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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隋玉!”
姜不渝看到她,眼神一凛,从水池边跳下来,朝着隋玉冲过去。
她想揪住隋玉衣领,但隋玉往旁边退了一步,姜不渝落了空,脚下打了个踉跄,一只拖鞋滑落,差点摔了一跤。
隋玉冷冷的看她驮着腰,站不稳的熏醉模样,走到了喷水池边,往里面掬了一把水,在姜不渝再次冲过来的时候,那手一扬,水泼她个满面。
姜不渝被清凉的水一刺激,怔愣住,睁着猩红的眼瞪她,捏紧了拳头跺脚,尖叫起来:“浦隋玉!”
隋玉冷冷看她:“疯够了没有。”
她的语气淡漠,对于姜不渝的疯闹,像是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姜不渝却被她这模样深深打击到。
不管她做什么,怎么做,浦隋玉都能轻而易举的克住她。
她只是说,她们亦师亦友,她就对外宣称,她们毫无关系;她只是想拜曹保真为师,她就断她的路,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浦隋玉只要对霍衍说点什么,她姜不渝就只有惶恐的份。
凭什么?
凭什么?
一滴水从她的下巴滴落,滚到胸口,心脏的位置,冷冰冰的。
姜不渝睁着猩红的眼,盯住了隋玉,发狠的道:“浦隋玉,你要不要做得这么绝。我只是说一下,我们有点儿师徒关系怎么了?”
“这是你自己亲口说的!我没有说谎,却因为你一句话,我变成一个骗子!”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浦隋玉她知不知道,因为她一句话,她就会变成一个笑话,被所有人看不起。
霍衍会看不起她,觉得她失去了纯真率性;她交的那些名媛千金,更会看不起她。
她们那么现实,在知道消息之后,还会来找她的麻烦,让她滚出她们的圈子。
还有苏佩文,她那么努力,就是想得到她的认可……她已经能够想象,当她身败名裂时,苏佩文会怎么看她……
她毁了,什么都没有了……
姜不渝的长发被风吹得很乱,眼泪流了满面,加上她歇斯底里的吼叫,漂亮这个词,在她身上被撕得粉碎。
此时的姜不渝,只有狰狞两个字可言。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恨不得把浦隋玉撕碎。
她给了她这个人设,又亲手毁了,一点活路都不给她!
隋玉冷淡的看她,冷冷道:“因为你是个赝品。”
没有了浦隋玉灵魂的姜不渝,就只有平庸。
平庸并不可怕,如果姜不渝在醒来之后,不是那么偏激的以她为敌,那么,隋玉给她安排好的一切,都足够她好好的生活下去。甚至只要她遇到难事,肯与隋玉商量一下,隋玉都不会弃之不顾。
可姜不渝平庸而不自知,偏偏以为自己的能力也觉醒了,一心一意的要凭着本事走上流圈。
她不是凭着倔强孤勇守住她的爱情,而是她走错路,与虚荣心做了伴。
这样的姜不渝,不是赝品是什么?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像是一记重锤,落在姜不渝的心头。
她蓦地睁大了眼睛,脸色煞白,怔怔的看着隋玉,像是被点醒了,又像是被深深刺激到了。
每当她面对那些对她不友善的人时,她挺直腰杆,模仿着浦隋玉的神态语气;面对霍衍时,她对视着他的眼睛,需要脑中无时不刻的想如果是浦隋玉,她会说什么,做什么……
姜不渝的呼吸抽紧,好半天没能做出反应。
隋玉淡淡的看她,忽然觉得姜不渝很可悲。
她用尽一切法办法,想成为霍衍的妻子,终于能够够到那个位子了,她却摇摇欲坠。
她忽然想到一句话,梦想要与自己的实力相符。
姜不渝梦想做霍太太,可她挑的男人,与她的距离实在太远。即使把她送上了那个位置,她没有本事守住,还是守不住。
现在她唯一的筹码,就只有霍衍对她还剩着的那点儿喜欢,还有他的承诺了。
隋玉走了几步,弯腰,把那只掉落的拖鞋捡起,丢到姜不渝的面前:“穿上。”
姜不渝愣愣的,像是个木头一样,把脚套入进去。
隋玉看着她,淡漠道:“姜不渝,你给我一句实话,在我离开你的身体之后,你,有没有保留下来我的修复技艺?”
姜不渝怔怔的看着对面的女人。
她有一双冷月似的眼睛,近看温暖,却遥远,冷的,不带一点儿温度。
姜不渝忽的打了个寒颤,别过头,瞧着不远处的喷水池。
那喷水被设定了程序,永远保持着那个喷出的高度,那个流速,但姜不渝知道,只要有人改变了程序,那水柱能冲得很高很高。
姜不渝悲哀的想,她不就是那被设定了程序的喷水池吗?
她想改变规则,却只是被打回了原形,被关了水阀。
她像是被抽了力气,绷紧的身体松软下来,无神的双眼看着隋玉:“浦隋玉……”
她自嘲的笑了下,“浦隋玉,你厉害,你是个强人……只是你的一句话,我就什么都不是了,成了个笑话……”
“浦隋玉,你把我毁了……”她带着哭腔,抱着双臂蹲下了身体,像是个迷路的孩子,将头埋在膝盖里。
隋玉垂眸,看着这个颤着双肩哭泣的女孩。
她在姜不渝的身体中时,曾很多次在她的记忆深处,看到她躲在角落,蹲着哭泣。
那时候,姜不渝是在霍家老宅被欺负了,而现在,是在这街心公园,她的面前。
女孩瘦弱单薄的身体,细细抽泣的声音,无不让人恻隐,但偏偏,她示弱的对象是浦隋玉。
“姜不渝,现在哭有什么用呢?”
“你算计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什么时候是个逆来顺受的?你懦弱时,被人欺负也不敢反抗,我比你强大太多,凭什么就认为,我会任你为所欲为?”
“你我分开,本该路归路桥归桥,是你,把自己的路毁了。”
隋玉把话说完,就要走,姜不渝蚊子似的声音响起。
“浦隋玉……”
隋玉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她。
姜不渝抬起头,长发披散在肩膀,那双水汪汪的眼小孩儿似的委屈,红红的鼻子,苍白的小脸,是个女人也会心生不忍。
“浦隋玉,你要我以后的路,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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