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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炎心急如焚,将身子伏低,加快了马速,把落风远远地甩在了后方。

平日里,慕炎都是直接去岑府的,这个时间到东厂还是第一次,被人拦在了门外。

“我要见你们督主。”慕炎直接对守门的东厂番子道。

东厂的人当然认得慕炎,不过对他们而言,东厂独立于朝堂之外,他们的主子唯有岑隐,摄政王什么的根本不值一提。

即便这个所谓摄政王与督主结了盟,也是一样。

“小人这就去通报。”一个东厂番子不冷不热地抛下去这句后,丢下慕炎在门外等着,跑去通报。

直到去通禀的东厂番子回来请慕炎进去,落风才姗姗来迟地赶到了。

“摄政王,请。”

慕炎很快就被一个东厂番子引到岑隐的书房中。

小蝎识趣地退了出去。

慕炎心中着急,开门见山地说道:“大哥,我刚接到消息,泰初寨的人被伏击,肖天下落不明。”

岑隐知道慕炎一直非常在意肖天,眉梢微动,叫了一声:“小蝎。”

守在书房外的小蝎立刻又进来了。

“去看看有没有晋州那边的飞鸽传书。”岑隐吩咐道。

小蝎领命而去,没一会儿便又回来了,呈上了一个小竹筒,“督主,一刻钟前才刚收到的飞鸽传书。”

岑隐打开那小竹筒,从中取出折成细长条的绢纸,飞快地,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跟着就把它交给了慕炎。

慕炎那边收到的飞鸽传书说的是晋州情况,而岑隐这边刚收到的这封传书写得更多的是关于肖天。

近来晋东泰初寨的势力范围内出现一伙流匪,冷血凶残,烧杀掳掠地干了几票大的,惊动了泰初寨,肖天带人前去剿匪,谁想在万壑山谷被金家寨的人伏击,金家寨人多势众,又占着地利,肖天带去的百来号人死伤了大半,受了伤的肖天坠入江中,江水水流踹急,人一下就没影了,肖天下落不明。

泰初寨和岑隐的人现在都在寻找肖天的下落。

慕炎紧紧地捏住绢纸,脸色越来越凝重,面沉如水。

他闭了闭眼,抬眼看向了岑隐,果断地说道:“大哥,我打算去一趟晋州,京城的事只能劳大哥再管管。”

“……”岑隐微挑右眉,难掩惊讶之色。

他知道慕炎对肖天很关注,没想到的居然在意到了这个地步。

这显然很不寻常。

慕炎自然能看出岑隐的疑惑与惊讶,便直言道:“大哥,我怀疑这肖天可能是宣国公早年丢失的孙子楚庭舒。”

关于楚庭舒的事,在没有确切证据前,慕炎一直没敢多说,他怕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只跟楚老太爷说,他也许有了一点关于楚庭舒的线索……

岑隐怔了怔,也记起了宣国公确实有一个孙子不见了,“是不是楚家长房那个孩子?”

慕炎坦然地点了点头。

“……”岑隐略显惊讶地看了慕炎一眼。

照理说,楚家那个孙儿丢失的时候,慕炎还不满十岁,年岁久远,照理说,他对楚庭舒的印象也不会太深,他为什么会怀疑肖天是楚庭舒呢!

虽然心中有不少疑问,但是慕炎既然这么说了,岑隐也不多问,只是道:“阿炎,你多带些人,晋州那边还乱得很。”

“大哥,我心里有数。”慕炎自是应下。

慕炎没耽搁,在东厂待了不到一刻钟就告辞了,当天下午就带着他从南境带回的三百火铳队精英启程前往晋州。

他只跟端木绯说了一声,此外,无人知晓,直到第二天一早,朝臣们才知道这件事,一个个都傻眼了。

虽然晋州内乱未平,可是伍延平和章文澈在晋州,晋州的形势也在逐步好转中,好端端地,慕炎莫名其妙地突然跑晋州去干嘛?

众臣私下讨论了一番,皆是想不通,总觉得慕炎这摄政王的心思实在是很难琢磨。

于是,又有人在端木宪休沐的时候找上他去打探消息了,一波接着一波。

迎来送往,忙得端木宪一上午都没歇下,偏偏来访的都是他朝堂上多年的同僚,他怎么也不好避而不见,只能继续扮作高深莫测的样子,用虚虚实实的话打发那些来探听消息的人。

又送走了又一拨人后,端木宪一进书房,就忍不住跟端木绯和端木珩抱怨了几句:

“四丫头,这些人还有完没完了,怎么就盯上我了呢!”

“我又不是慕炎这小子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啊!”

“他现在好歹是摄政王,朝堂上这么多政务要处理,他居然也不打声招呼,说走就走!”

“……”

端木绯只是抿嘴浅笑,又娇又憨。

慕炎去晋州是临时起意,去得突然,也只匆匆过来告诉了她一声说要离京几天。

他没多说,她也就没多问,只让他一路小心。

端木宪觉得还不解气,又嘀咕了几句:“这小子还是太年轻了,浮躁,上位者哪有像他这般说是风就是雨的,他还是得好好再历练几年才行。”

慕炎这臭小子办的事,非要连累到他,害他都没法好好跟孙子孙女说几句话。

端木绯瞧端木宪难得休沐还不得安宁,心里很是同情,乖巧地给端木宪亲自斟了杯花茶,又给他递了碟切好的西瓜果盆。

端木宪觉得还颇为受用,吃了两块瓜,平静了些,目光看向了另一边的端木珩,话锋一转:“阿珩,我前两天收到了东林书院的李山长的回信,”从老家回京后,端木宪就给东林书院的李山长寄了信,说了要送家中几个孙儿去书院就读的事。

“这件事还要你辛苦一下,你去几个叔父家里,跟他们说一下我的打算。”

“你再看看何时向国子监那边请两天假,你亲自跑一趟东林书院,把你几个弟弟送过去。”

顿了一下后,端木宪似有几分迟疑之色,“要是他们要死要活的,实在不愿,这件事就算了。”

既然已经分家,总要有分家的样子。

端木宪是有心教养几个孙辈,才打算把几个年幼的孙子接来府中开蒙,把年纪大些的几个送去东林书院读书。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端木宪的建议肯定对孩子更好,可是万事都讲究你情我愿,如果几个儿子儿媳实在蠢笨,不肯答应,端木宪也不想勉强,免得又闹得难看。

“是,祖父。”端木珩郑重地应道。

端木绯对着端木珩投了一个同情的眼神,心道:能者多劳。

大哥是孙辈中的长子,也只能挑起这重任了。

还是自己好,每天只要吃了睡,睡了玩就好……不对,她还要做女红呢!

端木绯一不小心就魂飞天外,直到端木珩提醒道:“蓁蓁,你今天不是要陪安平长公主殿下出门吗?”

端木绯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壶漏,发现时间差不多了,连忙起身,“祖父,大哥哥,那我先走了。”

端木珩提醒得正是时候,端木绯还没走到仪门,就遇上了来禀的婆子,说是安平已经到了。

当端木绯抵达仪门时,安平的朱轮车刚刚停稳,安平从一侧窗户伸出手,对着她招了招手,“绯姐儿。”

本来今天应该是慕炎陪着安平和端木绯一起去许家拜访的,因为慕炎临时离京,便少了一人,只剩下了安平和端木绯。

端木绯上了车后,朱轮车便又驶出了端木府的角门,朝着城西的柳叶巷去了。

安平艳丽的面庞上神采焕发,拉着端木绯的小手说个不停,“绯姐儿,本宫和无宸前不久去了净宁寺礼佛,那里倒是清净,不仅平安符灵验,风景好,而且啊……”

安平故意卖关子地停顿了一下。

端木绯大眼亮晶晶的,接口道:“而且,那里的山泉水特别出名!”

安平忍俊不禁地发出明快爽朗的笑声,道:“还是你知本宫心意,你知不知道阿炎那家伙怎么说的?”

安平清清嗓子,学着慕炎的腔调道:“不就是水吗?家里的井水也不差!”

这确实是阿炎会说的话。端木绯抿唇笑,眉眼和樱唇都弯成了月牙儿。

安平叹了口气,“绯姐儿,你以前送给阿炎的那些花茶,根本就牛嚼牡丹,浪费了!”

“殿下说得是。”端木绯煞有其事地点头道。

安平笑得更愉悦了,“绯姐儿,本宫给你带了几坛泉水回来,等一会儿从许家出来后,你就和本宫回家拿。”

端木绯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问道:“净宁寺好玩吗?”

“去散散心不错。有山有水的,出京后,可以从延平驿行水路,坐画舫游游湖,赏赏景。”安平笑道,凤眸璀璨,“下次让阿炎带你去玩。”

安平的眼睛明亮得好似映着满天繁星般,其中洋溢着毋庸置疑的喜悦。

安平长公主长得可真像阿炎!端木绯在心里发出一声由衷的感慨。

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也不遑多让,两人一路说个不停,车厢内就没安静过,一直到了柳叶巷的许宅。

许明祯和许太夫人亲自来了仪门迎安平。

众人彼此见了礼后,许明祯夫妇俩就迎了安平和端木绯去了正厅坐下。

再次来到许府,端木绯敏锐地感觉到这府中上下安定了不少,不像她上次来时,下人们有些束手束脚的,以致气氛就隐隐弥漫着那么点不安定的气息。

不像现在,这些下人们一个个走路有风,感觉有底气了。

端木绯朝前方的二老看了一眼,心里有数,二老心定,这府中上下自然也就心定了。

这时,许明祯笑着道:“长公主殿下,本来也该让我那老二来给殿下见了礼,不过他刚领了差事,今早去礼部报到了。”

“无妨。日子还长着呢。”安平含笑道,神态温和,戏谑地说道,“阿炎那小子还不是,本来还答应陪本宫一起过来,结果随便派人回府捎了个口信,就跑了!”

说到他们四人共同在意的那个人,四人的脸上皆是染上不容错失的欢喜。

柳嬷嬷在一旁凑趣地说了一句:“表少爷那是贵人事忙。”

寥寥数语之间,原本拘束的气氛变得轻快起来。

安平干脆就把话题围着慕炎说:

“阿炎这孩子自小就是这样,想到就要去做。”

“平日里看他笑呵呵的,其实性子执拗得很,决定的事、喜欢的东西都不会变。”

“六岁时,他突然说要学吹箫,就在功课之外,早晚抽时间练,把嘴巴都吹得起泡了,还要练。”

“像他九岁时非要去北境历练,本宫劝了他几回,他还是固执己见。本宫也拿他没办法……”

“……”

许明祯夫妇听得津津有味,端木绯也听得入了神,回想着慕炎小时候的样子,忍俊不禁地勾唇笑。

许太夫人感慨地说道:“阿炎这孩子,性子像他娘,都是那么倔。”她似是回想到了一些往事,眼里泛起几丝朦胧的涟漪。

说到过世的许皇后,气氛难免又染上了几分忧伤。

许太夫人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定了定神,笑着转移了话题:“长公主殿下,我今日还有一事相求。我们家离京多年,对京中诸事不甚了解,也不知道京中有哪些门户还算清静?”

“我有个三孙女,名叫玉姐儿,今年刚及笄,我想着也该让她多出去走动走动,交些朋友。”

许太夫人说得隐晦,但安平听明白了,知道对方是想问京中有哪些人家是能结亲的。慕炎才刚刚上位,要是许家不巧挑到了和慕炎对着干的人家就不好了。

许太夫人强调“清静”的门户,也就意味着她和许明祯不想让许三姑娘去联姻,这也是对儿孙的一片慈爱之心了。

“许太夫人,这事本宫记心上了,回头本宫理份名单让人送来。”安平的眼底染上了几分笑意。许家这样甚好,经历这些年的蛰伏,还不失本心。

许明祯与许太夫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安平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如释重负。

许家已经出了一个和亲蒲国的许景思,二老实在不想让孙女们再为了家里牺牲去联姻了,只想给她们找良配,平平顺顺地过一辈子,这就是福气。

尤其是玉姐儿。

许太夫人心里叹了口气。

她对这个孙女一直有些愧疚,她娘去的早,那会儿自己又病了一阵,孙女就被接去了她外祖家,不是在自己的身边养大的,直到三年前才接回自家。过去这些年,对于这个孙女,自己多少还是疏于关心了,亏待了这丫头。

“烦扰殿下了。”许太夫人客气地对着安平欠了欠身。

他们正说着话,远远地,就看到一男一女不紧不慢地朝正厅这边走来,正是许大公子与许三姑娘。

时间算得恰恰好。

兄妹俩进入厅中,恭恭敬敬地先给安平行了礼,安平给了早就备好的见面礼,给许大公子准备的是一套笔墨纸砚,给许三姑娘准备的是一串八宝璎珞。

“谢过殿下。”

兄妹俩再次对着安平行了礼。

安平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对气质文雅的兄妹,随口问了许大公子一句:“你现在在何处读书?”

许大公子看了许明祯一眼,才规规矩矩地作揖答道:“回长公主殿下,现下在家中跟着祖父读书。”

安平见他目光清正,心里觉得这孩子尚可,只是性子偏柔,不够果决。

安平笑着又道:“你祖父可是榜眼出身,这种好事,别人家可轮不到。”

说话的同时,安平不动声色地瞟着许三姑娘,见她目光飘忽不定地揉着帕子,微皱眉头,对于这位许三姑娘暂时不置可否。

许太夫人笑着在一旁道:“前些日子,老太爷还得空,尚有时间指点伦哥儿读书,接下来他忙起来,怕是也顾不着伦哥儿了,我琢磨着还是要找间书院。”

许明祯没否认,显然也是同样的意思。

安平又道:“京城中最好的书院还属国子监,另外,本宫听说善道书院与问津书院也不错。”

以许家的身份,只要许大公子的学问差不多,要进国子监也不难,因此安平也只是点到为止,没再多说。

几人相谈甚欢,小辈们都是乖乖地坐在一旁,当合格的陪客。

闲聊了几句后,许太夫人的目光突然看向了端木绯和许三姑娘,笑道:“你们几个小辈陪着我们也是无趣,玉姐儿,你不如带绯姐儿在府里到处逛逛吧。”

许太夫人也是一片好意,想着等端木绯嫁给慕炎,他们也都是一家人,以后时常会走动,也该让端木绯对府中各处多熟悉熟悉。

另一方面,许太夫人故意打发走端木绯,也是想问问安平这桩婚事到底是怎么来的。

虽然二老多少也猜到慕炎和端木绯的这桩婚事可能不单纯是皇帝擅自赐婚,并且,端木绯也和他们之前打听到的传闻不太一样,小丫头乖巧又可爱,而且才华横溢,二老都很喜欢,但还是要从安平口中亲口问问,他们才能彻底放心。

安平如何猜不到二老想问什么,笑吟吟地看向了端木绯,温声道:“绯姐儿,你和许三姑娘自己去玩吧,不必在这里陪着我们了。”

“是,殿下。”端木绯乖顺地应下了。

两位姑娘就站起身来,福身与长辈们告辞后,退出了正厅。

七月的天气炎热,烈日灼灼,不过庭院里林荫密布,茂密的树冠挡住了烈日,恍若春季般舒适。

“端木四姑娘,这边请。”许三姑娘温温柔柔地笑着,给端木绯引路,“我带姑娘去花园那边逛逛吧。”

端木绯也是客客气气,“劳烦姑娘了。”

两人走出庭院,漫步于林荫小径,闲庭信步。

许三姑娘一边走,一边说:“这十几年,我们都在老家,这个宅子一直荒着,只有老仆守着,也是多年没修缮了。这次回京也匆忙,只粗粗收拾了一下,倒是让端木四姑娘见笑了。”

许家人才刚搬回来不久,下人也不多,距离端木绯上次来,也就四五天,还有不少地方没收拾,偶尔经过一个小院子,就可以看到里头的墙面斑驳,草木杂乱。

不过,许家也曾经是望族,在先帝和崇明帝时期,都是很得圣宠,这宅子的格局恢弘而不失雅致吗,府内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雕廊画栋、山石花木等等,皆是精心设计,错落有致。

只需小小修缮一番,这栋宅子就可以恢复往日的荣光。

“哪里,这宅子雅致得很。”端木绯浅笑盈盈。

许三姑娘但笑不语,只当端木绯是客套。

话语间,两人走过一段游廊,前方是一片紫薇花林,紫薇花林的尽头就是花园。

这个时间正是紫薇花期,青石板小径两边的紫薇花开得正盛,那紫色、玫红、大红、深粉的紫薇花开遍了枝头,娇艳欲滴。

风一吹,无数花瓣如雨般落下。

许三姑娘随意地一抬手,一片紫色的花瓣落在她掌心,指甲盖大小的花瓣是那么柔嫩。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许三姑娘面露几分感慨,叹道,“我好些年没回京,京里的几个故友几乎都远嫁了,这辈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相逢。”

端木绯随手掸了去落在肩头的落花,道:“原来许三姑娘以前也来过京城,我从前倒是没见过姑娘。”

“也是正常。七八年前,大舅父去了秦州上任,我就跟着外祖母、大舅府一家离京去了秦州。”许三姑娘含笑道,“三年前,因为我年岁大了,就回了许家。”

端木绯听出了对方的言下之意,看来这位许三姑娘是在外祖家长大的,因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外祖家不好决定她的亲事,这才回了许家。

“秦州曾是几朝古都之所在,留有不少古都遗址,有机会我也想去那里看看。”端木绯道。

许三姑娘浅笑不语。

两人很快穿过紫薇花林,进入了花园中。

许三姑娘抬手指着右前方,又道:“端木四姑娘,我们去花厅里小坐如何?那边临着池塘,正好可以赏荷喂鱼?”

端木绯点头应下,随口赞道:“这池荷花开得真好。”

两人走过一条拱形小石桥,然后进入了小花厅,许府的婆子们在厅内的四个角落里放好了冰盆,丫鬟们给两位姑娘上了茶点和鱼食。

清雅的荷香随风拂入小花厅中,端木绯陶醉地眯了眯眼。

许三姑娘浅啜了口茶,然后惋惜地说道:“真是可惜了。要是我在京里多留几年,早早和端木四姑娘相识就好了,那么姑娘与炎表哥订婚时,我还能来道贺。”

端木绯随口道:“现在也不迟。”

许三姑娘眸光一闪,唇角扬得更高了,那温婉的面孔多了一分生动,“端木四姑娘说得是,现在也不迟。”

说着,她话锋一转,好奇地看着端木绯问道:“端木四姑娘,你和炎表哥是怎么认识的?我听说是皇上下旨给你们赐的婚,当时就有些担心,哎,姑娘也知道,炎表哥他……”

许三姑娘微咬下唇,眸光荡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端木绯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当作没听懂。

这位许三姑娘倒是有意思,这话里话外好像她早就知道慕炎的身世,却又半遮半掩的不说明白,许是想套自己的话吧?

若是这位许三姑娘坦然些,直接点,端木绯倒也不一定不答,但是对方这样弯弯绕绕的,端木绯可懒得惯着她。

端木绯笑眯眯地说道:“是皇上赐的婚。”

许三姑娘一脸期待地看着端木绯,指望她继续往下说,但都是端木绯已经端起茶盅,开始饮茶。

许三姑娘唇畔的笑意僵了一瞬,实在拿不准端木绯是真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还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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