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 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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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枫从一大堆古籍当中抬起头来,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布口袋:“真的弄来了?你……不会是偷来的吧?”
洛云锡俊脸微红:“问这么多做什么?你赶紧看一眼,我还有要事,不能在这里久留。”
沈玉枫捶着酸痛的腿脚一瘸一拐地站起身来,小心地将那个布口袋的绳子拎在了手里:“你有事尽管去忙好了,我得好好研究研究这小东西,研究完了就还给你。”
洛云锡警告地看了沈玉枫一眼:“研究可以,但是切记不可伤它!”
沈玉枫“呵呵”笑了两声,他将布口袋往身后藏了藏,低头掩去了眼底的心虚:“我知道!这小东西可是个宝贝,我怎么舍得伤它呢?”
洛云锡没有看到沈玉枫眼底的心虚,他从桃灼苍白如纸的面容上撤回了目光:“你先忙着吧,照顾好桃兄,回头等我的消息。”
说完,他便转身匆忙离开。
沈玉枫低头看着手中的布口袋,犹豫了许久之后才抬步到了桃灼身边。
他静静地在桃灼身边站了许久,最后才轻叹了一声:“表兄,对不起……请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知道你也一定不想就此沉睡下去的……
这一次,我会竭尽全力,你自己也一定要努力一些……
想想夏姑娘,想想夭夭……”
说着说着,沈玉枫的脸上悄悄划过两行清泪。
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他不好意思地用衣袖狠狠地一把抹去,转身拎着布口袋去了隔壁的药库。
无人看到的是,在沈玉枫离开之后,桃灼那只紧闭的右眼当中,也悄然落下了一滴泪,无声地滚落在七星灯折射下的暗影里,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
“放开俺!放开俺!——”寂静的大殿外传来一个气呼呼的呼喊声。
伴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被五花大绑的花羽在两名侍卫的押解下进了大殿。
祁风皱眉看了看正闭目养神的洛云锡,飞快地跑下了台阶:“把他的嘴给我堵上,别扰了王上休息!”
“是!”
“祁侍卫,你为啥要抓俺?王上都已经让人放了俺了,你为啥还要让人抓俺!”
花羽不依不饶地冲着祁风吼道,他挣扎着躲开了侍卫往他口中塞过来的布团:“俺要见王上!俺要见小姐!”
声音很大,遥遥地传到了台阶上方。
洛云锡缓缓睁开了眼,沉声开了口:“把他带上来!”
祁风警告地看了花羽一眼,他伸手从那两名侍卫手里接过了绑住花羽的绳子:
“王上对沙家客栈的事情非常感兴趣,你在沙家客栈呆了好几日了,该知道些什么内情吧?”
花羽眼神微闪,慌忙摇了摇头:“就一个普通的客栈而已,哪儿有啥内情?”
祁风冷哼,拉扯着花羽到了洛云锡跟前:“跪下!”
花羽倒是识趣,抬头看到龙椅上的洛云锡之后,立刻便跪在了地上:“花羽见过王上!”
洛云锡抬了抬眼:“祁风,给他松绑。”
祁风应了一声,弯腰解开了花羽背后的绳子。
“谢王上!”花羽龇牙咧嘴地动了动手腕,慌忙给洛云锡磕了一个头。
“知道朕为何要让人带你进宫吗?”洛云锡问道。
花羽摇头:“不……不知道!”
上次他跟小姐暗中接头暴露了行踪,被王上的人发现带到了宫里,本以为自己会吃些苦头,可是没想到王上却只简单问了一些小姐的事情便让人放了他。
既然王上已经知道了小姐的身份,应该没理由再捉他进宫才是。
洛云锡看了花羽一眼:“朕是让你们兄弟二人进宫团聚的。”
花羽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啥?花沐也在宫里?”
他抬手搔了搔脑袋:“俺说这几日怎么没有他的消息了呢,原来是进宫了?”
“朕让你们兄弟团聚,是要你们替朕办一件事。”洛云锡又说。
花羽拍了拍胸膛:“王上,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好,别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俺一定照办!”
洛云锡笑了笑:“既不需要你们上刀山,也不会让你们下火海,只要你们兄弟二人给你们家小姐传句话。”
花羽微愣:“传啥话啊?她在宫中,您自己亲自跟她说不行吗?”
洛云锡沉了沉脸:“若是朕自己能说,还让你们进宫来作甚?”
花羽身子一抖,没敢继续吱声。
“沙家客栈的那个孩子,朕已经让人带进宫了。”洛云锡再次开口,将花羽吓了一跳。
“你不用惊讶,他是刚刚才进宫的,连带着他身边那几个天晟教徒,朕也一起捉来了。”
花羽咽了咽口水,没太明白洛云锡的意思,他小心地陪着笑:
“王上,小姐给俺们兄弟的任务,便是将博仁那孩子完好无损地救出来,这下可好了,那孩子到了您手上,小姐这下可该彻底放心了!”
花羽的声音落下,大殿里好一阵子没人再开口。
压抑的气氛持续了好久之后,还是洛云锡最先开了口:
“你误会了,朕可不认识你们说的什么博仁,朕让人从天晟教徒手里带回来的孩子,是九渊前丞相的嫡孙,薛青墨!”
花羽再愣,他疑惑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依旧没能明白洛云锡的意思。
祁风抬头看了洛云锡一眼,在征得洛云锡的眼神同意之后,他轻咳了一声对花羽开了口:
“花羽啊,王上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王上是让你们告诉桃姑娘,她要救的那个孩子已经没了!”
花羽猛地抬头,眼底是不敢相信的震惊:“没……没了……是啥意思?”
“没了的意思很难理解吗?就是死了,不在了。”祁风说。
“那孩子活得好好的,就是受了些苦而已,为啥要说他死了呢?”
花羽回头看向洛云锡,当看到洛云锡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凉薄之时,他终于明白了洛云锡的意思。
“王上,俺明白了,是你心中对薛相依旧有嫉恨,所以才要拿薛相的孙子来报仇!
王上啊王上,您身为一国之君,咋就容不下一个五岁的孩子啊!”
花羽的话说得很不客气,洛云锡脸上暂时看不出什么,倒是一旁的祁风恼了:“花羽,你怎么说话呢?不许对王上不敬!”
花羽梗了梗脖子:“你不让俺说,俺偏要说!王上要是真的动了那孩子,俺家小姐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他不怕死地回过头来对着洛云锡怒目而视:“王上啊王上!枉俺家小姐对你一片痴心,你竟然如此伤她的心!
大公子的事情才过去多久?小姐至今都没能走出来吧?你现在又要动她视若亲弟弟的博仁!
你真是狠心啊!俺要是小姐,俺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后面的话,花羽没有机会继续说了,他被祁风冷着脸堵住了嘴巴,还再次被绑了个结实。
洛云锡沉着脸:“把他带到花沐那里,先关上两日再放回去。”
看着花羽被人带走,祁风忧心忡忡地对着洛云锡开了口:“王上,您确定花羽能通知到桃姑娘吗?”
洛云锡“嗯”了一声:“花羽跟夭夭之间一定有一套独有的联络方式,他信不过朕,所以才未提起……
吩咐下去,若是夭夭想要出宫,任何人不许阻拦,暗中保护的人手一定要跟上……”
“是!”祁风点点头,又疑惑地开口:“……王上,属下斗胆……
您为何一定要杀了桃姑娘一心想救的那个孩子呢?洛冰不是说过,那孩子其实根本不是薛家的血脉吗?”
洛云锡抬头,凉嗖嗖地看了祁风一眼:“连你也觉得朕心胸狭窄,不可能会放过薛家人,哪怕那人是个孩子是吗?”
祁风慌忙摇头:“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洛云锡从龙椅上站起身来:“上一次跟薛楚玉的那次会面,她已经旁敲侧击地问起了上官清月和夭夭的关系,所以,夭夭的身份在薛楚玉那里,十有八九已经暴露了……
薛楚玉入宫,难免会跟夭夭碰面,朕只是不想让那孩子成为夭夭的软肋而已,让她知道那孩子死了,她才能不被薛楚玉要挟。”
祁风动容地点了点头:“属下明白了,原来王上并不是想真的要那孩子的命!”
“你错了,任何有可能威胁到她的人或事,朕都不会心慈手软!”洛云锡冷声开口,一边说,一边抬步出了殿门。
“走吧,去白瑾那里看看,洛飞他们应该已经将人捉住了。”
……
昏暗的地牢下,隐隐传来几声刀剑乒乓声,还伴随着隐隐约约的怒吼声。
白瑾翘着二郎腿坐在地牢出口的石板旁边,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水,他的对面,坐着的是有些不耐的洛飞。
“王上驾到——”
一阵悠远的通报省传来,白瑾慌忙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身来,他快速走到门口,赶在洛飞伸手之前,自己亲自打开了房门。
他恭敬地对洛云锡低了低头:“王上,您来了。”
洛云锡“嗯”了一声,在白瑾刚才坐过的那把椅子上面坐了下来。
“人困了多久了?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白瑾自豪地挺了挺胸膛,笑得有些奸诈:“回王上话,已经困了快两个时辰了,听动静应该差不多了,再给他们来一轮刀光剑影就可以开门了。”
洛云锡满意地点点头,对着白瑾动了动手指。
白瑾会意,抬步走到一旁的石质书架旁边,伸手按了一下书架上凸起的一个按钮。
只听一阵“咔嚓嚓”的声音在地板下方响起,地牢里再次传出一阵激烈的刀剑相交声,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声痛呼和痛骂。
刀剑相交声一直持续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地牢里终于平静了下来。
“祁风,洛飞,保护好王上,我要开门了!”白瑾对着祁风和洛飞摆了摆手,换来二人两个大大的白眼。
白瑾弯下腰,从衣袖口袋里取出一根造型别致的铁质短棍来。
地牢的出口是一块厚厚的石板,石板的正中央有一个小孔,他将短棍插在了那个小孔里来回搅动了几下。
又是一阵“咔嚓嚓”的声音传来,厚重的石板像是被一股大力抬起来似的,缓缓朝着一侧滑动过去,露出地底下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来。
几乎与此同时,之前的那阵痛呼声和咒骂声也戛然而止。
白瑾看准时机,将那根短棍用力往那个小孔里一插,只听“噗”地一声轻响,地牢里瞬间便亮起了灯光。
白瑾俯下身子朝着地牢里看了一眼。
“一二三……王上,就三个人!”白瑾笑着对洛云锡眨了眨眼睛,“有您要等的人哦!”
话音未落,地牢里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怒吼声:“玄幽皇就是这样欢迎自己未婚妻的吗?你们这些奴才,还不赶紧放本公主出去!”
白瑾“呵呵”笑了两声:“对不住了楚玉公主,您不是还得三日后才能到吗?怎么这么早就到了?天晟的公主都这么恨嫁的吗?
还有,我们玄幽的宫门那么大,那么多,您就一个也没相中?非得偷偷摸摸地不走正道啊!”
白瑾的几句话将薛楚玉讽刺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咬咬嘴唇,压下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你没有资格跟本公主说话,去找你们王上过来!”
白瑾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识趣地往后撤了撤脚步,将洛云锡请到了洞口边。
洛云锡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薛楚玉,然后冷笑了一声:
“你们天晟是太过高估自己了?还是太低估朕身边的人了?你们以为朕真的直接用了你们留下的宫殿吗?”
薛楚玉脸上划过一丝震惊:“不可能!天晟皇宫的密道交错,个个都有机关,你就算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全部都毁掉!”
洛云锡“哈哈”笑了两声:“朕为何要全部毁掉?那么制作精妙的机关,朕找人稍加改动自己利用不好吗?”
“你——”薛楚玉红了红脸想要发火,瞬间却又忍住了,甚至脸上还挂上了一副微笑。
“王上,是楚玉冒犯了!还请王上不要怪罪才好。”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脚边角落里的几个小小的罐子。
“王上,咱们之前的约定,应该还是作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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