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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秦氿点点头,琢磨着干脆让人抬一个肩舆过来,反正这王府也不是非要在今天逛。

然而,她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见顾泽之往前一步走到了她身前,微微躬身,温声道:“我背你。”

背她?!秦氿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这青天白日的,他就不怕王府的下人们看到吗?

似乎察觉到她的犹豫,他微微侧过脸,回首看着她,剑眉一挑,含笑道:“又害羞了?”

鬼才“又”害羞了!!!秦氿脑子一热,就朝他宽厚的背上趴了上去,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用实际行动回应他。

反正他都不怕别人说他怕老婆,自己怕什么!

顾泽之托了托她的腿,就稳稳地背着她往前走。

他身上暖烘烘的,就像是一个大火炉般,身上散发着他常用的熏香味,那如青竹般的香味,清清淡淡。

秦氿起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可被他背了一会儿,沿途根本就没看到什么人,心道:这王府的下人还真是有眼色!

她也不管她看不到的角落里有没有人在偷瞧着他们,反正眼不见为净。

她安安稳稳地趴在顾泽之的背上,身子也放松了下来。

他发髻上的丝绦垂了下来,正好碰在她脸上,她觉得有些痒,把原本搂着他脖子的手收回了一只,想把那丝绦甩到他身前去,可是当丝绦拈到她指间的那一刻,她的手一僵,这才发现他用来束发的丝绦是她的。

昨日还绾在她发间的丝绦今日却到了他头上。

秦氿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含了蜜似的,甜丝丝的,忍不住想到了一个词:结发。

她用她纤长的手指一圈圈地卷着那长长的丝绦,感觉似有什么东西缠缠绵绵地绕着她的心脏似的。

她轻轻地喊道:“泽之。”

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嗯。”他笑着应了一声。

“明天回门后,你陪我去挑书海斋几本话本子好不好?”

“好。”

“乖!”她凑过去在他如玉般洁白的耳垂上亲了一下,发现他微微一颤,嘴里逸出了清脆的笑,带了一点自得,一点娇媚。

顾泽之只是一个短暂的停顿,就继续往前走,俊美的面庞上,唇角翘起,眉眼生辉。

这丫头是觉得他现在不能把她怎么样吗?

念着要回门,顾泽之终究是没有把她怎么样,这一晚,秦氿睡了三日来的第一个好觉,次日起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

一早是秦则钰来接他们去的秦府,他一来,就亲昵地对着顾泽之喊着姐夫,简直比对秦氿还亲热。

秦氿身为郡王妃,礼部给配了朱轮车,今天回门,她也是坐着朱轮车出行的,当他们抵达时,就看到秦则宁亲自在侯府外相迎。

他还没说什么,秦则钰已经咋咋呼呼地喊了起来:“大哥,你出来干嘛?我说了,我一定会把我姐和姐夫给准时接过来的。”

秦则钰觉得他哥也太不信任他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秦则宁的眼角抽了抽,差点没赏这熊孩子一个爆栗。

这时,秦氿在顾泽之的搀扶下下了朱轮车,忍不住就笑了。

她明艳的面庞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面色红润,神采奕奕。

看她的笑发自内心,很显然,这几日过得很好,秦则宁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了,脸上也有了笑容,道:“小氿,快进去吧,祖母和大家都在等你们。”

今天是三朝回门的日子,是让新姑爷到女方家里认个亲。

因此,今天秦氏族里的族长、族老以及其他亲眷们一早就早早地到了侯府,此刻正聚集在正厅里。

秦氿和顾泽之先去给秦太夫人敬了茶,接着便是秦则宁亲自领着顾泽之给一一认了人。

认亲之后,秦则宁兄弟俩就带着顾泽之去了前头,而秦氿则留下陪着秦太夫人以及一众秦家女眷。

屋子里一片衣香鬓影。

待男人们都走开后,空气登时就变得更活跃了,那些女眷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一个族老的夫人笑着打量着秦氿,赞道:“我们氿姐儿真是个真是个漂亮的新娘子。”

秦太夫人一向喜欢听这些好话,乐得就像是别人在夸她似的,笑得眼角露出一道深深的皱纹,道:“我瞧着她也气色好。这孩子是个命好的,大婚当天就有了诰命。”

就像是请封世子需要上折由皇帝批准,郡王妃本来也该由顾泽之亲自上折子为妻子请封,像秦氿这样一过门就是堂堂郡王妃,这样的尊荣又有几个女子能有!

其他的女眷们也是连声附和,好听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窜。

本来,忠义侯府就是秦氏最最尊贵的一脉,而秦氿又嫁得好,她们自然也想跟秦氿打好关系,以后多点助力也总是好的!

秦氿只是抿唇笑。

屋子里越来越热闹,众人脸上也都是喜气洋洋的。

秦太夫人环视着这些亲眷,心里叹息了一下,今天秦家其他人都来了,三房也来了,唯有秦笙他们没有来,看来他们是想彻底和长房决裂了。

说句实话,她本来是抱着一丝希望,想借着今天,让秦笙他们与秦氿他们和好……现在,这一丝希望如同气泡似的破了。

这样也好。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年纪大了,自从不久前因为苏氏“病”了一次后,身子又差了不少,怕是也没几年好活了,她自是希望家里能和和睦睦,但是,既然连装模作样的和睦都没有,那也就只能作罢了。

经历了苏氏、秦准和秦昕的事后,秦太夫人也明白了,凡事不能强求。

秦太夫人面上没露出什么,亲亲热热地和秦氿与其他女眷们说着话。

从头到尾,场面都是喜气洋洋的。

在秦家用了午膳后,秦氿和顾泽之就告辞了,然而,车马行到一半,秦氿才发现,他们不是回府,也不是去书海斋,而是出城了。

“我们去哪儿?”秦氿好奇地问道。

顾泽之道:“上香。”

时人不是信道,就是信佛,秦氿来了古代后,早就习惯了,只当是陪着顾泽之去上香。

等到了观音庙,朱轮车就停了下来。

一股寺庙特有的香烛味随着风而来,钻进秦氿的鼻尖,前方是一座古朴的寺庙,一丛丛郁郁葱葱的树冠从明黄色的墙头探了出来,迎着寒风摇曳。

他们俩往庙里走,也有人从庙里往外走,两个姑娘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王姐姐,只盼着我今天千里迢迢地过来这里求观音娘娘,娘娘能听到我的心声。”

“妹妹,你放心,这里的观音菩萨求姻缘最灵验了。你看看,我二舅父家的丽表姐原来婚事波折得不得了,上个月来这里求了一签姻缘签后,没几天婚事就谈成了。”

“那我就托你吉言了。”

两人说着就从秦氿与顾泽之身旁走过,见两人穿着一色的青莲色服饰,秦氿又梳着妇人的发式,娇艳动人,一看就是新嫁娘,忍不住就多看了两人一眼,只觉得这对璧人就像那画上走下来似的,一个俊,一个俏,夫妻俩携手而来,犹如星月彼此映衬,气度高华,看着光彩照人,般配极了。

两个姑娘忍不住就彼此咬起耳朵,隐约听到有“新婚”、“还愿”等等的词随风飘了过来。

就像是方才那两位姑娘说得一样,这间观音庙很灵验,只不过,它的灵验是出名在它的姻缘签,就像是灵隐寺的“三生石”,鸡鸣寺有姻缘寺的美誉一样,来这间观音庙的香客们多是来向观音娘娘求姻缘,求桃花。

上次秦氿就是陪着云娇娘一块儿来的。不过那会儿,她已经定了亲了,就是跟着来凑热闹的。

难不成,顾泽之也是来这儿求过姻缘,所以过来还愿?想像着那个画面,秦氿就一个人傻乐起来。

虽然是寒冬腊月,但是丝毫没有影响这观音庙的香火,目光所及之处全是香客,而且香客中有九成都是女子,年纪轻的是来求姻缘的,年纪大些的是陪着女儿或者孙女之类的晚辈来求姻缘的。

于是乎,顾泽之的到来难免显得有些鹤立鸡群,那些妇人姑娘的目光俱是看向了他,一个个两眼放光,目露异彩。

有的人还会压下嗓门,而有的人根本管不住音量,一个中年妇人略显尖锐的声音清晰地钻进秦氿的耳朵:“囡囡,你看,那位小夫人肯定是带着夫君来还愿的。”

秦氿:“……”

那中年妇人还在说着:“囡囡,待会儿,你也要对着观音娘娘求得诚心点,也求个像这漂亮的相公,就是看着也心情好。”

秦氿忍不住就去看顾泽之,恩,长得果然好看!

她唇角又翘了起来,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

她脚步轻盈地跟着顾泽之往里走,来到了一棵苍劲的百年老桂树下,繁茂的树枝上挂满了许多许愿的红绳。

树下,数十个姑娘家围着桂树那粗壮的树干,全都奋力把一端系着木牌的红绳往树枝上抛。

传说,只要把红绳挂到树枝上就能求到一段美好的良缘,挂得树枝越高,福气就越大,姻缘越好。

此刻站在这里,秦氿突然就知道顾泽之到底是为何而来了。

上次她和云娇娘来这里时,因为已经定了亲了,便没求姻缘签,不过还是抛了根许愿的红绳到树上。

云娇娘自小是练过武的,力气比她大,准头也比她好,抛得自然是比她高多了。

这件事她也就随口跟秦则钰提了一句,没跟旁的人说过,所以,顾泽之到底是从谁那里听说的,显而易见。

秦则钰还真是什么都能跟顾泽之说呢。

思绪间,秦氿就看着顾泽之去添了香油钱,跟着又领了挂着木牌的红绳过来。

他在树下选了个位置,把那两端挂着木牌的红绳抓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秦氿眼尖地看到红绳两端的木牌上写上了他们两人的名字,字迹遒劲,浑厚中透着几分飞扬,一看就是出自顾泽之之手。

周围其他的姑娘们一看顾泽之的架势,就知道他要做什么,皆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瞪口呆。

从来,会来这棵桂树下里抛红绳的都是女子,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看到男子做这件事。

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顾泽之手里的红绳被轻轻巧巧地抛了上去,越飞越高,准确地挂上了桂树最高处的枝干。

风一吹,那些树枝上挂的红绳都随着枝叶在半空中摇摆着,那些木牌三三两两地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秦氿仰首看着那最高处写着他们名字的两块木牌随着红绳的牵引彼此碰撞着,依偎着,不由勾唇,笑得眉眼弯弯。

她伸手勾起他的食指,晃了晃,然后,她双手合十,垂下眼睑,对着桂树做出祈福的样子。

顾泽之也是合掌,在心里默默祈愿,全然没注意到秦氿悄悄地睁开了一只眼,墨玉般的瞳孔中,仿佛那澄净的湖面上闪着点点金光,笑意随着湖水的涟漪荡漾着。

两人祈福后,就手拉着手一起离开了,那些姑娘们用艳羡的目光看着这对璧人,有人轻声嘀咕道:“等我成亲后,也要带着夫君一起来还愿!”

其她人深以为然地频频点头,这样才诚心,才能像那位漂亮的夫人一样寻个好郎君!

秦氿和顾泽之从观音庙出来时,太阳已然西斜。

顾泽之陪着秦氿一起上了马车,揽住了她纤细的肩头让她靠在他怀中。

折腾了快一天,秦氿也有些倦了,懒懒地靠在他身上,把头往他怀中依恋地蹭了蹭,又把冰冷的手伸进他袖中,从他那里汲取问温暖的体温。

顾泽之在她的发顶亲了一下,突然道:“等过了年后,我们得回一趟西疆。”

秦氿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贪婪地把冰冷的手指又往他袖子中爬了一点,发出满足的喟叹声。

这寒冬腊月的,顾泽之还真是个不需要炭火的人形暖炉,棒棒哒。

顾泽之被她不安分的手指弄得有些痒,干脆就让她枕在自己腿上,然后用双手捂住了她冰冷的手。

太医说了,因为她那些年过得苦,底子弱,气血两虚,冬天才会手足发凉。

过去这一年,虽然卫皇后和秦家人都给她好好补了一番,但调养身子这回事也不是一蹴即就的事,得慢慢养上两三年……

顾泽之眸光微闪,又道:“我们这次去西疆,是为了豫王。”

原本在他膝头眼睛半阖半眯的秦氿一下子睁开了眼。

顾泽之接着道:“年后,朝廷和豫王必有一战。”

秦氿睡意全消,黑白分明杏眼幽黑清亮,认真地看着他。

从这个角度看,她的眼睛更大了,睫毛浓密得像把小扇子。

顾泽之云淡风轻地接着往下说:“朝廷对豫王必有一战,豫州不能再继续坐大了。”

“前些年,因为北燕,西疆、闽州、以及晋州的流匪,朝廷实在没有余力动,现在才算有点余力了……”

也仅仅只是有点余力而已。

虽然上半年从闽州的海匪那里剿了不少银子,又从北燕也敲了一笔,但是他和皇帝都心知肚明,凭借这些银子想维持和豫王的一战是远远不够的。

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现在是最佳的时机,不能再等下去了,错过这个机会,等下次想要收拾豫州,势必就要费更大的力气。

“朝廷想要拿下豫州,就必须用谋。”

以最小的带代价拿下豫州。不管是方太妃,还是顾熙,都是为了这不可避免的一战所布的局。

顾泽之依旧在笑,眼神却变得锐利了起来。

秦氿随口接了一句:“所以,我们要去一趟西疆?”

秦氿这句话完全是顺着顾泽之前面的话顺口说的,其实她根本没听懂,要拿下豫州跟他们去西疆到底有什么联系。

顾泽之对着她眨了下眼,“做儿子的,带着新媳妇回去给父王见礼,这不是顺理成章吗?”

秦氿:“……”

她可以肯定的是,金大腿绝对是有阴谋,肯定有!

一件件事实证明被金大腿盯上的人往往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秦氿默默地给被他盯上的人捏了把冷汗。

顾泽之俯首在她唇角亲了一下,温声安抚道:“放心。”他是不会让她身入陷境的,就是这长途跋涉的,怕要累着她了。

他温润的声音在这小小的车厢内透出一股子略带暗哑的魅惑来。

秦氿“嗯”了一声,随意地把玩着他系在腰间的一块羊脂玉佩,半点也不担心。

有顾泽之在,她有什么好操心的呢!

反正她想不到的,他肯定都想到了。

秦氿在他腿上挪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又道:“过完年就启程吗?”

瞧着她眉目疏朗的样子,顾泽之眸中笑意荡漾,瞳孔中映着她的面庞,“还有一件事需要先了了,然后我们就启程。”

“那我让杜若早点开始收拾行李,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秦氿半点没纠结,乐呵呵地应了,“对了。”

她说着,以手肘微微支起上半身,“你过年时有几天假?”

顾泽之道:“七天。”

秦氿抚掌道:“那正好,我有一个温泉庄子,我们挑两天去住一阵怎么样?”

这温泉庄子是她当初从秦准手里廉价买来的,最后给她当了嫁妆,现在天气冷,正适合泡温泉。

“听你的。”顾泽之又是那副妇唱夫随的样子,嘴角的笑意也变得旖旎起来。

秦氿莫名地耳根一热,总觉得他想到了某些不该想的地方去。

她解释什么,又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有欲盖弥彰之嫌。

算了,她什么也不知道。

她又开始破罐子破摔了,闭上了眼休息,可是耳边却似乎能听到某人低低的笑,然后就感到唇瓣上传来柔软而灼热的触感,某人的舌尖挑开了她的唇……

马蹄声与车轱辘声压过了里面细微的嘤咛声与衣衫厮磨的窸窣声。

随着黄昏的来临,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

皇帝只给顾泽之放了三天婚假,次日,也就是腊月十四,顾泽之就回去上班了。

秦氿也没闲着,她可怜兮兮地捏着打算回萧府的萧夫人的衣角装柔弱,说她一个人要管这么大个王府,都没人帮衬云云的。

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得萧夫人一阵心疼,联想到她的身世,更是觉得这孩子不易。

于是,萧夫人就留了下来,手把手地教她管家、看账、御下等等,又带着她把郡王府的产业都理了一遍。

顾泽之这才刚刚封爵,端王府也没分家,他的家当薄得很,秦氿一理一算,发现这郡王府的家当还没她嫁妆多呢。

金大腿真穷!秦氿抱着账册窝在美人榻上,乐不可支地偷笑着。

等到顾泽之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小丫头笑靥如花的样子。

他一进小书房,杜若等几个丫鬟就识趣地退了出去,免得长针眼。

顾泽之也在美人榻边坐下,拿过了她手里的账册,随意地往旁边一丢,“天暗了,小心坏了眼睛。”

秦氿扑过去,趴在他宽厚的背上,小巧的下巴抵在他肩头,笑眯眯地说道:“没看多久,我是那么勤快的人吗?”她说起这句话来,理直气壮的。

她可不像金大腿,就是劳碌命。

想着他每天鸡鸣而起以及每晚都睡不足三个时辰的人生,秦氿看着他的目光就充满了同情与怜惜,很大气地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才是,别太辛苦了。以后有我养你的!”

顾泽之:“……”

他愉悦地笑了,连胸膛和肩膀都微微震动了起来。

秦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猝不及防地被他压在了美人榻上,她差点就低呼出声,但想到杜若她们还在外面,忙咬住了牙关,没敢出声。

顾泽之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闻着她身上那淡淡的馨香,明明是同样的熏香,熏在她的身上却似乎带着几分甜意。

好一会儿,她才听到他低低地说道:“好。”

好,让你养!

然而,秦氿后悔了。

她就不该放这大话的,这个人胃口这么大,她哪有本事养他啊!

秦氿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通常来说,她根本就不知道顾泽之是何时起身的,偶尔半睡半醒间察觉身旁有动静,也就是睁一眼,翻个身继续睡。

腊月二十五这一日,也同样是如此,她睡得安宁,可是朝堂上却是不太平。

一早,朝廷就收到了从豫州来的折子,豫王大义凛然地诉称,顾熙与端柔郡主一行人没有回到豫州,是皇帝受奸佞蒙蔽扣押了他们,此外,豫王还表示自己绝对没有派人火烧泰安宫,是有奸人在陷害他,意图挑拨朝廷与豫州之间的关系。

皇帝在早朝上,雷霆震怒地拍案斥道:“睁眼说瞎话!豫王分明想要包庇顾熙,把自己摘干净。”

关于豫州与豫王的问题,从前,朝堂上都是意见不一,可是这一次,众臣却是出奇的万众一心,纷纷应是,觉得豫王真真厚颜无耻,顾熙早就带着方太妃回豫州了,豫王居然还想赖到皇帝身上。

在封笔封印前,皇帝下了诏书,公告天下,斥责了豫王其心不正,包藏祸心等等。

在朝廷的蓄意放纵下,这件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矛头全都直指豫王父子。

从百姓到文人墨士都是义愤填膺,在街头巷尾、茶馆酒楼中议论纷纷:

“豫王这分明就是栽赃嫁祸!”

“那是,豫王让儿子来京城这般搅风搅雨,我看是定是有什么险恶用心!”

“就是就是。明明是豫王让儿子纵火救走了方太妃,现在还要把脏水泼到皇上身上,真是阴险狡诈!”

“哼,我看是野心勃勃,别有所图才是。”

“……”

各种议论声、揣测声连着几日都没有平息,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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