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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君陌有些无奈地盯着眼前的女子,简直恨不得狠狠地揍她一顿。但是看着她苍白得小脸和眼中的惊喜,再大的怒火也只得默默地压了下去。

一低头打横将人抱起,南宫墨也不矫情她正累得慌,干脆从背后解下包袱提在手里,任由他抱着往前走。

“什么东西?”卫君陌皱眉道。什么东西值得她从对面游过来还要带着?简直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南宫墨笑嘻嘻地一手拎着青冥剑一手拎着包袱道:“银子。”卫君陌叹气,“你要银子可以问我要。”

南宫墨没说话,有银子固然是很高兴,但是自己赚银子有时候也是一种享受。

走了一会儿,就遇到了巡逻的士兵,士兵显然都是认识卫君陌的,停下来拱手行礼,“见过卫将军。”同时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被他抱在怀里披着披风的女子。虽然裹着披风,却依然能看得出来女子的头发衣袖都是湿的,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水里出来的一般。

卫君陌淡淡道:“继续巡视吧。我会去见大将军的。”从江边带回来一个湿漉漉的女子,不去跟南宫怀说清楚根本是不可能的。巡逻的领队这才放心下来,恭敬地道:“是,卑下告退。”

卫君陌抱着她不一会儿就回到了自己的帐子里,将人放下丢下一句“换身干衣服”就转身出去了。南宫墨耸耸肩,扫了一眼有些简陋的大帐,随手放下包袱和青冥剑去找衣服。因为是行军打仗,卫君陌的衣服都是一些简单又耐穿的衣物,倒是旁边放在一个她有些眼熟的包袱。打开一看不由得浅笑起来,果然当初将包袱留给房和危是对的,她的换洗衣服都在这里面。随手抽出来一件浅蓝色的布衣穿上,又随意擦了擦泡了半天水的头发,才重新出门去找卫君陌。

因为三更的时候对岸突然异动,整个大营里的人们也都没有再睡了。江边自然是重兵防守,南宫怀和萧千夜也等候在大帐里。卫君陌从江边抱着一个女子回来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大营,自然也瞒不过南宫怀和萧千夜。

听到这儿消息,两人的脸色却是各异。

萧千夜含笑看着南宫怀道:“表弟正当年少,怜香惜玉也是有的。大将军放心,表弟素来是有分寸的,定然不会误事。”你不是觉得卫君陌对你女儿一心一意么?现在看看还不是一样的?临阵收妻就算是有长平公主作保,卫君陌也是讨不了好。

南宫怀脸色有些僵硬,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等卫世子过来问问便知。”

“末将卫君陌求见。”账外,卫君陌沉声道。

萧千夜脸上露出几分玩味的笑容,朗声道:“表弟进来吧。”

外面,卫君陌却并没有动。萧千夜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侧首看向南宫怀,南宫怀沉声道:“进来。”然后才看到卫君陌掀起门帘走了进来。萧千夜道:“表弟,听说你在江边捡到一个美丽的姑娘?怎么就到这儿来了?”就差没问,既然有了艳遇,怎么不好好享受反倒是往大帐里跑。

闻言,南宫怀皱了皱眉。他从前不喜欢萧千夜,但是上了战场之后才发现更加不喜欢萧千夜了。这位皇长孙平素看着还勉强能看,一旦上了战场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幸好陛下只是让他随行挂了一个先锋的副职,若真是让他领兵,后果不堪设想。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在军中就必须以大将军为首。但是这位皇长孙处处摆着皇孙的派头,遇事犹豫不决,南宫怀都有些怀疑往日里被陛下称道的哪些优点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轻咳了一声,南宫怀沉声道:“卫将军,怎么回事?”

卫君陌扫了萧千夜一眼,微微蹙眉。

南宫怀眼眸一沉道:“有话直说。”

萧千夜道:“是啊,表弟,有什么话不好说?需要我回避么?”

卫君陌淡然道:“不必了。只是想要禀告大将军一声,末将从外面带回来的人的身份。”萧千夜说着回避,但是卫君陌知道他是绝不会回避的。如今在军中虽然已南宫怀为主,但是萧千夜毕竟是郡王,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郡王,他是皇长孙,无论是什么事情他都有资格干涉。越是想要隐藏,反而会让萧千夜越是想要知道真相。

南宫怀皱眉,“那女子身份有什么特别的?”

卫君陌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门口一个清越的女声响起,“无瑕求见父亲。”

“……”

南宫怀轻咳了一声,半晌说不出话来。坐在旁边的萧千夜敢发誓,他绝没有见过南宫怀的脸色像现在这么难看过,哪怕是那天因为他和南宫姝的事情被鄂国公找上门去。当然,他自己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进来!”好一会儿,才听到南宫怀怒吼道。

门外的人淡定地掀起了帘子走了进来。南宫墨穿着一身简单素雅的浅蓝色衣裙,还有些湿润的秀发随意的从肩头披下,整个人显得更加的苍白娇小。但是她的一只手里却拎着一柄剑鞘古朴的抱剑,另一只手则拎着一个包裹得四四方方的包袱。

南宫墨脸色铁青,狠狠地盯着南宫墨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宫墨并不为所动,淡然地道:“回父亲,我禀告过大哥了。”南宫墨毫不犹豫地将责任推给了南宫绪。

“南宫绪!”南宫怀咬牙切齿,毫不怀疑如果长子这会儿在场的话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一脚踹过去。但是很快南宫怀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沉声道:“少给我东拉西扯,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南宫墨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卫君陌突然上前一步,平静地道:“大将军,无瑕是担心我才来的。”

南宫怀抽了抽嘴角,恨恨地瞪了卫君陌一眼。他以为这么说他就会高兴一点么?任是哪个父亲也不会高兴自己的女儿为了一个男人奔赴战场,特别是!她的父兄也同样在战场上的时候!

南宫墨淡淡地瞥了卫君陌一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卫君陌的说话。萧千夜笑道:“表弟真是好福气,南宫小姐对表弟可谓是用情至深了。”一时间,萧千夜有些不知道心中是个什么滋味。这样的一个女子,为了自己的未婚夫能够毫不犹豫的走向腥风血雨的战场。他为何就遇不到这样的一个女子呢?萧千夜心底深处不由得多了几分惆怅和遗憾。

“立刻给我回去!战场不是女子能够呆的地方!”南宫怀道。

南宫墨眨眼,淡淡道:“大夏律令并没有规定女子不能打仗。”

南宫怀差点气乐了,“打仗?你以为打仗是玩游戏么?没错,大夏律令没有这样规定,但是我这样规定了。在这个军营里,我说的话就是军令!军令如山,懂了么?”

南宫墨微微挑眉,不以为然。她当然不会公然违抗军令,但是谁说留在战场上就一定要留在军营里?她出去南宫怀总管不了了吧?

萧千夜有些好奇地道:“南宫小姐,你怎么会…嗯,在江边被表弟带回来?”

南宫墨道:“哦,我刚从对岸过来。”

“什么?!”南宫怀和萧千夜齐声惊呼道。南宫怀险些撞翻了跟前的桌案,沉声道:“对面突然异动,就是因为你?”

南宫墨想了想,点头道:“大概是吧。”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南宫怀问道。南宫墨随手将青冥剑交给卫君陌,卫君陌接在手里挑了挑眉。他当然认得出这是一柄绝世好剑。南宫墨托起包袱打开,里面包着的果然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南宫墨含笑扫了两人一眼,抬手打开盒子,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立刻滚落了出来。

“啊?!”萧千夜生于富贵,长于妇人之手,哪儿见过如此血淋淋的东西?这些日子下来,他们连跟叛军正面交锋都还没有过呢,一时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叫出声。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人头正好滚到了萧千夜的脚边,萧千夜一跃从椅子里跃了出来,冲到大帐外面呕吐起来。

南宫怀一愣,盯着地上的人头皱眉,“这是…”虽然血肉模糊,但是还是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林榭。”卫君陌沉声道,看向南宫墨的紫眸更加深邃起来。南宫墨不由得心头一虚,总觉得这人好像是生气了。

南宫怀猛地扭头瞪着南宫墨,“你怎么会…怎么会得到林榭的人头?”林榭的命如今正是朝廷悬赏最高的一个,身为大夏王朝第一个叛臣,他有资格享受如此高昂的待遇。但是他们派出的杀手几番都折戟而归。南宫怀不得不放弃刺杀的法子准备等到攻破辰州之后再杀了林榭祭旗。

南宫墨道:“自然是我杀的,难不成还能是他自己跑到我包裹里来的。”

南宫怀这才真正的注意到卫君陌手中的宝剑,那是一柄真正杀人的剑,而不是贵族小姐的妆饰品。忍不住吸了口气,南宫怀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得女儿。深入辰州城中甚至是张定方府中杀了林榭,再全身而退从重兵防守的江边返回这边,毫发无损。那么多朝廷特意培养的暗卫死士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居然被一个少女给做到了。这…她真的是她的女儿么?

南宫墨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又来了…就算她真的不是南宫倾,也用不着动不动地就怀疑吧?好像他们有多了解南宫倾似的?

“你…你怎么会武功…”

南宫墨淡定地道:“我跟父亲提起过我拜了个师傅,父亲是没有放在心里吧?”一般家长发现自己女儿自个儿认了个老师,难道不应该请人家吃个饭大家认识一下吗?当然,她一点也不想让师傅跟南宫家的人吃饭。师傅那么不靠谱,说不定被人家给吃了。

南宫怀失语,这才想起来当初说到南宫墨的名字的时候似乎提起过,她的小字还是她师傅取的呢。

“你师傅是什么人?江湖高手?”

南宫墨摇头,“不,我师父是大夫。”可惜,她师傅连她都打不过。

完全无法想象一个大夫为什么会教出一个这么凶残的徒弟?难道她是跑到对面去下毒,将所有人都毒翻了再大摇大摆的去割了林榭的脑袋么?

好半晌,南宫怀才叹了口气,慢慢坐会椅子里道:“把你这一路上的事情都仔细说一遍吧。”希望他有足够坚强的心脏能够承受她的话。

他想听不代表她想说。南宫墨瞟了一眼地上的人头,道:“林榭的人头在此,悬赏的黄金记得兑现。”

南宫怀只觉得胸中一闷:南宫家缺过你钱么?!

深深地吸了口气,南宫怀强忍着让自己的手指不要颤抖,咬牙道:“没问题,赏金可以给你,但是…这件事,不能以你的名义宣布。”他一点儿也不想让人知道他有一个这么凶残的女儿。不过想起幼时毁了身子的长子和武艺稀松的次子,在看看这个亭亭玉立的女儿,南宫怀只能在心中暗叹这为什么不是一个儿子。

南宫墨不在意,只要能拿到钱她不在乎名声。再说,哪个杀手会喜欢扬名在外,又不是嫌命太长了。

南宫墨满意地点点头,道:“既然没事,我先走了。对了…叛军的布防图还有…张定方手下的情况,父亲应该不需要吧?”

“站住!”南宫怀一愣,连忙喝道。

南宫墨回头,扬眉看着他。南宫怀道:“你还知道什么?”

南宫墨但笑不语,南宫怀这些日子也有些了解这个女儿了,“你要什么条件?”

南宫墨道:“我不要回金陵,我要留在军中。”

南宫怀冷冷地扫了卫君陌一眼,显然是迁怒到卫君陌身上了。只当南宫墨果真是因为卫君陌才非要留在战场上的。

南宫墨也不着急,只是笑吟吟地看着脸色变幻不定的南宫怀,好一会果然听到他的声音咬牙切齿地道:“好!”

南宫怀命人进来将那颗血糊糊的人头收走,萧千夜才脸色惨白晃晃悠悠地走了回来。那模样比游了整个江面的南宫墨还要难看。挤出一丝笑容,萧千夜道:“南宫小姐,这人头……”南宫怀道:“是林榭。”

“林榭?”萧千夜一惊,有些惊讶地打量着南宫墨道:“南宫姑娘……”

“派去的死士被人杀了,正好她遇上了就带回来了。”南宫怀不容置疑地道。

萧千夜扬眉,淡笑道:“原来如此,辛苦南宫小姐了。”不管萧千夜相不相信,至少在这个军营里他都得表示相信。而且他现在也还不想得罪南宫怀和卫君陌。南宫墨微笑道:“举手之劳,越郡王你没事吧。”

萧千夜想起刚才的那一幕,顿时感觉一股酸意又涌了上来,连忙忍住。有些哀怨地望了一眼卫君陌:有一个这么凶残得媳妇儿,你未来睡得着觉么?

卫君陌眼观鼻子鼻观心,完全没有看见他的表情。

“父亲…父亲…听说…”南宫晖急匆匆地从外面冲了进来,南宫怀顿时大怒,“放肆!进来也不通报还有没有规矩了?又想挨军棍是不是?”南宫晖顿时哑声,苦着脸低声道:“我是听说…卫君陌抱着个姑娘回来么。”

“二哥。”南宫墨淡笑道。

南宫晖一呆,这才回头看到站在旁边的南宫墨。

“墨…墨儿,你怎么在这里?唉,你是来看二哥的么?”

南宫怀忍不住掩面,为什么他的儿子和女儿会差这么多?

南宫墨微笑,“大哥让我带了一些东西给你,一会儿我让人送过去。”

南宫晖连连点头,很快又想到,“墨儿你要留在军中么?你住哪儿啊?”

南宫怀沉声道:“她暂时留在军中。就住在…碍着我的大帐吧。”

南宫晖连忙点头道:“我去让人给你准备住处。”说着就匆匆地往外跑去,看得南宫怀直皱眉头。

萧千夜打量着南宫墨,凝眉道:“大将军,南宫小姐住在军中,是不是有些……”南宫怀淡淡道:“此事本将军自会向陛下禀明,不必不言。”萧千夜眼神微沉,点了点头道:“是。”从南宫怀大帐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南宫墨抬头偷瞄身边的卫君陌,才发现卫世子的神色十分不善。虽然对于能够从卫君陌的面瘫脸上看出不善来南宫墨也自觉挺神奇的,但是长期对危险培养出来的直觉还是让她觉得这个时候离卫君陌远一些比较好。想到此处,南宫墨十分机智地退出了四五步远,引得走在前面的卫君陌侧首看她。

南宫墨赔笑道:“呵呵,我有点累了,想先去休息。”

卫君陌神色淡淡地打量了她一番道:“我看你精神还不错,还能再横穿江面游个来回的样子。”

南宫墨有些无奈,走到他跟前抬头仰望着他冷冰冰的俊脸道:“你生什么气啊?我那个时候要是不游回来就会被宫驭宸给抓住啊。”难道她喜欢大半夜的游过整个江面么?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大晚上的畅游大江也是很恐怖的好不好?

“宫驭宸?”卫君陌眼眸微眯,一把拉起南宫墨往外面走去。连人一路快步而行,路过巡逻的士兵停下来行礼卫君陌也没有理会,一直拉着她到了大营外一处安静的小山坳边上才停了下来。卫君陌低声道:“你遇到宫驭宸了?怎么回事?他有没有伤到你?”

南宫墨摇摇头,有些好奇地看着卫君陌道:“你们真的有仇啊。”看宫驭宸提起卫君陌那个模样就知道,两人的仇只怕还不浅。

卫君陌皱眉,有些不悦地道:“宫驭宸是个疯子,你离他远一些。”

“没看出来,他是张定方的军师。”真的有点累,南宫墨挑了一块平坦干净的草地坐了下来,伸手拉卫君陌要他也坐下。卫君陌犹豫了一下,还是挨着南宫墨身边坐了下来。对于宫驭宸跟张定方有关系的事情,从南宫墨说起见到宫驭宸他就猜到了。

南宫墨有些好奇地戳了戳他的脸,道:“你怎么不着急?那个宫驭宸,很厉害吧?”

卫君陌道:“着急也没用。宫驭宸未必就是真心帮着张定方的。”

“咦?”张定方看起来对宫驭宸十分的信任,若是宫驭宸想要坑他的话,那可比她坑金凭轶后果要严重得多。卫君陌轻声道:“将你去对岸的事情仔细说给我听。”

南宫墨偏着头,笑吟吟地道:“我为什么要说给你听?”

“我想知道。”看着她满是笑意的眼眸,卫君陌觉得有些无奈,伸手轻抚着她已经干了大半的发丝,道:“这几天,我很担心。”卫君陌没说,如果这两天还没有南宫墨的消息,他就会亲自渡江过去找她了。只是,这么多天连紫霄殿在对岸的据点探子都丝毫没有找到她的痕迹,不得不说论隐藏踪迹无瑕确实是很拿手。

“我不说呢?”南宫墨眨眼。卫君陌扬眉,淡定地道:“那我只好威胁你说了。”

“你有什么能威胁我的?”南宫墨不信,现在南宫怀也知道她的能力了,她不认为卫君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威胁她的。

卫君陌道:“在丹阳的时候,王承恩是你杀的吧?”

啊哈?南宫墨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王承恩是谁?”

“太子侧妃的亲弟弟。”卫君陌提醒道,他不认为她忘了。

南宫墨呆呆地瞪了他半晌,终于有些挫败地低下了头,“你怎么知道的?”她居然被人发现了自己的踪迹,而且看卫君陌的模样知道的明显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她真的露出了很多马脚?

卫君陌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道:“因为那天我也是去杀他的。无瑕,你抢了我的生意,你怎么赔我?”摊开手,手心里是一根极为普通的银针。看上去似乎跟外面卖的每一根银针没什么差别,但是南宫墨就是知道这是自己的银针。忍不住咬牙,“你早就知道了,一直看我笑话是不是?”她上次居然拿银针做暗器打他?!

这一次,南宫墨清楚地看清了他眼底的笑意。不自觉地一股怒火冲上脑海,南宫墨毫不犹豫地扑上前去狠狠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嘶——

骤然被咬了脆弱的部位,卫君陌不由吃痛,却并没有挣扎或者推开她。而是伸手将她搂入了怀中,抬手轻抚着背心柔声道:“无瑕,告诉我你去对岸发生的事情。”

面对如此温柔包容的态度,南宫墨有些沮丧地放开了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地红了脸颊,她居然……难道她真的有这么好色,无时无地都在心里准备着伺机沾他的便宜么?

虽然嘴里嘟哝着不悦,但是她确实有些累了。舒服地靠近他的怀中,慢吞吞地说起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开始声音还平稳清晰,渐渐地却变得微弱断断续续起来,直到最后完全消失。卫君陌低头,怀中的少女已经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清丽的容颜依然有些苍白,明明显得柔弱娴静的女子却毫不犹豫地去做着许多男子也不敢去做的事情。这是个奇怪的姑娘。

盯着她沉睡者微微抿着的朱唇,卫君陌心中一动。低下头轻轻在那嫣红的朱唇上落下了一吻,愣了一下之后不由得摇头暗笑自己的失常。

一阵步履声匆匆传来,卫君陌抬手安抚了一下将要醒来的南宫墨抬头看向来人。沉睡中的少女皱了皱眉,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南宫晖有些震惊地看着坐在地上得两个人。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卫君陌在他心里的形象却总是冷漠自持,不苟言笑的。平日里就连坐都必定是坐得挺直的,哪里会想过会有这样随意地坐在草地上的模样?何况,他怀里还躺着一个沉睡的美丽少女,这样的画面实在是让人觉得很具有冲击性。难怪不过一会儿工夫,卫将军抱着个姑娘的消息就在军营里传的绘声绘色了。

但是,墨儿跟卫君陌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的?

不小心撇到卫君陌脖子上的牙印,南宫晖年轻的脸腾地红了。

“有事?”卫君陌扬眉低声道。

南宫晖摆摆手,有些有气无力地转身准备往回走,“也没什么…就是说一声墨儿的帐子准备好了。”

“知道了。”卫君陌点点头。抱着南宫墨起身,往回走去。

南宫晖走在他身边,有些好奇地看着南宫墨道:“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卫君陌道:“她累了”

南宫晖并不知道自家小妹做了什么惊人之举,只当她是一路赶过来累着了。连忙点头道:“那就带她回去好好休息吧。那个…嗯…”南宫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说一下自己的看法,“你们还是注意一些,毕竟还未成婚,对墨儿的名声不好。”

卫君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直接抱着南宫墨越过他身边走了。

这是对小舅子的态度么?!

等到南宫墨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南宫墨从床上坐起来摇了摇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头,再摸了摸额头,十分悲催地发现自己居然感冒了。难怪还没睁开眼就闻到帐子里一股浓浓的药味儿,嘴里面也感觉怪怪的。刚刚坐起身来,帐子的帘子就被人拉开了,卫君陌端着一个药碗从外面进来,看着他淡淡道:“你醒了?”

南宫墨有些惊讶,“怎么是你送药过来?”

“军中没有女眷。”没有女眷自然也没有人照顾南宫墨,于是南宫墨只能交给身为兄长的南宫晖和身为未婚夫的卫君陌来照顾。其实南宫晖更加名正言顺一些,可惜智商不足被某人支开去城里买据说病人十分需要的药品和补品去了。

“喝吧。”将药碗送到南宫墨手里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南宫墨接过药碗闻了闻,“真是羌活胜湿汤?哪个大夫开的药?”

卫君陌挑眉,“军中的军医。”他怎么会知道对方开的是什么药?卫世子擅长的东西不少,但是不擅长的也不少。至少医术就不是他擅长的东西。南宫墨撇过头将药碗还回去,“不喝。”

“你病了。不喝药怎么能好?”卫君陌道:“难不成你们学医的人还有不用别的大夫的药的规矩?”

南宫墨摇头道:“喝了也好不了,你去跟大夫说这药里防风再加两分,独活再加半钱。甘草再加一钱。”卫君陌知道南宫墨的医术极好的,点了点头就去了。不过军中的老军医却不依了,怒气匆匆地冲过去就要跟南宫墨理论。等到进了大帐的时候却发现南宫墨正在给自己扎针,顿时口腔里的怒吼生生地憋住了。要是惊扰了行针,那后果可是可大可小。

好不容易等到南宫墨悠然地取下了银针,老大夫才忍不住吼道:“真是胡闹!胡闹!”

南宫墨翻了个白眼,“怎么就胡闹了?”

老大夫指着她的手指头都在发抖,“你…你真么就敢自己往自己头上扎针?”

我还敢自己往自己背后扎针呢。南宫墨心里默默道。

“还有,老夫开的药方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加药?药下的太重对身体不好你不知道么?小姑娘学了点医理就胡闹。”

南宫墨也不生气,笑眯眯道:“现在不用了,我好了,喝点桑菊饮就行了。”

老大夫瞪了她一眼,“你是大夫我是大夫?”南宫墨伸出手示意他把脉,老大夫将信将疑地伸手把脉,有些惊讶地发现这个小丫头中午还烧得红扑扑的,按说这会儿醒来也该全身无力才对,但是看脉象竟然真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南宫墨笑眯眯道:“大夫,我学过内功,身体很好,就算药稍微开重些也受得了。你开那些给千金小姐用的药方子,是要我躺几天啊?”

老大夫轻哼了一声,道:“那你加那么多甘草干什么?”

南宫墨一脸正直,“那不是药太苦了么?”

老大夫胡须抖了抖,狠狠地瞪了坐在床上的某人一眼,拂袖冲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狠狠地瞪了他身后的卫君陌一眼。看到被老大夫甩得不停摇晃的门帘,南宫墨莞尔一笑。再看到漫步朝自己走来的男子,心里没来由的一慌。蓦地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想都没想就往床上一躺拿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我还要睡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看着把自己裹成了蝉茧的人,卫君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出来,不嫌憋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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