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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为年长的那名弟子道:“韩师弟,按理来说,我该叫你韩掌门的,我叫你一声师弟,乃是因我一向便看你是师弟的。不知师弟可记得我?”韩一鸣老实答道:“师兄勿怪,我着实不记得师兄,是否屠龙途中相遇?我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还请师兄不要见怪。”那师兄道:“屠龙那时,我们人人都认得师弟,师弟不认得我们,乃是常情,哪能要师弟记得我们这许多人呢?这也没什么怪的。我姓谭,叫谭子超。”韩一鸣道:“原来是谭师兄,失礼了。”谭子超道:“这位是我单敬平师弟。”那一直与他们说话的道:“师弟不认得我,我也是知晓的,师弟不要太放在心上。”谭子超又道:“这是我王青松师弟,这是我周绍武师弟。”他们一一起来见了礼,韩一鸣也还过礼,想来屠龙途中都是打过照面的,只是这时,韩一鸣才认得他们,才看到他们的面目。
谭子超道:“师弟,你昨晚梦中,可曾看到那人的面目?”韩一鸣道:“不曾。”谭子超又道:“那师弟可曾看到他的形状?穿的什么衣服?”韩一鸣道:“也不曾。”谭子超有些意外,道:“师弟,那你是如何看到他对我师父不利的呢?”韩一鸣此时已知陈如风十之八九是出事了,因此他的弟子才来刨根问底。只是他们也有守口如瓶的模样,似乎不愿说起。停了一停才道:“我就是看见一双手,然后看到陈如风前辈受了这双手的暗算。”单敬平在一旁道:“师弟,是怎样的一双手?”韩一鸣道:“男子的手。”
单敬平又道:“可有什么胎记之类可辨识之处?”韩一鸣摇了摇头道:“不曾看到。说实话,我若不是梦中看到陈如风前辈,我是绝不会留意此事的。”谭子超道:“师弟勿怪,我们想问得明白些,无非也是想,想防患于未然。”韩一鸣道:“因是梦中,我看得不是很分明,这人手上,该当是没什么胎记之类一眼可以辨识之处罢。”单敬平又道:“师弟可否说一说,那人是如何为难我师父的?”
他们倒果真是打听消息的,一咬牙,只将犹如自己亲临这一点隐去,别的都依实回答:“师兄们,你们若是想要知晓,那我说出来,有不好听,让你们不安心之处,可不要怪我。”四人都道:“师弟尽管放心,师弟乃是好意前来,还请师弟说罢。”韩一鸣道:“我看到的,可不止陈前辈一人,还有一个贵派的师兄,只不过这也可能不是真的。师兄们勿怪。”他这话一出口,就见四人面色微有变化,眼神互相招呼,那谭子超道:“师弟,你细细说,师弟看到我们一位同门如何了?”韩一鸣道:“那位师兄寂灭了。只不过不是自己寂灭的,也是被人用一柄利剑弄得寂灭的。”那边四人都沉默不语,韩一鸣已知昨晚的事果真是真的,只不过那人应该不是自己。也不知陈如风是否真的死了,也还想得知得更加详细,便道:“那师兄我不认得,我只看见他灵气很快飘散。因此师兄,你们也要告诉陈前辈,多加留意师兄们的安危。”
单敬平道:“哦哦,那是自然的。不过师弟,你可看到那人是如何为难我师父的?”韩一鸣道:“我只见那双手将一柄宝剑刺入陈前辈胸口,然后陈前辈的灵力被引了出来。”他差点说出灵力被吹散,却是猛然收住了,这话说出来,那不是坐实了是自己杀的么?但单敬平却接着问道:“然后呢,师弟还看到什么?”韩一鸣道:“陈前辈的灵力还有凝聚在一起的。然后不知为何,陈前辈的灵力就散了,我也就醒了。”他停了一停道:“这事说起来,着实也不好启齿,不是什么好事,师兄若是听不过去,只当我没说。我只望师兄们小心,不要让陈前辈如我梦中所见到的一般。”
他这里说完,那边四人都不言语了。韩一鸣道:“既然陈前辈身染小恙,我们也就不过多打扰了,陈前辈若需我们相助,只管来寻我们便是。”说毕对沈若复道:“师兄,我们走罢。”沈若复道:“多有打扰,我们这便告辞了。”
这边四人叫一名弟子进来将青竹标引了进来,韩一鸣三人告辞,走出院来。四人也不挽留,只是送到外院门前。韩一鸣一行也不言语,直至走出去老远,又御剑飞回同门所在之处,韩一鸣才叹了口气:“师兄,这十之八九是真的。”沈若复道:“什么真的假的?师弟,我说明白给你,你就只是看到了这件事情。虽说你的修为强我多多,但说到要你这样的修为去一下将陈如风前辈了断了,那是绝不可能的。”青竹标忽然道:“他们叫我到后面去,好吃好喝款待我,不过却问我昨晚可看到有什么异样?”
沈若复道:“你如何说的?”青竹标道:“我自然是照实说了,不怕师伯说我,我昨天贪吃,吃得多了些,半夜起来了三回。不见异样的。师父你也是好好歇着的,因我起来怕惊醒你们,我还特意看过的。”韩一鸣道:“你果真看过我们?”青竹标道:“那是自然。顾师伯睡得沉,鼾声还大。师父睡得安静,我还想,师父这样睡着,跟死了没什么差别。”沈若复道:“什么话?你就不会说得好听些?”青竹标道:“便是这样的么,我又不曾说假话。师父,师伯,你们下回出来办事,叫我一起来如何?我也看看学学。”沈若复道:“混些吃喝,对么?”青竹标道:“师伯,你不是常说一举数得,这又有何不可呢?”沈若复道:“不是不可,相当之可以。你若能在混吃混喝上混出点名目来,那也是你的本事。”
青竹标道一听这话大投他所好,极之开心,连忙对沈若复道:“师伯,弟子从前不知晓利害,不懂时务。师伯师父要多加教导才是。”他停了一停道:“不知他们怎么了,总是问我师父昨晚什么样子。”韩一鸣心知陈如风门人疑他了,便道:“你就是回他们我睡得很沉么?”青竹标道:“是呀。我还要说师父会梦游么?”
沈若复道:“什么话?你师父可不会梦游。”青竹标道:“我晓得的,他们派里一定出了什么事,只不过我也不问。”他倒机灵,只看不说。韩一鸣道:“或许是罢,咱们回去。”青竹标道:“师父,你如没什么事了,我要下去练一练你教我的口诀了。”想来他见了这里人人都能御剑飞行,十分羡慕,这日好不容易学了句口诀,自然是去念去了。沈若复道:“你慢慢练,这不是一天半天能练成的。”青竹标道:“弟子晓得的。师父师伯有事叫我罢。我不走远的。”
他去了,韩一鸣默默将衣袖卷了起来,细看手臂上的伤痕。沈若复道:“师弟,别看了,没什么的。你不用放在心上,陈如风前辈,绝不是你杀的。”韩一鸣道:“是么?前辈他果真是寂灭了么?”沈若复道:“这也不必瞒你,瞒你也瞒不过去。他必定是有意外了,这意外还真的不小。我只能说,如你所说的,小师弟,你看到了他的寂灭。”韩一鸣道:“只说是看到么?我很担心……”沈若复道:“师弟,你千万别把这事拉到你身上,你绝没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