嚼,他连肉带血吞下,然后像是尝到了什么美味佳肴似的,他兴奋地裂开了嘴。

嘴角一路裂到耳朵,尖锐如锯齿的牙齿从伤口处长出,一张嘴变成血盆大口。

他张嘴——

“啊!”

听见惨叫,陈然勾起嘴角,他看向院子后声音传开的方向。

他动作的同时眼角余光瞥见一旁跟着抬起头来的果东,他诧异,再看去时果东却已经又低下头去玩自己的兔子。

陈然迟疑一瞬,只当自己多想,他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李卓风茫然抬头,“怎么了?”

伍琳也看过来,他们刚刚正在分析现在的情况,试图分析出些线索,哪怕只是一丝一毫可能。

“我去拿刀。”陈然道。

听到这话,李卓风和伍琳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惊讶后两人连忙起身跟上。

果东和宣老两父子见状也连忙跟上,宣老两父子眼中满是疑惑,果东则是一脸看热闹的兴奋。

离开小院,陈然径直向着村子后方走去,几分钟后,他在一处弃置院子前停下。

看见这院子,一群人愈发疑惑,张叶在这?陈然怎么知道?

陈然完全没准备解释什么,他推门而入。

房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冲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一群人身体都不由僵了僵。

下一刻,他们看见在院子一角躺着的张叶。

看清楚张叶的情况的瞬间,一群人都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张叶整个人通红,他大半个脑袋以及半个身体表面的皮肉都已经消失不见,伤口参差不齐,看着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咬掉的。

他两只眼睁得老大,眼中充血,身体整个痉挛蜷曲,他是活活痛死的。

更准确来说他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吃掉身上的肉,在这个过程中被活活痛死的。

“这是……”宣老哪里见过这架势,他眼前一黑,要不是一旁的宣老三扶了一把他都要晕过去。

陈然并不惊讶,他面无表情地走上前,从张叶的尸体旁捡起他的刀。

拍去刀上的灰尘,陈然冷笑一声,“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偷的。要偷,也要有命用。”

撂下这话,陈然捡了布袋子,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的李卓风四人见陈然走向他们,看着陈然脸上那漠然的表情,纷纷一个寒战,在恐惧中本能的向两边让去。

陈然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那他还……

让开完,李卓风和伍琳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他们有些尴尬,他们想要掩饰,陈然却根本不在乎他们,他已经拿着刀出门。

果东用力呼吸了一口空气中愈发浓郁的恐惧气息,恋恋不舍地转身跟上陈然。

他跑得太快,差点撞在陈然背上。

陈然发现,回头打量。

没在果东脸上看见害怕避讳他并不惊讶,果东从进这副本一直都在让他惊讶,以至于他都已经快习惯。

果东并未注意到陈然的视线,他的注意力都在陈然那把刀上。

陈然那把刀甜甜的,很好吃的样子。

如果把这副本当中无处不在的绝望恐惧比作香甜的奶油,那陈然那把刀绝对是超好吃的十层大蛋糕,可以吃到饱还有余那种。

重新回到他们住的院子,陈然进门,果东站在门口朝着村长家坝子那边张望,要看热闹。

眼见这都已经下午还一直找不到人,村长气急败坏正在院子里发火,坝子里的人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特别是宣德义。

果东正看得起劲,就听见李卓风和伍琳一边讨论着陈然那刀,一边往这边走来。

陈然走后,李卓风又去看了一眼张叶的尸体。

张叶的尸体很怪异,不只是被活活啃噬而死这点,他的血也不见了踪影。

一个人如果是那种大面积受伤的死法,必然会流一地的血,张叶身下却只有很小一滩血,就好像他的血被什么东西喝光了。

至于是什么东西把他活活咬死又吸光了他的血,答案不言而喻。

“我之前就听组织里的人说过,说他的刀不是一般的刀,而是一件还有厉鬼附着的附灵。我之前还不信,觉得没人会把那种东西当作武器带身边,现在看来传言应该是真的。”伍琳脸色复杂。

这传言李卓风之前也听过,他也并未当真,甚至当作玩笑,因为这根本不可能。

能对厉鬼造成伤害的就只有和厉鬼息息相关的附灵物,所以他们这些人用的武器全都曾是附灵物,只是后来经过处理,里面已经没有厉鬼。

可即使如此,武器上附着的厉鬼残念也能对他们的性格造成巨大影响,轻则性格扭曲俞渐阴郁暴躁,重则性格大变自残或者攻击他人。

且用得越多越久,情况越严重,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都不愿意动用。

没有厉鬼的附灵物尚且如此,货真价实里面还住着厉鬼的附灵物有多恐怖就不用多说。

这种情况下还把那东西带在身边,那根本就是自己找死,陈然就不怕被他刀里那厉鬼杀死吞噬?

李卓风又想起张叶的死状,瞬时一阵头皮发麻,他之前还在陈然的房间睡了一晚上,岂不是说他挨着厉鬼睡了一晚?

他该庆幸那天晚上那厉鬼没有肚子饿爬出来觅食吗?

“他疯了?”李卓风揉按鼻梁,他本以为陈然只是性格冷漠不易相处了点,现在看来他真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听说那把刀好像和他有些渊源。”伍琳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里面住着的厉鬼好像就是杀了他全家,把他牵扯进咱们这边世界的罪魁祸首。”

会进入附灵世界的人,都在某种程度上有着一般人无法比拟的黑暗面,这并不是伍琳在吓唬人,而是货真价实的规则。

且这一点不止适用在屠丹他们身上,在伍琳他们自己身上也适用。会进这里的,全都不是正常人。

“什么意思?你们是说他的刀里面住着厉鬼?这……”宣老听得疑惑,他们这可着劲的找办法对付厉鬼,结果陈然就带了一只在身边?

听着伍琳和宣老的话,果东两只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完全不受附灵物限制的他都忘了这茬了。

附灵可以装鬼,那他是不是可以把他家里的那些家灵游魂厉鬼全部装进附灵里,然后天天带在身边?

果东试着想象了一下那场景,顿时跃跃欲试,他赶紧回头去看陈然,准备问问陈然哪能弄到附灵物,一回头他就发现陈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旁。

李卓风和伍琳也发现,刚刚还在讨论陈然的两人不由讪讪,脸上满是背着人说人坏话被抓了个现行的尴尬。

见果东直站在门口不进门,以为是有什么事而过来的陈然无视李卓风四人,看向果东。

对上果东那非但不怕反而亮闪闪的眼睛,陈然挑眉,“想要?”

果东喉结不受控制地滑动,他点头如捣蒜。

陈然再次挑眉。

陈然视线从果东身上转移到一旁李卓风和伍琳身上,他看向他们的武器。李卓风的武器是枪,远程攻击。伍琳的武器是匕首,近身攻击。

李卓风和伍琳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他们开始思考打赢陈然保住武器的可能,又或者他们应该马上跪下向陈然主动献上武器。

两人一脸纠结还没能拿定主意,陈然已然一脸嫌弃地移开视线。

知道逃过一劫,李卓风和伍琳两人却并未觉得松了口气,反而是一噎,陈然那嫌弃的眼神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陈然看向果东,“出去了再给你弄。”

果东一听这话,顿时乐开了花,“好!”

他已经想象到他把他家里的那些家灵幽魂厉鬼全部带在身上的场景,肯定很热闹。

得到糖果,果东开开心心地跟着陈然进了门。

伍琳望着果东的背影发呆,直到一旁的李卓风推了她一把,她才总算回神。

“发什么呆?现在可没时间给你发呆。”

“我只是……”伍琳看向果东,“我只是在想果东为什么会在这?”

会进这副本的就没有一个正常人,那果东又是怎么回事?

闻言李卓风愣了愣,他也看向果东,果东正屁颠屁颠地追着陈然软软说好话,要让陈然帮他找个可以装好多厉鬼的附灵物。

李卓风哭笑不得,果东以为附灵物是口袋吗,买个大点的就可以多装点糖果进去?

李卓风道:“他当时站得离那鞋子很近,而且还被陈然拉着。”

伍琳哑然,这倒是说得通。

进了门,伍琳去了一趟屠丹的房间。

屠丹还活着,但接连几天的折腾再加上她身上的伤口,她发起高烧,烧得厉害,可能撑不到明天早上。

伍琳厚着脸皮去村长那边要了退烧药给她灌下,但能不能有用谁也不知道。

处理完这些,一群人简单商量了几句后还是决定再出去找找,就这么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

再出门时,一群人明显感觉到了变化。

天空暗沉沉的,就好像头顶有一片乌云压得很低,但这不是最明显的变化,最明显的变化是空气中那躁动的阴气以及不安的气氛。

随着厉鬼附灵成功的时间逐渐接近,整个副本整个村子里的阴气越来越重,暴躁、愤怒、不安无孔不入,不断侵蚀着所有人。

被那阴气影响,村里的人全都变得躁动。

原本还只是帮忙找人的他们,大概是因为一直没找到人,再加上村长一直在冲着他们发火,所以一个个的也跟着生气起来,双眼充血脸垮得老长。

那架势像是只要找到宣德义那女儿,他们就绝对会打断她的脚让她再也不能跑。

不只是村里人,就连李卓风他们也受到影响。

伍琳一张脸漆黑,一副紧张到快要吐出来的表情。李卓风亦是如此,他眉间发黑,眼中都是隐忍着的烦躁怒气。

宣老和宣老三就更别提了,两人双眼猩红,仿佛恨不得跟谁打上一架。

陈然倒是没什么区别,毕竟他平时就总是一脸不爽。

果东脸颊微红,他努力忍着才没有打嗝,空气里一直香香甜甜的,香甜得他都微醺。

果东正沉浸在那微醺当中,额头上就是一凉,这让他整个人精神一振瞬间清醒,他抬头看去,陈然手正抵在他的额头上。

察觉到果东的视线,陈然收回手,“没发烧。”

果东摸摸被摸过的额头,他本来就好好的,没有生病。

一群人分散开时,果东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拦住了宣老。

“你是说告诉我们怎么修建树林里那楼的道士?”宣老略有些惊讶。

“你知道那道士长什么样吗?”果东点点头,他早在第一次听见这事时就已经想问,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我倒是没见过,不过我爸还活着时我听他说过。据说是个青袍道人,看着挺年轻,仙风道骨的。”宣老回忆。

听到仙风道骨几个字,果东脸色顿时变得奇怪。

“你问他做什么?”宣老不解。

“没什么。”果东摇摇头,他赶紧跑开去追陈然,陈然已经发现他没跟上,正回头看来。

下午四点多时,一群人重新回到院子里。

倒不是他们早早就放弃,而是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随着时间的接近,副本中的阴气越发的重,重得就像是回到了之前的林子里,四周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宣老和宣老三没回来。”伍琳道。

“不用管他们。”李卓风烦躁地揉捏鼻梁,顿了顿他又补充,“我刚刚在回来的路上碰见宣老了,他好像已经把我们忘了,正在帮着村长到处找人。”

这副本里的一切本来就只是一段记忆一段历史,就算有他们的加入后改变了部分剧情,只要结局不变,一切都会回归原位。

且越到结尾,这种束缚越强。

副本里的人会忘记他们,事情会逐渐偏向既定的结局,厉鬼会越来越强大。

这也是他们不愿意等到最后的原因,真到了这时候,他们胜率微乎其微。

院子里一阵沉默,满满的都是风雨欲来的压抑和紧绷。

“睡觉。”陈然转身回屋。

李卓风和伍琳对视一眼,没有反驳,今夜注定不会好过。

这次四人没再分房睡,全挤进了一间屋,伍琳把屠丹也搬了过来放在了角落。

明天才是最后的大决战,可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个问题。

果东抱着自己的兔子睡在床上,没一会就睡过去。

听见他那均匀绵长的呼吸,李卓风不禁笑出声,他都怀疑果东是不是真的没心没肺,“这都睡得着?”

陈然朝果东看去,果东睡得可甜了,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什么好事,他嘴角还带着笑。

“等下你们就留在这里不要出去。”陈然声音在黑暗中传开。

伍琳惊讶,陈然这是要独自对付那红衣女鬼?

在她认识里,陈然绝不是个会为了队友独自承担所有风险的人,他更像是那种会把队友扔出去挡刀的人。

视线扫到果东,一个怪异的猜测涌出,伍琳愣了愣,紧接着她又摇摇头,她觉得是她想太多。

李卓风也朝着陈然所在的方向看去,屋子里因为阴气的影响一片漆黑,他和陈然隔得远,几乎看不清陈然脸上的表情。

“碍事。”陈然不耐烦解释。

陈然不再说话,李卓风和伍琳也沉默,一时间屋里一片安静。

不知多久之后,不见任何光亮的黑暗当中,一声酸掉牙的吱呀声突兀响起。

声音是从院子里响起的,似乎是那红衣女鬼在推门,她在找人。

陈然睁开眼。

李卓风和伍琳也几乎是同时睁眼。

两人连忙打开房门朝着门外看去,屋外院子空空荡荡,好像刚刚的开门声是他们的错觉。

两人疑惑,回头看向陈然,本是想让陈然拿主意。一回头整个人都僵住,就在陈然的身后一袭红衣凭空漂浮。

陈然一见两人这神情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他淡然回头。看见那红衣女鬼,再看见红衣女鬼下方睡得正香的果东,他莫名不爽。

那红衣女鬼见自己的把戏吓唬不到陈然,消失在黑暗中。

陈然看了眼抱着兔子睡得正香的果东,“看好他。”

陈然出门,李卓风和伍琳两人目送。

房门打开又和上,陈然站在天井中,看着飘在天井上方的那红衣女鬼,他勾起嘴角。

陈然把刀上的布袋扯开扔掉,手握上刀柄的瞬间刺骨的寒冷猛烈袭来,他身体微颤,事情比他预料的麻烦,必须尽快解决。

“啧。”陈然不爽地咂嘴。

那股寒冷在他的不爽之下渐渐被压制,重新缩回刀子当中。它并未就此放弃,而是跃跃欲试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陈然看向那红衣女鬼。

“哈哈……”似哭似笑的声音传来,怨恨至极。

之前她杀人是为了找替身,现在她是为了报仇。仇恨助长她心中怨恨,四周粘稠至极的阴气晦气助长她的能力,此时她已不是昨日的她。

她发丝飞舞,整个迎面扑下。

陈然瞬间拔刀,挥手砍向那些发丝。

刀与发丝相撞,竟然溅出火花,那红衣女鬼在这浓郁至极的阴气当中都凝聚出实体。

发丝无数,刀却只有一把,陈然并未正面硬扛,他快速向旁边跃去躲开。发丝速度极快地追随陈然向着他射去,噌噌插入地面的声音令人牙齿发酸。

躲开,看了眼地上如同钢针的头发,陈然皱眉,要是他刚刚躲得慢点现在绝对已经万箭穿心死了。

听着外面的动静,李卓风和伍琳额头上都不由溢出冷汗,掌心里更是一片湿润。

他们屏住呼吸从门缝中观察着外面的情况,稍有不对他们就会出去帮忙,陈然不能死,如果陈然都解决不了那女鬼,那仅凭他们两个必死无疑。

屋内,躺在果东怀里的兔子悄悄抬起头来,它红宝石的眼冷冷看向屋子一角。

那边,之前曾经跑到果东和陈然中间躺着的小家灵逐渐显行,看着背对着屋内正观察着门外情况的李卓风和伍琳,他满眼恶意。

他正准备有所动作,就接收到一道冰冷的注视。他回头看去,看清楚那双红宝石的眼,他身体瞬间僵住。

红宝石的眼睛下,粗劣缝制的月牙嘴嘴上的线条逐渐崩开,露出一个鬼祟至极的笑容。

打扰果东睡觉的,都去死。

察觉到空气中多出的杀意,家灵眼中满是惊恐,他毫不犹豫立刻消失在原地。

他消失得突然,脑袋上的头盖骨掉了一块在地上。一只小手出现,一把抓住那头盖骨,旋即再次消失不见。

伍琳有所察觉,回头。

“怎么了?”李卓风询问。

伍琳视线在屋内扫过,她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太紧张了。”

两人正说着,门外就传来一阵哐当声响,两人立刻朝着门外看去,他们原本以为是陈然又被打飞,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毕竟陈然再强也只是个人,但院子中被打飞的却不是陈然而是那女鬼。

她被陈然一脚踹飞,狠狠撞到一旁院子角落堆放柴禾的地方,那边堆放的柴禾噼里啪啦倒了一地。

“跑什么,不是想杀了我吗?”长发以及臀下的陈然狞笑着,一双眼毫无温度寒光逼人,有实体的东西可比没有实体的东西容易对付多了,砍起来也更加过瘾。

不等那女鬼反应过来,陈然已经扛着刀双眼通红地冲了过去,他拔刀就砍,一身杀气如同恶鬼,硬生生把那红衣女鬼逼得不停后退。

那女鬼几次反击,陈然却一点不怕不避,他反而是因为身上多出的伤口和血越发兴奋,那模样不像是个人反而和鬼如出一辙。

看见这,李卓风嘴角不由狠狠抽了下,他都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厉鬼。

“什么时候了?”

果东的声音突兀响起,李卓风和伍琳吓了一跳,两人回头看去,果东因为刚刚那声响已经醒来。

“七点多。”李卓风道。

因为阴气的原因天黑得早,鬼怪的能力也大幅增强,所以那红衣女鬼早早的就出现了。

果东往前走了两步,紧挨着李卓风和伍琳蹲在门后,他伸长了脖子朝着门缝外张望,他也要看。

看见门外陈然凶残地追着那女鬼砍的场景,果东眨巴眨巴眼睛,再眨巴眨巴眼睛,把兔子紧紧抱在怀里。

蟹老板舞着钳子的模样超凶!

屋外,眼见着那红衣女鬼就要不敌,陈然刀都已经砍到她面门前,陈然动作却突然顿了顿。

“他怎么了?”李卓风不解。

陈然低下头去看着自己手中的刀,他似乎在自言自语。

隔得太远,他们这边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不过就算听不清他们也看出来,陈然现在非常的不爽,对他的刀。

就陈然和刀说话这片刻的功夫,那红衣女鬼已经窜进一旁空屋。

陈然想要追,脚下却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陈然?”李卓风作势就要出门。

陈然猛然瞪了过来,“滚。”

几乎是同时,果东一把抓住李卓风的衣摆。

李卓风愣了愣,低头看向果东。

果东摇摇头,他并未看李卓风,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陈然,陈然又进入了那种怪异的状态,一身阴气没有心跳仿若死人。

这次,他的情况比之前更甚。

这次,果东也弄清楚了那怪异感是从何而来,是陈然手里的刀,陈然和刀里的东西达成了诡异的共生状态。

那诡异的共生状态现在正因为空气中异常的阴气而出现裂缝,刀里的东西似乎想要借机吞噬陈然。

果东眉头微微皱起,不高兴。

莫名的占有/欲在他心中滋生,陈然是他的,陈然还要给他发工资还要给他发奖金,那刀里的东西要和他抢?

兔子抬起头来,看向那边。

陈然正竭力抵抗那不断涌入身体的阴气,就发现那不断涌出试图吞噬他理智的阴气顿了顿后,竟然开始疯了似的往刀子里回涌,那模样竟像是怕极了什么东西所以在躲避。

陈然稳住心神,他强忍着身体中的寒意看向四周,那红衣女鬼已经不见,院子中空空荡荡。

陈然愈发疑惑,他忍着身体中尚未完全散去的寒意再次打量四周,刀里的东西不可能平白无故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黑暗中,他眼角余光瞥见一抹微弱红光,他立刻朝着那边看去,看清楚那边的情况他不由愣了愣。

果东抱着自己的兔子蹲在门背后,正一脸不高兴地看着他,就好像有人要抢他的东西。

陈然眉头皱起,他又看向果东怀中的兔子……

拟人的外形,残忍切碎又粗裂缝合的模样,果东那兔子在这黑暗中显得十分的怪异,特别是那双红宝石的眼,似乎正在露出诡笑。

“你没事吧?”李卓风打开门。

黑暗中,陈然走到一旁捡起刀鞘,还刀入鞘,又捡了地上的布袋把整个刀都装进去,这才走向他们。

见状,李卓风、伍琳连忙出门,果东也跟上。

“你没事吧?”来到陈然面前,果东紧张地问。

“没事。”陈然摇头,他视线再次扫过果东怀中的兔子,兔子歪着脑袋被果东抱着,诡异中透着几分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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