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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音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着张琳说道:“琳姐姐觉得我争不着这个本子?”

问的是争不争得着这个本子,其实核心则是能不能争到东正一姐的位置。

本子是其次,位置才是最重要的。

“倒也是个极好的机会。”张琳在心里迅速斟酌了一番用词,出声说道:“孔溪自从一年前的《秘闻》之后,直到现在也没有新作问世。更恐怖的是,竟然一直都没有找到看重的本子。她那样的性子,又不愿意参加综艺节目,偶尔打酱油似的录上一期,哪里能保持长久的曝光度?”

“再说,就算她现在找到了合适的剧本,从演员的签约、剧组的搭建,漫长的拍摄周期……一部剧从开始筹备到上映呈现在观众面前,需要耗费多少的时间周期?一年?两年?三年五年没有新戏出来的艺人也大有人在,拍了播不了的剧集更是不知多少。那个时候,怕是孔溪早就凉透了吧?”

“所以,这也是公司高层着急上火的原因。好好的一个王牌艺人,却一直闲置着不用,不接受公司安排的工作,也不愿意尝试一下别人推荐过去的项目。恰好在这个时候,小音出现了,愿意服从公司的安排,兢兢业业的做好每一份工作,参加每一场活动……难道公司高层的那些人心里没有一杆秤?”

“在公司有需要的时候,是小音站出来帮助公司。现在,你需要公司那些高层站出来的时候,难道他们能不支持你吗?”

苏音叹了口气,说道:“至少,我知道金择玉是一定会支持孔溪的。无论是白起源还是孔溪,都是她一手推起来的。有这样一号人物在,怎么肯让孔溪吃一点亏?”

“那咱们就去找栗总。栗总不是最喜欢小音吗?咱们就让栗总站出来支持小音。”

“东正也不是栗总一个人的公司,就连白起源都是东正的股东,以他和孔溪的那点儿猫腻……若是由他站出来大力支持孔溪的话,其它董事多少还是要给白起源一个面子的。”

“这事还要涉及到董事会议了吗?”

苏音娇笑出声,说道:“这点儿小事,怎么会上升到董事会议?就怕争执一起,牛鬼蛇神都要跳出来。咱们都得搞清楚哪些人是帮咱们的人,哪些人是咱们的敌人。”

“这样一来,是不是太冒险了?”张琳面带疑惑的看着这位外表纯美内心狂野的小姑娘,问道:“要不,再等一等?”

“我可以等孔溪,但是时间不等我啊。”苏音轻轻摇头,“孔溪若是再拍一部像是《秘闻》那样的电视剧出来,她在东正的位置更是坚不可摧。那个时候,我哪里还有半分机会?”

“可是……”张琳还想再劝。

“我又有什么损失呢?”苏音打断张琳的话,出声反问着说道。

“怎么会没有损失呢?”张琳说道:“若是争过了,那还好说。若是争不过的话,别人会怎么看你?那些嚼舌根的会说小音你自不量力,会说你异想天开……我可不想别人这么说我们家小音。这个委屈咱们不受。”

“争过了,那是上天保佑。争不过的话,也是理所当然啊。”苏音眨了眨眼睛,一脸狡黠的说道:“毕竟,孔溪就算一年多没有接戏,她也仍然是名副其实的东正一姐。这也是大家公认的事实。我争不过她,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既然这样,我们为何要争?”

“这一次争输了,那么,下一次呢?”苏音轻声细语,却将人心看得透彻明白,“这一次那些人帮助孔溪把我按下去,下一次他们还要帮助孔溪把我按下去吗?公司那么多头头脑脑,总要站我一次才显得公平吧?”

“倘若他们心存愧意,站了孔溪一次,再站我一次,那不就是潜意识里把我摆在了和孔溪相同的位置?再说,如果我和孔溪争执失败的事情传了出去,会带来什么样的后续影响?”

“会有其它家公司涌过来想要挖墙角。”张琳说道。从业多年,这一点儿预测还是精准的。若是让其它几家大型影视公司知道苏音和孔溪争夺一姐失败,他们会第一时间挥舞着支票冲过来想要谋求合作。受了委屈还不离开?

“我拿着其它公司给我开出来的条件,东正上层又会怎么处理?”

“……虽然心有不满,但是,最好的选择还是更加善待小音。开出更好的条件,给出更多的资源。”

“所以说,为什么不试着争一争呢?”苏音轻轻的揉了揉眼睑,害怕用力过猛将假睫毛给揉掉,一会儿到了机场还得给粉丝拍照呢,“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张琳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我就让文学部那边先把剧本发过来吧。万一这个剧本不适合小音呢?”

“孔溪看中的剧本,又能差到哪里去?”苏音笑着说道:“这一点儿,我对她还是很有信心的。要说孔溪这个人吧,对其它的事情都可以不在意,唯独对剧本的重视程度,整个娱乐圈也无人可及。”

“我明白怎么做了。”张琳说道。她当着苏音的面,拨通了文学部肖品青的手机号码,说道:“品青,把《机长先生》的剧本发给我,小音对这个本子很感兴趣呢。”

“好的好的,我这就发过去。”电话那头传来肖品青的声音,“琳姐,韶姐那边……”

“品青,我可告诉你啊。如果小音看重这个本子的话,你可不许再给别人了啊。咱们也是老朋友了,到时候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就不好了。好了,我们到机场了。不说了。”

不给肖品青任何反应的时间,张琳直接就把电话挂断。

苏音对着张琳竖起大拇指,说道:“琳姐姐威武霸气。”

******

入口的黑咖啡苦涩微酸,肖品青的心情比这杯咖啡还要苦涩许多。

“怎么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呢?”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询问自己。

倘若有个选择的话,他宁愿自己没有发现《机长先生》这个剧本,也不想卷入这场漩涡当中。他怕一个不小心,这滔天巨浪就要把自己给湮灭了。

无论是孔溪,还是苏音,这两个人物都不是自己能够得罪得起的。

况且,最近的风向就已经很不对劲儿了。在孔溪沉寂低调的时候,苏音却是频繁发力,一部又一部的作品被推到大银幕,一个又一个综艺节目在积攒人气。

在明知道孔溪的经纪人王韶来要剧本的情况下,仍然打来那个电话说了那么一通话,根本就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这是要上天啊?

陈述走过来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costa咖啡馆靠窗位置那个戴着深度眼镜的鸡窝头男人就是自己的「约会」对象。

他接到了东正传媒文学部的面聊邮件后,就当即回复了一份邮件,说可以见面,并且把见面地点约在了东正大楼下面的costa咖啡。这样俩人都不用跑太远的路了。

陈述刻意放缓脚步,以一个大红大紫的编剧标准来精心计算每一脚迈出去的距离。

可是,直到他走到了肖品青面前,他仍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到来,更不会像自己所想象的那边主动站起来热情周到的打招呼了。

“你好,请问你是……肖品青先生?”陈述站在咖啡桌前,看着面前这个陷入深思状态的男人出声问道。

“啊?”肖品青猛地抬头,然后赶紧站了起来,说道:“请问您就是……《机长先生》的编剧?”

“对,我是陈述。”陈述笑着和肖品青握了握手。

“陈述……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肖品青笑着说道:“陈先生要喝点儿什么?”

“咖啡吧。”陈述说道。

“我去给你点咖啡,您稍坐。”肖品青说道。

肖品青走到吧台点咖啡的时候,脑海里突然间有一抹亮光闪过,然后他满脸震惊的看向了陈述,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当他把咖啡端到陈述面前,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说道:“陈述先生……是在东正传媒企划部工作?”

“是的。”陈述再次点头,说道:“我是企划部副总监。”

“天啊……”肖品青惊呼出声,说道:“我之前就听说过陈总监的大名,也了解过陈总监的很多逸事,只是没想到陈总监还会写剧本……还能写得这么好。”

陈述笑着说道:“听说的都是些不太好的传闻吧?”

“怎么会呢?”肖品青笑容尴尬,说道:“大家都说陈总监机智敏捷。”

陈述知道事实肯定不会是这样,无论是华美的离职还是东正与骆杰的争斗,大家都只会将一盆又一盆的脏水泼在自己身上。

毕竟,流言就像是鼻涕,粘稠恶心,还越吹越大。

“真是羡慕大家的品味。”

肖品青大笑,说道:“陈总监是一个很风趣的人,从您的作品中就可以看出来。”

“你看得真准。”陈述说道。对方不开口进入正题,他也绝对不会主动提起这个事情。

果然,文化人都不擅长绕圈圈,几句开场白结束,就像是用完了毕生的功力,肖品青看着陈述说道:“之所以想要和陈总监见面面聊,一方面是想要再次详细的了解一下《机长先生》这个故事,以及故事的最终结局。因为我看到,这个故事没有结尾。是陈总监没有完稿,还是说为了保密而刻意截掉了后半部份呢?”

“为了保密。”陈述说道。他觉得这样说显得自己更加专业一些。

而且,所有拖稿的作家都会这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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