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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昕惊得肩膀一颤。
顾璟的眼神更为幽深,立刻冷声道:“这等刁民,竟然胡乱指起女儿来,打死算了。”
“……”秦昕双目微张,她想说不,但是此刻的她正处于一种极度混乱的情绪中,有对生父的失望,有身份被揭穿的慌乱,更多的是对顾璟的恐惧。她的喉咙发紧,发不出声音来。
李金柱看着秦昕,好像被当头倒了一桶冷水似的,心都凉了,那股寒意急速地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们夫妻俩为了这个女儿掏心掏肺,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把她和二丫替换了,就是想让自己的女儿有一份锦绣前程,他们把这个女儿视作掌上明珠,可是现在竟然却被亲生女儿弃若敝屣。
李金柱指着秦昕的右手肉眼可见地抖动着,再次喊道:“是她,她是大丫,是李尔雅,是草民夫妻俩的独女!”
公堂外,一时哗然。
那些百姓全都对着秦昕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还有很多人没明白。
一个灰衣老妇问着身旁的人道:“这二皇子的妾室不是忠义侯府的姑娘吗?怎么变成姓李的了?”
“这还不简单吗?”立刻有人振振有词地分析道,“定是这什么侯爷收养了一个贫家女,然后送给二皇子当妾呗!”
“谁想,这个贫家女早就在和老家人定了亲了。”
那些人看向秦昕的目光中或是鄙夷,或是透着果然如此的唏嘘,或是啧啧称奇……
顾璟的脸色更难看了,对着京兆尹警告地直呼其名:“胡明轲,你放任这刁民造谣,你就是这么审案的吗?!”
京兆尹胡明轲是得了皇帝口谕的,自然不会由着顾璟和稀泥。他客气地对着顾璟拱了拱手,“二皇子殿下,此处乃是京兆府公堂,下官是京兆府尹,如何审理下官心中有数。”
胡明轲的态度与神情都十分坚定,看得围观者都觉得这位胡大人真是不畏强权的青天大老爷。
顾璟:“!!!”
顾璟差点就甩袖走人,可他知道他要真把秦昕留在京兆府公堂上,接下来关于他和秦昕的流言只会更难听。
顾璟终究是忍住了,留在了公堂上。
胡明轲再次敲响了惊堂木,得出了定论:“秦昕,本名李尔雅,李金柱之女,你就是聘书和庚贴上与徐锦鹏定亲之人,现为二皇子之妾,一女二许。”
公堂外更热闹了,那些围观者一个个目露异彩。这故事要是编成戏本子肯定能红遍京城!
精彩,太精彩了。
那些围观者全都上下打量着秦昕,仿佛在看妲己再世似的,更有人唾弃地说道:“不要脸,这个女人就不怕将来到了地下,被阎王爷劈成两半,分给两个男人吗?!”
顾璟浑身僵硬如石雕,那些百姓的指指点点与议论纷纷都让他觉得如芒在背,让他感觉他们似乎在非议他一样。
他的眸子里一点点地变得更深邃,仿佛卷起了一片龙卷风,想把周遭的一切统统撕碎。
接下来,胡明轲就开始宣判了:“李尔雅一女二许,证据确凿,不过,徐家是有聘书的,所以按律法,李尔雅应该是徐家人。”
徐老爷:“……”
张氏:“……”
按照徐老爷与张氏原本的打算,是想从二皇子那里讹点好处的,现在难免觉得事与愿违,有点亏,但是,夫妇俩转念一想,就想开了。无论如何,丢了的儿媳妇又回来了,也凑和,毕竟这儿媳妇的八字旺他们儿子,而且当初他们可是给了李金柱和赵阿满一笔聘礼的。
徐老爷的脑子动得飞快,目光又看向了秦准,想着方才听京兆尹叫他侯爷,秦昕叫过父亲,立刻明白了。这位侯爷就是秦昕在京城新认的爹!
侯爷那也是戏文里才有的大官啊,自己儿子当了侯爷的女婿,好处也不会少。虽然秦昕是个破了身的,但凑和凑和吧,女人嘛,会给他们徐家生儿子延续香火就行。
“谢青天大老爷还我徐家一个公道!”徐老爷高高兴兴地给胡明轲重重地磕了头,张氏也压着她的傻儿子一起磕头。
秦昕已经懵了,简直不敢相信京兆尹居然把她判给了一个傻子当媳妇。京兆尹是疯了吗?!
张氏也立刻端正了心态,一手扯了扯傻扯儿子的袖子,一手指着秦昕道:“锦鹏,去,把你媳妇接过来。过两天咱们一家四口就回老家去!”
徐锦鹏的眼睛霎时就亮了,两眼发亮地看向了几步外的秦昕,脑子里只剩下一个词反复回响着:媳妇。
“媳妇!”徐锦鹏从地上纵身而起,朝秦昕飞扑了过去,一手不管不顾地搭在秦昕的右肩上,想把她往自己怀里带……
秦昕吓坏了,只觉得一股浓郁的汗臭味扑鼻而来,她花容失色地尖叫了起来。
“放开我!”秦昕试图掰开徐锦鹏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而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媳妇的徐锦鹏哪里肯放手,反而把她肩膀上的衣料抓得更紧了。
“嘶啦!”
两人纠缠间,秦昕的右袖被徐锦鹏扯出了一条大口子,露出她白皙的玉肩,连领口都被扯松,隐约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
外面公堂外的一些男子看得是目瞪口呆,更有人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顾璟面黑如锅底,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里子面子全都丢完了。
他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冷冷地一甩袖子,转身就要离开。
“殿下!”秦昕激动地朝顾璟喊着,一手还在与徐锦鹏拉扯。
她知道她不能让顾璟就这么离开,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是顾璟的妾,要是现在顾璟走了,她就只能跟着徐家走了。
她怎么能嫁给一个傻子!!
顾璟没有理会她,大步流星地朝公堂外走去。
顾璟当然不可能真的抛下秦昕,谁都知道秦昕是他的女人,他要是把他的女人这么“让”给一个傻子,天下人会怎么想他?!
可是这个时候在公堂上再闹下去,这么多人看着,只会让他更丢脸,让旁人看向笑话而已。
还不如等这边的案子审完,退堂之后,他再让人把徐家人拦下,把秦昕要回去就是了,反正徐家不过是要好处罢了。到时候,京兆尹总没资格管别人家的私事了吧!
顾璟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加快了脚步迈出了公堂,然而,秦昕不知道他的打算。
眼看着顾璟就要走了,她慌了,恐惧之下,体内就生出一股莫名的力气,奋力地甩开徐锦鹏。
“殿下!”秦昕一口气冲出公堂,一把拉住的顾璟的手腕,连她被扯破的右袖也顾不上了。
“殿下,别抛下我。”秦昕仰着五官精致的小脸,眸子犹如盈盈秋水,我见犹怜地看着顾璟。
她不要嫁给傻子,她不要回到尘埃里!
见识过这京城的盛世繁华,她又怎么甘心再回到江余县那种穷乡僻壤,她重生一回,她付出了那么多,可不是为了换来那样悲惨的一个人生!
“媳妇!”后方的徐锦鹏还想追秦昕,也朝公堂外跑来。二皇子府的侍卫生怕他冲撞了顾璟,赶紧用刀鞘把人拦下了。
徐锦鹏不死心地抓着刀鞘,喊道:“媳妇!媳妇!”
顾璟听着这傻子的叫唤声就觉得刺耳,烦躁地甩开了秦昕的手,淡淡地斜了她一眼。他打算先晾晾秦昕,也算给她一个教训。
“殿下。”秦昕再次哀求道,眼眶都红了,白皙的面庞犹如那盛开枝头的白梨花般柔弱动人。
顾璟半垂眼眸,多少有些心软。这是他一直放在心尖的女人……
秦昕见顾璟还不说话,心凉如冰,透过右袖的那道裂缝,隐约可见她被掐得青紫的玉臂,触目惊心。
是了,顾璟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对她一片情深的顾璟了,唯有她还天真地以为什么都没变。
变了,一切早就变了!
秦昕的眸子明明暗暗地闪烁不已。
她一咬牙,心里有了决定,压低声音道:“殿下,要是您不救我,我害怕起来,可能会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这句话说得含糊不清,而又意味深长。
顾璟瞳孔猛缩,仿佛被人捅了一刀似的,脸色煞白,可是那双眼睛却是更深,更浓,也更冷了。
秦昕怕,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没有别的选择,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绝不能被那个傻子带回去。
这一刻,秦昕的心里是一千遍、一万遍地怨上了李金柱和赵阿满,他们做事实在是太不干净了,他们难道就不能向官府报长女死了吗?
非让秦氿顶着她的户籍和她的八字,否则,她何至于落入此刻这个境地!
秦昕与顾璟四目对视,对自己说,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秦昕又道:“殿下,您知道的,我的胆子一向小,别说几板子,就算被人掐一下,我都怕……”
顾璟的眼神更阴鸷了,恨意翻涌。
他这辈子最恨别人威胁他。
这一刻,他的心底再没有了一丝一毫对秦昕的怜惜,心里只余下了厌、憎、恨、恶。
秦昕心里更怕了,但另一方面又更冷静了,仿佛灵魂从躯体中抽离出来一般,口齿清晰地又道:“而且,殿下您还是‘需要’我的,不是吗?”
她在“需要”二字上加重音量。
她是有价值的,她的存在可以替顾璟遮掩他那个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
秦昕:“没有人比我更听话,更能让殿下放心的了。”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话里的意思却是带着刺,她在暗示顾璟,她知道他的所有秘密,他要是不救她,她就把她知道的全都说出去。
顾璟微微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昕,用一种仿佛看陌生人的眼光。
他从来没想到,秦昕会对着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
在他的心里,秦昕一直都是一个聪慧机敏、温婉淑慎的姑娘,她与京中那些千篇一律的闺秀是不同的,她既有男儿的远见,又有女子的婉约。
他待她如珠似宝,把她放在心尖尖上,太后迁怒她,他不惜惹太后不喜,也还是帮她向太后求情,怎么也要与她厮守在一起。
自纳她回来后,他更是什么都给了她,事事依着她,什么都要给她最好的,可是她又是怎么回报他的呢?!
这一瞬,顾璟突然就明白了。
他对秦昕一片真心,但是秦昕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秦昕只是因为他是皇子才想嫁给他。没有他,也会有别的三皇子、四皇子……
是他一片真心错付了人,是他看错了人。
还有……
当初,他们的初遇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偶然吗?
“昕儿。”顾璟的声音温柔似水,在极度的愤怒之后,他反而急速地冷静下来,反手握住了秦昕的手,“你别怕,我不会丢下你的。”
他的这句话同样透着深意,他们两个会永远绑在一起的。
秦昕心里发寒,但是她也只能紧紧地握住顾璟的手。她只能往前走,一步也不能退,再退后面就是万丈深渊了。
顾璟对着一个小内侍使了一个眼色,那小内侍立刻就为秦昕披上了一件披风,挡住了她被扯破的袖子。
然后,两人又并肩返回了公堂。
秦昕没有注意到,顾璟看着她的目光已经如腊月寒冬般冰冷了,其中再没有一丝感情。
公堂里、公堂外的所有人都没听到秦昕与顾璟两人后来又说了些什么,他们只看到顾璟在秦昕的“苦苦哀求”下去而复返。
那些围观的百姓神情更激动了,觉得如同传言里说得那样,二皇子对他这个侍妾果然是情深意切,连一女二许的这种事也能忍。
顾璟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堂中,对着坐于公案后的胡明轲据理力争道:“秦昕是我的侍妾,是宗人府正而八经地抬进来的,也是过了礼,有纳妾文书的。”
“就算秦昕和徐家有聘书,但是没有完婚,只是订亲。”
“徐家没有资格接走秦昕,胡大人,于情于理,应当判两家解除这桩婚约才是。”
此时此刻,顾璟的心里很不痛快,憋屈、愤恨、不甘、羞恼等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似乎有一尾怒龙在心头咆哮般。
虽然秦昕说这桩婚约是定给秦氿的,可就结局而言,旁人只会觉得是秦昕和那种傻子有婚约,只会耻笑他堂堂皇子跟一个傻子抢媳妇。背着这样的名声,他的脸面何在?
若是在花楼子里争花魁倒还能算得上是件风流雅事,但和傻子抢媳妇,只能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更令他不悦的是来自秦昕的威胁……
想到方才秦昕说得那番话,顾璟就觉得就像是被数以千计的针扎在了心脏上一般,这种疼痛感在一遍遍地提醒着他,他看错人了。
对于胡明轲来说,只要徐、李两家同意,解除徐锦鹏与李尔雅之间的婚约也是合法的,于是,他看向了徐老爷问道:“徐大墉,你意下如何?”
徐老爷眼睛一亮,张氏急忙拉了拉他的袖子,给他使着眼色,意思是,让他要个官身。
徐老爷当然明白张氏的意思,可问题是,想要官得私下开口,这里是公堂,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开口要官做,那不是找死吗?!他敢开口,二皇子也不敢给啊。
徐老爷简直是心如刀割,只能退而求其次,道:“二皇子殿下,当初我们徐家为了这桩婚事可是给了不少聘礼的,总不能让我们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他的意思是要银子。
“你要多少?”顾璟隐忍地问道。
徐老爷想了想,用手指比了个数,“一万两。”
这徐家还真是敢开口!顾璟的眼神又阴鸷了三分,可他又不屑跟这等刁民在公堂上讨价还价,让百姓看了笑话。
顾璟深吸一口气,答应了。
公堂外的那些百姓再次哗然,一个个鼓噪了起来。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百姓而言,一万两白银那可是几辈子也赚不到的,没想到这位二皇子为了一个区区妾室,居然二话不说就应了。
感受到那些围观者的指指点点,顾璟更难堪了,身形绷紧。
秦昕松了半口气,总算把徐家人给打发了。
徐老爷却是扼腕,早知道他就要两万两了。可是话都出口了,他也不敢再反悔,毕竟他不过是一个平头百姓,当官的要是想要弄死他们一家,也就动动手指的事。
顾璟的贴身内侍匆匆回府,拿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过来。
顾璟出宫开府时,皇帝连开府银子都没给,这些日子来,都是靠着秦准的“孝敬”维持着府里的用度。这一万两银票还是前几天,秦准“孝敬”的。
内侍把银票给了徐老爷。
之后,胡明轲做主,将庚帖还给了李金柱,至于那份聘书则命人送去江余县交由当地官府去档。
徐、李两家的婚约算是就此解除,徐老爷藏好银票,带着媳妇儿子就欢欢喜喜地下了公堂。
徐老爷和张氏觉得没白来这一趟,唯有傻子徐锦鹏还不知道发生了,扯着嗓门叫着“媳妇”,张氏挽着儿子的胳膊哄道:“锦鹏,跟爹娘回家。等回去了,爹娘就给你娶媳妇,娶黄花大闺女,这破了身的,咱们不要……”
张氏絮絮叨叨地安抚着傻儿子,整个人神清气爽。
顾璟的脸上仿佛被泼了墨似的,难看至极。
他拂袖道:“走。”
秦昕在披风里缩着身子,也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她自然能感觉到顾璟的怒意,现在既然度过了最大的危机,她也想着要赶紧哄哄顾璟。顾璟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只要她温言软语,一定可以把他哄回来的。
那些围观的百姓见案子了了,还有几分意犹未尽,一部分人开始逐渐散去。
“秦氏,你还不能走!”这时,胡明轲开口叫住了秦昕,“这里还有一桩案子,你也是相关人士。”
秦昕微微蹙眉。
胡明轲义正言辞地说道:“拐带孩童案。”
那些原本打算离开的百姓立刻又停下了脚步,炸开了锅,觉得今天的戏真是一出接着一出。
“……”顾璟也是拧眉。
秦昕下意识地一把拉住顾璟,恐慌不安,生怕顾璟会丢下她。
秦昕无心,但是对顾璟来说,秦昕的这个动作就像是她又在威胁他,不让他走了。
顾璟负手而立,留在了公堂上。有他在,秦昕感觉自己像是有了依靠般,又往他身侧靠了靠。
胡明轲又一次敲响惊堂木,继续审案:“李金柱,李尔雅既然是你们夫妻的长女,那她是怎么会在侯府的,是不是侯府拐带孩童?”
秦准:“?”
秦昕:“?”
无论是秦准,还是秦昕,本来还以为京兆尹要审的是在李家拐带了秦氿的事,现在居然京兆尹的矛头竟然直指忠义侯府!
胡明轲自然看得出秦准等人的震惊,却还是做出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
他是得了皇帝的口谕的,要给秦家的两位姑娘正名,各归其位。
皇帝让他该怎么审就怎么审,但不能把秦三姑娘扯进来。
胡明轲是聪明人,心中了然:皇帝这是不想让秦三姑娘被那些嘴碎的人嚼舌根呢!
如今一来,他就只能从秦昕和忠义侯着手了。
秦准大惊失色,忙道:“胡大人,本侯怎么会拐带秦昕!”
胡明轲义正言辞地又道:“按户籍,改名秦昕的李尔雅是落在侯爷与侯夫人的名下的,是侯爷您的嫡女,但是刚刚李金柱分明说秦昕是李家的长女。”
“这李家的长女为何会认侯爷为父?!”
随着胡明轲的一句句,那些百姓已经开始脑补起一场场大戏。
比如忠义侯为了讨好二皇子四处搜罗民女,不惜把已经定了亲的李尔雅也给抢了过来;
比如李尔雅与二皇子早有私情,可是以她卑微的身份进不了皇子府,于是借着侯府姑娘的身份做了二皇子的妾。
秦准:“!”
秦准的第一直觉是说出真假千金的事,可是话到嘴边,就听胡明轲又道:“侯爷,你今天要是不给个交代,轻则是骗婚,重则就是欺君!侯爷您可要想清楚了。”
欺君!!秦准心里咯噔一下,迟疑地把那些话咽了回去,眸光闪烁。
十四年前,先帝下旨把秦家满们流放到闽州,可是秦家却阳奉阴违,把刚刚出生的秦氿交给了奶娘赵阿满,严格说来,这是抗旨。
即便后来今上为秦家洗雪冤屈,却也不代表秦家当年做的事就是对的,严格论起来,那可是欺君之罪。
就算帝后知情,这事也不是能放到明面上说的啊!
那可是给秦家留下了天大的把柄。
这一刻,秦准心里真是怨上父兄,若非是他们的私心,自己又何至于摊上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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