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九节 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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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们守住这个山口，其实就整体效果来看，与锁龙关区别不大。”
云凯对这种说法很是认同。不知不觉中，他的身体弯曲幅度更大了：“殿下，您是打算在这里全歼白人派出来的那种怪物？”
“这得看情况。不过就目前而言，至少可以在这里消灭它们当中的绝大部分。”
天浩的笑容有些诡异：“白人自以为聪明，这次就给他们好好上一课。”
……
虎刚率领两万名虎族援军抵达约定地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他亲眼目睹了炮射燃烧弹对六头巨型“六号”的整个灭杀过程。
无论鲜红色巨型怪物还是龙族人先进的兵器，都给虎刚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从接受虎王命令出发开始就对龙族人的抵触，以及敌意，也随着这场战斗有所缓解，至少没有最初那么强烈。
走进天浩营帐的时候，虎刚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他强迫着自己保持必不可少的尊敬，毕竟对方是摄政王，无论身份还是权势，远高于自己这个援军统领。
龙族与虎族早已势同水火，如果不是因为需要面对共同的敌人，虎刚根本不可能与天浩面对面相谈。他神情冷漠，随意拱了拱手算是行礼，语调生硬地问：“殿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等！”天浩直接给出了答复。他并不在意对方的态度。
虎刚皱起眉头：“要等到什么时候？”
天浩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白人这次具体的出兵数量吗？还有他们各兵种的构成，后勤供应情况，以及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虎刚张了张嘴，把已经涌到唇边的难听话硬生生咽了下去。他狠狠吞了一口唾沫，发出带有讽刺意味的笑：“我肯定是不知道的。怎么，难道您的智慧堪比神灵，无所不知？”
“所以我们要等。”天浩没兴趣在这个问题上争辩：“那种巨型怪物的战斗力很强，必须用火才能对付它们，而且不能贴身近战。综合目前掌握的各方面情报，还是待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看看白人的具体动向再做决定。”
虎刚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天浩，再一次笑了：“殿下，您该不会是怕了吧？”
天浩能感觉到虎刚内心正进行着激烈的情绪翻涌————他毕竟年轻，是一个二十九岁的虎族王室成员。勇敢当然没有错，可惜有些莽撞。
天浩摇摇头笑了，这动作并不代表的轻视或否认：“你是自由的。你可以做任何你认为正确的事。”
虎刚用警惕的眼睛盯着天浩，挑衅的语气比刚才收敛了许多：“您该不会故意为难我，截留从咆哮城那边运来的粮食，让我和我的军队在前面跟白人打仗的时候饿肚子吧？”
天浩在平静中发出反问：“你敢违背祖先制定的法律吗？”
虎刚沉默片刻，望向天浩的目光终于变得带有一丝善意：“这样吧，我把这次带来的骑兵分成两部分。明天我带一万人南下，先去探探那边的白人。我只有一个要求：保持联系，随时给我必要的支援。”
天浩宁定地点点头。
其实他并不赞同虎刚的计划。
天浩也很清楚，虎刚不可能被自己随便几句话就说动，进而改变心意。
有些人很倔强，不撞南墙不回头。
让他去吧！
……
弗拉马尔公爵一直等待着斥候带来好消息。
从占领锁龙关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星期。
征服这座千年雄关的感觉非常美妙，更不要说是北方巨人逃走的时候留下了大批物资。无论贵族还是士兵，纷纷品尝着他们从未吃过的食物，体验着轻松得到的胜利。
同样都是面粉，巨人这边的品种更粗糙。按照五大王国贵族们的标准，这是典型的粗粮，只有穷鬼才咽得下去。
大陆南北长期不同程度的残留辐射导致物种差异。占领军得到了大量的牲畜，主要是牛马，也有少部分的猪。包括弗拉马尔公爵在内，白人对羚角牛和巨型斑纹马表示出浓厚兴趣。他们并不知道这在北方巨人眼里其实只是普通牛马，根本没考虑过如此拉风的名字。
巨型牛马在南方极为罕见，因为来源只有锁龙关战场。之前得到过一些，被当做难得的珍兽进贡给各国王室，以及教廷。现在突然得到如此庞大的数量，也就免不了生出“应该尝尝它们味道”的念头。
宴会过后，贵族们得出结论————獠齿猪的肉最好吃，当然比起南方特有的矮小形态肉猪“麦克白”，仍然有着很大差距。这种生长着锋利獠牙的巨型猪肉质很粗，烹饪手法也因此变得单一，必须切成很薄的片，而且一定要做至全熟。
打开锁龙关军用仓库，里面满满当当的储备物资令人看了就觉得心花怒放。被服、干肉、盐、酒、粮食，还有成吨的金块和白银。
为了分配这些战利品，各国贵族与索姆森主教足足扯了一个多星期的皮。你争我夺，口沫四溅，情况严重的时候甚至拔刀相向，最后在几个身份颇具分量大佬的劝说调解下，好不容易达成分配协议。
所有参战的贵族都感到遗憾，包括弗拉马尔与卡利斯————该死的“六号”战斗力实在太过于强大，它们过于完美的完成了任务，以至于整个锁龙关里里外外找不到一个北方巨人，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战俘。
那才是所有战利品当中最值钱的东西。
长久以来，在战争中捕获的北方巨人一直深受各大王国与教廷喜爱。因为他们是真正的怪物，尤其是投放到竞技场面对面角斗，那种刺激的场面足以让贵族和平民投下重注。
只有在重大节日的时候，才能在王国竞技场上看到北方巨人的身影。
贵族们一直在绞尽脑汁，寻找把北方巨人训练成贴身保镖的方法。这将是很拉风的炫耀行为：大家的护卫都是普通人，我身边偏偏有个巨人。这在某种程度上与文明时代国产车与外来豪车的区别，闪亮耀眼，只有这样才能彰显身份。
很多贵族都想要与女性巨人发生超乎友谊的亲密关系。这听起来有些变态，毕竟两者之间超乎正常比例的身量摆在那里，但这永远不会成为贵族们用于探索全新生理世界的理由和障碍。他们需要更多更新鲜的刺激，比这更变态的事情都有，何况区区一个女巨人？
教廷代表着南方白人的主流宗教信仰，然而不是所有人都是圣主的信徒。一些神秘学宗派或明或暗借用北方巨人进行宣传————强壮的男人才能诞下强壮的后代，只要得到巨人的帮助，就能让那些想法怪异的女人达成愿望。
这种事情太邪恶了，过程也不可描述。总之方法很多，但绝对不是正常人想象的那种。得依靠特殊注射器，再加上针管，在医生护士的帮助下才能进行。
早在文明时代就已经出现了试管婴儿技术，以南方白人先进的医疗技术，加上来自基因的部分遗传记忆，他们可以用野蛮方式做到这一点。
虽然这种手术的失败几率很大。
巨人骨骼是最好的饰品，尤其是他们的牙齿，上流社会的贵族喜欢将其打磨成珠子，辅以金银镶嵌，串成手链。
总之，能利用的方面很多，“俘获巨人”早已成为一门极其赚钱的生意。
庞大的王国联军以锁龙关为主体，开始修建一座新的要塞。
高大的城墙北面开始了新一轮拆除工程。原先属于北方巨人的兵营、仓库，以及各种军事和民用方面的建筑被纷纷推平。木料与砖石被运至关墙南面，依托山脉修建靠近这一侧的通道，以及阶梯状平台。
“你在想什么？”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用回头，弗拉马尔也知道那是莱茵王国的卡利斯公爵。
身材魁梧的维京公爵站在那里没有动，注视着南方。准确地说，应该是俯视着关墙内侧（南面，五大王国方向）那些正在寒风中忙碌的工人和士兵。
“他们就像一群蚂蚁。”弗拉马尔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是长期引用烈酒的结果：“是的，他们的确是蚂蚁。”
卡利斯走过来，顺着弗拉马尔的视线看过去，那里有数百名工人扛着各种建筑材料走来走去。尤其是木料，全是从关墙北面拆卸巨人建筑所得。一根根粗大又结实，工人们不得不将它们锯开。装满石块的推车在重压下车轮都有些变形，当工人推高车把卸货的时候，那里顿时灰尘四起。
“那可是我们未来的基础。”卡利斯友善地笑道：“这里将成为第二座神威要塞。”
他没有夸大其词，这的确是王国联军在获胜进入锁龙关后，第一次联合会议上达成的协议————五大王国与教廷按照不同的比例出资出工，尽快将锁龙关打造成北方战争的前沿基地。
弗拉马尔的目光依然阴沉，言语也带着明显的讥讽：“教廷和其他人想要稳扎稳打，我可不这么看。六号……我承认那些怪物的确很管用，但总有无法驾驭的时候。如果有一天它们掉过头来对付我们，呵呵……”
他没有继续后面的内容。转过身，打量了一番莱茵公爵：“你知道我不怎么会说话。卡利斯，你和他们不一样。有没有兴趣跟着我一起干？”
卡利斯公爵露出一丝心照不宣的微笑：“你现在就想出兵？”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弗拉马尔直言不讳：“北方巨人败得很惨，我们应该乘胜追击。”
卡利斯刚张开嘴，尚未说话就被弗拉马尔一阵抢白：“我知道你要劝我以大局为重。恕我直言，索姆森就是一头猪，而且还是那种皮糙肉厚难吃到极点的巨人猪。”
巨人牛、巨人马、巨人猪……攻占锁龙关后，所有在这里找到的新奇事物都带上了“巨人”前缀。
弗拉马尔压低音量，毫不隐瞒自己的观点，更像是直接探入人心的引诱：“莱茵王国这次出兵消耗了大量资源。如果没有足够的战利品，回去以后很多人都会对你不满，包括你们的国王。”
卡利斯尴尬得默不作声。他低头沉思了很久，缓缓抬起眼皮：“你指的是战俘？”
“你觉得一直待在锁龙关能得到什么？”弗拉马尔反问：“我承认我们得到了北方巨人逃跑后留下的大量物资，可是这些东西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刻意加重了“我们”这个单词的发音，卡利斯不由得抬起头来，注视维京公爵的眼睛里透出一丝询问。
“我们，而不是他们！”弗拉马尔故意叹了口气：“索姆森打着教廷的名义，拿走了这批战利品当中所有的黄金和银块，其余的物资由我们五大王国均分。这样做表面上看起来很公平，实际上我们只得到一些只能用来喂狗的残羹剩饭。虽然索姆森这个混蛋答应在下一阶段获胜后的战利品分配问题上会放弃贵重物资，让大家轮流得到好处，可是这种话有谁会相信？”
卡利斯再次垂下眼皮，眉心中间缓缓拧起纠结的皮肉。他对圣主的虔诚度很高，但这并不意味着卡利斯会心甘情愿把所有好处全部敬奉给教廷。他毕竟是贵族，在某些问题上必须谨守底线。
“你好像已经有了计划？”卡利斯略微活动了一下肩膀，他把腰身站得更直了。
弗拉马尔习惯性刻板的脸上容颜松动，露出一点点极为难得的笑：“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亲爱的卡利斯，我一直认为你比你的国王更适合他现在的那个位置。”
……
王国联军内部出现了一些流言。
“你听说了吗，我们最强大的战士，就是那些攻下锁龙关，浑身上下都是红色巨型怪人，他们在前面又打下了好几座城市，把那些北方巨人撵得到处乱跑。”
“我也听说了，他们杀死了多达几十万的北方巨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