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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楚玉又转过身来,她低头看着那两名瑟瑟发抖的府医:
“二位行医这么久,医术必定高超,手里也一定有那种吃了以后不会说话的毒药吧?”
那两名府医身子一抖,已经隐隐明白了薛楚玉的意思。
“丢了声音和丢了性命,二位选一个吧!”薛楚玉冷冷地说道。
两名府医对视了一眼,共同对着薛楚玉磕了一个头:“多谢玉儿小姐不杀之恩,小人这就回去服药!”
薛楚玉摆了摆手:“赶紧带着你们的一家老小离开吧!不要让我在京城再看到你们!”
“是!”两名府医抹着眼泪离开了房间,房内除了薛楚玉和床上躺着的杜氏之外,便只剩了那几名妾室。
薛楚玉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目光缓缓地从那几名妾室的脸上掠过。
“倒都是一等一的好容貌,确实有些可惜了……”她轻叹了一口气,
“我已经答应了母亲不会杀你们,却也不可能放你们回去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就别想了,你们做个伴,去家庙里了此残生吧。”
“……家……家庙……”那几名妾室面如死灰,心里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般寒冷。
她们原以为,最坏的打算,也不过就是将她们关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让出门,她们倒是有把握能做到守口如瓶。
毕竟,自家男人不行这种事,说出去也不光彩,可是没想到,这个薛楚玉竟然开口就要将她们送去家庙!
她们还年轻,却要日日对着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若真是这样的话,还不如让她们去死!
“我知道你们一时之间很难接受,心里一定在想着恨不得去死!”薛楚玉很是通情达理地笑了笑,
“所以,我还给你们留了第二条出路,若是不想去家庙,也可以去下面陪少夫人……
毕竟,她嫁到薛家这么多年,也算待你们不薄,你们若是舍不得她,也可以跟去伺候她。”
那几名妾室身子一抖,一个个地瘫在了地上,等回过神来之后,又慌忙给薛楚玉磕头:
“玉儿小姐,您答应过夫人要饶我们性命的!我们愿意去家庙!愿意去家庙!”
薛楚玉低头:“可是心甘情愿?可有人逼迫?”
众妾室的动作难得的和谐,一个个点头如捣蒜:“是心甘情愿!无人逼迫!”
薛楚玉满意地笑了笑:“很好!那诸位就回去收拾收拾吧,既然要清修,那些个绫罗绸缎,珠宝首饰的,也就不需要了,都留下吧。”
众妾室再次变了变脸色,虽然心中有恨,却也不得不低了头:“……是。”
“对了,桃姨娘就先留在自己院中吧,毕竟你才来了不到一个月,而且,我哥跟前也得有个端茶倒水的不是?总不能让外人说三道四的!”薛楚玉笑看着桃依依说道。
听了薛楚玉的话,桃依依的瞬间煞白,她张了张口想要争辩些什么,薛楚玉却已经起身离开。
桃依依跌跪在了地上,为什么事情的发展一直在按照她事先计划好的来,可是到了最后这一关,她们计划好的政策却迎头给了她这么重的一击?
洛冰说过,薛家不会轻易饶了这几个姨娘,也说过有杜氏护着,她们几个不至于殒命,一定会被送到某个地方,比如——家庙。
这所有的一切洛冰都已经猜测到了,甚至还告诉她一定要乖乖地答应去家庙。
到时候过个一年半载的,薛家的人将她遗忘之后,桃夭夭便会说服定远侯府的人找机会潜进去,然后放上一把火,再给她找个替身,就能将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救出来。
桃夭夭背后有玉剑山庄和玄幽王府,到时候就算定远侯府不管她,桃夭夭也会给她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远远离开京城,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现在,她答应桃夭夭做的那些事都做到了,可是到最后,却将自己搭进去了。
桃依依越想越害怕,尤其是想到薛楚萧在床上的那张想要却又要不了的恐怖嘴脸,
还有他在自己身上折磨出来的那些累累伤痕,桃依依恨不得立时就逃离出去。
“呦——桃姨娘这是激动傻了吧?连动都不会动了!”
身边尖利的嫉恨声传来,桃依依却像是没听见似的。
她站起身来,一把推开围在身边的那几个愤愤不平的姨娘,跌跌撞撞地朝着自己的院子跑去。
折腾了一整晚,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桃依依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生平第一次,她开始诚心诚意地对着老天祈祷。
老天爷保佑!
一定要保佑洛冰还在!
……
青梧苑院里穿了丧衣的下人跪了白花花的一片,整个院子里都回荡着悲悲戚戚的哭声。
相府里已经连夜布置好了灵堂,原本因公事而被皇上暂留在宫中的薛嵩也赶了回来,正脸色阴沉地跟薛楚萧和薛楚玉在花厅里议事,时不时地还能传出薛嵩夹杂着怒意的唾骂声,管家徐杰在花厅外徘徊了许久才敢敲门进屋。
“老爷,少夫人的身后事都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齐家那边也派人去报丧了,因为离得远,所以齐家就算来人,差不多也得明日了。”
薛嵩沉着脸“嗯”了一声:“夫人醒了吗?”
徐杰点点头:“醒了,正在房里伤心难过呢。”
薛嵩看了薛楚玉一眼:“玉儿,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宁安苑陪陪你母亲。”
“我知道了父亲!”薛楚玉点头应了一声,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徐杰。
徐杰慌忙对着薛嵩低了低头:“老爷,小人还有事要忙,就先下去了!”
说完,徐杰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花厅,还贴心地关上了花厅的大门。
“事情不是都已经安排好了吗?你还有什么事要补充的?”薛嵩看了一眼薛楚玉说道。
犹豫片刻之后才开口:“父亲,女儿刚才提的那个建议,我还是希望父亲您能认真考虑一下。”
薛嵩皱了皱眉头:“洛云锡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连天晟太子和誉王都对付不了大的人,你有几成的把握?”
薛楚玉娇笑着摆了摆手:“父亲误会了,女儿指的,可不是去对付洛云锡,他那么厉害个人,女儿可对付不了他!”
薛嵩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那你的意思是……”
“女儿的意思是,您和天晟太子要做的,不是要将洛云锡留在紫云城吗?
女儿虽然对付不了他,却可以帮助父亲让洛云锡暂缓启程!”薛楚玉胸有成竹地笑道。
“哦?”薛嵩神色一正,“你有什么办法?”
薛楚玉神秘地一笑:“父亲,这个您就不用操心了,您要操心的,是如何说服皇上,让誉王殿下顺利西下!
您不是说皇后娘娘也在替太子争取吗?这么好的机会,可千万不能便宜了外人!”
听到薛楚玉提及皇后,薛嵩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他冷哼一声,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为父原还想让太子再逍遥些日子,但是你哥一出事,也坚定了为父要动太子的决心!这一次,我定要让她们傅家付出血的代价!”
薛楚玉偷偷看了薛楚萧一眼,然后小心地开口:“哥,您确定当年替你诊治心疾的那名太医,是皇后的人吗?”
“我就算忘了所有人,也忘不了那个姓王的太医!”薛楚萧黑着脸,咬牙切齿地开口。
恨只恨他当年误信小人,着了道,错把混了大量麝香的苏合香当成了救命的良药,他当时只贪图那药的药效,却不知道早已被人算计了,让他日渐成瘾,一日不服用就如百蚁噬心,不得不日渐加大药量,最终的结果,是断了自己的子孙根……
“相府的人不干净,今晚相府发生的事,就算再怎么守口如瓶,怕是也瞒不住了,既然是皇后先对不起我薛家在先,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父亲要做什么?”薛楚玉开口问道。
“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你只需按照你说的那个办法,拖住洛云锡暂缓行程即可。”薛嵩沉声说道。
薛楚玉脸上的笑意不减,并没有因为薛嵩的拒绝而失望,她转身从桌上倒了一杯水递到了薛嵩的手中:
“女儿知道,父亲不想让女儿知道太多,也是为了女儿好,女儿只是想劝父亲一句……
天晟太子对您的帮助再大,许给您的条件再好,也毕竟是外邦,您千万要提防他的狼子野心啊!”
薛嵩“嗯”了一句:“这件事为父心里自有分寸,西下之事,我还得找誉王再议,你只需照顾好你母亲即可。”
似是想到了什么,薛嵩忽然抬起头来。
“怎么没见墨儿那孩子?齐芸待他不薄,把他叫起来去灵堂哭两声!”
薛楚玉点点头:“墨儿那孩子昨晚睡得晚,许是还赖床不起呢,女儿待会儿去看一眼……”
话音未落,花厅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伴着管家徐杰的窃窃私语。
薛嵩皱眉:“外面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有话进来说!”
话音落下,管家徐杰和一个丫头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进门就跪在了地上。
那丫头面如死灰,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哭着跟薛嵩磕着头:“老爷,少爷,奴婢有罪!墨少爷他……不见了!”
“什么?”薛楚萧大惊失色,一脚踹开地上跪着的丫头夺门而出。
相比之下,薛嵩的神色却似乎并不慌张。
“父亲,请听女儿一言。”薛楚玉对着薛嵩神色凝重地开口,
“李志知道的秘密不少,女儿认为,现如今的当务之急是集合我们所有的力量,迅速将李志捉回来!”
“你的意思是……是李志带走了墨儿?”薛嵩话虽如此,心里却已经默认了薛楚玉的话。
他怒不可遏的将手里的茶杯狠狠的跑在门口摔了过去:
“好一个李家!我薛家待他们不薄,这些年让他们在边关生活得如此逍遥!没想到到头来竟然会毁在他们李家的手上!”
“来人!”薛嵩对着门外扬声开口。
“在!”一队威风凛凛的侍卫在门外待命。
“拿着本相的官印去找夏远借人,让少爷亲自带队,定要将李远和李志两兄弟捉拿归案!”
末了,薛嵩又恶狠狠地加了一句:“若遇反抗,死活不论!”
那侍卫一愣,抬起头惊讶地看了薛嵩一眼,见薛嵩并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才应了一声“是”退了出去。
薛楚玉皱了皱眉头:“父亲,墨儿还在李志的手上,您这是……”
薛嵩似是累极,他捏着眉心跌坐在了宽大的太师椅当中。
“玉儿啊……”他轻叹了一声,“我现在想起来了,你哥当年被那个王太医所害,是在严冬,那王太医冒雪来的相府……
可是墨儿却是在第二年的腊月出生的,今晚要不是那赵氏将你哥这事捅出来,我也联想不到墨儿身上……”
薛楚玉大惊失色,心里头像是被一盆冰水浇过。
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父亲,这事可不敢瞎说!墨儿是咱们相府唯一的一条根了,您……记清楚了吗?”
薛嵩闭了闭眼睛,紧闭的双眼中似有晶莹的泪水闪现,可是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阴翳。
“这件事,先别告诉你母亲,你哥那边也先瞒着,这些年,也是我忽略他了,若不是对他太过严厉,他也不至于暗地里隐瞒了我这么大的事情!”
薛嵩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是我对不起薛家的列祖列宗,我们薛家……绝后了……”
看到似乎一下老了好几岁的薛嵩,薛楚玉的喉咙里像梗了一根刺,刺得她的喉咙针扎一般疼。
“你先回去吧……”薛嵩无力地对着薛楚玉摆了摆手,
“当年我意气用事,联合你姑母暗害了皇后的亲哥哥,而没过几年,皇后又暗做手脚害了你哥哥……
这都是报应啊!一报还一报啊!”
薛嵩背转过身去,背影一瞬间变得萧瑟起来。
薛楚玉叹了一口气,她悄悄抹掉眼角的泪水,转身离开了花厅。
现在不是该哭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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