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二节 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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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弗拉马尔根本不愿意参加这次战争。他一直认为必须先解决南方极地的黑人问题,才能腾出手来对付北方巨人。当然,无论黑人还是巨人,在弗拉马尔看来都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怪物。他们的肤色与外形是如此诡异,除了老老实实接受死亡与被奴役的命运,他们根本没有第三种选择。
很遗憾,弗拉马尔只是一位公爵,却不是维京国王。他有权反对出兵,但在已经做出决定的国王面前,弗拉马尔只能表示服从。
国王之所以愿意出兵,是因为接到了教皇的密信。
加百利城来了一队信使,维费国王看过他们带来的密信,第一时间召见了弗拉马尔。
公爵的信中所述感到难以置信————教皇承诺,这是对北方巨人具有决定性的一次战争,而且必能攻破锁龙关。
这是信中的第一部分内容。弗拉马尔当时的反应是想把信纸撕成碎片,狠狠扔到那些教廷信使的脸上。类似的保证他看得太多了,每次出兵教廷都会说些类似的话。然而历次战争从未赢过,那些驻守在坚实墙壁后面的巨人总会在战况最危险的时候召唤金属怪物,也就是所谓的“守护神”。
可是这次不同,在密信的第二部分,教皇保证:教廷愿意以未来两年的什一税作为担保,如果此次作战无法攻克锁龙关,教廷就放弃这部分收益,作为对出战各国的补偿。
这才是弗拉马尔公爵与国王真正对战争本身产生重视,并作出最终决定的原因。
年度征收的什一税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虽然上主之国与其它四大王国信仰不同,可是在征收税金方面却站在相同立场。什一税是教廷搞出来的玩意,“上主”与“圣主”的称呼也差不多,可即便如此,上主之国国王阿巴斯仍然同意在国内征收什一税,为的就是从平民与贵族身上刮油。
相比之下,崇信圣主的维京王国就更没有理由拒绝。
弗拉马尔公爵非常谨慎,他拿着那封信翻来覆去看了很久,确定印鉴和加盖的密封的确出自教皇本人只手,这才犹豫着表态,愿意参战。
弗拉马尔知道教廷手里掌握着一些秘密。平民对此一无所知很正常,可到了公爵与国王这个层面,对各国与教廷之间的情报收集就变得重视。虽然不清楚那具体是什么,但教皇在心中做出郑重承诺,想必也就有了足够的倚仗。
维京王国此次派出了五十万军队。
神威要塞以北的这片荒原存在着太多故事和记忆。很多弗拉马尔认识人都在这里倒下。他们连尸体都没能带回去,不是腐烂消失,就是成为北方巨人的战利品。
新的营寨正在建设,同样是装满土石的布袋加上各种填充物充做围墙,内壁上架设着小口径火炮作为防御。这只是初级营盘,后续工作会交给尾随而来的劳役完成。
储粮。
屯兵。
一个个小型营寨的功能其实没有区别,但只要相互连通形成区域,就能产生巨大的防御效应。
看着那些在寒风中辛苦劳作的人,弗拉马尔裹紧身上的皮袍,饱含沧桑的脸上透出一丝苦笑。这样的营寨构筑法延续了很久,对南方极地黑人的历次战争都显示非凡作用。可是北方巨人不同,他们以超常的体格无视这类基础防御,唯一能让他们退缩并畏惧的武器就是火炮。
至于火枪……只有多名士兵同时射击的密集火力,才能让一个全副武装,穿戴铠甲的巨人当场毙命。
想到这里,弗拉马尔公爵不由得转过身,把目光投向更北面的莱茵王国营地。
卡利斯公爵是个英勇的战士,可惜他是莱茵人。如果愿意更换国籍加入维京,弗拉马尔愿意在国王面前保举卡利斯成为一名统帅。
莱茵人研制出一种新型大口径火枪。昨天两军汇合的时候,弗拉马尔专门去卡利斯的营帐参观,那玩意儿口径粗大,堪比一门简易型小口径炮。因为过于沉重,必须由两名士兵协同操作。而且必须用钢架之类的附件架设射击,才能确保其稳定与精准度。
这种新式武器很快显示出令人惊讶的威力。在前几天的斥候接触战中,莱茵人在远距离隐蔽位置射杀了多名巨人斥候。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因为巨人斥候身穿铠甲,相当于多了一层金属保护层。但在新型大口径火枪骇人的威力面前,巨人铠甲彻底失去了作用。
在弗拉马尔公爵看来,大口径火枪其实没有太高的技术含量,充其量不过是对武器的使用和操作剑走偏锋,却达到了出乎意料之外的绝佳效果。
这是一种令人振奋的鼓舞。弗拉马尔开始对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充满了兴趣。有了教廷的担保,有了威力更大的武器,说不定这次真的可以攻占锁龙关,消灭所有的北方巨人。
……
天亮了。
莱茵王国的军队离开营地。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沿用固定的行军模式,长戟兵在前,火枪兵在后,炮兵位于第三阵列……在长达两小时的行进与不断调整过程中,整齐有序的战阵出现在锁龙关下。随着军官们此起彼伏的号令声,人们开始就地巩固防线,长戟阵列变得更加紧密,后方也以超过平时训练发挥的速度构筑炮兵阵地。
卡利斯公爵没有骑马,他选择了与卫队成员们一起步行。这个早晨令人期待,不仅仅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临时会议上教廷使者给与莱茵王国(和谐)军绝对支持,承诺“首先出阵的王国将得到战利品优先分配权”。更重要的是,卡利斯亲眼看到了教廷军异乎寻常的活跃表现,他们没有像往次大战那样龟缩在后方,而是与莱茵王国的步兵一起行动,出现在战阵的右翼。
虽然实际出动的教廷军数量不多,约为两万人左右,却成为了整个战场上最醒目的焦点。
这只是表面现象。
教廷对这次战争给予了前所未有的重视,足足派出了八十万军队。主力兵种为使用火绳枪的步兵,居于第二顺位的是长戟手,第三是炮兵。
在庞大的教廷军中,还有多达四千多名身穿不同颜色长袍的教士。他们绝大部分穿着黑袍,只能通过用丝线绣在胸前的米字架徽记判断其等级和身份。红袍主教属于教廷高层,执掌的权力更大,一些在军事方面颇有研究且经验丰富的红袍主教甚至可以领军上阵,成为专属于教廷的将军。
如此浩大的阵仗使其他王国纷纷感到震惊。
教廷军来得比较晚,先头部队前天下午才抵达神威要塞外围。知悉具体的人数和规模后,弗拉马尔公爵第一时间派出信使,向维京国内传递消息,请求国王维费十一世对此引起重视,尽快征调更多的军队,同时下达部分地区动员令,开始征召后备军。
撒克逊王国的领军主将是布拉克巴恩侯爵,他比弗拉马尔要谨慎得多。毕竟是人上了年纪,与教廷打交道的次数更多,老侯爵对教廷军规模庞大的先头部队毫不在意,他很有耐心的等到第二天,直到第一批教廷军辎重部队抵达,这才派出信使,向首都伦敦城方向送出内容与弗拉马尔公爵差不多的紧急密件。
贵族们都很清楚教廷对待利益的态度。无论内部还是外部,只要确定能看见,能真正拿到手里的部分,上至教皇本人,下至普通教士,他们都会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狂热,以及贪婪。
八十万大军是什么概念?
在南方大陆的历史上,很难找到教廷大规模出兵的记录。这不外乎两种可能:要么教廷这次对大陆北方志在必得,要么就是教廷掌握了某种秘密,或者是军事方面的先进技术,有极大的,甚至是绝对的赢面。
其实教廷之前派发给各国国王的密函中已经确认了这一点。教皇以“什一税”为抵押担保,要求各国出兵。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作假,何况文书落款处留有教皇亲笔签名。虽然怀疑占据了主要思维部分,国王们还是在犹豫与疑惑中做出了选择,他们各自派出的军队规模只能算是一般,约为五十万人。
按照卡利斯公爵的指示,莱茵王国的随军工匠很快在步兵方阵侧后位置搭起了瞭望台。站在三十多米高的木制塔楼上,卡利斯用单筒望远镜注视着远处城墙,发现锁龙关方向没有任何异动。那些该死的巨人没有出关,也没有打开城门放出军队的意思。
“他们这次学聪明了。”公爵冷笑着在心中暗想,他从鼻孔深处发出不屑的冷哼,随即调转方向,把镜头观测方向转到教廷军那边,看到了骑在马上的索姆森主教。
他是一个与其说是魁梧,不如说是肥胖的家伙。超过三百公斤的体重使他看起来像是一座肉山,加上盔甲的分量,实在是让胯下的那匹马不堪重负,只能低着头,四条腿似乎随时都在发颤。不过话又说回来,体型弱点无法掩盖索姆森主教在其它方面的优秀。无论在教廷内部还是其它王国,他都是一位名声显赫,得到公认的军事统帅型人物。
一种非常舒服的稳定感在卡利斯脑海里弥漫开来。他对教廷军有着很高的期望,尤其是索姆森主教此时的一举一动,都意味着教廷对战争本身的态度。主将不需要亲临战场,但只要来了,就代表着接下来必定会发起强烈攻击,甚至是全面进攻。
放下望远镜,心中大定的卡利斯吩咐站在身侧的副官:“命令各分部严阵以待,等候命令。”
……
锁龙关进入了全面戒备状态。
重型弩炮在极短的时间里上好了弓弦,各种备用零件和粗大的重型箭矢纷纷从库房里取出,由补充兵小队奔跑着送到各个哨位。关隘内部,材料仓库大门敞开,人们或挑或抬,搬出大量泥灰,倒入事先挖好的方形池子,注入一定比例的水和各种辅料,不断地搅拌,形成一种与水泥类似,半凝固状态,随时可以用取用,专门用作修补墙体的建筑材料。
虽然大家都看不起白人矮子,可无论是谁都得承认那些白矮人的火炮的确很厉害。锁龙关城头和关隘内部常年堆积着装满泥土的布袋和藤筐,就是为了应对炮弹造成的伤害。尤其是关墙本身,这是阻挡白矮人的关键。
虎勇先站在最高处的塔楼上,凝神皱眉注视着远处的白人军队。
“上次大战刚结束没多久,他们为什么迫不及待的又来了?”这问题已经问过很多遍,可无论是虎勇先本人,还是站在身后陪同的参谋军官团,没人知道答案。
师正浩站在距离虎勇先不远的另一个观测位,他同样神情严肃,抬手指着排列在锁龙关正面的那支白人军队,认真地说:“是莱茵王国的旗号,这次由他们打头阵。”
虎勇先缓缓点头,目光顺序越过一排排白人步兵,看到更远的位置:“长戟手、火枪兵、炮兵……还是一成不变的老样子。”
师正浩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但是很管用,尤其是他们的炮兵。”
虎勇先没有接话。他沉默片刻,下达了命令:“还是照老规矩来,派五个大队出去,先杀一阵再说。”
师正浩“嗯”了一声,对站在侧面的副官做了个手势,后者会意地转身小跑着离开,向等待在关内的部队传达命令。看着他很快消失在塔楼台阶处的身影,师正浩收回视线,望向站在近处虎勇先,压低声音:“咱们是不是准备一下,看情况……召唤守护神?”
虎勇先没有搭腔,他朝前走了几步,来到塔楼另一端无人的角落。师正浩对他的这番举动心知肚明,连忙跟过去,在相对狭窄的空间里,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极低音量问:“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