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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夭夭深吸了一口气,背着洛云锡从自己荷包里摸了个酸梅果脯放在口中,这才小心地从匣子里取出了绢布和金疮药,

“世子,这血污是不是得清洗一下?”陶夭夭用手指戳了戳伤口旁边的血污问。

“你说呢?”洛云锡觉得自己难得的好耐性快被磨光了。

“正好盆里有水,干净的,我去打水!”陶夭夭听出了洛云锡口中的不耐,慌忙起身弄了一盆水过来。

等到她用绢布小心地将那两道伤口旁边的血污擦净的时候,她似乎觉得这伤口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让人害怕了,脑袋也似乎不晕了。

“世子,这是什么兵刃伤的?伤口好奇怪啊!”陶夭夭将金疮药撒在了洛云锡的伤口上,洛云锡的胳膊微微抖了抖,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吓得她慌忙放轻了力道。

“圆月弯刀。”隔了好一会儿,洛云锡才哑着嗓子说道。

“圆月弯刀?”陶夭夭疑惑道,“好奇怪的名字。”

“好了吗?”洛云锡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陶夭夭慢吞吞的动作比他一只手包扎也快不了多少,早知道他就自己动手了。

“打了结就好了!”陶夭夭加快了动作,将绢布在洛云锡的胳膊上饶了几圈之后,又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看看,好看吧!”陶夭夭笑着邀功。

洛云锡低头看了一眼,脸色便狠狠地一黑。

罢了,他忍!

“给你半刻钟的时间,去将盆里的水和血衣处理了。”沉声吩咐完陶夭夭之后,他便拿着床上的衣裳自行去更衣了。

“半刻钟!”陶夭夭一下慌了,她手忙脚乱地将金疮药和剩余的绢布一股脑地全部塞进匣子里,又打开箱子将匣子放好,然后才端着那盆血水匆匆去了窗户旁。

窗户外面是一处僻静的小道,道路的另外一侧是一片花园,将血水泼在花园里是看不出任何痕迹的,比较发愁的是那身血衣。

只有半刻钟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小半,就算烧也烧不完啊!况且还得处理灰烬。

陶夭夭捧着手里洛云锡的中衣寻思了片刻,忽然灵机一动。

“世子,您有刀剑吗?借我用一下。”陶夭夭对着洛云锡伸出了手掌。

洛云锡刚刚将腰间的玉带钩扣好,闻言挑了挑眉梢,手掌轻翻之后,一枚两寸有余形如柳叶的小小的飞刀出现在了他掌心当中。

陶夭夭古怪地看了洛云锡一眼,虽然她不知道这飞刀是洛云锡从哪里摸出来的,但是她敢打赌,这家伙身上藏的兵刃,绝对不可能只此一件。

看着那一柄小小的薄如蝉翼的飞刀,陶夭夭定了定神,小心地捏起了刀柄,之后对着洛云锡染血的中衣就是一刀。

洛云锡只有手腕受伤,所以中衣只有一条衣袖染了血,她自然没必要将这么大件衣服全部烧了。

陶夭夭小心地沿着肩膀和衣袖的连接处,轻轻地挑开了针脚细密的丝线,然后使劲一撕,中衣的整条衣袖就分离了出来。

“世子,你的行李,应该没有人会搜查吧?”陶夭夭抬头看着洛云锡笑道。

“若是我说,有可能会呢?”洛云锡打量着陶夭夭,忽然扯了扯嘴角:“一刻钟的时间马上就到了。”

陶夭夭满脸黑线地瞪了洛云锡一眼,飞快地将那条染血的衣袖丢进盆里,又捧着还未熄灭的火烛将衣袖烧成了灰烬,最后又踩着凳子爬到窗外,徒手挖了个坑将那一小簇灰烬埋在了花园里,这才拍着双手跳了进来。

“比一刻钟晚了一些,还有,若是有人搜查,那条缺了衣袖的衣裳你打算怎么办?”洛云锡将桌上的那柄飞刀收了回去,一边说一边抬步朝外面走去。

“怎么办怎么办!没地儿放我穿上!”陶夭夭对着洛云锡的背影吼了一嗓子,气呼呼地将衣裳丢进了箱子里,抬步跟上了洛云锡的脚步。

“别让祁风和莫问知道我受伤的事。”洛云锡回看了陶夭夭一眼,眼底里面多了些之前没有过的欣赏。

只可惜陶夭夭正气呼呼地闷着头往前走,根本没看见洛云锡的眼神。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的是沈玉枫明显有些不耐的俊脸。

“你们两个在里面偷偷摸摸做什么呢?我看你这小厨子长得也不赖嘛,那胖管家为何不防着他?”沈玉枫看了陶夭夭一眼说道。

刚从温暖殿内出来的陶夭夭小脸红扑扑的,更衬得一双眼睛水汪透亮,如两潭清泉。

沈玉枫一边笑,一边伸出折扇去挑陶夭夭的下巴:“这小模样,要是放到南风馆里……”

“啪!——”沈玉枫的话还未说完,一个不查,被陶夭夭恶狠狠地一把将扇子打落在了地上,还没等他弯下腰去捡扇子,脚背又被陶夭夭狠狠地踩了一脚。

他“嗷”地一声干嚎了起来:“洛云锡,你家小厨子以下犯上,你管不管!”

“管你个鬼!”陶夭夭正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碰巧沈玉枫撞到了枪口上。

“喂!洛云锡,你怎么着这小子了?他吃了火药了!”沈玉枫冲着三人的背影嚷嚷了几句,转身进了殿门去补觉了。

天空已经发白,一夜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跟着洛云锡再次来到昨晚跳水的那个池子旁边,陶夭夭发现池塘边的凉亭外面已经聚集了好些人。

男男女女都有,还有昨晚上没见过的一些新面孔,应该是听说了昨晚之事过来看热闹的。

跟昨晚落水一事有关的几个当事人都在凉亭里面等待传召。

看到洛云锡和陶夭夭过来,外围的人群自发地给他们让开了道路。

面对着人群投放在自己身上的崇拜目光,陶夭夭一个个地点头微笑着打了招呼。

没想到昨晚她的那一跳,竟然让她成了名人,陶夭夭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

在众人的注目礼下,陶夭夭跟在洛云锡的身后到了凉亭的台阶之下。

“是云锡吗?”蓝泓的声音从上方亭子里面传来,洛云锡扬声答应了一声:“回皇上,正是。”

“赶紧上来吧。”蓝泓的声音再次响起,洛云锡再次应了一声,抬步上了台阶。

这座凉亭很高,陶夭夭一步一阶地数了数,有近三十个台阶。

待迈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她看到了凉亭里面的好多人,阵势十分宏大。

蓝泓和傅梓荷并排坐在铺了薄毡布的石凳上,他们身后站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都是昨晚在宫宴上见到的,九渊太子蓝景烁和大公主蓝景蓁。

蓝琪隔了一个位置坐在了蓝泓的另外一边,她的身后也站了一名少女,面容跟长公主蓝琪有七八分相似,是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美艳,只是神色有些清冷。

除了坐着的这些人之外,陶夭夭一眼扫去,见到昨晚在水榭上出现的人几乎都在,目测还多出了几个人,只是碍于众人对她和洛云锡的注目礼,她没怎么敢肆无忌惮地打量。

“朕看你气色不错,身子可是大好了?”蓝泓看了一眼洛云锡问道。

洛云锡掩着嘴巴咳嗽了两声:“多谢皇上挂念,微臣已经无碍了。”

听到那两声咳嗽,陶夭夭心中一动,慌忙上前搀住了脚步看起来有些虚浮的洛云锡。

“既是有病在身,就别站着了,来人,赐座!”蓝泓挥了挥手,立即有一个太监打扮的人小跑着离开,片刻时间就搬过来一个杌凳。

“谢皇上!”洛云锡没有推辞,他淡淡地看了陶夭夭一眼,陶夭夭会意,慌忙搀着他坐在了凳子上:“世子您当心。”

“既然人都到齐了,就都发表一下意见吧。”蓝泓清了清嗓子,“洛世子身边的那个小书童,叫什么季的,你过来辨认一下,桌上的那瓶药可是你丢的那一瓶?”

陶夭夭原本正悄悄地打量着周围的人,才刚刚跟人群里的夏锦汐对了对目光,嘴角的笑还没等完全绽放,就听到自己被蓝泓点了名字。

她惊了一惊,定了定神才从洛云锡身后走了出来。

“回皇上,小人陶季。”她对着蓝泓行了一礼,依言朝着蓝泓面前的那张石桌走去。

她刚才就远远看见了石桌上的三个托盘,却因为距离远没太敢仔细打量,现在有了机会,便开始光明正大打量了。

站在石桌旁边,她一眼就看到了第一个托盘里的那个瓷瓶。

陶夭夭心里打了个咯噔,纯白瓶身,红漆布塞封口。

这药,确确实实是从她荷包里丢失的不假,可这药根本不是什么救命良药,而是轩哥哥特意给她防身用的,里面放的是做成药丸状的蒙汗药。

陶夭夭心里打了个哆嗦,脸上却满是“惊喜”。

惊倒是真的,喜就不大可能了。

若是瓶塞被人打开过,稍微懂些医理的人都能闻出这是什么药,她吓都吓死了,又哪里来的喜?

但是面对着众人目光的注视,陶夭夭却是一副失而复得的神情,她激动地走上前去,一把抓起了托盘里的那个瓷瓶。

“太好了!没想到竟然真的找到了!”陶夭夭几乎喜极而泣,她双目含泪看着洛云锡:“世子,谢天谢地,您的药终于找到了!”

回答她的是洛云锡垂眸的两声轻咳。

陶夭夭抓紧了瓷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有些紧张地看了蓝泓一眼,又依依不舍地将那瓶药放回了托盘里。

“……皇上,这药,小人能拿走吗?昨晚莫谷主说,他身上带的药只能保世子这一次的平安,世子出门这几天,还得指着瓶子里的这些药呢。”

看到陶夭夭小心翼翼的样子,蓝泓“哈哈”大笑了几声:“云锡啊,你身边这小书童倒是挺有趣,这是你的东西,你当然可以拿走了!”

最后这句话,是对着陶夭夭说的。

陶夭夭听后大喜过望,这一次的喜色,倒是真的。

她一把将桌上的瓷瓶握在了手里,想了想又觉得不安全,便掀开自己的荷包放了进去,又小心扣上了荷包的盖子。

“这还得多谢桃灼,是他先发现的。”

陶夭夭刚将瓷瓶收好,蓝泓的声音又传入了她的耳朵,“也是他第一时间检查了瓶子里的药,说这瓶塞做得极其仔细,密封得严严实实,没有进水。”

蓝泓的话,让陶夭夭刚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她头皮一阵发麻,颤巍巍地抬头,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之后,她终于在定远侯桃桓身边发现了桃灼。

今日的桃灼一身淡蓝色长衫,腰间挂着一块玉佩,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正一脸温和地对着她笑着。

可是在陶夭夭看来,桃灼温和的笑容里,似乎带了些什么她看不懂的内容。

陶夭夭心里再次咯噔一声,就凭那桃灼含笑的眼睛,她就知道桃灼已经知道瓶中的药了。

昨晚洛云锡一言不发假装昏倒的时候,她记得清清楚楚,桃灼是第一个走上前来,并且说他略通岐黄之术。

凭桃灼的本事,他口中的略通,自然不可能只是略通,那么这瓷瓶当中的药,他一定是已经知晓了。

“薛楚萧来了吗?”蓝泓的声音再次响起,将陶夭夭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对着桃灼艰难地笑了笑,慌忙退回了洛云锡的身边。

“回皇上,刚才就派人去传了,薛统领马上就到。”蓝泓身边的一名内侍说道。

“世子,皇上让人传薛楚萧做什么?”陶夭夭小声问道,刚才的那一瞬间,她忽然记起了昨晚从皇后口中得来的消息。

薛楚萧……福寿宫……太后……

“怎么?你很紧张他?”洛云锡坐在椅子上,微微挑了挑眉梢。

虽然洛云锡并没有回头,可是陶夭夭的心平白地就心虚了那么一下。

“您这话说的,小人不过随口问问罢了。”陶夭夭小声嘀咕道。

“仔细看石桌上托盘里的东西。”洛云锡没有回头,将声音压得极低。

“看见了,不就是一把刀和一个红宝石首饰吗?”陶夭夭又远远地看了一眼另外两个托盘里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等等——

刀和首饰?

洛云锡大张旗鼓又是装昏又是装病的,难道就是为了那把刀还有那颗珠子?

陶夭夭脑海中忽然飞速地闪过一丝什么,快得她几乎来不及抓住。

“……玉儿小姐的耳坠似乎少了一颗呢……”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的耳坠早在二位小姐落水之前就丢失了,已经让身边的丫鬟沿路去找了,还没找到……”

薛楚玉的右边耳坠里嵌着的珠子丢了,丫鬟巧儿去找了,然后……

“……小姐,您的坠子找到了,掉在我们方才经过的花园里了。”

后来,洛云锡却莫名其妙开口拦住了薛楚玉。

“既然是薛夫人送的,那想必是极为珍贵之物了,外面铺子里应该不好买吧?”

陶夭夭脑海里将这些话穿了起来,她心中陡然一惊,视线不自觉地就朝着石桌上最后一个托盘里看了过去。

托盘上那一颗水滴形的红宝石,分明就是薛楚玉丢失的那一颗,难道……

自己的猜测全部都是正确的?

原来洛云锡早就已经全部都知道!

陶夭夭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发凉。

这个薛楚玉,简直也太可怕了!

借着洛云锡的掩护,陶夭夭悄悄在人群里寻到了薛楚玉,她正站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薛嵩的身边,温婉大方,面上带着浅笑,似乎那颗珠子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陶夭夭重点看了看薛楚玉的耳饰,她今日,倒是换了一副红珊瑚耳环。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将陶夭夭投放在薛楚玉身上的目光吸引了过来,顺着人群看了过去,就见到了一身侍卫装的薛楚萧。

薛楚萧匆匆而来,几个大步上了凉亭,在距离蓝泓几步远的石桌之外拜了拜:“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蓝泓看了薛楚萧一眼,抬手指了指石桌托盘里的那把刀:“你看一眼,那把刀可是你的?”

薛楚萧疑惑地走上前来,在看到那把匕首的时候明显惊讶了几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腰间,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回皇上话,这刀确实是臣所有,不知为何会在皇上这里。”

蓝泓冷哼了一声:“你知道这把刀是从哪里得来的吗?”

薛楚萧眼神微闪低下了头:“臣不知,请皇上明示。”

“不知?”蓝泓拍了拍太师椅的椅背,伸手指了指一旁站着的柳映:“柳映,你告诉他,这把刀是从何处得来的?”

柳映看了薛楚萧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恨意,声音也带了些颤音。

“薛统领,您的这把匕首,是从这廊下池水中所得,昨晚小女如意失足落水,原本可以得救,却被水中歹人所害,平白无辜丢了性命!

户部桃大人在小女的手中发现了一枚扳指,定时挣扎之时从那贼人手中所得,薛统领还要不要试试那扳指的尺寸?还非要下官再继续往下说吗?”

“柳大人,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薛楚萧抬头看了一眼蓝泓,“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皇上,臣冤枉啊!昨日您派臣去往福寿宫保护太后娘娘,臣牢记自己的使命,一刻也不敢放松,派侍卫巡视了一整晚啊!”

“一整晚?既然这刀是你的,为何又会跑到这水池里?”蓝泓沉声喝道。

“这……唉!——”薛楚萧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皇上容禀。”

薛楚萧跪直了身体,话语中难掩懊恼:“昨晚臣带人巡视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可疑贼人,那贼人武艺高强,臣一个不查被他逃脱了!在打斗的过程当中,他还顺手摸走了臣从不离身的匕首。”

“你是说,你的匕首被那贼人摸走了?那贼人还潜入水底害了柳家小姐,顺道还将匕首丢在水池里来冤枉你?”蓝泓冷笑道,“你当朕是三岁孩童吗?”

“皇上息怒,臣所言句句属实,福寿宫里的所有侍卫和留守的太监宫女都可以给臣作证,而且,臣这里还有物证。”薛楚萧对着蓝泓磕了一个头,从后腰摸出一样兵刃过来。

“皇上请看,这就是那贼人的兵刃,臣觉得事有蹊跷,已经连夜吩咐侍卫严加搜查了,绝对不能让贼人有一丝一毫的可趁之机!”薛楚萧说得斩钉截铁。

蓝泓对着身后的内侍挥了挥手,那内侍会意,疾走了几步上前,从薛楚萧手里接过了那把兵刃放在了蓝泓面前的石桌上。

陶夭夭也踮起了脚尖朝桌上看去。

石桌上的那把兵刃,与其说是一把,倒不如说是连在一起的一对。

那是两把弯如月牙的匕首,刀尖锋利,刀身极薄,奇特的是,那两把匕首若是换个方向拼起来,就能拼成一个圆圈出来。

陶夭夭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兵刃,更想不通这么古怪的兵刃应该如何使用,可是蓝泓却在见到这把兵刃的时候变了脸色,一旁的蓝琪神色更是激动,竟然猛地站了起来。

“圆月弯刀!竟然是圆月弯刀!——”蓝琪冷声说道,声音里带了几分寒意,若是仔细观察,她的肩膀也在微微颤抖着,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长公主说得没错,就是圆月弯刀!”薛楚萧点了点头,“臣觉得事关重大,还请皇上下令彻查!”

“彻查?如何彻查?”蓝泓顺着薛楚萧的话开口。

薛楚萧面上一喜:“回皇上话,昨晚臣跟那贼人交手,在抢夺他兵刃的时候,曾经用这把圆月弯刀伤了他的左臂。

您也知道,这圆月弯刀的伤口和其他兵刃留下的伤口不一样,这圆月弯刀只要伤人,必定是连伤,臣来的时候已经跟太尉大人打了招呼,让行宫内的侍卫和禁军联手捉拿刺客,现在下山的道路已经被封锁住了,谅那贼人插翅也难逃!”

“做得好!这次朕一定要将圆月教余孽一网打尽!”蓝泓使劲拍了拍桌子,“这件事,就交给夏远你们两个去做,有什么消息一定第一时间报告给朕!”

“臣遵命!”薛楚萧应了一声,又有些欲言又止。

“你还想说什么?”蓝泓又问。

“皇上,是这样的,臣昨晚见到的那个贼人,是蒙着面的。”薛楚萧的目光在人群中缓缓扫过,不知道在看谁。

“蒙面又如何?”蓝泓不解。

薛楚萧低了低头:“皇上,只有熟识的人怕被人认出,才会蒙面,圆月教是天晟邪教,九渊中人见过他们的少之又少,他们是没有必要蒙面的。”

“你的意思是……”蓝泓眼神一闪,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在桌子边上踱了几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蓝泓迟迟没有说话,薛楚萧上前一步又说:“皇上,昨晚微臣已经将福寿宫里面所有的值守太监和侍卫全部排查了一遍,禁军的排查是夏大人负责的,也已经连夜排查完毕,就剩下……”

说到这里,薛楚萧便住了口。

“真是只狡猾的狐狸!”陶夭夭躲在洛云锡身后,压低了声音嘀咕了一句。

行宫里除了太监侍卫就是那些大臣和一些家眷了,薛楚萧明摆着是怀疑那贼人是出在了那些官员里面。

“贼喊捉贼!”洛云锡低低地冷笑了一声,低头摆弄起自己的衣袖来。

听到这几个字的陶夭夭一愣,难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圆月教和圆月弯刀,从始至终一直是薛楚萧在说谎?

或者说,这圆月弯刀压根就是他自己的兵器,昨晚上跟洛云锡交手的就是他?

又或者说,水里的那个也是他?

想到这里,陶夭夭便不淡定了。

薛家这都是一家子什么人啊!

为首的薛嵩深藏不露,还不知道深浅,薛楚玉看起来柔弱,实际上却武艺高深,还生了一副歹毒心肠,原以为这个薛楚萧好歹是个好人吧,没想到竟然也是只狐狸。

陶夭夭瞬间觉得自己好命苦,怎么摊上了这么一家子人?

“世子,您能不能设法让我过去薛楚萧那边啊?离他近一些就行。”陶夭夭伸出手指轻轻扯了扯洛云锡的衣袖。

“你要做什么?”洛云锡低声问道。

“我去闻一闻味道啊!”陶夭夭小声说道,“昨晚在水里想杀我的人,身上有股麝香的味道,我去闻闻看是不是薛楚萧身上的味道。”

洛云锡低头沉思了片刻,压低了声音开口:“我试试看,待会你扶我过去。”

“知道了。”陶夭夭又后退了一步,规规矩矩站好。

二人说话的当口,蓝泓已经又坐回了椅子上。

“薛统领,你说这话,可是容易得罪人的。”蓝泓看了薛楚萧一眼说道。

得罪人的事,谁也不愿意做——虽然他是一国之君。

“皇上,为了您和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的安全,还有这么多同僚的安全,臣就算是被人暗地里指责唾骂也认了,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臣还是那句话,清者自清,跟圆月教没有任何瓜葛的人,自然不怕搜查。”

薛楚萧说得振振有词,说得陶夭夭几乎都快为他鼓掌叫好了。

这下好了,凡是不同意检查的,就都成了跟圆月教有瓜葛的人了,薛楚萧这一招倒是用得巧。

“蓝琪,你觉得呢?”蓝泓沉思了片刻,抬头问向坐在他一旁的蓝琪。

蓝琪已经由刚才乍一看到圆月弯刀时候的震惊中调整了过来,早就重新坐了回去。

听到蓝泓问话,她再次看了一眼面前桌上的圆月弯刀,沉声回答:“皇兄,臣妹与圆月教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是找到圆月教余孽,我一定活剐了他!”

说这话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石桌旁边的薛楚萧,目光沉静如水,却生生将薛楚萧看得打了个冷战。

“但是皇兄,祖宗礼法不能废,薛大人可有把握在巳时之前检查完各个府上的所有人吗?

包括各府的家眷和随从?”

巳时这个节点陶夭夭是知道一些的,据说九渊祖制,每年祭月节的第二日,也就是农历的八月十六,所有参加祭月节的人都要上山打猎。

同样是不论官职,不分男女,可以三三两两组队,也可以只身进山。

所得猎物不论大小,大到豺狼虎豹,小到山鸡野兔,都可以去皇上跟前领赏。

而这一日的巳时,是最关键的一个时间点,巳时之时,要由九渊皇射出秋猎的第一箭,预示着此次秋猎的满载而归,迟了的话,自然是不行的。

“这……”蓝泓皱眉,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一大早就赶过来断官司,他可是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

要想在巳时之前全部搜查完毕,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薛统领确实也是为了大局考虑,就是办法实施起来时间紧迫了些,臣妹倒是有一个办法。”蓝琪又说。

“什么办法?”蓝泓问。

蓝琪笑了笑:“自查。”

“何为自查?”蓝泓又问。

蓝琪再笑:“很简单!虽说行宫宫宇众多,可是为了统一安排,每座宫中至少安排了三至四户官员吧,本宫说的没错吧,柳大人?”

站在一旁的柳映慌忙点头:“长公主说得没错,除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有长公主您是单独一座宫宇之外,其余宫宇都住满了,因为太子和三殿下都未娶正妃,所以他们二位也是二人同住一间宫宇……”

柳映说着,目光瞥到杌凳上端坐的洛云锡,慌忙又说:“当然,洛世子是例外,昨晚长公主您让他临时搬去了宁远宫。”

“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蓝琪对着柳映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扭头对着蓝泓又说。

“既然各位大人都是同居一处,皇兄只需让各位大人找找跟自己同居一处的同伴,问一问当晚可曾听到过什么动静,让对方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就是了。”

蓝泓沉思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这个方法不错,能节省时间。”

他对着周围的众人挥了挥手:“都别愣着了,都想一想跟自己同居一座宫宇的人,看晚上可有什么可疑之事发生。”

众人听了蓝泓的话,便开始了窃窃私语。

“公平起见,就由本宫开始吧。”蓝琪最先站了起来,“本宫昨晚从这里回去之后便回了宫,看过紫璃之后,忽然发现自己的佩剑遗忘在了宁远宫,于是便带着侍卫顾峰转去了洛世子那里,路上见了柳大人还嘱咐了几句话。”

说到这里,蓝琪看了洛云锡一眼,又继续说:“去宁远宫的路上,本宫遇见了桃灼桃大人,他刚刚从山下请了神医谷的莫问来给洛世子诊病。

本宫因为好奇那莫问的医术,便在宁远宫多待了一会儿,直到天亮时分,亲眼看到洛世子在莫神医的医治之下悠悠转醒,本宫才离开了宁远宫。”

蓝琪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指了几个人:“本宫说的这些话,桃灼桃大人,柳映柳大人,本宫身边的顾峰,还有依旧待在宁远宫没有离开的莫问,都可以作证,当然……”

她又看了一眼洛云锡,笑着对洛云锡点了点头,目光却轻轻掠过了洛云锡平低垂在一边的右手臂上:“洛世子也可以为本宫作证。”

“长公主所言非虚,微臣可以作证。”桃灼最先站了出来,脸上带着一贯温和的笑。

“微臣也能作证。”柳映也站了出来。

“咳咳——臣也能为长公主作证。”一直未曾说话的洛云锡忽然掩着嘴巴咳嗽了两声,然后扶着陶夭夭的手站起了身。

“皇上,臣在年幼时候经常听到父王提及天晟的圆月教,还有圆月弯刀,却一直未曾见过,不知可否让臣近距离看上一眼。”洛云锡对着蓝泓说道。

蓝泓“嗯”了一声点点头:“当年你父王为铲除圆月教,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朕一直铭记在心,他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可千万好好保重身子,身子不舒服待会就回去歇着吧。”

“多谢皇上关心,父王不过是做了身为臣子应该做的事情,不敢有丝毫居功。”

洛云锡手上用了几分力,在陶夭夭的搀扶下缓缓走到了石桌旁。

“圆月弯刀,果真是名不虚传!”看着石桌上放着的那把兵器,洛云锡沉声赞叹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圆月教虽大势已去,他们的余孽却依旧猖狂,还请皇上一定下旨严查,一定要将他们的余孽彻底铲除!”

“好!”蓝泓赞赏道,“哈哈”笑了几声之后,他站起身来绕过石桌,轻轻拍了拍洛云锡的肩膀:“虎父无犬子,朕看好你!”

“谢皇上……”话还未说完,右手小臂处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揉捏。

洛云锡抽了抽眼角,低头看了一眼陶夭夭不安分的小手,对着蓝泓行礼之后,缓缓离开了石桌回了自己的座位。

蓝泓伸手从桌上拿起那把圆月弯刀看了几眼,又重重地丢回了桌上。

他坐回了椅子,黑了黑脸,对着蓝琪压低了声:“朕是让他们自查,并没说你也得自查。”

“皇兄此言差矣,俗话说得好,王子犯法,还得与庶民同罪呢,更何况是臣妹了?臣妹如此做,也是怕有人说闲话,回头让皇兄您为难。”蓝琪笑着说道。

“都听到了吗?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仔细想想昨晚的细节,有任何疑点都要上报。”蓝泓对着众人挥了挥手。

“是!”众人的窃窃私语声便大了起来。

而在蓝泓另外一侧坐着的傅梓荷却有些欲言又止。

“皇后有话要说?这件事你的意思呢?”蓝泓对着傅梓荷开口。

傅梓荷笑了笑,柔声说道:“皇上,这么重要的决定臣妾可不敢插嘴,不过……”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第三个托盘,疑惑地问:“皇上,请恕臣妾多嘴问一句,这颗珠子放这里又是什么用意?

这颗红宝石珠子的成色看起来不错,这池子是新开凿的,怎么会沉在了池底呢?臣妾看着这珠子,跟昨晚玉儿小姐耳上的那一颗,似乎相像得紧呢。”

听到这话,陶夭夭扯了扯嘴角,神助攻来了。

看来这皇后娘娘跟薛府的关系果然如传闻里说的那样,相当不好呢。

“朕也不清楚,这是谁放在这里的?”蓝泓早就注意到了那颗珠子,一直不以为意。

“回皇上,是微臣。”柳映上前一步回答,“正如方才皇后娘娘所说,这池子是新开凿的,昨晚之前这里从未有人来过,而恰好昨晚小女如意又是在这水里丢了性命,偏偏薛大人家里的千金玉儿姑娘还丢了坠子,微臣觉得事有蹊跷,便让人将珠子也呈了上来。”

“一颗珠子而已,哪儿来的那么些蹊跷。”蓝泓似乎觉得这颗珠子跟那把圆月弯刀比起来算不得什么,而傅梓荷却轻轻摇了摇头。

她在人群中看了一眼,忽然压低了声音,对着蓝泓耳语了几句话。

那几句话让蓝泓变了变脸色。

陶夭夭第一时间朝着薛楚玉看了过去,果然,薛楚玉一直浅笑着的脸有了些僵硬,她似乎觉得并无人注意她,便悄悄地挪了挪脚步,似乎想要去找什么人。

陶夭夭顺着薛楚玉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站在一群后宅夫人当中的薛夫人,正低声跟周围的夫人们谈论着什么。

看着薛夫人脸上事不关己的笑,陶夭夭瞬间便断定,昨晚水榭这边发生的事,薛楚玉一定没跟她娘说。

薛夫人或许听说了水榭这边有人落水的事,却不一定知道薛楚玉的耳环丢了又找回来的事情。

陶夭夭正低头想着心事,没想到身边的洛云锡忽然开口:“皇后娘娘,既然皇上有疑问,您为何不请薛夫人上前辨认一番呢?”

洛云锡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让薛楚玉猛地停住了脚步。

她抬起头来看着洛云锡,刚摇了摇头想要说些什么,洛云锡却又开口了,打断了她想要否认的话。

“昨晚玉儿小姐说过那坠子是薛夫人送的,柳大人又对此有些疑问,那么请薛夫人上前来辨认一定不会看走了眼。”

陶夭夭垂眸,这个洛云锡,还真会搬救兵。

若是有人想拆薛家人的台,那么这个皇后一定是不二人选。

果然,傅梓荷听了洛云锡的话,笑着对着人群里薛夫人杜氏招了招手:“那就请薛夫人上前来回话。”

杜氏原本正在人群中低声说着话,闻言微微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薛嵩,第二眼,则是看向了薛楚玉。

陶夭夭挑了挑眉梢,看来在这个杜氏心中,薛楚玉比薛楚萧更能做她的主心骨。

只是可惜,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薛嵩和薛楚玉却没有给杜氏任何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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