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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大地一片苍茫,落雪掩盖了一切,同时也让新的痕迹无从隐藏,以最显眼的方式在白色表面曝光。
天浩没有摧毁烈牙城。
这里成为了磐石城战团的临时基地。
大量弓箭从后方运来,城内设置了多个铁匠铺,破损的铠甲得到修理,忙碌的工匠很少有休息时间。相比之下,兵器磨损不是很严重,战刀与钢斧的日常维护工作士兵们自己就能进行。尽管油脂很珍贵,却没人会在这方面节省,尤其是现在这种寒冷的天气,想要保持武器刃口锋利,涂抹油脂必不可少。
缺少马匹再次成为困扰天浩的最大难题。他手下有优秀的战士,虽然这些人的骑术谈不上精湛,最多算是“骑马步兵”,但不可否认,速度优势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信息传达也要快得多,尤其是后勤运输,公牛虽然矫健强壮,拉运货物数量更多,却远不如马匹那么快捷。
这问题目前无解,天浩只能把合用的马匹尽量配给游骑兵,再从战团精锐中拨出一些,组成三千人规模的快速部队。
侦查、与友军之间传递消息、猎杀敌方渗透小队、骚扰……他们承担的任务很多,意义重大。
所有俘虏押往磐石城,从时间上判断,第一批战俘已经抵达。老祭司和永钢负责后方调度,兄长天峰也从章浦寨临时抽调至磐石城负责对豕人战俘进行安置工作。为了确保前线兵力,磐石城内的军事力量只剩下六千人,唯一让天浩感到心安的是那些政治委员,他们尽心尽责,最大限度发挥了稳定作用。
“诉苦大会”是来自文明时代的经验。天浩没有杀光所有被俘的豕人高层,而是留下一部分与战俘随行。按照他的命令,各分队政治委员每天都会归程的夜间宿营地召集人们开会。议题很明确————谁能让我过上好日子?
既然是议论,就肯定有正反两方。大部分豕人平民日子过得很艰难,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这个特殊时代真不好说有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剥削群体,豕人平民对此也毫无概念,但他们需要一个承受愤怒的攻击目标,还需要解决问题的方法。
豕族百人首有好有坏,倚仗权力欺男霸女抢占米粮的事情时有发生。各队队长和委员们私下调查过,掌握了充分的证据,会上摆出来的攻击目标非常准确,不会冤枉好人。
“是他们抢走了我们的一切。”
“他们是我们的同族,却根本没把我们当做同胞。”
“我们一年到头拼死拼活,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再看看他们,长得那么壮,那么肥,走了这么多天路连膘都不会掉……这都是我们的血汗啊!”
处死,是大会最重要的程序。这个权力交给会议公选出来的豕人代表。按照北方蛮族的规矩,行刑者可以得到死者的头颅,做成骨碗,世世代代对其诅咒。
烦心事解决了,接下来当然要对给予豕人战俘们幸福美好生活的年轻城主歌功颂德,赞美一切。
磐石城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你们将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
这是一个充满新奇与诱惑的话题。
战俘们没去过磐石城,好奇心强烈的他们向身边熟悉的押送者探听消息。尤其是那些与自己外貌相同,来自其他部落,已经投靠牛族的豕人战士,从他们嘴里说出的事情最令人信服。
更重要的还是食物。
路上吃的都是杂合面饼,没变过,更没有糊弄人的汤汤水水,很实在。
也许投降是个正确的选择。
以烈牙城为核心,天浩在这里集中了八万大军,其中有多达三万人的辅助力量,大部分是女人。
打完这一仗,磐石城战团就能升格为军团。
平俊情报部的重要性再次得到体现————与雷角城和汨水城两支友军比较起来,天浩对豕族各城寨的情况非常了解。距离远近、位置、军队数量与装备……依靠这些详细的情报,他把五万士兵分为一个个数量不等的战团,对豕王直属领地发动精准攻击。
烈牙部已经不存在了。
前天得到消息:廖秋和刚典攻陷了风牙城,目前正在收拢军队,安排大批战俘后撤。
宗具占领黑牙城的时间与廖秋差不多,他依靠灵活的政治手腕掌控人心,很快稳定了城内局势,只是押运俘虏往汨水城方向而去的武装人员数量多了些,目前宗具手上可用的战斗力量只有四万,辅助人员暂且不计。
三方不断派出骑兵相互联络,约定一个月后在南面约定位置集结,向獠牙城发起总攻。
……
虎族领地,沅水城。
脸色铁青的巫源快步走出城主府大门,一言不发。
他是真心实意想帮助豕族渡过难关,尽最大限度消耗磐石城的军事力量。
虎族首都血耀城距离这里很远,就算骑马也得走上两个星期。一来一回,就算虎王陛下通情达理,愿意派出援兵,但獠牙城的局势如此紧张,能否坚持到那个时候还真不好说。
巫源决定在沅水城耽误半天功夫,劝说这里的城主先派出一部分援兵,缓解豕族的困难。
很遗憾,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出兵帮助豕族对我有什么好处?他们是雇佣兵,只要花钱就能让他们卖命。我承认,他们的确很能打,但我从未拖欠过承诺给他们的好处。呵呵,你大概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存在某种误解,这只是一种交易。”
“豕族的问题必须由他们自己解决,至少我现在看不到出兵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我以前跟豕王打过交道,他是个吝啬鬼,很贪婪的那种。而且豕人很能吃,饭量大,说不定我还得为此搭进去很多粮食,何必呢?”
“我不明白,你一个牛族人干嘛要掺和这种事?既然你是雷牛部的族巫,为什么帮着豕族人说话?”
“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别去血耀城了。陛下不会见你,何况你连我都说服不了,就算你买通下面的人,陛下也不会因为你说的这些改变主意。豕族人是消耗品,他们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冲在战阵前面,为雇佣他们的主人开道。”
很残酷的现实。
很充分的理由。
巫源站在城主府邸外面的空地上,仰望着灰色天空,身体僵硬,仿佛一具无生命的雕塑。
他对这个该死的时节充满了恨意。
没有一件事顺自己的心。
我做错了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从骨子里透出的高傲是如此深重,何况帮助狮王陛下推行货币制度与自己切身利益息息相关。我也想要权力,我也想要财富,为什么有的人什么也不用做,随随便便就能走的很远,站的很高?
巫源对磐石城如何崛起毫无兴趣。他只知道那位年轻城主挡了自己的道,是必须砸烂,彻底碾碎的绊脚石。
他的痛苦就是我的快乐。
这句话说得实在太妙了。
豕人随从们站在对面,牵着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们不明白巫源究竟要站到什么时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豕人队长实在忍不住了,走过去,压低声音问:“大人,可以走了吗?”
离开獠牙城的时候大国师再三叮嘱:一定要尊敬这个牛族巫师。但尊敬并非无条件服从,信使小队的任务是向其它部族求援,不是站在这里发呆。
巫源缓缓放低视线,揉了揉眼睛,因为一直盯着阴霾的天空而发痛:“走吧,我们离开这儿,去碎金城。”
“碎金城?”豕人队长对这回答感到诧异:“那不是狮族人的领地吗?”
心态已经平复的巫源微微点头,他目光阴沉,脸部肌肉僵硬:“沅水城主拒绝提供帮助,就算我们赶到王城,估计虎王陛下的态度也跟他差不多。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我们直接从这里前往狮族领地,说不定能碰碰运气。”
豕人队长有些怀疑:“你确定?”
他没有用上敬语。
巫源瞥了他一眼,身为一族族巫的威严开始展现出来:“在对待豕族的问题上,狮族与虎族有很大区别。”
“什么区别?”豕人队长的好奇心很重。
巫源冷笑着,恢复了自信:“这不是普通人能探听的秘密。你还达不到知晓一切的程度。”
豕人队长不自在的脸红了,他本能的想要发作,却被看破心思的巫源用一句简单的话封住了嘴。
“别忘了,我是巫师。”
如果没有大国师的命令,豕人队长很想现在就拔出佩刀,砍下这个讨厌狡猾牛族人的脑袋。
“好吧,我们现在去碎金城。”他悻悻地说:“希望你的猜测是对的。”
……
豕族王都,獠牙城。
城市气氛变得紧张。
大街上很少看到行人,武装巡逻小队的出勤率比以前增加了三倍。仓库和粮库附近开始修建高塔,弓箭手每天轮换。多达数千的平民在军官和士兵带领下出城伐木,大量泥土运入城内,以豕人特有的方法加固城门。
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工作协调程度却远不如磐石城。巫鬃压下了来自城外的消息,但种种不寻常的做法早已暴露了一切。惊慌和恐惧在民众之间蔓延,人们像疯了一样囤积各种物资。贵族和统领们对此无可奈何,只能通过叫骂和鞭打催促,强行压制。
王妃的寝宫。
宽敞的房间地板上躺着一具尸体。从死者身上的服饰判断,这是一名侍女。
王妃手里握着一根粗大的木棍,像疯了一样往死者身上狠命抽打。她脸上丝毫没有笑容,扭曲的肌肉和皮肤令人不寒而栗,浓密黑长的头发随着每一次挥动胳膊在空中飞扬,汗水从头皮下面渗出,浸透发根,沿着她肥胖的面颊缓缓流淌。
“该死的贱人!”
“你竟敢顶撞我?”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跟我作对?”
她打了很久,仿佛要把满腔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因为用力过猛,抽打次数过多,木棍顶端已经开裂,尸体背部和臀部也变得血肉模糊,可怜的侍女脑袋歪朝一边,嘴唇被打得走形移位,血泊里浸着几颗牙齿,断裂的獠牙飞到几米外的桌子下面,孤零零地躺着。
王妃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死者永远不会回应,任由她肆虐。
雍齿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王妃对一具尸体发泄愤怒。
按照北方蛮族的审美观,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身材高大,肌肉结实,粗壮的大腿表面暴起一根根青色血管,两侧浑圆的肩膀与头部半径差不多,肚子上没有肥膘,漂亮的腹肌整齐排列。平时穿着衣服看不出来,脱掉上衣和长裤,只穿着贴身短裤的时候,整个人释放出健美的力量,属于那种让女人看了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咬上几口的类型。
雍齿不是专业厨师,尤其是按照文明时代的观点,他甚至连最蹩脚的厨师也算不上。然而时代不同,蛮族对美味的理解远不如古时候那么精细。主要是熟食、能吃、口感和味道还过得去,任何人都能配得上“厨师”这个称号。
他的目光有些忧郁,英剧的面孔沉静如水,獠牙给人以坚强感,就像宽厚温和的兄长。
长时间反复练习才能做出这些表情和动作,非常微妙。天浩在教授间谍方面很有天赋,他很喜欢《如何成为一名伟大的推销员》这本书。书中主人公是从社会底层成功逆袭的范例,在网络尚未普及的年代,他每天要花大量时间对着镜子刻苦练习微笑,只为了按下门铃的时候,对陌生的家庭主妇施展笑颜……他成功了,那张微笑的面孔的确很值钱,他的经历也被那个时代无数人传颂,成为榜样。
勾引一个女人就这么简单,哪怕她是王妃。
可怕的疯女人终于耗尽了力气,她扔掉沾满血肉的木棍,重重跌坐在椅子上,披头散发,大口喘着粗气。
雍齿站起来,迈着轻快无声的步伐,走到她的身边坐下,以最温柔的动作张开双臂,将她缓缓搂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