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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阳回来了!皇后大喜,整个人一下子就神采焕发,仿佛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似的。

舞阳随简王太妃离开京城已经四个月了,皇后还从不曾这么久没见到女儿,心里自然很是想念。

慕祐景先是一惊,对于舞阳这个长姐,底下的几个弟弟妹妹多少都是惧其三分的。

但很快,他又是一喜,眸底掠过一道异常明亮的光芒。

舞阳现在可不仅仅是大公主了,她嫁的人是君然,如今的她同时也是简王妃,代表着简王府。

年前,君然刚传回了北境大捷的军报,自君然前往北境后,北境军的形势大好,把北燕人打出北境那也是迟早的事。

舞阳是皇后的亲女,如今自己已记名在皇后的名下,就是舞阳的嫡亲弟弟了,舞阳她一定会让简王府站在自己这边的。

慕祐景想着心跳砰砰加快,激动得心潮翻涌。

如果自己能得到简王府的扶持,再加上晋州那边,那么自己的胜算就更大了,大皇兄光凭端木家根本就没法与自己相比!

皇后根本没注意慕祐景,急切地吩咐道:“快,快去宣大公主进宫!”

一旁的大太监周浩有些迟疑地提醒道:“皇后娘娘,大公主殿下还带孝。”

简王府上下都在为先简王君霁守孝,舞阳有孝在身,按祖宗规矩是不能进宫的。

“……”皇后怔了怔,这才想起了这回事。

有道是,一入宫门深似海。

她是皇后,出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要么是跟着皇帝一起避暑、祭祀、出游、避祸等等,再要么就是经皇帝特批出宫省亲,现在皇帝还病着,无论是哪种都不可能。

慕祐景登时眼睛一亮,抓住机会连忙提议道:“母后,不如由儿臣代母后去看看大皇姐吧。母后可有什么东西要捎给大皇姐的,儿臣一并帮母后带去。”

慕祐景心头一片火热,暗道幸好四皇弟不在这里,否则怕是轮不到他了。

这可是一个和舞阳拉近关系的大好机会。

皇后眼睛一亮,颔首道:“这样也好。三皇儿,那就由你替本宫跑一趟吧。”

说着,皇后连忙对大宫女兰卉吩咐道:“兰卉,你快去把本宫给舞阳准备的东西收拾一下……舞阳出去那么久,也不知道吃得怎么样,是不是瘦了,在庙里住了那么久,肯定是受苦了。哎,简王太妃也真是的,舞阳可是公主,竟还把舞阳带去庙里伺候她……”皇后越想越心疼,忍不住就念叨起来。

兰卉可不敢应和,只能捡着好话来安抚皇后。

凤鸾宫里骚动了起来,那些宫女内侍全都被皇后感染了喜意,一个个走路带风,喜气洋洋。

一炷香后,慕祐景和谢向菱带上皇后为舞阳准备的东西,就一起告辞,夫妻俩出宫前往简王府。

大年十一,京城的街道上依旧弥漫着浓郁的过年气氛,街道两边的店铺都是张灯结彩的。

外面热热闹闹,朱轮车里却是异常的安静。

谢向菱默默地揉着手里的帕子,心口憋着一口气。她其实不想去简王府的。

她刚新婚,而简王府正在守孝,实在晦气。

在她看来,慕祐景要见舞阳,何必非要去简王府,可以在外面的酒楼订个雅座,再派人把舞阳叫出来就好了。

“……”谢向菱微微启唇,想和慕祐景说,可是当目光对上慕祐景灼灼发亮的眸子时,又说不出口了。

他们所乘坐的朱轮车渐渐地慢了下来,慕祐景抬手挑开了一边的窗帘,就看到简王府那道嵌着七九六十三颗铜钉的朱漆大门。

随行的一个小内侍下了马,上前叩动了简王府的大门。

“咚咚咚。”

不一会儿,大门就开出了一道缝儿,露出门房半张蜡黄的面孔,“哪位?”

“三皇子殿下与三皇子妃要求见大公主殿下。”小内侍用一种趾高气昂的态度说道。

门房“哦”了一声,客客气气地说道:“几位请回吧,大公主殿下才刚回京,不见客。”

门房没放低声音,朱轮车里的慕祐景和谢向菱也听到了,脸色都是微微一变,尤其是谢向菱,她本来就不愿意来简王府,更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被拒之门外。

谢向菱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慕祐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温声道:“是皇后娘娘吩咐本宫来见大皇姐的。”

一听是皇后的意思,门房难免迟疑了,大公主可以不见任何人,但皇后不一样,皇后毕竟是大公主的母亲。

“还请几位稍候,小的这就让人进去通报。”门房转身吩咐了一个门房婆子赶紧去通传,大门再次关闭。

谢向菱看着那闭合的朱漆大门,心里越来越不痛快,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抱怨道:“殿下,舞……大皇姐她未免架子也太大了,您怎么说也是她的皇弟啊。”

谢向菱其实很不喜欢舞阳,舞阳是她的表姐,小时候她也时常跟着家中长辈进宫,与舞阳玩耍。

她还记得她七岁那年一次随大伯母承恩公夫人进宫参加舞阳的生辰宴,席宴正式开始前,姑娘们就一起去御花园玩耍,她随口赞了一个小姑娘的八宝项圈好看,那个小姑娘就主动把项圈摘下来送给了她。

她也不好占人家便宜,就把自己的金项圈换给了对方。

谁想舞阳正好看到,还当众训斥了她一顿,说她仗势欺人,让她把八宝项圈还给了对方。

明明是对方主动把八宝项圈送给她,可是舞阳却非要给她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自那次起,谢向菱就不喜这个表姐,觉得她总是仗着大公主的身份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其实也不过是命好罢了。

慕祐景皱了皱眉,轻轻地喝斥道:“大皇姐是本宫的长姐,血脉相连,哪有什么架子不架子的!”

他叹了口气,温柔地握住了谢向菱的素手,将她揽入自己怀中,柔声劝慰道:“菱儿,本宫知道你是心疼本宫,不过你也要为大皇姐考虑一下。”

“你想想,简王现在还在北境,大皇姐又不能进宫,我们是大皇姐的亲人,本来就该对她多照顾一二。”

谢向菱依偎在他宽厚的胸膛中,垂眸不语。

慕祐景又朝窗外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大门上方那龙凤飞舞的”简王府“三个大字上,眯了眯眼,又道:“而且,把大皇姐哄好了,北境军这二十万的兵权才能拿到手里,菱儿,为了本宫,也为了我们的将来,现在也忍一时又算得了什么?!”

谢向菱就算再不懂朝政,也能明白北境军的兵权意味着什么,咬了咬下唇,反握住了慕祐景的手,表示顺从。

谢向菱也顺着慕祐景的目光看向了前方那道紧闭的朱漆大门,眸色幽深。

此刻,简王府的门房婆子已经匆匆地赶到了正院,把三皇子造访的事告诉了舞阳的大宫女青枫,自己候在了檐下。

虽然主子数月不在,但是院子里的一切包括屋子里的布置和庭院里的花木都是井井有条,整洁而雅致。

只是因为简王府在守孝,布置偏素雅,与京中那种喜气洋洋的气氛有几分格格不入。

青枫快步来到了东次间,对着屋子里的舞阳屈膝禀道:“殿下,三皇子殿下来了,说是皇后娘娘令他给殿下您带了些东西。”

东次间里,不止是舞阳在,端木绯也在。

一听宫女提及皇后和三皇子,端木绯眸光微闪,神色就变得有些微妙。

对于皇后,端木绯的感觉十分复杂。

当初她还是楚青辞时,皇后也算是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对她一直很不错,而且她和舞阳也要好,实在不想看皇后步步走错。

为此,端木绯在去年十月和十一月间接连给舞阳写了两封信,但是舞阳迟迟没有回信。

彼时,端木绯还以为舞阳要陪着简王太妃不方便回京。

一直到年前她知道晋州那些的驿站和驿道可能出了问题,这才联想到舞阳是不是根本没收到信,就又写了一封,这一次,她派人亲自送去给舞阳。

直到今天,舞阳总算是回京了。

舞阳在守孝,不方便拜访端木府,因此她一回来,就叫人去端木府把端木绯请了过来。

端木绯其实也才刚到这里,坐下才一盏茶的功夫,只与舞阳说笑了几句,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上正事。

“三皇弟?”舞阳看着青枫,狐疑地抬了抬眉。

端木绯一看舞阳的表情,就知道她恐怕对于京中的一些变化还一无所知,就开门见山道:“三皇子殿下腊月时已经记名到了皇后娘娘的名下。”

“……”舞阳微微张嘴,颇有种“怎么她才不在京几个月就翻天了”的慨叹。

舞阳斟酌了一下,吩咐道:“让人把三皇子请去前面的清晖厅。”

“是,殿下。”青枫行礼后,就退出了东次间。

舞阳转头看向端木绯,急切地问道:“绯妹妹,本宫不在的这几个月京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端木绯派人送去给舞阳的信写得比较简短,因为有些事也实在不方便写在信上,只是让舞阳尽快回京,说了承恩公府撺掇皇后做了不少蠢事。

端木绯理了理思绪,从舞阳离京开始长话短说,说到大皇子回京,说到四皇子和谢向菱的婚事,说到江宁妃之死,又说到三皇子记名到皇后名下,并于昨天与谢向菱在宫中大婚。

舞阳一直耐心地听着,只是神色间露出几分烦燥之色,攥紧了手里的丝帕。

端木绯前面寄出的信,舞阳的确没有收到,直到大年三十,她才收到端木绯派人亲自送去的信,因为除夕和大年初一不便出门,她只能等到大年初二才启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京。

舞阳完全没想到她才离京这么些日子,局势就发展到了这种地步,默默地叹了口气。

她还真是低估了这位三皇弟的野心。

他连他的母妃都能杀,舞阳当然不会以为他是惦记着那点姐弟之情才跑来简王府,恐怕他是得了“嫡子”的名份还不够,还想要简王府的兵权呢!真真贪得无厌。

舞阳霍地站起身来,抚了抚衣裙道:“绯妹妹,你在这里先坐坐,本宫出去会会他们。”

“舞阳姐姐,你尽管去。”端木绯不与舞阳客气,很随意走到了前面的一个棋盘边,笑吟吟地打开了棋盒,“我一个人下会儿棋好了。”

她俏皮地对着舞阳眨了下眼,意思是,放心,她会自己找乐子的。

舞阳微微一笑,抬手在端木绯柔软的发顶上揉了揉,就出去了。

舞阳的几个宫女与端木绯熟得很,连忙给她上瓜果点心,还说起小厨房里煨着冰糖燕窝粥和桂圆甜汤,问她要不要来一盅。

舞阳带着大宫女青枫一起去了外院的清晖厅。

慕祐景和谢向菱已经在清晖厅里等了一盏茶多功夫,慕祐景一边喝茶,一边不时伸长脖子往外看着。

见舞阳来了,慕祐景连忙站起身来相迎,他身旁的谢向菱似乎有几分心不在焉,慢了两拍才缓缓地站起身来。

夫妇俩的目光都落在舞阳的身上。

舞阳身姿笔挺,不疾不徐地迎着寒风朝这边走来,步履沉稳而不失优雅。

她一走到厅外的屋檐下,就有丫鬟替她解下了身上披的那件玄色斗篷,露出斗篷下的月白素服。

舞阳穿着一件月白色绣银梅褙子,搭配一条霜白色百褶裙,一头青丝梳了一个简单的纂儿,鬓发间只戴了一对白玉梅花簪,即便她一身素,但整个人还是光彩照人,雍容高贵,那双如骄阳般璀璨的眸子还是那般明亮夺目,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舞阳也看到了厅堂里着大红袍衫的慕祐景和谢向菱,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慕祐景一向擅长察言观色,一下子就意识到了问题之所在。

是他大意了!

他和谢向菱从凤鸾宫出来后,就直接带着皇后让他们捎的几箱东西来了简王府,完全忘记简王府在守孝,他们应该换一身素净点的衣裳。

事已至此,道歉也于事无补,慕祐景干脆就避而不谈,笑容满面地对着舞阳拱了拱手,“大皇姐。”

谢向菱也唤了一声,并对着舞阳优雅地福了福。

“三皇弟,三弟妹。”舞阳对着二人微微点头,就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坐下了。

谢向菱身子僵了一瞬,眸光微闪。

慕祐景也坐了下来,含笑道:“大皇姐,小弟今日冒昧来访,是替母后来给皇姐送些东西,母后这些日子都很记挂大皇姐,一听说皇姐你回来了,差点没想出宫来看看皇姐。”

厅堂的一侧还堆放着五个沉甸甸的箱子,都是皇后这几个月特意给舞阳准备的。

对于母后对自己的一片慈爱之心,舞阳心里自是毋庸置疑,只是啊……

舞阳在心里暗暗叹气,脸上不露声色,淡声道:“劳烦三皇弟了。”

她这六个字客套而疏离,似乎在他们之间立起了一道墙。

谢向菱头也没抬,优雅地端坐在椅子上,嘴角几不可见地撇了撇。若非是慕祐景还在这里,她现在已经甩袖走人了。

慕祐景对舞阳的冷淡全不在意,始终微微笑着,继续与舞阳套近乎:“大皇姐,北境大捷的事皇姐可听说了?大姐夫已经收复了灵武城,接下来收复北境的其它失地,指日可待。”

方才端木绯还来不及与舞阳说北境捷报的事,舞阳此刻才知道这个消息,方才一直面无表情的面庞上不可自抑地露出一丝动容。

北境大捷也就代表着君然平安无事,这绝对是好消息。

自君然赴北境战场后,简王太妃和君凌汐都记挂着君然的安危,她们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也会高兴的。

慕祐景一直在观察舞阳的表情变化,立刻就注意到了舞阳神情间的喜色,薄唇翘了翘,状似无意地又道:“大皇姐,小弟已经记名到了母后的膝下,与大皇姐也算是同胞姐弟,以后你我姐弟自然应该多亲近、多走动。”

慕祐景的眸子里熠熠生辉,话中透着意味深长。

他与她既然是同胞姐弟,那么一荣俱荣,他好也是舞阳好,他们姐弟自当相互扶持。

舞阳如何不知道慕祐景在暗示什么,但笑不语,随手端起了手边的茶盅,径自饮茶。

慕祐景只觉得舞阳定是听进了自己的话,毕竟这对他们姐弟都有好处,也包括皇后。

慕祐景俊朗的脸庞上笑容更深,恭维道:“大皇姐,大姐夫真不愧为简王府的血脉,能征善战,他在北境立下赫赫大功,日后肯定平步青云。”

一直到慕祐景说完,舞阳才慢慢地开口道:“三皇弟,你可是想要简王府的扶持?”舞阳一针见血地指出慕祐景的心思。

慕祐景微微一笑,温和的笑容中难掩野心,眼眸更是锐利如野豹,点头应了:“大皇姐以为如何?”与明白人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得好。

舞阳也笑了,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带着一丝嘲讽,淡淡地给了他四个字:“异想天开。”

“……”慕祐景的眼睛微微睁大,表情差点没绷住。

他身旁的谢向菱就没那么好的定力了,已经变了脸,下意识地抬眼看向了舞阳,看着她如旭日般骄傲璀璨的眸子,一瞬间,又想起了七岁时的事。

她这位公主表姐这么多年来,还真是一点没变,自以为高人一等!

谢向菱又揉起了帕子,再垂眸。三皇子想从舞阳这里着手来得到简王府的扶持怕是没他想得那么容易……

慕祐景在弹指间就冷静了下来,笑容变得更温润了。

“大皇姐,你觉得小弟不适合?”慕祐景一霎不霎地盯着舞阳,不疾不徐地说着,“小弟不合适,大皇姐觉得谁合适?

“那个愚蠢狠辣害皇姐你背上豢养僧人的污名的二皇兄,还是贵妃所出的大皇兄?”

“他们不管谁上位,大皇姐你都得不了好,还想有现在这样尊贵的地位吗?”

“大皇姐,你不想自己,也该为简王府想想吧,到时候新君来个卸磨杀驴,简王府会是什么下场?说不定就是重蹈当年镇北王府的覆辙,满门覆灭!”

慕祐景有条不紊地说着,神情间透露出一种成竹在胸的自信。

舞阳垂眸饮着茶,茶水荡漾的水光映在她的眸子里,让她的瞳孔看来闪闪烁烁。

慕祐景顿了一下后,看着舞阳继续说着:

“又或者,皇姐你指望老四?”

“别的不说,这次母后弃了老四,让他成为朝堂上下的笑柄,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老四难道不恨吗?”

慕祐景越说心越安定,越说越是有把握。

设身处地地想想,端木贵妃母子被皇后打压了那么多年,若是大皇兄有机会上位,必会打压皇后母女,就如同父皇打压了安平那么多年一般;

二皇兄就更不用说了,他与大皇姐有旧怨在前;

而四皇弟如今最恨的人恐怕就是皇后和承恩公府了!

除了自己以外,舞阳和简王府根本就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所以,你最合适。”

舞阳似乎看出了慕祐景的心思,徐徐道,声音不轻不重。

慕祐景的唇角翘得更高了,眸色变得异常深邃,大方地允诺道:“大皇姐,小弟上位后,你就是大盛最尊贵嫡长公主,简王府是大盛的猛将,大姐夫可镇守北境,兵权永不收回。”

由他登基,对三方都有利!这么简单的道理,舞阳不会想不明白吧!

话落后,厅堂里就静了下来,寂静无声。

舞阳好一会儿都没说话,慕祐景只以为她是在思忖,眸子愈来愈亮。

忽然,厅堂里响起了一声“噗”的嗤笑声,在这寂静的屋子里显得尤为响亮。

慕祐景皱了皱眉。

“三皇弟,你说老二愚蠢狠辣,但你也毫不逊色!”舞阳勾了勾唇,声音平静得很,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连亲娘都能舍弃,你又凭什么保证你在得位后,会善待母后和本宫?!”舞阳的神情间透着洞察秋毫的敏锐与清明。

说起江宁妃的死,慕祐景瞳孔猛缩,身形绷紧如拉满的弓弦,感觉心口仿佛被人捅了一刀般。

江宁妃之死是慕祐景的要害。

江宁妃是慕祐景的亲母,母子的感情一直不错。

曾经,慕祐景是想着将来他登基后,皇后为东太后,母妃就可以为西太后,不分高低。

可是皇后和承恩公府“咄咄逼人”,容不下母妃,他为了大业,也只能断尾求生,舍了母妃。

若非万不得已,他又怎么会背上弑母的罪名!

慕祐景的眸底飞快地掠过一抹浓重的阴霾,一闪而逝,快得几乎让人捕捉不到。

慕祐景很快就掩饰好了自己的情绪,一脸无奈地看着舞阳,声音微微嘶哑:“大皇姐,你对小弟的误解太深了!”

“母妃之死乃是她……她自己……哎,母妃都是为了我才会……也确是我害了她。”

他言下之意是江宁妃为了能让他记名在皇后膝下才会投湖自尽。

慕祐景的眼眶渐渐地红了起来,泪光闪烁,似乎因为想到去世的江宁妃所以悲痛不已。

他深吸了两口气,情绪才平复了些许,又道:“大皇姐,小弟对母后一片赤忱,敬重有加,以后定会孝顺母后的。”

“要是大皇姐不信,小弟可以在此发下毒誓。”

慕祐景坦然地与舞阳四目直视,一派问心无愧的样子。

舞阳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扯了扯,觉得她这位三皇弟真真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了。他若是对江宁妃之死真觉内疚与哀伤,就不会赶在孝期与谢向菱成亲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就他自己可以自欺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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