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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处心积虑针对磐石城不就是为了钱?
我是族巫,我需要权力和财富。
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权力贵族,只能通过推行货币制度得到这些。因此,挡在我发财道路上的所有人都得死!
曾经的仇人,现在居然变成了盟友。
这样的身份转换实在太大了。
巫源独坐房中,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
……
冬神再次降临大地。
阿依生了个女儿,顺产,没有剖腹。
所有人都不明白天浩究竟以何种理由给孩子取名……“睚眦”,这两个字笔画繁复,读起来也很拗口,其中意思也让人莫名其妙。
长子囚牛趴在床边,用手指好奇地轻轻触了一下妹妹的脸。软软的,柔柔的,很有弹性,她笑起来很好看,哭起来也惊天动地,必须让母亲抱着哺乳,才能堵住她那张爆发出惊人音量的嘴。
卧室的供暖效果很不错,泥炭在壁炉里燃烧,烟囱直通屋顶,不会引发煤气中毒。
天浩走到床前,抬手抚摸着囚牛柔顺的头发,微笑之下,掩盖了感慨的叹息。
北方蛮族强大的生育能力实在很可怕,不到两年时间,阿依就接连生下一男一女,这还是在天浩身为城主和领主,多项事务缠身,极其忙碌的状态下进行。
根据基层官员(十人首)的最新统计数据,到昨天为止,整个磐石领的总人口超过三十万。
缩短至五个月的怀孕期,让蛮族女人变成了强悍的生育机器。
天浩很清楚,这是文明时代灭绝后,残留基地电脑对人工繁殖计划作出的修改结果。自动繁殖程序早在繁荣时代就输入电脑,冷冻精(和谐)子库确保了庞大的供应量。虽然无法考证北方大陆上第一个野蛮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但可以确定,他(她)和所在的族群以强大繁殖能力压倒了残酷环境,让人类再次回归这个世界。
南方白人妇女的怀孕期也被缩短,却比北方蛮族略长,她们需要八个月才能分娩,儿童成年时间约为十五年。
北方蛮族只要十年。
以数量维持种群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粮食却是限制一切的根本。
这个世界遭遇了太多变乱,文明时代有各种毁灭世界的方法,可无论野心家还是捍卫和平的勇士,都没有想到毁灭源头竟然来自太空,而不是人们成天叫嚣且忧心忡忡的核大战、病毒扩散、气候变化……小行星撞击同样导致了大面积核辐射,也许这就是玉米和土豆在锁龙关南、北两块大陆生长迥异的原因。
南方白人得到的好处太多了,那里的土豆亩产量高达两吨,他们以此确保了大部分人能吃饱,继而生养众多,五大王国和教廷以总人口超过三十亿的强大优势,把两千万北方蛮族远远甩在了后面。
同样是土豆,生长在大陆北方的品种产量远不如南方。这一点,天浩已经从博纳尔和师勇身上分别得到验证。
战争与地形阻绝了南北双方交流的可能,即便是大国师这种眼光超卓的人物,也无法想象南方白皮拥有如此令人羡慕的粮食资源。
狮王是个真正的蠢货,包括他的历代祖先,死守着玉米和土豆的秘密,却做梦都没有想到,当他们闭关锁国为了独占粮食收益沾沾自喜的时候,南方白皮却站在更高的位置发出阴冷嘲笑,仿佛看着一群为了残羹剩饭亡命拼杀的乞丐。
寄生很成功,天浩体内关于原主的记忆碎片已经寥寥无几。那些画面血腥又残忍,撕心裂肺,充满了饥饿与痛苦。
在北方蛮族看来,强大的生育能力是族群延续的根本,却是针对食物方面的一种补充。每年冬天,都是老人和孩子大量死亡的时候。不是饿死就是被杀,每一个村寨,每一座城市,每一个族群……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祖宗惯例。
这是残酷无比的物竞天择。大规模杀人的时候必须对适龄目标进行甄选,只有最强壮的孩子才有资格活下来,他们将成为战士,有资格分配到足量的食物。女人也一样,她们用子宫和肚皮证明了自身价值,所以在各部落相互交换的货品清单上,最能生的女人总是最值钱。
可怕又残酷的挑选,成为了北方蛮族延续至今的基础。
天浩觉得是时候打破这个坚固丑陋的瓦罐。
与其说野蛮人很幸运,不如说这是上天赐予他个人的机遇。甲四十三是一块宝地,虽然没有在那里找到高产型马铃薯,却找到了yc0045型海水稻。
这是文明时代留下的宝物,其价值远远超过黄金和钻石。
大片荒地得到利用,人们在欢笑和疑虑中播撒种子。野蛮人一点儿也不懒,然而适合耕种的土地太少,导致产出无法满足空瘪的胃囊。大毁灭时期因行星撞击引起的地壳变动挤压陆地板块,导致新的山脉形成,残存基地执行人类再造计划依循旧世界大陆为基础,却不知道野蛮人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无数人因此饿死、被杀、挣扎。
整个磐石领,播种海水稻的耕地面积约为目前小麦种植面积的百分之八十。这相当于凭空增加了近一倍的粮食产量。
这是真正的宝物,天浩暂不打算公开,除了关系亲密的汨水城,整个牛族只有磐石领持有。
领地内的新增人口超过五万,都是儿童。
他们是幸运的一代人,能吃饱。
他们同时也是幸福的一代人,因为有甜菜和甘蔗,能比他们的父母尝到更多的甜味。
泥炭作坊里经常可以看到挺着大肚皮工作的孕妇。成天呆在家里休息保胎这种事对她们来说相当于天方夜谭。生孩子在田间地头,产后一个星期下床,两个星期背着孩子上山砍柴……这些事情在文明时代女性看来简直就是恐怖传说,可是在这里,所有人都觉得顺理成章。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侍女走过去把房门拉开,身材高大的永钢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件黑色熊皮大衣,这是永钢十多年前彰显武勇的猎物,他在取皮的时候非常小心,完整保留了大半个熊头,用刀子一点点剔除肉质部和骨头,用鱼胶把尖锐的熊牙粘上去,做成一件漂亮熊口罩头连帽皮袍。
“大人,时间到了,他们都在外面等您。”永钢欠了欠身,面对天浩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换了平时,他根本不会拿出这件象征自己身份与实力的皮袍,穿戴得如此正式。
天浩微笑着点点头,伸手在囚牛肩膀上轻拍了一下:“来吧!”
阿依抱着女儿,坐在床上,用尊敬且骄傲的目光看着父子俩走出房间,离开视线。
城主府外的广场上,多达上万名孩子排成五列横队。他们密密麻麻聚在一起,最小的有两岁,最大的五岁,各队队长同样由孩子担任,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在天浩身上。
阴霾的天空中浓云密布,狂风席卷着雪花肆意呼啸。雪不算大,风力却很强劲,吹在脸上一阵生疼。
天浩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儿子,囚牛看懂了他眼里表达的意思,随即点点头,抬脚朝着广场上的人群跑去。
今天,他是他们当中的一员。
碎齿双手捧着一个薄铁皮做成的话筒,递到天浩面前。他随手拿起,发出洪亮震耳的吼声。
“都给我跑起来!”
庞大的孩童队伍开始转向,以城内事先做好各种标示的主要街道为行进路线,开始了稳定有序的长跑。
在寒冷的冬日锻炼,历来是北方蛮族的传统。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做马拉松,却明白只有跑得快才能追上敌人的道理。为了砍下对手的人头,为了吃饱,必须从小训练。
领跑者是成年人,也是天浩身边因为战功受到嘉奖的亲卫。
严格来说,这不能算是正常训练,而是天浩最新颁布《磐石领儿童冬季训练计划》的开始仪式。
老祭司紧紧拢住暖和的皮袍,站在天浩身侧,望着他高大的侧影,内心充满了激动。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此类仪式。比祭祀神灵更加隆重,也更有意义。
在刚刚结束的这个收获季节,老祭司亲眼看到海量的粮食装满了仓库。
以前没有磐石城,还是个小寨子的时候,谁能想到珍贵的大米能装满一整间木屋?
现在,高大的仓库用石料建造,内部容量庞大得令人难以想象。用棉布口袋装粮这种行为在老祭司看来实在很奢侈,然而以往无数例子都证明天浩是对的,他也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以一百公斤为单位,一个个鼓鼓囊囊的粮袋堆积如山。老祭司是个有心人,他计算过,城内仓库的米面储备足够五十万人一整年的消耗。
请注意,是吃饱情况下的“消耗”,而不是按照人头每天确保最低生存标准的“正常供应”。
这还没有算上其它新建城寨的粮食存量。
鱼干和腌肉的计数同样不在其中。今年收获期开始前,天浩就明确规定了“粮食”的概念,它们不属于米面,列入了“肉类”和“商品”的范畴。
身为磐石领高层,老祭司当然知道济州岛的存在。那是一个特殊的地方,据最新上报的数字,曲尺在那边干得很不错,尤其是大面积烧毁林地开荒,足量的草木灰促成了今年岛上粮食丰产。目前派至岛上那些人根本吃不完,天浩下令将多余的粮食在岛上储备,等候命令随时取用。
只有饿过的人才能理解吃饱有多么幸福。
城市上空飘荡着整齐沉重的脚步声,平民们早早就得到命令,居住在长跑路线附近的民众不得离开家门,只能打开窗户观看这场典礼。
“犯我者,杀!”
“辱我者,杀!”
口号就这么两条,简单明了,朗朗上口,从几万张嘴里喊出来,虽不是太整齐,却惊天动地。
老祭司做梦都没有想过能有这么多孩子聚在一起奔跑。这场面不仅壮观,更有着令他感到震撼与感慨的深厚基础支撑。
城里的祭司已经多达三百余人。他们承担了所有适龄儿童的教育任务。天浩的要求比过去更高了,除了正常的认字学习,还规定了很多额外的内容。
《三字经》是基础课本。天浩进行了修改,要求祭司们对学生主讲忠孝礼仪,爱族爱家。
“二级祭司职称考试”是天浩搞出来的恶趣味。在这个时代,“教师”的称谓显然不如“祭司”朗朗上口。领主大人规定高级祭司可以拿到更多薪水,前提是必须参加领主大人亲授的高等学习班,通过考试,拿到证明身份的签字文件。
针对适龄儿童的数学课程已经开始,物理和化学初级班也在筹备。
文学艺术就算了,目前没有这个必要,尤其是在厕纸全面普及以前,天浩觉得教小孩子在纸上画画实在很浪费。就算磐石领在未来几年能出一个堪比达芬奇、米开朗琪罗、徐悲鸿或齐白石之类的人物,又有什么用?
我需要能砍下敌人脑袋的勇士,而不是艺术家。
老太婆桂花是个例外,她获准成为磐石城学校特聘的音乐祭司。之所以加上“音乐”这个前缀,是为了区别于其他祭司,表明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行巫者。
《我的祖国》在磐石领风靡一时,现在大人小孩都会唱。
在所有人看来,伟大的年轻领主与神灵没什么区别。他很快拿出了新的音乐作品,《龙的传人》。
遥远的东方有一条龙,它的名字就叫中国。
遥远的东方有一群人,他们都是龙的传人。
不同于《我的祖国》,天浩对这首歌只字未改。他曾在黑角城皇家档案馆的泥模板看到过这些文字,野蛮人不懂音律,不知道这是一首歌。遗传基因有着牢固的记忆,促使他们保留了这些意义模糊,难以辨识的内容。
在野蛮人的概念当中,“龙”是一种神物,只是没人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