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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华这“不要紧”三个字说出来,简直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那个扯住蒋莲华的少妇放开蒋莲华,转头就来揪桃华:“不要紧?原来你们是一家子!把我祖母撞成这样,说一句不要紧就行了?”

薄荷哪能让她拉扯桃华,扑上去隔开,蒋莲华的丫鬟也上来阻拦,跟老妇人的丫鬟们扭成了一锅粥,引得一众香客纷纷走避,连寺里的和尚也惊动了,口念阿弥陀佛上前劝解。

桃华这时候也顾不上别的,先给老妇人小心地摸了一遍身上,确定也没有什么骨折之类,再看她眼神也清明,这才放下心来喊了一声:“不要闹了!快过来扶老夫人起来!”

丫鬟们这才纷纷收了手跑过来要扶,那少妇却先一步冲过来尖声道:“且慢!先找了郎中来看了才行。看住了这几人,别让她们跑了!老夫人若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只拿她们抵命。”

说着就扑到老妇人身边哭道:“祖母,祖母你觉得怎么样?”

老妇人神智倒是清醒的,这时候哼哼着道:“腿疼……”

桃华蹲身去摸了摸老妇人的腿,顺手又给她把了把脉,皱眉道:“老夫人的腿并没摔到,先扶起来吧,这样的天气躺在地上,对身子不好。”

丫鬟们连忙上前来扶,老夫人却是一时站不起来,只管叫疼。此刻外头乱哄哄的,几个仆役凶神恶煞地冲进来,见了那少妇便大声道:“姑奶奶,是要拿谁?”

少妇转手冲蒋莲华一指:“把她拿下!将我祖母撞成这个样子,拿她去见官!”

蒋莲华这穿着打扮一看便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若是送去衙门见官,不管有事没事,反正这脸面是丢尽了。前朝有些大户人家,若有家中妇人沾了案子要过堂见官的,宁可先逼令自尽,也不肯放她去衙门里抛头露面。本朝虽然风气对妇人较前朝宽松些,可经官动府的事仍旧是认为极其丢脸的。这少妇张口竟然就要把蒋莲华送官,可算是够狠毒了。

碧螺气得满脸通红,挡在蒋莲华面前大声道:“我家老爷也是朝廷官员,谁敢动我家姑娘!”

进庙上香本来不宜打扮得富贵逼人,且蒋莲华是来观摩那菩萨像的,想着或许还要挥毫,特地穿了窄袖短裾的衣裙,看着就不怎么显眼。桃华也是图走路省事,同样穿得简单,故而那少妇还真没看出来这两个居然是官家女儿,也怔了一下。

旁边一个丫鬟机灵,忙问道:“你们家老爷是什么官职?”

碧螺就犹豫了一下。蒋铸是盐课提举司同提举,从六品而已,在京城里实在不算什么。

她这一犹豫,那少妇就看明白了,冷笑起来:“官家女又怎样?官家女就能随意撞伤人了?鲁四,给我拿人!再去告诉爹,祖母被个官家女撞伤了腿,让爹去问问,究竟是谁家教出这样的女儿来!”

碧螺的脸红得似乎能滴出血来了。这少妇显然是因为知道她家老爷官职不高,所以才又这样嚣张起来。以此看来,恐怕这家人官阶至少在四品以上,且颇有势力,才能把一般的官员都不放在眼里。

她向桃华看了一眼,正在犹豫要不要说破桃华未来郡王妃的身份,就见桃华抬手点了点刚才那个仆役道:“你们是鲁家人?”

那仆役就是被那少妇叫做鲁四的,闻言下意识地把胸一挺:“自然!”

桃华紧跟着又问了一句:“是吏部右侍郎鲁家?”

那仆役胸挺得更高:“我家老爷正是吏部右侍郎!你们是老实跟我们去衙门,还是让我们动手!”

桃华嗤地一声笑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吏部右侍郎家的老夫人腿脚本来就不好吧?还曾往蒋郎中家去求过医。怎么,现在腿没治好,还打算嫁祸于人了?”

那少妇正是鲁显的女儿鲁璇,老妇人当然就是鲁老夫人了。

鲁老夫人自去年秋天开始腿疼,虽说上门去请桃华碰了个钉子,但以鲁显的身份,去太医院请个普通太医还是请得动的。

太医来了之后,只说鲁老夫人年老,筋骨自然脆弱,故而天一冷便疼痛,并不算什么大病。开了些汤药,又开了几贴膏药,叮嘱着冬日里保暖,切勿受寒便走了。

鲁老夫人又吃又敷,初时倒还有些效果,可一入冬便连路都不能走了。再请人来诊治,什么内服外敷,针砭艾灸齐上阵,却都跟水泼在石头上似的,半点用都没有了。整整一个冬天,鲁家不知换了几茬太医,鲁老夫人仍旧只能在床上卧着,双腿上包了厚厚的皮毛,时时用汤婆子温着,勉强把这一冬熬了过去。

过了年之后,鲁老夫人实在是熬不住了,眼瞧着太医也不管用,就起了来庙里烧香拜佛的念头。好在出了正月天气微暖,这腿似乎也疼得轻些,便坐了马车挨个寺庙跑。

鲁璇因上回父亲不曾给小姑的公公斡旋,那洛南县令被砍了头,一家子都流放千里,连小姑也哭哭啼啼跟着去了,在婆家就落了一身不是。虽然碍于鲁显仕途正好,并不敢对她使什么脸色,却以无子为由,先送了个丫鬟到她丈夫房里。

鲁璇气得要死,可她自己生不出来,婆婆只赏一个丫鬟,又不是去外头聘什么良妾,这事儿说到哪里都挑不出大错来,故而有气也只能往肚里吞。现下丈夫跟这丫鬟打得火热,她在家里看着憋气,索性回了娘家来住。

鲁夫人倒是想把女儿赶回家去。一个丫鬟罢了,就是生下儿子,抱到自己屋里养着,那丫鬟若老实就给个姨娘名份,若不老实,生产之时做个手脚也是极容易的。倒是像这样跑回家来,明摆着给人送个善妒的把柄,乃是最最愚蠢不过。

奈何鲁璇打小被鲁老夫人抱在身边养,从来是不听鲁夫人话的。且鲁老夫人要到庙里上香,她也想顺便求求子,是以就跟着挨个寺庙走。

然而人虽出来,心却还在家里,时时的想着丈夫此时不知与那丫鬟怎么亲近呢,这无名邪火就直往上蹿,哪怕在菩萨面前也压不下去。正好蒋莲华撞倒了鲁老夫人,可不就成了现成的出气筒,哪肯轻轻放过,非要将她送官不可。

至于桃华,因身上衣料比蒋莲华还普通些,就更没放在鲁璇眼里。且她对鲁老夫人也还是有几分真情的,眼看鲁老夫人被蒋莲华撞得晕了过去,桃华却说没事,只当她包庇姐妹,这火气就更大了。正预备着将这姐儿俩一起送去衙门了事,却听桃华说出鲁老夫人腿脚不好,先是一惊,随即又大怒起来:“胡说八道!撞倒了人,还想逃罪不成?”

桃华指了指鲁老夫人:“老夫人明显是双腿疼痛难以站立,丫鬟又不曾扶稳。我姐姐是慢步过来,就是碰一下又能有多大力道,何至于将人撞倒?”

蒋莲华原是有口难辩,这时候才得了机会道:“三妹妹,我其实并未撞到这位老夫人。”

刚才殿内香客多,她抬头看着那菩萨像,脚下就走得极慢,还是听见鲁家的丫鬟叫了一声,低头就见一个老妇人在自己眼前倒了下去,立刻便有人上来拉扯,说她撞到了人。但现在回想起来,她确实站得离那蒲团极近,以至于老妇人一转身就跟她几乎是脸挨了脸,但实际上她根本没有感觉到冲撞之力,也就是说,老妇人一转身就跌倒了,两人其实并未撞在一起。

然而刚才她被扯住的时候才分辩了这一句,就被鲁璇冲上来撕扯,说她胡说八道,就连旁边的香客都是一脸不相信的模样,真教她有冤无处诉。

蒋莲华自小文静,哪比得上鲁璇由鲁老夫人养着,颇学了些农家妇的习性,上手就是扯头发挠脸。若不是她时常游山踏水,有些体力的灵活,只怕就要很吃些亏了。即使如此,这会儿头发也被扯乱了,幸而有丫鬟们死死护着,脸上没落下伤。

“三妹妹,我虽走到这位老夫人身后,可是实在没碰到她,还是听了她的丫鬟们惊呼,才低头看见人的。”蒋莲华目光在鲁家丫鬟里转了一下,指了一个,“就是她叫喊起来的。”

桃华跟着看过去,只见那丫鬟下意识地低了一下头,又连忙梗起脖子:“胡说八道!若不是你撞了我们老夫人,我们搀得紧紧的,老夫人如何会倒!”

她声音极大,眼睛却有些不敢看人。实际上这殿中只有她一个人心里明白,鲁老夫人的腿一直疼,无论是走是站都要两个丫鬟牢牢搀扶。偏刚才鲁老夫人磕过了头从蒲团上起来转身的时候,她一步没有跟上,便不曾搀牢。

恰好蒋莲华走到鲁老夫人身后,鲁老夫人转身见有人,便想往后退。然而她腿脚本来不好,这一退就绊到了蒲团边缘,顿时往后倒下。另一个丫鬟倒是紧紧搀住了,然而两边用力不均,她反而被鲁老夫人带倒,滚作了一团。不过也幸得如此,鲁老夫人没有直直摔下,虽然不知在那丫鬟身上硌到了哪里闭过气去,却并没有伤及筋骨。

但这话她是死都不肯说出来的,不然这责任就全都要归在她身上了,到时候她哪里承担得起?既有蒋莲华顶缸,不赖着她又赖着谁呢?

桃华看那丫鬟的模样就知道这里头有问题。既然鲁老夫人没事,蒋莲华还说自己没撞到她,那应该是真的了,所以说,鲁老夫人应该是转身太急没站稳,这才自己摔倒。蒋莲华顶多有个惊到了人的过错,但说把人撞倒那是没有的。

鲁璇却恼了:“事实俱在你还要狡辩!鲁四,我方才说什么的,还不赶紧把人给我拿了,送到衙门里去!”

鲁四吆喝一声,撸袖子就要动手。桃华把脸一沉:“以下犯上,你们这几个奴才是想死吗?”

鲁璇冷笑道:“以下犯上?哪个是上,让我瞧瞧?”虽说鲁四是贱籍,可现在论的是鲁家的官职,眼前这两个丫头显然就是六七品小官家的女儿,谁上谁下,一目了然。

桃华看鲁璇是打算来真的,知道不摆明身份是不行了,转头对薄荷使了个眼色。薄荷会意,立刻提高了声音道:“我们姑娘是皇上圣旨赐婚的安郡王妃,你们几个谁敢动一下,包叫你们人头落地!”

这话说出来,看热闹的香客们顿时溜了一多半,还有胆大不怕事的,躲得远远的悄悄指点。

鲁四愣在当地,还真不敢上前去动手动脚了。鲁显是正三品的侍郎,他自然敢欺压六七品的小官家人,可是这位是未来的郡王妃,正一品的诰命,又是圣旨赐婚,他这样的奴才,动一动那真是要掉脑袋的。

鲁璇也怔住了。刚才碧螺没说出家里的官职,她就猜着这职位不高,可没料到会突然跳出个郡王妃来。不过这事儿京城里几乎人尽皆知,她只怔了一下就脱口而出:“你们是蒋家人!”

“没错。”桃华站直身子比鲁璇还要高一些,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思,“贵府去年秋就曾经登门为老夫人求过医,原来到如今还没治好?”

鲁璇顿时愤怒起来:“你还有脸说自己行医!你们行医的不都说是什么父母心吗?怎么我祖母病了,你却不肯来治?是不是根本没什么本事,怕治不好我祖母,在皇上和太后面前损了名声?”

桃华轻轻一哂:“我还真不敢说自己行医呢。令尊当着皇上的面指责我违抗先帝命令,私自给靖海侯府太夫人治病,若不是太夫人是我的姑外祖母,恐怕我真得被令尊扣一个抗旨的罪名了。既然这样,我怎么敢为令祖母再诊治呢,难道治完了,好让令尊去皇上面前举报吗?”

鲁璇被噎得几乎厥过去,瞪着桃华不知说什么才好。倒是鲁老夫人又在一边哼了起来。鲁璇又是窝火又是心疼祖母,狠狠地道:“只怕就是你想治也根本治不好,不过是为自己找借口罢了!”

桃华笑吟吟地道:“我若是能治好呢?”

鲁璇一愣,鲁老夫人却听见了这句话,忙不迭地道:“你真能治好?”这一秋一冬的,她可遭了大罪了,此刻听见有人说能治好她,简直是什么都顾不得了,“你若能治好我,要多少银子都行!”

桃华轻嗤:“这我倒不稀罕。”

鲁老夫人这才想起人家马上就是郡王妃了,哪还缺银子呢。但她治病心切,立刻道:“那你要什么?只要能弄来的,我都答应!”

桃华慢吞吞地道:“这个嘛,我得先问一句老夫人,方才我姐姐究竟有没有撞到你呢?”

鲁璇气得直要跳起来:“你什么意思!”

桃华指了指鲁老夫人身边的丫鬟:“鲁姑娘不妨去问问她。”

那丫鬟顿时急了:“不关奴婢事!”

鲁老夫人自然是知道自己并没有被撞的,但鲁璇已经扯着蒋莲华不放手了,难道她能拆自己孙女的台不成?因此方才只是哼哼也不说话。然而现在桃华摆明了是不说清楚就不治病,她权衡一下利害,也只好含糊道:“其实就是蹭了一下——”转头指着那丫鬟道,“都是这丫头没有扶住,不然我也不会跌了!还不把这懈怠的奴婢拉下去!”

鲁璇眼看着两个婆子上来把那丫鬟扯了开去,有个机灵的二等丫鬟趁势上前扶住鲁老夫人一只手,填补了那个空缺,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

鲁老夫人却是不管。她已经被这病折腾得受不了,忙忙地问:“你还要什么?”

桃华笑笑:“既然老夫人并非我姐姐撞倒的,那就不关我姐姐的事了。老夫人这病还是回了贵府再细说,至于要什么——我先记下老夫人的承诺,等我治好了老夫人的腿,那时再说。”

鲁老夫人巴不得这一句话,连忙叫人去备车。蒋莲华连头发都来不及挽,一把拉住桃华:“三妹妹,你真能治吗?”都是她看菩萨像出了神,倒叫三妹妹惹上这么档子事儿。

桃华笑着拍拍她的手:“二姐姐放心。你先回去吧,我诊完了脉就叫人去给你送信儿。”

鲁家离兴善寺不算太远。就这么一段路,马车也是遮得严严实实,里头还摆了两个脚炉。鲁老夫人膝上盖了羊毛毯子,脚下塞着暖炉,仍旧皱着眉毛直哼哼。

桃华才进马车一会儿就觉得要出汗,只得把靠近自己的车窗帘子稍稍掀起一小角,顿时招来了鲁璇的指责:“我祖母怕见风!”

桃华没看她:“老夫人的病不在吹风。”

鲁老夫人忙问道:“那我这腿是怎么回事?”

桃华笑笑:“最好还是等到了府上,也请鲁侍郎回来,把话讲明白了我再给老夫人诊治。免得后头又生出什么事来。”

鲁璇当然听得明白桃华指的是什么事,气得脸都有点歪了:“你是怕我祖母说话不算吗?”在家里可一直是祖母说什么,父亲就听什么的。

桃华冲她一笑,虽然什么都没说,那意思却是明摆着的。鲁璇气得眼前发黑,但看鲁老夫人一个劲的使眼色,叫她不要再得罪桃华,也只能把这口气先咽了下去。

鲁四腿脚既快,人又带眼色,早就先跑回鲁家报信。鲁夫人知道的事情多,一听说是那位未来的郡王妃,就想起当初为何会碰了钉子的事儿,故而心思一转,就着人去了衙门报知鲁显。于是桃华才到鲁府不久,鲁显就回来了。

有了当初在皇帝面前的过节,又在上门求诊的时候碰过钉子,鲁显见了桃华脸色也不是十分好。更尴尬的是现在桃华的身份,虽然赐婚圣旨已下,可到底还没过门,并没有郡王妃的封诰,所以鲁显既不好现在就行礼,又不能就把她当个普通的医女看待。而且细说起来男女有别,未来的郡王妃压根就不应该跟他这么面对面的在同一个屋子里呆着啊。

桃华可是心情不错,主要是想起那天在宫里鲁显说的话,再看他今天那别扭劲儿实在是让人痛快。她不先行礼,鲁显就只能侧着个身子不伦不类地举手做揖:“蒋姑娘,不知家母的病疾是否可以医治,若是能医,我鲁家上下均感姑娘恩德。”

桃华就笑了笑:“恩德倒是不必说,老夫人方才已经许过我了,只要鲁侍郎别去皇上面前说我私下行医就是。”

饶是鲁显多少年在朝廷上练出来的脸皮,到了这时候也有点发红了,强撑着只当没听见最后一句话,道:“只要蒋姑娘治好家母,鲁家愿倾家相酬。”老娘张口就往外乱许愿,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回收收,有时候钱给得,人情可不能乱给。

桃华根本没打算要他的钱:“鲁侍郎是要付诊金吗?”治病收钱,那可就真是行医的规矩了,传出去怎么也说不通。

鲁显又噎住了。看看鲁老夫人憔悴的脸和充满希望的眼神,他只能咬了咬牙:“只要姑娘说的事我能办到!”

桃华笑了笑:“自然不会让鲁侍郎为难,更不会违了天理国法。”今天撞上鲁老夫人本来就是个意外,原本就是为了给蒋莲华澄清才会接下这个病人,既然鲁老夫人自己把话先说出来了,那不妨就用一下。至于说要让鲁显做什么,她现在还没想到,但留一条路总是好的,说不定将来会用上呢。

鲁显觉得今天是掉到套儿里去了,但受罪的是自己亲娘,现在桃华又有了这个保证,他也只能答道:“那就麻烦蒋姑娘了。”

鲁夫人心里暗暗叹气,但丈夫话都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呢,难道说不让婆母治病不成?只得开口道:“那烦请姑娘诊脉吧。”

“脉已经诊过了。”桃华转头看着鲁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谁是贴身侍候老夫人饮食的?我有几句话要问。老夫人是几时开始说腿痛的?”

立刻就有个丫鬟出来回答,说就是立秋之后。开始是觉得膝盖似有些发僵,行动渐渐不便,后来就疼痛了起来。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看了鲁璇一眼,没敢说就是从那日鲁璇为了小姑的事回来闹腾,鲁老夫人急站起身的时候扭了一下,之后就疼起来了。

鲁璇不由得心虚了一下,但念及祖母,还是板着脸补充道:“有一日扭了一下,这才疼起来的。”

桃华笑了笑:“这与扭到不相干。老夫人夏日里饮食都用些什么?”

这说起来就更繁琐了,也亏这丫鬟记性好,扳着手指头居然能把大半都数出来。桃华听她说到一半,心里就已经笃定了,打断她问道:“也就是说,老夫人夏日里最爱食寒瓜甜瓜等物,每日都要吃不少?”

丫鬟点头。原本她们怕鲁老夫人年纪大了肠胃禁不住这些凉性的东西,但鲁老夫人硬说自己打小就爱吃瓜,夏日里吃些这个,房里连冰都不必用太多。鲁夫人拗不过她,且见她吃了之后也确实没有肠胃不适的现象,也就由她去了。这会儿听见桃华提起食瓜的话来,赶紧问道:“难道这瓜有什么不对?老夫人吃了也从未有腹泻之类病症啊。”

桃华肯定地点点头:“老夫人这腿疾,就从食瓜过多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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