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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爷听说自己那不成器的庶子又纵狗吓哭宇哥儿,气得大骂起来。
大奶奶忙笑道,“也怪宇哥儿不好,一见那大狗就稀罕得什么似的,大狗也没咬到他。”
大夫人不赞同地说道,“说得轻巧,真咬到人还了得。那狗又大又凶,多吓人啊,若咬伤了人,说什么都晚了。”
二老爷骂道,“那两个孽障,专干让人不喜的事。来人,去,把那狗拖去外院打死。”
大夫人身边的陈婆子抢先走出来领命。她见大夫人讨厌那大狗,大狗又把宇哥儿吓哭了,这正是她讨好的好时机。她对二老爷躬身说道,“老奴尊命,这就去找几个人把大狗弄出外院打死。”
陈婆子是大夫人院子里的一个管事婆子,平时不常跟大夫人出来走动,今天是因为大夫人近身服侍的管事嬷嬷临时有事,她便跟来了……
陈婆子当众点出了二老爷,二老爷也说道,“不错,是我让她去的。”
陆漫说话了,“陈嬷嬷,我公爹是让你们去处置旗长的,他让你们欺负八爷和二姑娘了吗?”
陈婆子赶紧辩解道,“老奴纵使有天大的但子,也不敢欺负八爷和二姑娘啊……”
其他几个婆子也不停喊着冤。
陆漫冷哼道,“你们的胆子就有那么大,事实摆在眼前,还敢抵赖。”
她上前两步,又对长公主说道,“祖母请看,婆子们打旗长误伤了八爷,头上摔出这么大个包,衣裳也挂破了,二姑娘吓得声音都哭嘶哑了。她们没有说停下哄哄主子,只知道喊打喊杀捉拿旗长。八爷和二姑娘跟着她们跑了一路,哭了一路,求她们等一等,容自己去替旗长求情,可她们都置若盲闻。在她们的眼里,何曾把八爷和二姑娘当主子!”
长公主看到姜展魁和姜玖的狼狈样,再听说这些婆子如此作为,也是怒极。他们再是庶子庶女,也是主子,是自己的孙子孙女。大声喝道,“这些老货,当真是奴大欺主,还反天了,给我拖下去,打二十板子。”
几个婆子一听,都嚎了起来。陈婆子想求大夫人救命,但看到大夫人脸色不善,知道大夫人是牵怒自己了,又冲二老爷喊道,“二老爷救命啊,老奴是尊您的吩咐去捉大狗的……”
话没说完,已经被拖出厅去。
奴大欺主的婆子被拖出去了,大厅中间只站了一大两小三个人,还有一条趴在地上的大狗。
姜展魁又给长公主躬了躬身,哽咽求道,“祖母,旗长很乖的,它虽然长得凶,可从来不会咬人……”
大夫人本不想说话,可这小豆子睁眼说瞎话也太气人了些。便说道,“展魁,你虽然年纪不大,但说话也要讲事实。先是宇哥儿差点被大狗咬,刚刚那几个婆子已经被狗咬伤,这些我们都看着的。”
姜展魁说道,“大伯娘,旗长没有咬宇哥儿,它只是叫声有些大,把宇哥吓哭了。刚才它也不是主动咬婆子,而是为了保护我。我被婆子推在地上,还被踩了几脚,它发怒才咬人的。”
大夫人气得要命,她不相信他的话,但也不想自降身份跟个六岁孩子对嘴,只得闭嘴生闷气。
二老爷看姜展魁把大夫人得罪了,更生气了,喝道,“不管这条狗是不是护你,它咬伤了人,就不能留下。来人,拖下去打死。”
姜玖一听,吓得大哭起来,喊道,“爹爹,求求你,不要杀旗长,旗长很乖很乖,没有它作伴,玖儿和哥哥会更孤单……”
姜展魁也大哭起来,叫道,“你们不能杀旗长,它是三哥给我和妹妹作伴的。它很有灵性,不会随便咬人……”
看见两个婆子过来拖旗长,陆漫喝道,“不能动。”
两个婆子被陆漫吓一跳,看看二老爷,又看看长公主,不知道该怎么办。
二老爷气道,“大胆!陆氏,谁给你的抵气,嫁进我们家,先是上吊,后是领着小叔小姑大闹鹤鸣堂,公然忤逆长辈。”又对站着的婆子吼道,“还愣着作甚?把狗拖出去宰了。”
两个婆子又来拖旗长,旗长呜咽着流出了眼泪。
两个孩子的哭声更大了。连宇哥儿都跑出来说,“不要宰旗长,不要宰旗长。”吓得他的乳娘赶紧把他抱走了。
陆漫又大声喝道,“不许动它!”又对长公主说道,“祖母,孙媳有足够的理由不让杀旗长。”
一旁的姜侯爷抢先问道,“哦,你有什么理由?”他心里不很高兴二房,为了只畜牲,父不父,子不子,居然儿媳还跟公爹对上了。
长公主虽然恼怒婆子不把孙子孙女放在眼里,但他们因为一条狗如此闹腾,也不高兴了。脸沉了下来,说道,“说吧,什么理由。”
陆漫先俯身给大哭着的姜展魁和姜玖擦了眼泪,哄道,“别哭,哭换不来怜爱之心和应有的尊重,即使换来一点点同情和怜悯,那不是你们该要的。只有自强自尊了,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和认可。”
哄住了两个孩子,她才直起身说道,“祖母,旗长在你们眼里,它只是条狗,是畜牲。可它在八爷和玖儿的眼里,却是最好的玩伴,最忠诚的护卫,是他们最尊敬的哥哥给他们的最好的礼物。在那个清静的小院子里,旗长伴随它们成长,生活,给他们带来快乐,让他们不再感到孤单,已经成了他们最好的玩伴。在八爷和玖儿最无助的时候,也是旗长跳出来保护他们。试问,他们若眼睁睁看到旗长被人打死,会有什么后果?往小了说,会伤心难过。往大了说,若这种情绪难以释怀,有可能影响一生。”
二老爷冷哼道,“总不能因为他们宝贝那条狗,就让狗在内院里吓人吧?”
姜侯爷和三老爷都摇摇头,陆氏的话让他们都有了些动容,老二却还要坚持。
世子爷见大夫人的脸色不善,赶紧打着圆场,“要不,不打死它,把它养在三弟的外书房,就吓不到内院的妇人孩子了。”
长公主听了陆漫的话,也不忍心了。见二儿子坚持,又不能不能不给他留点面子,大孙子的主意兼顾了两方。她点头说道,“嗯,这样也好,既保住了狗,不让小兄妹伤心,大狗也不会在内院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