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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璟:“!!!”

他瞳孔猛缩,难以置信地看着耶律栾。

耶律栾神色不变,碧蓝的眼眸中阴鸷如枭,又把匕首拔了出来。

顾璟的脸色更白了,惨白如纸,右手捂住了自己的伤处,鲜血染红了指缝。

那把匕首的刀刃被鲜血染红,鲜血自刀刃“滴答、滴答”地落下。

耶律栾随意地把染血的匕首扔在了地上,语气冰冷地直呼其名道:“顾璟,这是回敬。”

对耶律栾来说,顾璟敢这么耍他,把他当傻子一样,这一刀是他的回礼,是为了消他心头之气。

就在这时,秦准和秦昕正好赶到了,马车停下了几步外。

秦准率先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惊不已。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耶律栾跟前,心里也奇怪耶律栾怎么会在这里,硬声质问道:“耶律王子,你竟然伤了二皇子殿下?!”

秦准的脸色难看极了,觉得耶律栾简直是疯了,他是不是忘了他现在还在大祁的地盘上!

耶律栾拿着一方帕子满不在乎地擦了擦手,“我们燕人一向恩怨分明。”

就是他伤了顾璟又如何,只要顾璟没死,大祁皇帝还能杀了他不成,反正他已经作为质子被软禁在京城了,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耶律栾觉得在胸口憋着的一股气终于出了,甩袖道:“吾回四夷馆了,二皇子殿下要是想报仇,吾在四夷馆恭候大驾!”

耶律栾翻身上了他的马,直接策马走了。

“站……”

秦准想要叫耶律栾站住,却恰好被秦昕焦急的声音打断了:“二皇子殿下,殿下您怎么样?

秦昕惊呼着朝顾璟跑了过去,清丽的面庞上忧心忡忡。

顾璟的右手仍然紧紧地捂着伤处,看着秦昕焦急地朝自己跑来,心中荡起一阵涟漪:昕儿,只有他的昕儿心里有他,一心一意待他。

还有秦准……

顾璟的目光越过秦昕看向了紧随其后的秦准,秦准的面容上也是心急如焚。

顾璟心潮翻涌:人情冷暖,在他落魄的时候,在他深陷险境的时候,其他人都没有出现,来的只有昕儿和秦准。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秦家才是最可靠的!

秦昕搀住了顾璟的左臂,秀眉深深地拢在一起。

顾璟痛得已经快要站不住了,他的手依然捂着伤处,鲜血从手指缝里渗出,痛觉麻痹了他的神经,他几乎快要分不清,痛得到底是大腿,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不敢再往下想。

秦昕焦急地喊道:“快,快去请大夫!”

方才的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快,周围的那些宫女内侍们都是惊了,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他们也都朝顾璟围了过去。

秦准连忙吩咐自己的长随匆匆去找大夫,有宫女帮着搀扶顾璟,有内侍急忙去准备轿椅,还有内侍进宫去请太医,众人乱成一团。

于是,在御书房里的皇帝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整个人都懵了。

皇帝这才记起今天是顾璟出宫开府的日子。

皇帝立刻吩咐道:“派太医去一趟,再让袁铭纲跟着去看看。”

“是,皇上。”来通报的小内侍领命退下了。

皇帝的目光看向了坐在窗边的顾泽之,眸光闪烁。

上一次在御书房里,皇帝是默许顾泽之故意误导耶律栾的。

北燕人对大祁野心勃勃,要是让他们觉得有机可趁,怕是会贼心不死,会暗中继续勾连顾璟,干脆就大刀阔斧断了北燕人的念头,另一方面,皇帝也有心让顾璟吃点亏。

北燕人都是性情暴燥,不愿忍气吞声的。但耶律栾人在大祁,皇帝笃定他就算对顾璟有什么不满,怎么都不会下杀手。最多顾璟也就挨上一顿打,长点教训。却是没想到,耶律栾会捅他这么一刀。

皇帝转了转拇指上的翡翠玉扳指,叹道:“这一次后,顾璟也该学学乖了。”

作为皇子,顾璟天生就地位尊贵,那也同时代表着他的每一个决定也会影响到大祁,他不能为了一些他自己的私欲,为所欲为。

到底什么事能做,什么人能结交,他也该想想清楚了!

顾泽之笑而不语,优雅地端着茶盅饮茶。

聪明人吃过一次亏就能学乖。

但是,顾璟明显不是。

他只会怪别人,从来不会考虑到自己的问题。

皇帝也喝了口茶,然后转过话题,继续说起他们之间在讨论的话题:“……闽州倭寇海匪成患,这两年闽州卫伤亡惨重,闽州总兵刚刚又上了折子,让朝廷派兵增援。”

说话间,皇帝面露犹豫之色。

顾泽之知道皇帝在迟疑什么,皇帝早就有意平闽州,可是这些年来,大祁内忧外患不断,和北燕的连年战事更是让大祁元气大伤,国库也不充盈,皇帝怕大祁打不动,也怕其他蛮夷蠢蠢欲动。

顾泽之直言道:“若是皇上有意平闽州倭乱,我觉得现在的时机正好……”

皇帝动了动眉梢,聚精会神地听着,眼神深邃。

堂兄弟两人说着闽州的事宜,御书房里服侍的小内侍不敢打扰,敛息屏气,只偶尔给他们换上新茶。

御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间或着窗外传来的风拂树叶声。

换了两回新茶后,袁铭纲和太医令就回来复命了。

袁铭纲把耶律栾如何偷跑出四夷馆,又用匕首刺伤顾璟的大腿的经过细细地禀了,也提了秦准去了二皇子府的事。

听到“秦准”的名字,皇帝似乎有些惊讶,端在半空中的茶盅停顿了一下,眼底掠过一抹嘲讽,不过终究没说什么。

袁铭纲最后道:“……耶律二王子已经返回了四夷馆。”

袁铭纲不得不承认这位北燕二王子实在是个有仇必报的狠人,正常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早就夹起尾巴做人,他倒好竟然闹了这么一出。

皇帝的目光又移向了太医令,问道:“顾璟的伤势如何?”

“回皇上,臣抵达二皇子府时,回春堂的大夫已经到了。臣和吴太医都没有见到二皇子殿下,殿下只让人传话说是小伤,不需要太医,臣就留了吴太医在那边,先回来复命了。”太医令作揖禀道,神色间难免透出一抹惶惶之色,生怕顾璟出什么事。

皇帝依旧神色淡淡,慢慢地喝了口茶。

皇帝放下了茶盅,沉吟着说道:“既然他不要太医,那说明伤得不重。你让吴太医也回来吧。”

太医令连忙领命。

太医令退下了,皇帝又对着袁铭纲吩咐道:“这里是大祁,不是北燕,由不得耶律栾猖狂。”说话间,皇帝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顾璟是自己的儿子,耶律栾在大庭广众下持械伤了大祁的二皇子,未免也太不把大祁放在眼里了!

顾泽之勾了勾唇,云淡风轻地说道:“吃得太好了,闲着没事干,闲出来的,皇上,不如让他去做做苦役吧。”

皇帝:“……”

皇帝想了想,觉得顾泽之的这个主意妙。

耶律栾是燕国王子,现在大祁和燕国暂时休战,也刚签下和书,为了两国来之不易的和平,自己不能要他的命。

让他去做做苦役也好,他这么闹腾,总不能就轻飘飘地放过,否则,大祁威仪何在!

皇帝吩咐道:“袁铭纲,你亲自跑一趟四仪馆,传朕的口谕,罚耶律栾三十板子,再加一年苦役。”

“皇上,耶律二王子还有婚事在身呢。”顾泽之适时地提醒道。

皇帝想想对,改口道:“那就先让耶律栾完婚了,再送去做苦役。”

“是,皇上。”袁铭纲低眉顺眼地抱拳领命,不动声色地瞥了顾泽之一眼,心里总觉得顾泽之似乎与三公主、璎珞郡主有仇。

袁铭纲飞快地退下了,御书房里又只剩下皇帝和顾泽之,两人没再提顾璟与耶律栾,话题又转回到了闽州上。

“皇上,闽州兵力不足,西山大营的主力军须护卫京畿安危,调禁军长年驻守闽州也非长久之计,等平定闽州后,可在闽州、吴州当地招募农民人伍,组建一支新军……”

皇帝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你且细说。”

两人说得专注,内侍们也都小心翼翼,端茶倒水时不敢发出一点额外的声音。

半个时辰后,顾泽之就从御书房出来了,他出宫后,就直接去了秦府。

“顾三哥,”秦则钰就在府里,很高兴地出来迎了,“你是来找我姐的吧,我让人去喊她了。”

秦则钰心里琢磨着,必须把未来姐夫招待好了,让他觉得宾至如归,给他姐加点分。

顾泽之也不是空手来的,顺手就丢了把匕首给秦则钰。

秦则钰眼明手快地接住了,迫不及待地抽出了匕首,那银色的刀刃上刻着漂亮的花纹,寒光闪闪。秦则钰弄了根头发往匕首的刀刃上一放,嘴巴轻轻一吹,头发直接断成了两截。

“姐夫,这就是吹毛断发吧!”秦则钰乐坏了,嘴一快,就直接叫了姐夫。

顾泽之对于这声“姐夫”听着甚是受用,笑着叮咛了一句:“别伤了自己。”

“那是!”秦则钰连连点头,玩起这把匕首就舍不得放手了,还记得领着顾泽之去前院的九思厅坐下。

秦氿很快就带着杜若来了,一看熊孩子拿着把匕首玩得不亦乐乎,就猜到是顾泽之送了他新礼物了。

“小氿,我带了图纸给你。”顾泽之亲自把图纸铺在了窗边的红漆雕花大案上,招呼秦氿去看。

秦氿看了一眼图纸,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这是宸郡王府的图纸。

四月初,她和顾泽之一起去看了一趟宅子,顾泽之让她提些建议,她就胡乱说了一通,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句实话,连她自己也记不清自己当日到底说过些什么了,没想到顾泽之居然都记得,还画了一张宅子的新图纸。

看着眼前这张图纸,她的唇角情不自禁地翘了起来,宛如一朵在春风中缓缓绽放的娇花。

顾泽之含笑看着她,问道:“还要怎么改吗?”

秦氿:“……”

顾泽之哄着她道:“你想怎么修就怎么修,皇上赐了这么个半新不旧的宅子就是让咱们修的,住得舒坦才最重要。”

“既然要改,不如一次性都改了,你说是不是?”

“说得是。”秦氿觉得有理,用力地点了点头!

杜若的眼角抽了抽,觉得自己被喂了一嘴糖。

什么“半新不旧”,说得好像那个府邸是随处可以捡的一样!

皇帝给宸郡王府挑的那可是原永定侯府的府邸,不仅位置好,府邸又够大,不知道多少勋贵都盯着,皇帝都没给,却赏给了顾泽之为郡王府。

背对着杜若的秦氿根本没看到她微妙的表情,她仔细地把那份图纸又看了一遍,纤细的手指在图纸上移动着,畅所欲言:“大哥,你说花园这里添加一条花廊怎么样?”

“还有湖边的梅林旁,我想建个暖亭,以后冬天在这里赏梅肯定好。”

“对了,你说在这里辟条小径怎么样?这样从内仪门到花园的距离就近多了……”

秦氿兴奋地说个不停,小脸红扑扑的,眼眸明亮有神。

顾泽之大部分都是听,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应好。

顾泽之一直含笑看着秦氿,他就喜欢看她这副神采飞扬的样子,就像是那拨开了黑夜的晨曦般,比漫天的霞光还要璀璨夺目。

两人说话间,秦则宁回来了,才走到檐下,就听到妹妹亲热地叫着顾泽之“大哥”,心态有些微妙。

他方才回府时,一听说顾泽之来了,就立刻匆匆地赶来了,想着要盯着顾泽之一些,不能让顾泽之这么快就把妹妹给拐走了!

哎,他的妹妹才刚找回来呢,怎么这么快就定亲了呢!再留个十年八年的,也不算晚啊。

至于秦则钰……

秦则宁目光锐利地朝正在玩匕首的秦则钰扫了一眼,也猜到这把匕首是谁送的了,觉得自己对这个弟弟得再严格些才行。

一个男孩子这么容易就被旁人的一点小恩小惠给收买了,说不准将来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秦则钰突然就头皮发麻,心中警铃大作,仰首看去时,就对上了他大哥不善的眼神。

他最近没闯祸啊,岳师傅还夸他学得快又勤奋。

秦则钰一边在脑海中搜索着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大哥,一边试图转移秦则宁的注意力:“大哥,三姐和……”他努力地把姐夫这个称呼咽了回去,“和顾三哥在商量怎么修缮郡王府呢!”

秦则宁撩袍进了正厅,这才注意到秦氿与顾泽之是在看放在案头的一张图纸,面上仍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心里却是觉得顾泽之还算是挺有心的,还知道询问妹妹的意思再修,也免得妹妹以后嫁过去住得不习惯。

不过……

看着这两人头挨着头、肩膀贴着肩膀的样子,秦则宁又觉得不太痛快,心里酸溜溜的,只能又瞪了秦则钰一眼,觉得自家弟弟果然是个傻的。

秦则钰莫名地又被他大哥瞪了一眼,心里更委屈了:他大哥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脾气就跟夏天的雷雨似的,说来就来。

秦氿和顾泽之也都朝秦则宁看了过来,分别打了招呼。

“顾三公子。”秦则宁也对着顾泽之拱了拱手,态度不冷不热,又让人挑不出错处。

他正要请顾泽之坐下,就听顾泽之问道:“阿宁,你的腿伤怎么样?”

秦则宁可不吃顾泽之这一套,淡淡道:“都养了一个多月了,全好了。”意思是,顾泽之就是要借此献殷勤那也晚了,自己可不像那个小屁孩这么好哄!

顾泽之又道:“我十天后要去一趟闽州,你的腿能动吗?”

秦则宁:“??”

秦则宁隐约猜到了什么,眼睛微微亮了起来。难道说……

顾泽之含笑道:“若是能动,我就向皇帝请旨,带你也一起去闽州。”

闽州海匪成患,不仅抢劫海上的商船,还成群结队地上岸,烧杀掳掠,对沿海一带损害极大。

这一点,秦则宁也是知道的,但是这些年朝廷一直没能腾出人手来整治那些海匪。

秦则宁差点没跳起来,眼睛灼灼发光,连忙道:“去去去!当然要去!”

他刚刚的心酸早就一扫而空,浑身热血沸腾,只恨不得现在就启程。

秦则钰当然也听到了,也是两眼放光,一脸艳羡地看着秦则宁。他也想去闽州杀海匪!

秦氿心头猛地一跳,就是说,顾泽之和大哥都要去闽州了?

她虽然知道大哥一心想往军中闯,顾泽之在西疆也是带过兵,但是,战场上,刀枪无眼!更何况,闽州还是海战……

“小氿。”顾泽之温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闽州那边多西洋货,你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带回来?”

秦氿定了定神,心知,顾泽之和大哥都不是甘于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里,跑马遛街,喝酒听戏,安逸过日子的人。

她不能因为自己担心,就阻拦他们建功立业。

秦氿面上笑着,脆生生地应了:“我回头列张单子给你。”心里想的是,还有十天就出征的话,得赶紧想想,该给他们准备些什么。

顾泽之看着她,笑容又深了几分。

秦则宁正亢奋着,他亲热地把右胳膊往顾泽之的肩膀上一勾,勾肩搭背地说道:“顾三哥,今天我请客,咱们一家人去外面吃,吃顿好的!”

秦则钰乐了,第一个附和道:“好好好!”

他都闷在府里好几天了,每天不是跟着岳师傅练武,就是跟着先生读书,读得头都大了,可是大哥和三姐都说了,武举那可是要考答策的。

秦氿也知道熊孩子闷了好几天了,就把图纸收了起来,却听顾泽之随口道:“走吧。这图纸你晚上再慢慢看好了。”

秦氿顺口“嗯”了一声。

于是,一家人乐呵呵地出了门。

跟在后方的杜若对顾泽之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她看得出来自家姑娘本来是想把图纸还给顾泽之的,结果被一忽悠就收下了。顾泽之等于是又多了一个借口明天再来看自家姑娘了。

一路上,心情大好的秦则宁跟顾泽之亲热极了,“我们去云宾酒楼吃吧,就在隔壁街,他们家的酒是老板亲手酿的,那可是一绝。”

“还有,那家酒楼的京菜相当地道,待会儿,你一定要试试他们的八大招牌菜!”

“……”

一家人也没坐马车,直接步行了过去,走到临街,就看到一队五城兵马司的人浩浩荡荡地来了,为首的人还是个熟人。

“则宁,跟你弟弟妹妹喝酒去?”裴七拉了拉缰绳停在了几步外,他坐下的棕马鼻孔喷着粗气,踏着铁蹄,很是亢奋。

打了声招呼后,裴七就赶着要走,“要不是我有急事,我肯定找你蹭杯酒喝。”

秦则宁挑了挑眉,“这么忙?”

“忙!”裴七眼角抽了抽,也不避讳地说了,“二皇子让耶律栾给捅了一刀。”

秦则宁猜到是出了事,却还是大感意外,挑眉问:“没出人命?”

他很会抓重点,如果二皇子或者耶律栾有一个人有性命之忧的话,裴七就不会这么说了。

裴七甩了甩手里的马鞭,道:“二皇子府的大门口现在围了不少人围着看热闹,让我们去管管。”

裴七心里觉得这些个好事者实在是无聊,耶律栾早就不在那里了,二皇子也被抬进了皇子府,现在府外除了几滩血与耶律栾行凶的那把匕首外,什么也没有,可就这样,还是引来了不少无聊的闲人,把整条街都围得水泄不通,街上其他府邸的人寸步难行,这才遣人去五城兵马司告状。

“我走了。”裴七一夹马腹,策马走了,他身后的人也都策马跟了上去,很快就消失在前方的交叉路口。

秦则宁与秦则钰对视了一眼,秦则钰忍不住自语道:“耶律栾怎么会捅了二皇子?”

顾泽之一边走,一边随口道:“耶律栾自觉被二皇子背叛了。”

从顾泽之的这一句,秦则宁立刻意识到顾泽之也知道这件事,心痒难耐地问了一句:“你知道?”

秦氿也爱听八卦,两眼亮晶晶地看着顾泽之。

秦则钰急切地催促道:“姐夫,你快说啊。”他一不小心又顺口把姐夫叫了出来。

顾泽之言简意赅地把耶律栾与顾璟之间的误会说了,一直说到了袁铭纲与太医令的回禀。

秦氿正听得津津有味,随口问道:“他伤哪了?”

顾泽之简答地答道:“大腿。”

秦则宁遗憾道:“大腿啊。看来是轻伤。”

顾泽之笑而不语。

秦氿看着顾泽之棱角分明的侧脸,目光盯着他唇角那抹清浅的笑意,总觉得他的笑里好像含着什么别的意思。

秦氿悄悄地扯了下他的袖子,眨巴着眼睛无声地示意他,快说快说,别卖关子。

顾泽之无声地闷笑,笑意止不住地从眼里溢出来。

知道秦氿性急,他含笑道:“以顾璟的性子,他要是受了伤,十有八九会借着伤来搏帝宠,至少让皇上对他心生怜悯,毕竟顾璟是皇上的亲子,血浓于水,皇上也不是一个心冷心硬的人。”

“但是,他却说自己没事,连太医都不让看……”

顾泽之的瞳孔仿佛镜子般通透明净,透着一种了然的锐利。

秦氿:“??”

秦氿一时没听明白,狐疑地眨了眨眼。顾泽之这番话看似没说,但好似又都说了。

她摸着下巴,垂眸思索着,长翘的眼睫微微地颤了两下。

秦则钰挠了挠头,忍不住问道:“所以,他到底是伤得重,还是轻啊?”

顾泽之只是微笑,心道:这伤怕是不能用“轻”还是“重”来形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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