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 活着便好,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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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还笑!”洛冰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哀怨地看了桃夭夭一眼,然后没好气地掀开了马车的车帘,“走了!赶紧回去了!”
“洛冰你说,待会再有人看到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大白天逛青楼,又会说些什么?”桃夭夭笑着爬进了马车。
“我的小姐啊!还不都是您害的?行,我不跟您走了,我走后门行了吧!”
洛冰黑着脸摇了摇头,然后“驾”地一声高高扬起了马鞭,马车缓缓地沿着街道朝醉欢楼的方向驶去。
她们没有看到的是,在她们赶着马车自东向西经过街道拐角之时,有另外一辆马车急匆匆地自西向东而去,正好跟她们的马车隔着人群相错而过。
那辆马车上赶车的那个人,是祁风。
……
相府。
布置得庄严肃穆的灵堂里,静静地躺着一大一小两副棺材,薛楚萧已经在两副棺材前一言不发地站了许久。
薛楚玉从玄幽王府出来之后就来了灵堂,她站在灵堂外面,一眼就看到了那副小小的棺材。
想到平日里活蹦乱跳在自己身边叫姑姑的那个孩子,她的心忽地就那么抽疼了一下,却始终没有鼓足勇气迈进灵堂过去看一眼。
虽说那孩子是薛家的耻辱,早晚要死,可是毕竟,她也真心真意地疼了他四年,如今说没就没了,她总觉得不太真实。
薛楚玉在门口站了一会,想要进去安慰薛楚萧几句,最终却轻叹了一口气之后转过了身。
“父亲?您是何时过来的?”
见到忽然出现在身后的薛嵩,薛楚玉吃了一惊。
“嘘——”薛嵩对着薛楚玉抬了抬食指,脸色有些憔悴:“别打扰你哥,随我过来。”
“是!”薛楚玉点点头,抬步跟在薛嵩身后去了偏房。
关紧房门之后,她到桌边给薛嵩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父亲,母亲那边如何了?”
薛嵩摇摇头:“不太好,总是哭也不是办法,我让府医给她加重了药量,让她多睡些时辰,醒了之后许会好些。”
薛楚玉点点头,她咬了咬嘴唇,犹豫地开口:“墨儿他……”
薛嵩抬起手掌止打断了薛楚玉的话:
“墨儿的事,别告诉你哥,就让他一直将墨儿当做他的骨肉吧,毕竟,也是他疼了四年多的孩子……
至于你母亲那边,我会找机会跟她说清楚,让她不至于如此悲伤。”
“是,女儿知道了。”薛楚玉点头应道。
“你刚才去玄幽王府,事情办得如何了?”薛嵩问道。
“我已经将您给我的那东西给洛云锡看了,他让人拿着东西去了定远侯府,若那东西真的是定远侯夫人所有,女儿相信他一定会来。”薛楚玉说道。
“放心吧,东西错不了!”薛嵩阴沉了两日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薛楚玉看了薛嵩一眼之后小心地开口:
“父亲,女儿能不能问一句,定远侯夫人的耳环,您是从何处得来的?
她们不是昨日就离开京城了吗?难道……父亲派人路上截杀定远侯夫人了?”
薛嵩眼神微闪:“说什么呢玉儿?这话可不能乱说!这耳环,是为父从桃家那个不成器的老二身上得来的!”
“父亲,您说的是桃家的那个庶子桃潜?”薛楚玉疑惑地看了薛嵩一眼:
“难道在路上截杀定远侯夫人的,是桃潜?那这耳环,又是如何到了您手上的?”
薛嵩讳莫如深地笑了笑:“这就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不用管这耳环是如何到了为父手里的,你只需好好利用这个耳环就是了!为父要的结果,只是让洛云锡明日一早出不了京城!”
薛楚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眼底划过一丝算计:“那……父亲不介意女儿好好利用利用这个桃潜吧?”
“当然!”薛嵩笑得阴森,“桃家那小子是太子的人,太子的人,能除掉一个是一个,况且,又不用咱们出手,何乐而不为呢?”
薛楚玉笑着对着薛嵩福了福身子:“女儿知道了父亲。”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是薛府的管家徐杰。
“老爷,玉儿小姐,玄幽王府洛世子前来吊唁。”
“知道了,先带他去灵堂。”薛嵩对徐杰开口。
听着徐杰的脚步声逐渐走远,薛楚玉笑着开了口:“父亲,他来了。”
薛嵩“嗯”了一声:“为父去陪你母亲,就不过去了,你看着招待吧,别忘了我要的结果……
明日一早只要你能将他留下,呼延齐就会兑现对为父的承诺,明日的这个时候,就是玄幽王的死期!这一次,为父必能成事!”
薛楚玉胸有成竹地点点头,话音一转,她忽然对着薛嵩跪了下来:“女儿也想请父亲答应女儿一件事!”
“什么事?起来再说!”薛嵩皱着眉头开口。
“女儿想请父亲答应女儿,不管玄幽王父子最后结局如何,请您一定要将洛云锡的命留下来!”薛楚玉看着薛嵩的眼睛说道。
薛嵩的脸色沉了下来:“玉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早就说过,你跟他之间,是不可能的!”
“女儿知道!”薛楚玉的语气坚定,眼神也不见丝毫闪躲,
“父亲,女儿只是想留他一口气而已!
别管是残了还是瘫了,哪怕是个活死人,女儿都不在乎,只要他活着便好!
女儿对他,从来没有过任何儿女之情,女儿只是想看着他成为手下败将,仅此而已!”
薛嵩静静地看着薛楚玉,试图从薛楚玉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可是薛楚玉的眼神却始终跟她的语气一样,坚定不移,没有一丝妥协的意思。
父女俩对视了许久,最终还是薛嵩点了头。
“好!为父就答应你,留一命给他!他那样骄傲的人,若是成了废人,怕是比杀了他还要痛苦,就留给你慢慢折磨吧!”
“谢父亲!”薛楚玉给薛嵩磕了一个头,然后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出了门。
……
洛云锡吊唁过之后便被徐杰安排在了花厅,在花厅等了没多久,薛楚玉就淡笑着走了进来。
“我就知道洛世子一定会来的!”
薛楚玉笑着对洛云锡开口,“那我便来兑现我的承诺好了,洛世子问的所有跟那枚耳环有关的事情,我都知无不言!”
她打量了洛云锡一眼,见洛云锡身上的锦袍跟她在玄幽王府看到的那一件不同,已经换成了一件素色的。
她的眼神逐渐柔和了下来,不管是哪种颜色,穿在洛云锡的身上都好看又和谐,只是可惜……
这么一幅和谐的美景,却被他腰间那个煞风景的香囊给打破了。
“既然薛姑娘知道本世子为何而来,那咱们就开门见山吧!”
洛云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枚耳环,薛姑娘是从何处得来的?”
薛楚玉笑着看了一眼洛云锡手里的那枚耳环,“噗嗤”一声掩着嘴巴乐了:
“不过就是一枚耳环嘛,洛世子却如此郑重,反正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就告诉你了又如何?”
洛云锡没有说话,冷眼看着薛楚玉自顾自地娇笑。
薛楚玉笑完之后,翩翩然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若是我告诉洛世子,这耳环,是我从桃二公子手里得来的,你信是不信?”
“桃潜?”洛云锡冷了脸,紧紧地将耳环握在了手里,“此话当真?”
“是与不是,洛世子去定远侯府问一句便知,我骗你作甚?”
薛楚玉话音一转,又说:“当然,他也有可能会找借口,不过您洛世子的手段,一定能逼问出来的。”
“你又是如何知道桃潜暗中跟着她们的?夭夭她们现在在哪里?”洛云锡的声音冷了下来。
薛楚玉再次娇笑了几声:“这两个问题,好像不是跟耳环有关的,那就请恕小女子无可奉告了!”
“你——”洛云锡变了变脸色,周身倏地迸出一片寒意。
“怎么?洛世在还想在相府动手不成?”薛楚玉收了脸上的笑意,
“虽然我很想见识见识洛世子的功夫,可是家嫂新丧,实在不宜动手,不过……”
薛楚玉看了一眼洛云锡的脸色:“若是洛世子实在想知道桃夭夭的下落,明日巳时一刻,咱们在城西状元茶楼见,如何?”
洛云锡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就往外走。
“我知道洛世子明日一大早急着出城,但是你真的不关心桃夭夭的下落了吗?”
薛楚玉紧追了两步对着洛云锡的背影开口,见洛云锡的脚步果然一停,她微微扯了扯嘴角,又说:
“实话跟你说了吧,就算你从桃潜口中逼问出来桃夫人的下落,你怕是也不可能找到桃夭夭的!”
“你什么意思!”洛云锡猛地转过身来,双目如利箭一般直直地射向了薛楚玉。
薛楚玉不以为意地迎了过去,她对着洛云锡微微一笑:
“想知道什么意思,明日巳时一刻,城西状元茶楼见!
洛世子若是不来的话,怕是就永远也不可能知道桃夭夭去了哪儿了!
我知道你本事大,你若是不信,大可调动你所有的力量去查一查。”
“若是她出了事,我定要你们相府上下所有人陪葬!”洛云锡看着薛楚玉缓缓开口,虽然声音不大,可是薛楚玉却微微打了个冷战。
刚才洛云锡一瞬间的那个神情,实在是太可怕了,就像……
地狱里前来索命的修罗王……
想她薛楚玉从小勤奋,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终于也算小有所成。
放眼整个紫云城,乃至整个九渊,又有哪个女子能敌得过她?她又何曾怕过任何人?
可是刚才,洛云锡的那个眼神,她是真真切切地生出了恐惧之心!
难道,她在洛云锡面前,真的自卑至此吗?
看着洛云锡的背影走远,薛楚玉长出了一口气之后瘫坐在了椅子上。
她轻轻拍了拍胸口,又缓缓坐直了身体。
她怕什么?
反正父亲说了,桃夭夭跟定远侯夫人,根本走的不是一路。
父亲还说,说天晟太子呼延齐看上了桃夭夭,被那个诡计多端呢呼延齐缠上,那桃夭夭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洛云锡是根本找不到她的。
就算明日巳时他真的去了状元茶楼,她大可随意说一个去处。
到时候他洛云锡错过了出城的时辰,呼延齐便会兑现承诺将玄幽王交出来……
父亲便会立刻带着玄幽王进宫,将玄幽王私自离开封地一事揭露出来……
到那时候,洛云锡哪里还顾得上寻找桃夭夭,怕是自身都已经难保了吧!
这样想着,薛楚玉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一丝微笑,心里那股不知是恐惧还是自卑的东西,终于被她缓缓压了下去。
……
相府外停着一辆马车,祁风正在马车前着急地来回踱着步子。
看到洛云锡出来之后,祁风慌忙迎上前去:“公子,您可出来了!”
洛云锡“嗯”了一声,抬手一掀马车,却见马车当中已经空无一人。
“公子,属下还没来得及跟您说呢!”祁风小心地在洛云锡身后开口,
“桃大人急着赶回定远侯府了,好像是收到了定远侯府无影卫的信息。”
“上车,去定远侯府!”洛云锡二话不说地上了马车,祁风答应了一声,以最快的速度赶着马车在街道上穿梭起来。
行至定远侯府外,守门的门房直接就将洛云锡带到了定远侯府的书房外。
“洛世子,侯爷和大公子都在里面,小人不能进去,您自己敲门吧!”门房说完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书房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边拉开,露出的是桃灼忧心忡忡的俊脸。
“亦安,进来吧,可能真的出事了。”
洛云锡心中一沉,抬步进了书房。
跟桃桓寒暄了两句之后,洛云锡不待桃灼发问便开了口:
“我去了一趟相府,几乎一无所获,除了……”
他犹豫了片刻,才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桃潜。”
话音落下,桃桓就变了脸色,他狠狠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果然是他!这个畜生!”
听到“果然”两个字,洛云锡疑惑地看了一眼桃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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