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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方醒就像是没那回事般的,继续在庄子里溜达。
家丁们都已经出操完毕,在吃早餐,方醒看到伙食不错,就笑着鼓励了几句,慢悠悠的朝着外面走去。
秋季的早晨有些雾气,方醒就在这雾气中,渐渐的走到了水渠边上。
今天的李茂看起来情绪有些亢奋,他也没拿书,好像是在等谁。
看到方醒后,李茂的眼前一亮,就凑过来说道:“不告而取谓之盗,沽名钓誉谓之伪。”
方醒看了这货一眼,然后用手遮住耳朵,果然李茂就放开了嗓子喊道:“不告而取谓之盗,沽名钓誉谓之……”
方醒的身体微微前倾,还疑惑的看着李茂。
“不告而取谓之盗…”
“咳咳!沽名钓誉谓之……咳咳咳……”
看到李茂弯腰咳嗽,方醒得意的大笑起来。
李茂指着方醒喝道:“咳咳!方醒,这事陛下肯定知道了,我看太孙殿下以后还来不来你这里!”
乾清宫中,几位大学士都木然的看着那位在慷慨陈词的御史。
“陛下,大儒洪炳正已经到了岳州府,臣得知他的来意,那就是在我大明的京城,天子脚下,居然有这么一位欺世盗名之徒!”
看到朱棣沉默不语,御史就像是打了鸡血般的说道:“陛下,北平府举人方醒,目下住在城外的聚宝山下,臣举报此人剽窃洪炳正的算术秘籍,请陛下圣断!”
“这个曹斌是谁的人?”
杨士奇悄悄的问了身边的金幼孜。
金幼孜抬起袖子遮住了半边脸,低声道:“这人据说没有派别,平时也是勇于任事。”
杨士奇微微一笑,领悟了金幼孜的话。
作为御史,本职就是打听监察百官的言行,可金幼孜却来了个勇于任事。你一个御史,不去打听新闻,有什么事给你任的?
那么就是背后的人有些模糊!
杨士奇缓缓颔首,觉得这事真是有趣了。
“……陛下,那方醒窃取了别人的秘籍,还恬不知耻的以太孙殿下的老师自居,此等贼子,臣请陛下诛之!”
我曰!在场的大臣们心头一凉,觉得曹斌的话太狠了。
现在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不清楚,你就敢请陛下诛杀方醒。
“敢问曹御史。”
胡广站出来,先对着上面的朱棣行礼,然后看着曹斌问道:“敢问曹御史,你口口声声的说那方醒窃取了别人的秘籍,那你怎么就认定是方醒呢?”
曹斌一脸潮红的道:“胡学士,那洪炳正乃是学问精深,德行操守均是我等楷模的高士,岂会骗人?”
胡广看了朱棣一眼,然后笑道:“那照你这么说,以后那位洪炳正是否一句话就可以杀一人呢?”
卧槽!
曹斌的后背一凉,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太操切了,被胡广给抓到了小辫子。
不过御史可风闻奏事,所以曹斌怡然不惧的道:“想那方醒不过是举人出身,年纪轻轻的,何来的学问?难道他是神童吗?”
这下连下面的金幼孜都捂着脸,心想你连方醒的来历都不清楚,居然敢来浪对,当真以为御史的身份就是你的盔甲吗?
正当曹斌觉得自己一句话翻盘时,胡广幽幽的道:“方醒,字德华,少年中举,在北平府确实是有神童之称。”
啪!
曹斌仿佛觉得自己当着大家挨了一耳光,火辣辣的痛。
“陛下……”
最后大家都等着朱棣的裁决。
今天这位老大的态度可是有些暧昧,如果换了往日,估计他早就发飙了。
朱棣在上面看着曹斌,轻哼一声道:“等那位大儒到了再说!”
“陛下……”
曹斌失望的看着朱棣起身,却不敢再挑起话端。
转过身,曹斌想找几个志同道合者,可却看到大家都是在矜持的笑着,互相拱手致意,各自回自己的部门。
“……那个洪炳正真是大儒啊……”
金陵的紫禁城里有些潮湿,所以朱棣退朝后就去了暖阁。
“皇爷爷。”
朱瞻基已经等候多时了。
朱棣当先走进去,坐下后,就问道:“你对此事的判断是什么?”
朱瞻基毫不迟疑的说道:“我看那人是别有用心,其心可诛!”
朱棣摇摇头,“你还年轻,多看看吧。”
朱瞻基皱眉道:“可是皇爷爷,方醒绝不是那种剽窃之人。”
朱棣挥挥手,示意他先回去。
“一切自有水落石出的时候,你急什么!”
朱瞻基出去就遇到了姚广孝,他急忙躬身行礼。
姚广孝笑呵呵的点点头,然后进了暖阁。
“上次你见过方醒,感觉如何?”
朱棣开门见山的问道。
姚广孝抚须道:“初生牛犊,见识不错。”
“……”
就在剽窃事件不断在发酵时,薛华敏来了。
看到方醒依然意态闲适,薛华敏的心就落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得要看后续的发展。
“二姑爷,老太太也听说了此事,今儿早饭都没有胃口呢。”
方醒先是谢过了老丈母的关切,然后说道:“回去告诉老太太,就说让她老人家放宽心,我,好得很!”
薛华敏想起二太太和三太太今天话里的幸灾乐祸,就决定把这事写信告诉还在交趾的张辅。
一家人却不能和睦相处,这是张辅所深恶痛绝的,不然他也不会早早的就把两个弟弟给分出去。
送走薛华敏,方醒想起张輗兄弟俩,不禁摇头为张辅感到悲哀。
所谓长兄如父,可在张辅这里,由于他常年在外征战,所以就疏忽了对两个弟弟的感情沟通和教育,导致了现在这种各自为政的模式。
三兄弟,却各自有着自己的效忠对象,这种忌讳张辅不会不知道,可他却无法改变自己两个弟弟的立场。
回到内院,方醒对张淑慧说道:“大哥恐怕在交趾之后,很难再有单独领军的机会了。”
张淑慧愕然停住了针线活,有些担忧的问道:“夫君,这是为何?”
方醒低叹道:“你二哥和三哥各自跟了自己的主子,而大哥却是效忠于陛下,你以为现在是汉末吗?”
张淑慧本是聪慧的女人,闻言略一思索后脸色就变了,她拉着方醒的手,惶恐的问道:“夫君,可会有祸事?”
朱棣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一旦他觉得张家有投机取巧,几面投注的行为,说不得就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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