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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啊!您快出来看一眼啊!我那可怜的二小姐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程氏的哭喊声高低起伏,似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沈卿尘第一个站起了身。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沈卿尘沉声问道。
蒋文低了低头快速开口:“是太后身边的齐嬷嬷亲自将二小姐送来的,一起来的还有薛府的徐管家。
二小姐穿着宫里的衣裳,是昏迷着被人抬着回来的,小人粗粗看了一眼,看到二小姐的脸上、脖子里还有手上都有淤青,便安排了人先行送二小姐回房了,将齐嬷嬷和徐管家暂时安排在了花厅喝茶。
至于程姨娘,是看到二小姐身上的伤之后追着小人过来这里的。”
“进了趟宫,怎么还能一身伤地被抬着回来?薛府的人怎么也来了?”沈卿尘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头,招呼了白芨一声之后就要往外走,却被桃夭夭一把拉住了胳膊。
“娘,您身子不好,不用出去迎接,我先和蒋管家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再说。”
“你别去了,宫里的人不好怠慢,我还是亲自过去看一眼吧。”沉吟片刻之后,桃桓坐直了身体,他看了一眼蒋文,又说:“蒋文,去找把椅子,再找两个人过来,抬我去花厅看看。”
“是。”蒋文先是钦佩地看了沈卿尘一眼,然后才答应着去了角落边,一下就从角落里推出一把带着轮子的椅子出来。
“侯爷,这是夫人怕您在床上躺不住,所以便让小人找人改制的,才刚刚改好送过来,原以为您还得在床上躺两日才能下床,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蒋文笑看着桃桓说道。
看到那把轮椅,桃桓的眼底染上一丝温柔,他抬头看了沈卿尘一眼,由衷地开口道谢:“谢谢你,卿尘,你还是那么细心。”
沈卿尘看了桃桓一眼,随即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犹豫片刻之后,她转身去了一旁的衣架上取了一套外衣过来。
桃夭夭看着沈卿尘和桃桓之间微妙的气氛,微微扯了扯嘴角,又悄悄退回了洛云锡的身边。
“我先陪你出去看看。”洛云锡低声在桃夭夭耳边说道,声音低沉而温柔。
桃夭夭乖巧地点点头,洛云锡又招呼了沈玉枫一声,连着蒋管家一起,四个人匆匆出了房门。
房外的台阶下,跪着的是正哭得大声的程氏,看到桃夭夭出来,她大叫了一声就朝着桃夭夭扑了上去,却被洛云锡冷着脸一把挡在了一边。
“大小姐!您不能如此狠心啊!二小姐跟您进宫的时候还好的,现在您平安无事回来了,二小姐却成了这个样子!她跟您有什么仇?您为何会将她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丢在宫中啊!我那可怜的二小姐啊!——”
看着程氏的无理取闹,桃夭夭冷哼了一声,声音也沉了下来:“程姨娘,你少在这里贼喊捉贼了!我不拆穿你们母女俩的阴谋,是看在爹的面子上给你留了几分颜面,你最好别逼我动手!”
程氏被桃夭夭冷冷的几句话说得暂时忘了哭泣,眼珠一转之后她的声音又大了上来:“侯爷啊!您出来看一眼啊!大小姐这是容不下奴婢了,要打杀了奴婢啊!”
“打杀你?”桃夭夭怒极反笑,她推开洛云锡的胳膊走上前去,忽然快速出手掐住了程氏的下巴:“程蓉!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个低贱的奴婢!我就算是真的打杀了你又如何?”
看到程氏眼底的一闪而过的恐惧,桃夭夭手里的力度又大了几分,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恨意与冷寒:
“这几日府里的事情多,爹和娘忙不过来,哥哥又不在,所以这府里便是我说了算!我警告你,你少在这里丢人现眼地借着由头撒泼!
爹和娘不忍心动你,我可管不了那么多!若是被我查到你们母子三人背地里还做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第一个拿你开刀!我桃夭夭说到做到!”
说完这些,桃夭夭狠狠地一把甩开程氏的下巴,头也不回地抬步朝花厅走去。
洛云锡紧跟上来,轻轻握住了桃夭夭的手腕。
桃夭夭的脚步一顿,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底已经蓄上了泪水。
她之所以如此着急地找借口离开房间,就是怕当着爹和娘的面哭出来,怕爹问起原因,再伤了他的心。
爹和哥哥去长公主府,是因为接到了长公主府的口信临时起意,事先并没有任何人知道。
因为她进宫赴宴一事,哥哥将桃福留给了她。
又因为关心爹怕冻着他,便亲自驾着马车带着爹爹去了长公主府。
知道这些事的,只有他们定远侯府的人。
若不是她担心桃福在宫外等她等太久受冻……若不是她惦记着让桃福去接哥哥……若不是哥哥心地善良将披风给了桃福……
刺客便不会将桃福当成了哥哥,那么死的那个人,就是哥哥了。
桃夭夭的身子一阵发冷,她从来不敢想象,若是定远侯府没有了哥哥会变成什么样子。
感受到桃夭夭微微颤抖的身体,洛云锡轻叹了一声,扯着桃夭夭的胳膊将她轻轻地拥进了怀中。
“我的世子妃果然聪明伶俐,我不过说了一句你那二哥的不是,你就想到了那么多。”
洛云锡轻笑着开口,试图逗一逗桃夭夭让她开心,可是桃夭夭的脸上却并没有多少笑意。
她抹了一把眼泪,抬起头来双目通红地看着洛云锡:“洛云锡,你告诉我,你还没找到证据是不是?”
洛云锡沉默了片刻,他低下头去,轻轻拭去桃夭夭眼角的泪珠: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就算我不将证据交出去,桃兄也总能调查清楚,我早跟你说过,那个桃潜,是个阴险狡诈的卑鄙小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那就是已经有证据了……”桃夭夭的心中一冷,情不自禁地抱住了肩膀:“那也是他的哥哥和爹爹啊!他怎么下得去手……”
“别想太多了,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吧。”
洛云锡从桃夭夭背后拥住了她,用另外一只手将她的眼泪擦了个干干净净,然后轻轻捏了捏桃夭夭的脸颊:“没想到我这世子妃凶起来,倒是还有几分小狐狸的样子!”
“谁是你的世子妃!”桃夭夭吸了吸鼻子,嗔怒地抬头瞪了洛云锡一眼,除了鼻尖有些红肿以外,倒也看不出刚刚哭过的样子。
“洛云锡,你知道吗?我这个人其实很容易满足的,一家人和和睦睦,开开心心,就算没有锦衣玉食,就算是居无定所,吃苦受累,我也不在乎!家人是我最后的底线!谁若是敢动我的家人,我势必要让他血债血偿!”
洛云锡被桃夭夭郑重的模样逗笑了,他忽然弯下腰去,压低了声音开口:“那我呢?我算不算你的家人?”
桃夭夭俏脸一红,身后将洛云锡推了开去:“你走开,你不算!”
洛云锡低低地笑了两声,再次身出胳膊环住了桃夭夭,揽着她朝花厅走去:“早晚是要算的!……放心吧,跟着本世子,本世子是舍不得让你吃苦受累的!”
桃夭夭抬手拧了一把洛云锡的腰,微翘的嘴角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看着二人的背影,坐在轮椅上的桃桓欣慰地叹了一口气。
他回过头来,试探着轻轻拍了拍沈卿尘放在椅背上的手:
“……卿尘,我已经让蒋文去选日子了,在你离开之前,咱们将他们两个的婚事先办了吧……那样的话,你就算是走,也能走得安心。”
看着桃桓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沈卿尘的身子微微一僵,她不自然地撤回了双手:“这件事,回头再说吧,等峥儿的事情解决完了再说!”
“那好吧!”桃桓点点头,心里虽然隐隐有些担忧,却又带着些庆幸,这样的话,他的卿尘就能多陪他几日了……
这一次他也算是因祸得福,仔细想想,他们夫妻二人已经多少年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聚在一起说说话了……
看着桃桓和沈卿尘之间难得的温馨,站在沈卿尘身后的白芨欣慰地笑了,而在她身后抹着眼泪的程氏,眼底却满是嫉恨与狠毒。
……
定远侯府花厅。
桃夭夭他们和桃桓几乎是一前一后赶到花厅的,果然如蒋文所说,来的是太后跟前的齐嬷嬷,另外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桃夭夭没见过,只听那人自称是薛府的管家,名唤徐杰。
寒暄过后,花厅里的众人都各自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只有薛府的那个管家徐杰,似乎有些忐忑,一直站在原地不停地摩搓着双手,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一直迟迟不敢开口。
齐嬷嬷将徐杰的不安看在了眼里,她轻咳了两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侯爷,夫人,既然徐管家不好开口,就让老身先开口吧……”
“齐嬷嬷有话不妨直说,是不是小女依依在宫中犯了什么错了?怎么还劳烦齐嬷嬷还亲自过来了?”桃桓对着齐嬷嬷开口,虽然表面上看着客气,可是心里头却已经泛起了嘀咕。
薛府的那个管家徐杰,他是听蒋文提起过几次的,向来是狗仗人势趾高气昂,可是看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多低人一等似的。
桃桓跟沈卿尘对视了一眼,夫妻间的默契让他们两个心里都清楚,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且跟薛府有关。
齐嬷嬷叹了一口气,终于犹犹豫豫地开了口。
“……侯爷,您也知道,昨日宫中发生的事情有些多,先是德宁宫进了刺客,后来又逢马家的人深夜进宫告状,一整个晚上都在忙着捉拿刺客……
定远侯府派人捎给太后娘娘的口信,太后娘娘也一直放在了心上,特意吩咐下去让人全力寻找桃二小姐的下落,可是不成想……不成想……”
齐嬷嬷抬起头,小心地看了桃桓一眼,终于咬咬牙一口气说了出来:“不成想,一个多时辰之前,终于有太监在后宫一处早已荒废的冷宫里发现了桃二小姐的下落,跟她在一起的,还有薛楚萧薛大人。”
齐嬷嬷的话音落下,花厅里顿时安静下来,除了依旧忐忑不安的徐杰之外,其余的人皆是面面相觑,都不想将事情想得太过糟糕。
许久之后,还是桃桓最先开了口,他看了一眼齐嬷嬷,沉声问道:“还请齐嬷嬷说明白一些,什么叫做跟小女在一起的,还有薛楚萧薛大人?”
齐嬷嬷看了一眼在场的洛云锡和沈玉枫等人,欲言又止:“侯爷,桃二小姐身上受了伤,在宫中的时候太后娘娘已经找人给她看过了,她这身子,该是给了薛大人了!”
话音落下,花厅里更是陷入死一般的宁静当中,反应最大的自然是程氏。
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她震惊地抬起头来,使劲捂住了嘴巴,却迟迟不敢开口确认。
桃桓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齐嬷嬷,你说什么?”
他的脸上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怒意,使劲拍了一把椅子的扶手,下意识地想要站起身来,却被身旁的沈卿尘一把又按住了肩膀。
“齐嬷嬷,这里没有外人,您还是说得再清楚些吧!”沈卿尘的声音清冷,脸色也不太好看,从薛府管家忐忑不安的神情上,她似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她缓缓站起身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的意思是薛楚萧兽性大发糟蹋了我们桃家二小姐是吗?”
齐嬷嬷“唉”了一声点点头,又慌忙摇了摇头:“事情的经过,老身也不是太清楚,桃二小姐被发现的时候,神志有些不清,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而薛大人他也没说一句话就离开了,所以……”
“所以,薛楚萧不仅糟蹋了我妹妹,还二话不说就逃走了是吗?他还是个人吗?”
桃夭夭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也是一沉到底。
她心里虽然对桃依依不满,可是这个时候,自然是站在桃依依这边的。
“混账!简直是欺人太甚!”桃桓脸上的怒意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他怒不可遏地伸出手来,指着依旧站在那里的徐杰开口:“来人,给我将薛家的人绑了!”
徐杰身子一抖,慌忙跪在了地上:“侯爷息怒啊!我们家公子也是着了人家道了!
他刚一回府就被相爷罚去跪宗祠了,相爷本想亲自来侯府请罪,却又怕您见了他会生气,所以才让小人先过来……”
“住口!薛楚萧个王八蛋!薛家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桃桓极怒之下口不择言,他随手从桌上捞了一个杯子就朝徐杰身上砸去:“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薛楚萧那个畜生呢!让他给本侯滚过来!”
茶杯落地的“哗啦”声响起,还伴随着程氏凄凄惨惨的哭声:“造孽啊!……二小姐究竟犯了什么错,要受到老天这般折磨啊!——”
桃桓猛地转过了头,又随手捞起另外一个茶杯朝着程氏身上砸去:“住口!你还有脸在这儿哭!你看看你教出了一个什么丢人现眼的东西!”
被桃桓的茶杯一砸,茶杯里滚烫的茶水全部都泼在了程氏的身上,她也不敢躲,哭声却更凄惨了。
完了……
她的将来,还有依依的将来,全完了……
看到桃依依身上的那些伤痕之时,她就已经料到了什么,可是却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没想到,这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彻底粉碎了,完了……
哭着哭着,程氏的一口气没上来,忽然两眼一翻,“咚”地一声昏了过去。
沈卿尘皱了皱眉头,慌忙又吩咐蒋文找人来抬程氏。
“侯爷息怒!息怒啊!”齐嬷嬷看着乱成一团的花厅,着急地跺了跺小脚。
四下看了一眼之后,她将期盼的目光看向了沈卿尘:“夫人,您赶紧劝劝侯爷吧!宫里现在也已经乱成一团了,皇上的意思是,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责怪谁也没有用了,不如赶紧找个日子将二小姐嫁过去,也省得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了。”
沈卿尘看了齐嬷嬷一眼,忽然冷笑了一声:“齐嬷嬷说这话,就不怕寒了我们定远侯府的心吗?我们桃家的女儿被他们薛家糟蹋了,你们就随口说一个‘嫁’字就能将那薛楚萧的畜生行径一笔勾销吗?”
齐嬷嬷被沈卿尘冷漠的表情吓住了,她慌忙陪着笑:“夫人,老身这不是转达的皇上的意思吗?”
她看了地上的徐杰一眼,忽然朝沈卿尘身边走了一步,然后压低了声音开口:
“夫人,太后娘娘其实是向着桃家的,她已经暗中给皇上施加了压力,说桃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她的意思是……
桃三公子如今不是还被关在大狱里受着罪了吗?现在桃家受了这么大委屈,您不妨跟侯爷商量商量,该如何好好利用一番,好早日将桃三公子解救出来啊!”
齐嬷嬷说话的声音很低,正好能让桃桓和沈卿尘听个清楚,看着桃桓脸上的若有所思,沈卿尘眼神微闪没有说话。
好巧,她恰好也是这么想的,正愁着不好跟侯爷张口,没想到竟然被齐嬷嬷先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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