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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开心里早有准备,是以在见到一个干瘦的老头,轻蔑地打量她时,纪云开半点也不意外,甚至还笑着打招呼:“莫问先生好。”

“你就是我家那小子的师妹?长得不能见人吗?带个面具干什么?面具能遮住脸上的丑,也遮不住心中的丑。”莫问先生语气傲慢而刻薄,说实话,是人都无法喜欢,且一大清早听到这话,真得很影响心情。

端王世子怕纪云开生气,悄悄地看了她一眼,见纪云开脸上笑容不变,这才稍稍放心。

纪云开确实不生气,她从容地摘下面具:“莫问先生说得是,我这就摘下来。”

取下面具,露出布满黑斑的右脸,在异能的帮助下,纪云开脸上的毒素已平稳了下来,不像先前那般黑亮,看着和最初的蛇皮一样,十分恶心。

“恶心!”莫问先生毫不客气地说出这个平价,眼中亦是掩不住的厌恶。

凤祁眼神一暗,不快地道:“老师……”

“怎么?我还不能说她了?”莫问先生一听,立刻怒了,小眼睛一斜,瞪向凤祁。

凤祁没有退让,他直视莫问先生的眼神,郑重地道:“老师,她是我师妹,是我最重要的人。”

“你什么意思?我不重要了?”他居然不是小徒弟最重视的人,感觉好伤心呀。

“你是我老师,是我一辈子最尊重的人,也是我要孝顺一辈子的人。”凤祁半丝不怯,从容说道。

他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话,没有一丝虚伪。

“你这小子倒是会说话,算了算了,我不管你的小师妹了。”莫问先生再次看向纪云开,见纪云开把面具带上了,眼神依旧不善,语气依旧刻薄:“怎么又带上了?你以为遮住了,旁人就不知道你有多丑吗?”

面对这么一个不讲理的老人,纪云开一脸无力:“莫问先生,面具不是为了遮丑,是为了让别人更舒服。”

她并不在意旁人说她丑,可她不影响人家的食欲呀,这还没有吃饭呢。

“摘了,摘了,我不喜欢,你这面具不适合你,一看就不是凤祁小子挑的,太没有眼光了。”这面具虽然适合纪云开,但却没有将她身上最亮的点展现出来,不知是挑面具的人没有眼光,还是想要刻意压住她的光芒。

“我觉得挺好的。”纪云开没有撞下面具的打算。

拜托,大家还没有吃早膳呢,她可不想影响别人的食欲。

“哪里好了?赶紧摘了,我不嫌弃你。”莫问先生嘴上说不嫌弃,可面上仍旧是一副嫌弃的样子,见纪云开没有摘下来的打算,莫问先生顿时不高兴了:“扭扭捏捏像什么样?什么素手纤纤,扰天下局,依我看十方风华录上的评价就该改变丑女多作怪,一根搅屎棍。”

“老师,你是读书人。”凤祁见莫问先生越说越过分,只得再次出声提醒。

“读书人怎么了?读书人就不能说真话了吗?”莫问先生狠狠了白了一眼凤祁这个吃里扒外的弟子。

“咱们读书人说话要文雅。”什么搅屎棍都出来了,也亏得他师妹脾气好,不然真得要吵起来,到时候他不帮老师,站在师妹那边,老师自己又要不高兴了。

“谁规定读书人一定要文雅了?我一直告诫你的是,不要以读书人为傲,也别说那些读书人的作派,那不是读书人,那是要当官的人。”

莫问先生逮到机会,就教训自家弟子,同时不忘对纪云开道:“你个小姑娘……昨天的事我听说了,外面那群人不叫读书人,你可别以为我们这些读书人都跟他们一样。外面那群人可是受人煽动来的,会来的都是一群不入流的角色,真正有名望的人都会爱惜自己的羽毛,轻易不会掺和这种事,尤其是与世家有关的事,我们这些非世家出身的读书人是绝不会掺和的。”

此次出现在至道学宫的人虽多,可却没有一个真正是大家,大多数都是被世家供养的读书人,再不来就是寒门出身,有点名望的人,想借此羞辱凤祁,从凤祁这个世家子身上找优越感。

不是他看不起寒门出身的学者,他自己也是出身寒门的人,他很清楚寒门学子身上的问题。

寒门出生的学子同由于出身,比世家子弟更用功、更用心,但同样功利心也强,他们读书就是为了做人上人,成功挤身名流,把自己有家族变成世家。

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在莫问先生看来,那些虽是读书人,但却不是想做学问的人,所以大家不能混为一谈。

读书人有千百种方法可以让自己过得更好,但做学问的人不行。

做学问的人,要是家族没有能力供养你,你就要守得住清贫,而这世间能守得住清贫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是以,纵观历史,能成为真正大家的不是出身名门的人贵子,就是守得住清贫的人。

“先生这是在为读书人正名吗?”纪云开当然知道不能以偏概全了,昨天那些人是有心人特意请来的,自然会针对她和凤祁师兄。

而会为一点名利所动的人,品性绝好不到哪里去。

“不,我是要告诉你这个小娃娃,你师兄虽是读书人,但却是品性高洁之人,完美公子的评价,可不是什么人都当得起的。”为了给他的弟子正名,他容易吗?

十方世界评价一出,谁还敢说他的弟子不好?

昨天那群读书人中的败类,想要踩他弟子上位,那是做梦!

“就像先生你吗?一点也不像读书人那般温润、矜持、平和。”尖锐、刻薄,傲气,这真是端王世子口中那个有些猥琐的老头吗?

“呵呵,你这小丫头有眼光,你和我家这个弟子还挺配的,可惜你不是我家弟子的媳妇,不然……”

“老师!”

话未说完,就被凤祁打断了,而一向温和平静、遇事处惊不变的凤祁,难得露出怒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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