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野提示您:看后求收藏(DZ读书dzdush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刚跨入帐内,扑鼻而来便是股淡淡的幽香,葛海山锁眉前望,远处的案台上,一个精巧的小香炉上空白烟萦绕。

赵元劫用力嗅了嗅,赞叹不已:“哇,香,好香!”

他话音方落,一个曼妙的身姿来到近前,葛海山见了其人,拱拱手:“张姑娘。”

张妙白没有理他,笑着对赵元劫道:“少君,你可算来啦,来,里头坐。”说着,就要去拉他的小手。

孰料葛海山这时候横跨一步,阻在了二人中间,老不客气道:“少君有事在身,张姑娘若没有要紧的话,咱们就先告辞了。”

张妙白不防他突然挡住,踉跄后退两步,蹙眉嗔怪:“你这个下人,怎么如此没有礼数?不在帐外候着,还来动手动脚?”接着,就想唤人把葛海山赶出去。

赵元劫此刻忽道:“这是我三爹,不准你赶他。”

“三、三爹?”张妙白愣了愣神,旋即掩嘴笑道,“少君这说的哪里话,你只有都使一个爹,怎么可与这种粗汉相提并论?”

赵元劫撅嘴道:“我三爹本事可大了,你若不信,可以和他摔跤试试。”

“摔跤?”张妙白这下傻眼了,下意识拿眼上下打量了葛海山,心想这汉子在赵元劫面前倒有些地位,于是立刻改口,“行,行。就让他留在这里,你随我去上首坐了。”

赵元劫跟着张妙白坐到了上首的椅上,葛海山一声不吭,静静候在靠帐门处,不过一双眼却是死死盯着张妙白不放。

二人坐定,赵元劫左顾右盼,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张妙白抿嘴一笑,问道:“少君在找什么?我这里都是些女子用物,可没你喜爱的玩具。”

赵元劫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刚刚的蜜饯……”

“哦哦!”张妙白掩嘴失声笑出,在赵元劫一个孩子面前表现出的仪态甚是轻浮放纵,若不是顾念着赵当世,葛海山早便出声呵斥了。

“唉,你瞧我,老忘事儿。”张妙白笑毕,扭扭‘臀部,顺手从背后抄出一个木匣子。那木匣子通体朱红,表面还打着蜡,在亮照下显示出动人的光泽,一看就是精心打造。

木匣子摆上案台,张妙白将它推到赵元劫面前,说道:“少君请启,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赵营最近虽然发展蓬勃,可处境依旧艰难,特别是在大肆扩兵后,营中物资更是拮据。无论赵当世、徐珲,甚至是侯大贵、郭虎头,都过着十分清贫的生活。反观这张妙白,仗着与赵当世有些关系,半点不体谅营中难处,隔三差五就会去后营要挟讨要物品,铺张如故。葛海山冷眼旁观,想看看这姓张的女子到底能耍出什么把戏。

匣子打开后,赵元劫双目发直,原来里边不仅有着蜜饯、干果,更有许多形形色色、他见所未见的零食。它们散发出诱人的甜香,勾得赵元劫哈喇子都涎了出来。

赵元劫的痴态完全在张妙白的预料中,她暗笑一声,伸出纤指边指点边道:“少君,这是芝麻糖,这是阿胶,这是酥糖……呵呵,都不是寻常物事,想官宦府里也没得这般齐全精致,如不是少君这个贵客上门,我是宁愿它们烂掉,也不轻易拿出来见人的。”说到这里,拈起一块芝麻糕,送到赵元劫嘴前,柔声细语,“少君张嘴,诺,我喂你。”

可还没等赵元劫凑上去,那边葛海山雄浑的嗓音突然炸响:“且慢!”

此前他一直没吭声,张妙白光顾着赵元劫,一时间倒将他忘了,不想他抽冷子来这一下,惊得心里一颤,手上的糕点也随之坠落,碎在地上。

“你、你……”张妙白气急败坏,脸上红白相交,杏眼瞪向葛海山。

却见葛海山三步并两步跃至上首,大声道:“都使昨日方言非常时期,营中当以勤俭为先。在下不知这些玩意儿张姑娘是怎么弄到手的,但众兄弟尚饮雨吃风,这里为何明知故犯?”

前一句是对着张妙白说,到了后一句,目标便转移成了赵元劫。

赵元劫年纪虽小,但毕竟经历过许多冷暖,心智上比起同龄人要成熟,所以纵然顽皮,也知轻重,尤其是赵当世的话,他其实很听。再加上葛海山义正词严说出这番质问,他也觉有愧,轻咬下唇,将匣子盖上,推回了张妙白身前,然后低头道:“三爹说的有理,是我不该。”

张妙白气得牙痒,心中大骂葛海山是什么狗屁三爹,三番五次阻挠自己,不过她毕竟有心机,不快在脸上一瞬而过,转眼就复变笑靥如花。她收起木匣子,陪笑道:“虎父无犬子,少君真是深有都使之风。”

葛海山满意地对赵元劫点了点头,退后一步。

张妙白自顾自又笑了几声,试图化解局面上的尴尬,恰好这时一名婢女端上两碗茶,便顺势接过茶道:“饭前先以茶水润润嗓子。这茶……只,只是普通货色,少君放心饮用无妨。”说着,瞥了一眼岿然而立的葛海山。

哪知葛海山还是出声道:“少君稍候。”说完,拿起赵元劫面前的茶碗,倒了一点在手掌中,然后将手掌里的茶水喝了。等了小一会儿,没什么异常,才将茶碗放回原处,行个礼道:“少君请用。”

张妙白涵养再好,又岂能忍受如此针对?况且她养尊处优惯了,平素最是瞧不起葛海山这样脏兮兮的粗鄙武夫,能对他一忍再忍,完全是看在赵元劫的面子。这下明显的动作,连赵元劫都瞧出葛海山怀疑自己的意思,涨红了脸,她自然也炸了。

“你、你给我滚出去,肮脏的臭虫,不配待在我帐里!”张妙白大呼尖叫,状若癫狂,抄起身旁的木匣子就往葛海山身上砸去。木匣子砸在葛海山坚实的身躯上,无力地弹开,摔在地上,里头的蜜饯干果散碎一地。

葛海山毫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扭头就走,赵元劫这时也跳下椅子,紧跟上去,牵住了他的手。张妙白见状,越加愤怒,站起身,一手叉腰,跳着脚厉声辱骂,有若泼妇,更别提她语出极其污秽,就让粗俗惯了的营中兵士来听也要羞红双颊。

目的达到,葛海山充耳不闻身后接连不绝的污言秽语,拉着惊恐万分的赵元劫扬长而去。张妙白看着二人掀幕出帐,兀自高声叫骂了好一阵,到了最后,忽地哽咽,掩着脸瘫倒在床上低泣。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很快就染湿了被褥的一角。她想不通,自己究竟哪里出了岔子,竟让素昧平生的葛海山如此轻视提防自己。越哭,越觉无助,黯然下无比希望这时候能有一个宽阔的臂膀供自己依靠。

而正在这时,刚好一阵温暖从她背部传来——她真的给人抱住了。

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这个将自己揽在怀中,低语安慰的男子是那个日日夜夜梦到的人。可是现实是,她很清楚,当下这个抱着自己的不是赵当世。

这人是后营后司把总吴亮节。

“小心肝儿肉,别哭了。”吴亮节的声音传入她耳,很温柔,然而却没有给她带来丝毫暖意。

“放开!”张妙白一挣,想将吴亮节推开,但是随后感觉自己被抱得更紧了。又试了几次无果后,她呜呜咽咽,又哭了起来。

吴亮节用宽厚的手掌轻抚安慰着她。夏日炎热,手触处仅是一层薄薄的轻纱,摸上去,说不出地顺滑畅意。

过了好一阵儿,张妙白的哭泣渐渐止息。吴亮节忽而心中一热,对张妙白附耳低语了几句,同时吃吃直笑。张妙白娇嗔一声,彻底倒在他怀中,软软骂道:“一天到晚都喂不熟的狗才。”

吴亮节觉对方的气息逐渐急促起来,低声浅笑:“外面好热,你也好热。”

张妙白哼了一声,将怀中吴亮节的手拽出来,甩在一边:“觉得热就躲开些,自己玩儿去。”

吴亮节赶忙谄笑两声,道:“说笑、说笑,娘子别当真。”

张妙白推他一下,斥道:“营中可有不少眼睛色迷迷盯着我,再不三不四的,小心给人捅到你家都使哪去。”

吴亮节连连叫苦,但脸上却是嬉笑如常,又把手滑到了张妙白的身上,声若呓语:“你说谁敢瞅着你不放?你报一个名,明日我便挖一双眼。就算他赵当世在身前,我也照挖不误。”

他无心一句却正中张妙白痛处,令其不禁动气,猛地又是一推。

吴亮节这下没防备,被她推到一边,惊讶道:“怎么了?”

张妙白转脸呸他一口,带着讥讽道:“你除了嘴里会放几个响屁,哪点比得上赵当世?我看你在他面前,当真就是条走狗。”

吴亮节全然不以为意,连连点头:“是、是,我是赵当世手下的走狗,不过,同时也是娘子你闺中的公狗。”说着,吃吃荡笑出来。

张妙白瞟他一眼,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葱指,在他脸上拂过,笑骂:“油嘴滑舌谁教你的?替你娘教训你。”

吴亮节连忙接口:“娘子就是我娘,娘、娘,孩儿好饿!”胡言乱语着就想再度扑上去。

张妙白一手撑住他,摇头道:“慢着。”

吴亮节着急地咽口唾沫,疑问:“怎么了?”然后摆回身子,眉头皱起,“莫不是方才赵元劫那小鬼的事?”

“你都听到了?”

“嗯。”吴亮节得意地笑了笑,“要不是我及时通知,你如何知道他俩来了?那姓葛的凶神恶煞,没准到了娘子帐内,贪图美色,我怎可不盯梢着些?”

张妙白白他一眼,似怪非怪:“就你会说话,以为人人都似你这般没分寸?”言至此处,秀眉一蹙,面有愠色,“可恨那贼军汉屡次作梗,要没了他,赵小鬼早便吃了那些蜜饯。”

吴亮节接过话茬:“那姓葛的听说早年是河南有名的大侠,常年跑江湖的人,有些提防心,倒是我思虑不足。”

张妙白哂笑道:“什么直娘的大侠,到头来还不是做了贼。”

吴亮节嗟叹道:“倒可惜了我辛苦搜罗来的那些个奇药。只要那赵小鬼舔上一下,蛊毒入体,往后死了,谁要想不到是咱俩下的手。”他掌管后营军需,处处留心,终于得到了一些“蛊毒”的种子。只要一入人体,一般都会潜伏数月,然后发作,杀人于无形,一般的大夫根本瞧不出端倪。张妙白本待一击中的,所以将稀少的毒素都混入了木匣里的零食中,怎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葛海山一出手,就将这一场好戏给坏了。

张妙白边想边道:“那贼军汉不是普通人,有他在身边,要除掉赵小鬼,恐怕没那么容易。”

吴亮节闻言一惊:“你,你的意思是……”

张妙白面若寒霜,不带任何感情,冷冷道:“对,要除赵小鬼,必须先将那贼军汉做了。”说话间,瞅见吴亮节面色有些惊疑不定,故意激他,“怎么,你怕了?哎呦,我的吴把总床第上勇猛无比,下了床,就成废物啦?”

吴亮节果然中计,只听他不忿道:“怕?有什么好怕?姓葛的再猛,也只是个小卒罢了,我是后营把总,弄死他还不是捏死个蝼蚁般容易。”口上虽然半步不让,可心里着实有些担忧。葛海山所属的夜不收不同一般,个个都是赵当世面前的梯己亲信,真要放出来,连王来兴、何可畏都得客客气气的。

当然,在姘头面前,他自不会表现出半分不满,为了彰显自己的无畏,还不忘加上一句:“就是赵当世,我又有何惧?他是一营之主不假,但真逼得老子急眼,一把火烧了他后营的辎重粮秣,弹指就叫他灰飞烟灭。”

张妙白对他的豪言壮语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说道:“我只要姓葛的死,你若敢做出不利赵当世的举动,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吴亮节慌道:“一时乱言,娘子切莫当真,我嘴里时常放屁,你也是知道的。”

张妙白听了,莞尔一笑,拿手摸了摸吴亮节的头,娇声道:“乖。”吴亮节哼哼唧唧,趁机撒娇般倒在了张妙白榻上。

“可是娘子如此执意要那赵小鬼死,却是为何?要真被赵当世察觉了,我俩都没好果子吃。”吴亮节直勾勾盯着她那白如羊脂的秀颈,心里直叹美丽。

张妙白在他脸上拍了一下,不回答他,而是狠狠道:“我生平最恨别人和我抢东西。我喜欢的,谁也夺不走。”

吴亮节莫名其妙,正想再问,鼻间忽然阵阵幽香袭人,他正沉醉,耳边娇糯之音如缕传至:“你只要帮了我,做成了这事,往后我过得好,岂会忘了你的好处?”

张妙白媚眼如丝,款款而言,吴亮节则是意摇神夺,什么思绪都抛到爪哇国去了,除了诺诺答应,再也顾不上其他。

其它小说推荐阅读 More+
一路渡仙

一路渡仙

离离白草
一朝穿越,纵是迷雾重重,云梨乐观地想,至少她是人这件事是确定的,不想某天发现,这件事好像也确定不了......且看她如何拨云散雾,重回九重星阙!2w0-3519
其它 连载 326万字
封晏唐柒柒

封晏唐柒柒

封少娇妻,有孕出逃
前脚离婚,后脚发现怀了前夫的孩子怎么办?找前夫负责,前夫竟然有新欢了怎么办?唐柒柒的人生好纠结好忐忑好无语!她整日谋划,如何躲开封大爷的视线生下孩子,却不想被他逼至墙角。“离婚四个月,
其它 连载 234万字
想死太难了

想死太难了

多喝硫酸
在萧白睡醒的那一刻,他的整个世界观崩塌了。别人被雷劈穿越,自己是睡一觉就穿越了,但好在自己似乎是无敌的。P.S.:本书真正的无敌,有系统,有宗门,不种马,轻松玩梗,欢乐日常。谢谢大
其它 连载 470万字
捡到一个星球

捡到一个星球

明渐
神秘的传送门后,连通着一个文明毁灭后的世界,陈今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于是——捡到金属残片一块捡到垃圾机器人一台捡到战场一个捡到城市一座捡到黄金一吨多捡到高科技资料一份捡到……捡到…
其它 完结 179万字
特种兵痞在都市

特种兵痞在都市

一抹沉香
体内被注入病毒,为了活命必须靠近女人?痛失修为的特种兵痞重返都市,身在盛产美女的“剩女之都”,万花丛中过,红颜祸水,人生艰险,恩怨情仇……且看他重返巅峰,王者归来,一指划过,如何演绎绚
其它 连载 27万字
土系憨女

土系憨女

木木木子头
外憨内黑的操盘手穿进了一本女主修仙文,成了文里只出现过一次的路人甲。天刑古神后裔路人甲的封神之路韩穆薇:无视女主,无视男主,无视男女主,努力修仙,铲除避天行逆道者传说中的存在沐尧:不想
其它 完结 194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