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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强盗比士人更可信??
老光棍为什么会喜欢照顾别人家的孩子呢?
原因只有一个,他喜欢孩子,自己却没有孩子!
他胸中的爱只好灌注在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孩子身上。
云昭很享受这种爱,只要是爱,云昭都会接纳,并且把这种美好的感情当做上苍的恩赐。
可是,爱这种东西是相互的,不能自私的享受别人的爱意而不付出。
所以,云昭以为,云福应该娶一个老婆。
说起来,云福并不老,一个五十三岁的人在云昭以前的世界里绝对是需要一个老婆的。
在大明世界里,云福这样的人只有孤独一生似乎才是一个正常的选择。
按道理来说,云氏的大管家,还是那种随时可以抽自家少爷的那种位高权重的大管家,想要找老婆很容易,从老掉牙的秦婆婆到肥壮的厨娘其实都是愿意嫁给福伯的,这一点,云昭在跟母亲偷偷嚼舌头说闲话的时候早就知道了。
一个人孤老真的很可怜,虽说有时候看起来很是潇洒,云昭却知道福伯的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
云猛指头上的金箍子明灿灿的看样子快有半斤重了。
云蛟整日里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在哪里快活。
云豹给家里的十几个姐妹一人送了一枝金簪子,模样跟母亲的那根簪子很像,一群人走出来的时候能晃瞎别人的眼睛。
云虎的事情就没有干完的时候,云霄对于长安县的几个峪口有新的想法。
云杨整日里骑着快马像是长在马背上一般,至于云卷则带着一些兄弟跟在徐先生身后游学走遍了蓝田县。
钱少少发誓要给姐姐弄一个更大的金簪子,最近从云昭这里得到了不少赏赐。
可惜,他早就赚够了买金簪子的钱,钱却被姐姐给收起来了,不让他买。
并且放出话来说——她不用戴金簪子也是国色天香!
春天真正到来的时候,云昭的身体长高了一寸,多少也算是有了一些脖子,不至于总被钱多多嘲笑他的身材就是小瓜摞大瓜!
对于长相云昭是不苛求的,没有像猪八戒一样一头钻进一头猪的身体里,已经是上苍给脸了,再说,这具身体没什么不好,来到这里一年多了,这具身体能吃能睡,从没有着凉发烧这种事情发生。
红薯压进肥沃的土壤里等着发芽长藤蔓,将来好移栽到大田里去。
土豆切成块已经种到地里去了。
玉米云昭最是看重,特意一畦双苗种进了云氏的天字号田地里去了。
辣椒,西红柿这东西因为是在暖房里培育苗的,现如今已经长出来了很多苗,绿莹莹的招人喜爱。
云氏的田地都被拿来种新庄稼了,至于别人……人家根本就不敢拿自家一年的生计冒险!
只有云旗大着胆子跟着自己的本家种了一亩玉米,在他看来,只有这东西最像粮食。
种植的当天,洪承畴来了。
云昭细细看了这个人,没发现这人的印堂发黑,或者印堂发红这些怪现象,这就让云昭奇怪了,几个月里屠杀了将近两万人的屠夫,居然没有半点内疚之心,还活的底气充足,声如洪钟。
“徐光启的种子全部都在这里了,收割的时候我会来,你要小心伺候这些新粮食,如果产量真的如徐光启所说,我们就能在关中大面积推广了。”
云昭摊摊手道:“这次我拿我家的地冒险种植,一旦失败我的败家子之名恐怕会传遍大明,都督难道就没有一点补偿吗?”
洪承畴爱怜的用手抚摸一下长出一寸新苗的辣椒跟西红柿,迷醉的道:“我真的希望这些秧苗能够救国于危难。”
云昭摇头道:“你还是不要对这东西给予太高的期望,以我云氏在蓝田县的口碑,我把嘴皮都磨破了,真正愿意拿出一亩地来种新庄稼的人只有我的一个本家。
大徐先生身居高位,在京城已然种植新庄稼有三年了,为何没有推广开来?
你就不想想其中的道理?
在大明,农夫们对浪费金银这种事可能还可以接受,对浪费土地这种事绝对不可容忍!
你想让百姓们抛弃种植了几千年的麦子,糜子,谷子,让他们改种玉米,土豆跟红薯,跟杀他们一样啊。”
洪承畴笑道:“你怎么就不怕呢?”
云昭嘿嘿笑道:“我喜欢接受新事物,再说,家里还有一些存粮。”
洪承畴直起身长叹一声道:“我知道,你云氏三个月前出了五千担粮食,不出两个半月就收到了八千担粮食。
你云氏烧掉了价值十几万两银子的收不回来的借据,两个半月后收到的金银珠玉不计其数!
云昭,有时候我真该跟你请教一下这为官之道!
你是怎么做到上下其手,大发其财,而又让全县百姓顶礼膜拜,没有一人认为你云氏不该发财?”
云昭指指洪承畴身边汩汩流淌的渠水道:“干事情啊,只要这水渠里有水,天上下不下雨的就不重要,只要秦岭里还源源不断的往外冒清水,让我蓝田县的水塘,水库装的满满的,百姓就不担心自己来年没有饭吃。
都督大人,您应该也是心中有数吧?
只有干活才有钱粮这个道理!”
洪承畴满意的点点头道:“确实,本官也是因为干活了,这才落得一个兵精粮足的下场。
看来,你我以后要多多干活才是!”
云昭正色道:“财富是干活干出来的,不是剥削百姓剥削出来的,这一点请都督大人铭记!”
洪承畴大笑道:“本官受教了,猪!本官预备收购你蓝田县的全部夏粮,你看如何?”
云昭摇头道:“饿极了的人不信金银朱贝!百姓宁可将粮食存储起来,也不会换钱的。”
洪承畴道:“大江以南,金银朱贝依旧抢手,我把手中的金银朱贝全部交给你,你派人去江南购粮如何?”
云昭奇怪的看着洪承畴道:“你的师长,同窗全在东南,那里一直都是富庶之地,你的关系通透,为何不自己去呢?
要知道把钱交到我手里,我必定是要扒层皮出来的。”
洪承畴眼中满是哀伤之色,喟叹一声道:“本官宁愿被你扒皮,也不愿意把将士们辛苦收获的战利品交给我的那些读圣人书的师长同窗。
被你扒皮,将士们至少还能收获骨肉,钱到了我的师长同窗手里,将士们将一无所获!”
云昭愣了一下道:“你居然这么相信我?”
洪承畴的青衫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先是朝玉山抱抱拳头算是拜见了地主,然后才对云昭道:“本官知道你是一个强盗,可是呢,本官却相信你这个强盗。
想要让事情靠的住,你去做远比别人去做更加的稳妥。”
云昭怒道:“我哪里是强盗了?”
洪承畴劈手抓住云昭的胸口,将他提了起来怒吼道:“金丝峡被人偷袭成功,瓜背王一族被贼人杀的干干净净,里面的财宝被搜刮一空。
你的管家说他们去的时候就剩下粮食,不见贼人,这样的话骗鬼鬼能信吗?
本官的大军在凤凰山一地爬冰卧雪埋伏半月,杀的尸山血海的最后却被你得利,你敢说不是你干的?”
云昭抱住洪承畴的胳膊道:“莫要血口喷人,就算是我干的,那也是为民除害!”
洪承畴气急而笑,喷吐着口水又道:“明月楼两次被截杀,你敢说不是你干的?”
“证据呢?”云昭见搬不动洪承畴的胳膊,干脆放开双手。
洪承畴放下云昭淡淡的道:“不知道你跟明月楼哪来的解不开的仇恨,你去西安一次,明月楼就遭灾一次,以后,你还是少去西安为妙,也让明月楼少遭几次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