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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缺银子?”
钟迟迟愣了愣,暗自猜想是谁跟李长夜告的状。
应该不是云定安,小兔子一直跟她寸步不离的,好像没什么机会告状;
崔舍倒是很有可能,他今天回来当差了,昨天受了委屈,找着机会就想把她和屈突落一起告了……
崔离那个佞臣也很有可能,日常李长夜附身,守主子的女人跟守自己的女人似的——
“别猜了!”李长夜笑道,“崔离、崔舍和云定安都跟朕说过了!”
钟迟迟眯了眯眼,竟然连小兔子都告她的状!她最近太和气了吗?
李长夜好笑地将她搂进怀里,道:“缺银子怎么不跟朕说?他们一个个跑来朕面前说的时候看,心里都不知道怎么嘲笑朕呢!”
钟迟迟睨了他一眼,道:“我缺不缺银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长夜正色道:“朕是天子!朕的女人缺银子,这要是传出去,朕还怎么威震天下?”
钟迟迟默了片刻,捧腹大笑:“威震天下……哈哈哈……”
她笑得滚进他怀里,一时停不下来。
李长夜也笑了起来,一面防着她滚落下去,一面问道:“要多少?让高福给你取去!”
钟迟迟又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停下来,揉着肚子笑道:“不用不用!我不缺银子!”
云定安也是个小财主,昨天出了宫就回家给她取了三千两,现在足够用了。
李长夜动作轻缓地帮她揉着笑疼的肚子,问道:“见了欧阳徐就缺银子了?是问千灯阁买消息了?”
她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是一千零二两?”李长夜问道。
钟迟迟被他揉得浑身慵懒,眯着眼娇声道:“这你得问欧阳徐去,他开的价啊!”
美人儿软软地窝在他怀里,双眸微阖,任由他揉着肚子,如同猫儿般露出享受的表情,姿态娇懒又信赖。
李长夜看得心口发烫,将她抱起来一些,轻轻吻着,柔声问道:“一千两而已,怎么没问长暮要?”
钟迟迟默了片刻,轻声笑道:“不想问他要啊……”
李长暮是有给她花销的,先前都是交给乔渔保管,乔渔走时带走了一些,剩了多少她也不知道,反正她平常用不上,但肯定没有一千两这么多。
问李长暮要自然不可能被拒,但李长暮最近有些古怪,她就不太想用他的银子了……
“不用他的,那用朕的?”李长夜低声道,“你要多少,朕都给你……朕的私库都是你的!”
她吃吃笑着,没有应答。
李长夜只好换了话题,问道:“你让千灯阁查什么?”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钟迟迟道:“找奈何买乔渔命的人,还有劫走萧家聘礼的水匪——”说到这里,精神一振,“对了!查水匪的银子我得问萧怀璧要去!”
李长夜心里有点泛酸:“萧怀璧的事你倒是放在心上……”
钟迟迟往他胸口蹭了蹭,笑嘻嘻道:“这怎么是萧怀璧的事?我这是帮着陛下的京兆府呢!萧家还盯着这事,京兆府一直找不着人,陛下也没面子不是?”
萧家聘礼被劫的事已经闹得很大了,传遍了长安街头巷尾。
先前发现的水匪藏聘礼的庄子,后来查出是长安一名金姓富商的别庄,因为这名富商田产庄园无数,这个小庄子基本处于空置状态,只留了十几名仆人打理。
据屈突落所言,她带着手下闯进去时,聘礼就堆在某个院子的空地上,庄子内空无一人。
后来京兆府派人去搜查,在庄内的池塘里捞上来十几具尸体,正是原本庄子上的仆人。
十几条人命,是个大案子。
可是当时京兆府还忙着调查刺客和奸细,用在这个案子上的人手就不太够,导致这么个大命案一直没有进展。
等到京兆府抽出人手去调查,那群水匪已经消失得一点痕迹都没有了,一直到现在,也是毫无线索。
本来她只要看到萧家聘礼齐了就行,匪不匪的她也不在乎。
但从这十几条人命看下来,这个案子就简单不了,直觉告诉她应该在乎一下,于是她便决定遵从直觉。
李长夜被她蹭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但还是坚持道:“既然是帮朕,这个银子得朕来出!”
钟迟迟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便笑道:“好!”
……
李长夜动作很快,几乎是她刚说了个“好”字,就吩咐高福取银子送去给欧阳徐。
然而,主动揽过这件案子的,竟然还不止李长夜一人。
“这是什么?”钟迟迟看着石桌上小小的木匣,一下子就想起了昨天云定安从云家取出的装银票的小匣子。
“萧三郎派人送来的!”李长暮的脸色不太好看,“缺银子怎么不告诉我?”
钟迟迟是在宫里用了晚膳才回来的,李长暮应该比她早了一个时辰。
可她回来的时候,李长暮却在暖花庭内等她,连身上的紫色公服都没换下。
石桌靠着一侧墙,墙上紫萝如帘,和他身上的紫衣融为一体,他低垂着脸的时候,乍一看,几乎看不到他的存在。
钟迟迟走过去,打开匣子看了看——
啧啧啧,萧怀璧也挺阔气的啊!
“没缺银子啊!”钟迟迟笑着拿起放在一叠银票上面的信笺,扫了一眼,“萧怀璧说请千灯阁调查水匪的钱应该他来出呢!”
李长暮往匣子里瞥了一眼,蹙眉问道:“千灯阁要价这么高?”
这时,云定安也凑了上来,惊呼了一声,道:“千灯阁不是只要一千零二两吗?钟娘子你怎么问萧三郎要了这么多?”说着,古怪地看了钟迟迟一眼,隐隐指责她心黑。
钟迟迟无奈地说:“他说多出来的是我过去十来天日夜保护他的酬劳!”
其实她根本没问萧怀璧要银子,调查水匪的报酬李长夜已经给了,她至于这么贪财还去问萧怀璧要?
李长暮脸色又沉了下来,道:“你去保护他是奉了圣旨,他要送谢礼也不该用银钱来辱你!我这就让人送回去!”
“送回去干嘛!”钟迟迟忙合上匣子抱紧在怀里,“我觉得送这个挺好的啊!”
这么多银票,怎么能叫辱呢?银票的事能叫辱吗?
李长暮看了她一眼,转头对云定安道:“我和迟迟单独说两句!”
云定安避了出去后,他抿了抿唇,黯然道:“迟迟,你这是要同我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