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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子的做法要比鱼繁琐一些,因为鱼等会儿还是要下锅走一遭的,所以做的不能太熟,但是鸭子必须是全熟,等会儿只要斩开,浇上调好了料汁,也就是青红椒酱油什么的就上桌了。
同样是熏制差别还是挺大的,用的熏料也不一样,熏鸭子的时候米就得用油炒制,边瑞这边还选的是荤油,本地土猪炒制出来的荤油,然后下干米进锅里大火开炒,炒到了米微黄的时候,把从汤汁里捞出来沥干水份的鸭子摆在锅里,用干荷叶铺在鸭子的身上,然后盖起锅盖,继续封上锅沿,用中小火慢慢的熏制。
到了一半的时候,再锅的一圈浇上料酒,浇上半瓶子料酒,让料酒沿着锅盖缝淋进锅里,因为这时候锅很热,流进锅里的料酒很快就开始蒸发起来,焦香的米味配着料酒的味道,很多人可能觉得冲鼻子,但是越是冲鼻,最后熏出来的鸭子也就越入味,鸭子身上的腥气也就越少。
大锅小锅同时开熏,连着两锅,四十来只鸭子这才熏制完成,等着所有的鸭子出锅的时候,时间刚刚指到了十一点十分钟,比边瑞最初的估计多出了十分钟时间。
熏制出来的鱼是焦黄色,如果经过了炸制一般,熏出来的鸭子则是完全的酱色,全身一身,连鸭掌都是酱色,这是把鼻子凑到鸭子身上一点闻不到鸭肉的味道,只能嗅到焦甜的米香味。
边瑞这边等了五六分钟,见还没有人过来,于是掏出了电话打了起来,让他们过来把鱼和鸭子给拉过去。
如果要是有三轮,边瑞自己也就是送过去了,但是没有办法,边瑞家里根本没有三轮车,就几辆两轮的摩托,冷藏车现在还在晒场的边上停着呢,有去开它的功夫还不如呼叫村里的小子们。
边瑞放下电话不到五分钟,三个小子骑着三轮车过来了,十六七岁的孩子也正是欢实的时候,骑个三轮车都要打打闹闹的。
边瑞着实有点儿不放心,把两筐熏好的成品搬上了三轮车,便示意他们等会自己,自己和他们一块过去。
“十九叔,您还信不过我们?”
边瑞道:“就是因为你们我才信不过的,这东西要是因为你们玩闹掉河里去,你七哥能抽的你们满村子跑!”
说着边瑞伸手问颜岚要了钥匙,骑上了摩托车跟在了三个小子的身后。
这一路下来边瑞觉得自己亏得跟来了,要不然这仨小子指不定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过一个三轮车骑的跟街上耍猴子那猴子骑的似的,根本就不走直线,有两次要不是边瑞提醒,这仨小子就把三轮车骑进了旁边的藕塘子里去了。
要问边瑞这一路的感受,边瑞只能给出四个字,那就是胆颤心惊。
到了地方,边瑞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四伯,四伯!“
边瑞喊了一下四伯,让他过来清点东西,人多事杂,如果事情没有人负责那肯定乱了,也不是怕边瑞黑只鸭子什么的,只是按着规矩来。
四伯看了一眼边瑞,大声问道:“这么快就好了?”
“嗯!”边瑞回答道。
四伯听了大声的喊起了边十七:“去,把小十九熏好的鸭子,还有鱼都入了档了,另外让红案的师傅开始剁鸭子”。
“爸,小十九的菜到了,头一拨席可以走起来了吧?”边十七这时忙的也是头不着地。
像是边瑞这一辈的,在家也就是三分之一,二十个堂兄弟,几乎都在外面打拼,所以留在村子里的,像是这样的时候就得担当起主力军来。边瑞因为长年在明珠住着,所以对于红白事的套路不熟,无法把整个红白宴给顺当的安排下来,又加上边瑞有一手做菜的功夫,所以就给边瑞安排了现在的活儿。
边十七跑过去一问,人家红案师傅现在还挺忙的,半小时之内都抽不出人手来斩鸭子。
边瑞听了冲着十七哥说道:“您帮我找个地儿,找把菜刀,我来斩!”
边十七这时候也不和堂弟客套,直接带着边瑞来到一张大圆桌的旁边,很快给边瑞弄了一把斩骨刀过来,然后让一堂侄给边瑞打一下下手。
净了一下手,边瑞让堂侄把椭圆形的白盘子摆到桌上,能摆多少摆多少,自己则是从旁边架在木架子的筐里拎出了鸭子斩鸭子。
叮叮咚咚!
边瑞手起刀落,一只鸭子一共二十刀,每一刀下去每一块肉都是一点五公分的宽,斩好了之后把刀片往鸭子底一探,手一按起鸭子放进盘子,把鸭头鸭掌这么一摆,整整齐齐的一盘子。
如是在饭店加上点西兰花什么的点缀一下,但是这里根本不用,大家吃的不是花式就是实惠。
“您这刀功可以的,最起码练了十年吧?”
很快红案师傅凑过来,看着边瑞行云流水的斩鸭子。
“我叔五岁的时候就跟着老道祖学厨了”堂侄这边冲着红案师傅显摆了起来。
边瑞到是客套说道:“我也就这点本事,做小灶还可以,做这样的大宴比不上你”。
真不是谦虚,而是事实就是如此,边瑞就算是再马虎一顿也做不了三桌菜,边瑞和这些请来的厨子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厨子。
这并不是指那个牛一些哪个差一些,这些跑江糊的厨子,几个人就能整上几十桌的菜,而且所的热菜上桌还不带凉的,这本事边瑞是如何也做不到的。
“我师傅让我过来问一下,您那鱼怎么烧?”红案的师傅问道。
边瑞道:“直接起锅烧汁,料汁用西红柿酱调一些酸味出来……鱼八成熟,要是您师傅有好的想法,自己做也成”。
后面烧就很简单了,也用不到几样,因为鱼腥味早就被除没了,现在就剩下调味了。这样的鱼一个老厨子能想出不下于十种方法把它做的好吃。
“那我知道,反正您的法子我也说下,至于我师傅用不用那另说”。
“行”
边瑞也不和他掰扯别的,反正只要做出来的菜让大家满意就行,自己又不是过工评大奖的,在意这些末枝烂叶做什么。
边瑞这边把鸭子斩好,看着堂侄满当当的把盘子摆了一整个架子,这才重新洗了洗手准备回去。
头道席面边瑞肯定坐不上去的,除了村里的长辈之外,就得是远来的亲戚,这都是有规矩的东西,举个例子来说,如果今天开两拨流水大席,边瑞这些稳稳都得在最后面,得到差不多一点半钟才能吃上饭。
吃席这事情怕的就是辈份不上不下,你说上吧,上面比你还有一辈,而且个个生龙活虎,怎么说第一批他们也得有份,活那么大年纪,混出这么大的辈份来,可不是就在这时候显出身份地位来了么!
你说往下吧,下面还有更小的,也是人头济济,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一大把,什么上桌倒酒,陪喝这些孩子更适合,而且年轻人在桌上插科打混,就算是说错的话,有个晚辈的帽子顶着也方便,长辈笑骂两句,晚辈嘻皮笑脸一下事情也就过去了。
不过早吃晚吃都是一个吃,又跑不掉,况且就算是跑掉了,边瑞也无所谓。
回到了院子里,发现颜岚搬了个椅子坐在院子门口的阴凉地,旁边坐着大灰,大灰正把脑袋枕在颜岚的腿上,而颜岚正在悠闲的撸着狗。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颜岚抬了一下脑袋,看到是边瑞回来了,说了一句之后,继续躺着撸狗。
边瑞道:“那边红案师傅忙不开,我过去帮了一下忙。对了,荆鹿呢?”
“回去了,说是今天的菜还没有切,我说你可真行啊,一两两三筐的白菜青菜这些让荆鹿切,你发现没有,她的手指关节都被磨破了”颜岚说道。
边瑞道:“学东西还有不吃苦的?做厨子的谁的手上没有伤,又有谁没有被切过手?小题大作!”。
“但你也不能这么搞啊,全年无休啊,放假也不让人休息休息,总把人绷着不好”颜岚有点看不过去了。
边瑞道:“怎么不让他们休息了,今天我就放了他们假了,今明后三天”。
“那荆鹿怎么还有活?”
“你练舞的时候有没有加练过?”
见颜岚点了点头,边瑞道:“你看,就许你加练就不许人家加练?”
“对了,时间差不多了,你可以去晒场那边了,去等着吃席去”边瑞说道。
颜岚道:“你呢?”
“我?我等下一拨,你是客人你先吃”边瑞一边说一边伸手把颜岚从躺椅上拉了起来,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
“我跟你一起吧?”
“别,都是安排好的,你这边一动一帮人跟着要动,而且你那一桌全都是你的同事,放心吧,你不会不适应的”。
坐下来之后,边瑞伸脚脱了鞋子,还有袜子,脱好了之后,边瑞觉得自己的脚没有地方放了。
“呆牛!”
边瑞冲着院子里吼了一嗓子,呆牛很快出来了,见边瑞脱了鞋脱了袜子,老实的在主的面前一卧,自动给主人当起了脚垫子。
躺在躺椅上担脚,大灰肯定不行的,小矮马站着嫌高,卧到了嫌底,也就是呆牛卧在地上的时候,牛肚子的位置还算是不错。
大灰见主人已经放好了脚,于是伸着脑袋过来准备让主人撸。
边瑞摸了两下子,觉得大灰的毛有些柴,下意识的喊了两下小狸,喊了半天小狸也没有出现,边瑞便知道这货又跑的没影了。
没有小狸,又不想撸大灰,于是两只小矮马过来凑起了数,只不过边瑞并不是撸马鬃,而是把玩起了马耳朵。
“像这么优秀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三十几岁到头来还在人活里浮沉……嗯,你怎么还没有走?”
边瑞正美着呢,一睁眼看到颜岚站在自己的旁边,先惊了一下,然后便问道。
颜岚并没有回答,而是又上前两步,用两只大眼睛盯着边瑞,仔细端详了起来。
边瑞被她看的有点发毛,往后缩了缩:“你干什么呢,这么瘮人做什么,我有什么好看的?”
“我想看看你上辈子到底是个什么,我总觉得你上辈子一定是习惯被人伺候的,而且也是会伺候人的!”颜岚说道。
边瑞有点闹不明白了,张口问道:“还有这职业?”
“嗯,还有点变态,你看看家里还有你不能使唤的东西么?”颜岚点了一下边瑞旁边的这些家伙。
边瑞低头看了一下半闭着眼睛正在回嚼草料的呆牛,还有两个站着都在打盹的小矮马,至于一脸濑洋洋半躺半卧在地上的大灰那更是极为放松的表现。
“这怎么啦?”
边瑞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啊,大家都挺好的,没有一个不奈烦的。
“说吧,我上辈子是什么?”
“皇宫的大太监,平常伺候皇帝,回去的时候小太监还得伺候你们,而且心里阴暗……”。
边瑞听了伸手指了一下道:“那边有路,吃你的席去,我是太监第一个就把你扔故宫的井里去”。
说完闭上了眼睛,继续哼着自己的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