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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连喊了几声不见来人,崔行舟挑眉问:“你撂倒了多少人?”

眠棠没有回答,她总不好直接说一包顺风迷烟将整个内庭里的侍卫都撂倒了吧。

接下来崔行舟一瘸一拐地去屏风处拿自己平日放置换洗的宽袍,让眠棠先换上。

眠棠方才是亲眼看到他的伤,那狰狞发肿的伤口让人看得触目惊心,白骨也隐隐可见。难怪赵泉说他将来会落下残疾。

现在她见他一瘸一拐地走,赶紧拉着他的手道:“都伤成那样,怎么还乱走?且坐下,我只是想将药送给你,既然送到,这便走了……”

说完,她起身要走,却被崔行者的大掌一把捏住了手腕:“都说了,审完你再走,如若不然,我去西州找你外祖父细说……”

眠棠气得一瞪眼:“你敢!”

两人以前相处的模式有些深入骨髓,眠棠以前想要吼相公,是不需要斟酌的。

而现在,在这静僻的暖阁里,眠棠直到看着崔行舟垂眸望着她,冷冷地问“你说我敢不敢”时,才想起他并非商贾崔九。

屠戮西北蛮族三千里,平定朝廷心腹大患的淮阳王,有什么不敢的?

想到这,眠棠抿了抿嘴,不说话了,只接过了崔行舟递过来的衣,自行去了暖阁的屏风后悉悉索索地换衣去了。

崔行舟又走出了暖阁,将手里的一盏茶泼在倒卧在门口的侍卫脸上。

泼醒了两个侍卫后,便跟一脸懵愕的侍卫冷声道:“去,叫人把其他人弄醒……顺便将内河的河道栅栏堵上,多派人守……另外,叫人熬煮一锅驱寒汤来。”

吩咐完这些,他转过身来时,眠棠正穿着他的宽袍,用干巾擦拭着披散的长发从屏风后走出来。

原本是随意宽大的白袍,着上了她的身子,抬手走动间,就透出了几分玲珑的曲线,妩媚之气顿时浮现出来。

当然崔行舟略显久远的记忆里,对于眠棠的曼妙有着更为细腻尔深刻的体会,一双眸子紧盯着她时,旧时里的帷幔往事翻涌,喉结便忍不住上下动了动……

眠棠却不知自己穿件宽大的袍子,都惹了别人的眼,只跪在暖阁地板上,低着头,老老实实等着王爷审。

崔行舟方才的确牵动了腿伤,此时一阵疼痛翻涌,一时压住了旖旎想法,又卧躺回了软塌上,对她道:“这里是没有椅子吗?跪在地上装什么样子?若真是个恭顺的,我那些侍卫也不用全躺在地上了。”

眠棠抿了抿嘴道:“我听赵侯爷都说了,您将灵药全给了我,自己的腿伤却没有着落。这样的恩典,眠棠承不住,便将药尽给您送回来了。还请王爷莫要拿自己的金身当儿戏。”

崔行舟也猜到是赵泉嘴不严,给眠棠泄了底儿,还是忍不住皱眉道:“难怪是一直担着闲职业,果真是个不经大事儿的……”

方才他看了看罐子,药量剩了那么多,可见眠棠这几日都没有用,却全留着给自己,生气担心她的伤时,这心里不由得一暖。

说实在的,眠棠当初走得那么决然,真是伤透了崔行舟的心。

他自问虽然蒙骗了她,可是后来对她的情有哪一份是假?可她说走就走,毫无斡旋的余地。

但是现在,看着她千里送药,又碍着脸面,别扭鬼祟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崔行舟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个一路从灵泉镇追撵过来,说要生死不离,一定带他回家的小娘子。

往昔的美好浮上心头,就算腿疼也能忍了。

想到这,他声音一柔,说道:“不必担心我的腿伤,虽然看着吓人些,日后寻些法子也能医好,你先顾着自己,你的手脚好了才是正经。”

崔行舟没有说来的是:他的腿伤乃是自己故意为之。

当初太后有意招他为婿的消息早早传入了他的耳中。崔行舟听闻那公主飞扬跋扈,乃吴太后从小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

崔行舟自问非好脾气之人,更不想自己的寝室内,冲个女人俯首称臣,处处小意恭维。所以这位娇娥,他消受不起!

可是如今他并非身处庙堂,朝中总有人进他的谗言,强硬拒绝并非上策,少不得自己要吃些苦头,委婉些打消了太后的意思。

据说这门好姻缘,还是那位石将军极力撺掇的,背后少不了绥王出谋划策。崔行舟将这笔账记在了绥王的头上,待得他日,一并奉还!

于是算好了时日,他便设计让自己在朝廷特使的面前负伤,并且在伤口上涂抹了蚀骨草,看起来腿伤更加严重,更是放话会腿瘸,现在京城里关于他腿伤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怕那个刁蛮公主不知。

因为他口风紧,加之法子高妙,就连赵泉也被蒙混过去。但是这样一来,也有些风险,药量若是掌握不好,便真的将自己弄残了。

不过在崔行舟看来,弄残一条腿,若能拒了妖妃的女儿也是划算的。大丈夫当恣意而活,别的一时低头都可以,可若是违心娶个女子,当真是一辈子想想都憋气的事情。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伤腿竟然一箭双雕,将个狠心肠的小娘子也给吸引回来了。早知道这样管用,他一早就要阵前负伤了,何至于忍到现在?

略略尝到甜头的崔行舟决定不点破,哄着眠棠看他的伤腿红了眼圈。

就在这时,李妈妈端着一锅香气扑鼻的汤进来。这是李妈妈得了吩咐后,用用老姜,猪肚,胡椒和山药熬煮成的,能够祛寒,暖胃。

原以为是王爷要喝,可是李妈妈一路走来,看着路边东倒西刚刚醒来的侍卫们,心里也是一阵纳闷。

待看到暖阁里竟然有柳眠棠时,李妈妈还是唬了一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再想想方才听闻说内院子里的人都被迷药放倒了的传言,李妈妈许多未疼的脑壳又在隐隐作痛,只忐忑着王爷要怎么处置突然闯进来的柳姑娘。

没想到,王爷似乎并不想兴师问罪的样子,只哄着柳眠棠先喝暖汤驱散寒气。

那驱寒汤有些发辣,不甚对眠棠的胃口,加上她心事重重,如何能喝下?王爷倒是有耐心,坐在她的身边,单手擎着碗,跟哄孩子似的让她喝。

等她勉强喝了一碗,淮阳王又吩咐侍女过来,给眠棠的手脚敷药。

眠棠似乎不愿意,执意要将药膏子给崔行舟用。崔行舟见此,沉下脸道:“都说了我不碍事,你为何不信?你若再动,我便绑了你再用药!”

眠棠抿了嘴,终于让丫鬟给她上了药。李妈妈这一细看,才发现眠棠还是照比以前在武宁关时,清瘦了一些……

想想这段日子来,王爷的喜怒无常,李妈妈叹了一口气:世间小儿女最是磨人,就连一向寡情老成的王爷也不例外。不过看来,柳娘子也是备受相思之苦煎熬。

可惜,他俩怎么看,都不是一对啊!

待上了药后,崔行舟挥手吩咐下人们下去。

可转头再看,眠棠似乎不妥的样子。

因为中间隔了一段时间,现在再上药,手脚伤处有一种新生骨肉的疼痛感,疼得人额头冒了细汗,躺在床榻上缩成一团。

崔行舟皱眉想要将她搂在怀里,可是眠棠却咬着牙避开,只低声道:“我来此一遭也没能让你用药,竟然白来了!既然如此,王爷要么将我投入牢里审,要么放我回去。也免了别人误会,辱没了王爷的名声。”

崔行舟见她又是一副想撇甩干净的样子,心里不觉来气。可是他如今也学到了――跟柳眠棠不能硬碰硬,她的心肠可硬着呢,真能说走就走。

所以他只当没有听到她说的气人话,缓和着语气道:“就算你不来,我也打算过一段时间伤好就去看你。你救下的林娘子原来竟是蛮部才老单于的女儿,她给你准备了许多的药材,全托了我给你带去。虽然药性不如我给你预备的管用,可是驱寒的效果据说不错……”

说到这里,他再忍不住,一把将缩成一团的眠棠扯进了怀里,替她按摩着手腕,低低道:“乖,忍着,一会就好了。”

眠棠不耐跟他这么亲密,便要推来他,可是他立意抱着不撒手,眠棠哪里能推得动?

她有些恼,开口道:“你这是要干嘛?也不撒手!”

崔行舟看着她明丽的眉眼,还有长发披散映衬下的粉颊,慢慢拉着长音道:“想跟你煮粥……”

眠棠初时不明白,眨巴着大眼,不解看着崔行舟,可是他抱着自己越来越紧,眠棠突然一下子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当初跟他做假夫妻时,她曾经半开玩笑地将北街街坊里关于热络夫妻感情的话学给崔九听,还督促着夫君有空便要从军营回来,跟她温热粥米,别凉了床榻……

可是现在她跟他已经凉得不能再凉了,他突然提起这关节来,真让人有些猝不及防的羞愧尴尬。

眠棠一拳差点砸在他的伤腿上:“……煮……煮什么煮!我又不是你锅里的!”

崔行舟再也忍不住,低头亲吻上了她的樱唇,管她是谁锅里的,想了她这么久,一点米汤总该施舍一些吧?

待得一场热吻作罢,眠棠的樱唇染着胭脂般的红,一双大眼浸在了一层水雾里,带着微微的喘,怎么看都招人。

可是崔行舟却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因为眠棠真的哭了。

“我真不该来……你既不愿意用药,又拿我当了随时可以填腹的清粥……你不是要娶公主了吗?为何要这般招惹我?”

崔行舟见她真的哭了,浓眉也打了结:“又是听赵泉说的屁话?没有圣旨,谁说我要迎娶公主?再说我现在腿瘸成这样,朝廷也知道,太后如何肯将心爱的女儿许配给一个瘸子?”

眠棠吸了吸鼻子,低声道:“你娶谁都跟我没关系,若是不审,我便要回去了。”

崔行舟拉住了她的手,也低低道:“咱俩分开了这么久,我终日不过跟一群糙汉子为伍,终日里忙着打仗,剩下的时间都是清心寡欲地想你。可你呢?陆府上有个不知哪来的狗屁苏公子围着你打转,还有媒婆子隔三差五地来问,一副恨不得立刻嫁出去的样子。你这般可对得起我?”

眠棠知道范虎隔三差五地给崔行舟送信,倒也不意外他知道。可听到他说想她,眠棠倒是半抬起头:“想我干嘛?”

崔行舟绷着脸:“你就不想我?当初夫君、相公叫得那么殷勤,转脸儿就将人忘了,这像话吗?”

眠棠有点被他气着了,只一骨碌跪坐在了床上,冲着淮阳王道:“你诓骗了我,却说我不像话!你就像话?”

崔行舟很爱看眠棠气鼓鼓的样子,略略缓和下语气道:“我的意思是,做人要留三分余地。你平日做生意时,不也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哪有生意不成就翻脸走人的?难道以后别的生意就都不做了?”

眠棠被他气直张嘴,瞪着眼儿问:“那王爷倒是说说,以后咱来还有什么买卖可谈?”

崔行舟其实也没有想好,可他就是不想跟眠棠一拍两散:“我们俩做了那么久的夫妻,岂能所散就散?你总要给我些时间想想……”

眠棠虽然拼命提醒自己,眼前的这位是王爷,得罪不起,可是她当初跟他分手的时候,心里也憋着一股子火气。

她现如今是忍了又忍,到底憋不住道:“不是,民女就闹不清楚了,王爷要想什么?是想你到底是哪里吃亏了?民女虽然手脚粗苯,但是当初服侍王爷您,服侍的还算殷勤吧?就算民女容貌不堪,不配碰王爷的金身,却让王爷喝了兴烈的补酒,失身给了民女,是民女的不是。可后来看王爷起不得床的样子,也……也不像很勉强啊?既然没有吃亏,王爷能不能高抬贵手,别跟民女计较那些三两二钱的事情了?”

崔行舟绷脸道:“岂止三两二钱?哪有你这样的女人?既然知道失身给了我,却想着要嫁给别人!这像话吗?你什么都知道,却生怕自己吃了亏,只卷铺盖一走了之,这不是逼着我娶你做正妻?”

眠棠被他说得气着了,当下伸出了手指,指天发誓道:“我!柳眠棠!对天发誓,这辈子世上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绝不会想着嫁给……呜呜……”

眠棠的毒誓还没有发完能,就被崔行舟给堵了嘴。

他倒是忘了这小娘子的嘴有多么毒,这样恩断义绝的话也说得出!

一时间,两个人的唇舌再次挨在了一处,待得分开时,眠棠再次微微细喘,却也不再说话,只沉默转过身去躺,后背冲着崔行舟。

崔行舟紧紧搂住了她的纤腰,将她拉近一些道:“咱俩当初分打得太匆忙,你就当我后悔了,无论以后你我是和,还是分,都得容些时间。我这边的事情快要了结了,等到进京时,会路过西州,到时候我去拜访你外祖父可好?”

眠棠被他拉得转了身,看着眼前的男子。

平心而论,他长得真好,不是单纯的英俊华美,而是从内而外的气质端雅,贵气逼人。

经历过这样的美男子,再看别人都有些味同嚼蜡。

可是眠棠不想跟他扯下去了,只老实道:“我外祖父身子不大好,不禁气。请王爷莫要去打扰他。还有,我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傻乎乎的没有见识,被你三言两语就哄得做你的外室情人。我若是个贵女公主,倒是能像王爷说的那般,跟你慢慢的分,大不了只当养了面首消遣着玩。可惜我只是个平头的百姓,没有什么肆意妄为的余地,也跟王爷闲扯不起……”

崔行舟有点被那一句“面首”给气着了,斜着眼儿问:“想不到你的志向倒是大,怎么个消遣法子啊?”

眠棠不想跟他抬杠,径自起身下了床,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暖炉子烘烤得差不多了,便转入屏风后面换,然后探头问他:“我一会是等着被人押入监牢,还是自己再游回去?”

崔行舟瞪着她,久久没有说话,就在眠棠以为他要叫人押送她时,才开口道:“你既然来一趟,就将好人做到底,我腿伤得难受,那些当地请来的侍女手粗,你照顾我几日,待回转京城时,我带你一并会西州……不然的话,你就坐囚车回去!”

这一句话,算是将眠棠钉死在这别馆里了。

不过说是让她照顾他,倒不如说是他看着她的用药情况,那药膏定时定量地用后,眠棠萎缩的手脚筋的确是长好了不少。

崔行舟身边有个江湖郎中,看上去年岁很大,也不知道崔行舟是从哪里请来,倒是有本事的。据说眠棠药膏子里的草药,也是这个郎中寻访来的。

当眠棠的手脚筋蓄长出来时,那郎中就用银针挑拨着手脚筋,将它们慢慢接上。

等接上手脚筋时,那手脚处都上了夹板子,不让眠棠乱动。

眠棠就这么的日日闲躺,由着李妈妈做着各种吃食将养,倒是将这些时日来瘦削下去的肉,全都补齐回去了。

至于镖局里的事情,眠棠联络到了镖局的伙计,让他们将账目送到幽州的客栈来,再由芳歇送到行馆来。

只是手脚上了夹板,敲打起算盘来甚是不便利。

崔行舟看她用一根手指笨拙拨弄算盘的样子,伸出长臂,就将算盘拿了过来,长指飞快波动,愣是将算盘拨弄得如上古名琴一般,行云流水,嘈嘈切切。

不消片刻的功夫,账目也替她梳理得明明白白了。

眠棠好奇地问他,什么时候练得这么好。可是崔行舟却瞪了她一眼,也不搭言。

只是有一样,叫眠棠放心不下。那个老郎中既然医术那么精湛,为何崔行舟的腿总不见好。

最近,他竟然叫工匠打造一副上了乌漆的带轮椅子,在别院里散步时,便坐着它,让眠棠推。

眠棠推车推得有些心里难受:“你不是说无碍吗?怎么还是坐轮椅了……若知这般,抵死我都不会用那药!那个鹰骨花在何处有?我出府给你找去!”

可是崔行舟也不搭言,直到吃饭时,挥退了侍女们,屋室里只剩他俩,他才说:“其实腿真好了很多,不过朝廷一直催着我入京,现在还不是入京的好时机,能拖延就拖延些日子吧。”

崔行舟的伤口,初时看吓人极了,都差一点露出白骨了。可是现在伤口慢慢愈合,新肉长出来,就好很多了。

说实在的,眠棠也渐渐疑心起他当初的伤似乎又些夸张,如今听了他这话,更是印证了心里的想法。

于是她便盯着他的眼儿问:“你可是不想娶公主,才故意受伤的?”

崔行舟没有说话,却相当于默认了她的说辞。

眠棠心里这个呕,亏得他装得像真的一般,早知道如此,她才不会主动来这里,结果又被他讹上了呢!

而且……他连公主都看不上,也不知将来要娶个什么样的?

眠棠一时心里胡思乱想,嘴里问道:“过几日,我的夹板就能卸下来了,不知王爷还要留我多久。”

崔行舟伸手夹了一只炸虾,放到了眠棠的碗里:“你的大舅舅来幽州几日里,今日正好有空,我派人请他过来,也正好跟他用一用午饭。”

原来陆羡一路追撵着眠棠,终于寻到了幽州。

眠棠听了,撂下了碗道:“王爷请他来作甚?您日理万机,还是莫要耽误时间了……我跟大舅舅回去就是了。”

可是崔行舟也不理她,自顾自命人将陆羡请来。

眠棠急了,蹙眉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崔行舟也习惯了她一时假恭谨,一时没了规矩的德行,不过现在却只挑眉道:“你让我别处罚范虎那帮子饭桶,我可都随了你的意思。不过是见见你大舅舅,就跟我等瞪眼!没规没矩,明儿,跟李妈妈再学学规矩。”

眠棠见他摆起了王爷的谱儿来,便忍着气,跪下道:“敢问王爷,见我大舅舅所谓何事?”

崔行舟挑眉道:“只不过叮嘱他几句,将你领回去后,莫急着给你定亲,不然我带了十万子弟兵,杀到西州去替你相看!”

再说陆羡,一路追撵到了幽州客栈,气儿还没有喘匀,却只见两个丫头,不见眠棠那孩子。

细问下才知,眠棠被扣在了淮阳王暂住的温泉别馆里。

陆羡听了急得直跺脚――可要了命了!这两个生死对对头,今世冤家,怎么又眼巴巴凑到一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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