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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朝时,闻真长公主和先太子关系要好,很受先皇疼爱,因此那时闻真长公主是风光无限。就算是在外有了公主府,她还是三天两头都歇在皇宫的寝殿里。

可眼下,正是因为这层关系,闻真长公主自觉的从宫里搬出来,迁居到公主府里。

当今圣上公主不少,年纪不小的甘琼公主正要在外修建公主府,皇后便打上了闻真长公主府的主意。闻真长公主虽然不受待见,但终究与圣上血脉相连。

圣上从自己的生父和兄长手里夺了江山之后,最怕别人说他冷血无情。皇后在背地里干的那些事情,简直就是在戳他的脊梁骨。于是在圣上的一番斥责之下,皇后歇了那些背地里的心思。

自那以后,闻真长公主愈发谨慎小心,偏居一隅。逢年过节,除非必要,她完全不想进皇宫那片伤心之地。

因此渐渐的,闻真长公主便好似被人遗忘了。

今儿个长公主府里的赏花宴,长公主门口停着不少马车,但与之前顾家的宴会相比,还是少了一些。

唐皎皎下了马车,由着长公主府里的侍女领着往里头去。公主府里的布置简单低调,但一样样一件件都是当年先皇开了国库,特地拿出来给公主府布置的。

因此越往里头走,越能感受到公主府的底蕴和奢华。

穿过丛丛院子,便到了闻真长公主住的院子。院子里不少侍女守着,皆是不苟言笑,冲着进来的客人屈膝行礼,脚下的步子丝毫未动。

旁人或许会觉得长公主教导有方,公主府规矩森严,那些恪守礼节的人看了会十分喜欢,但唐皎皎冷眼旁观,只觉得公主府里没有一丝人情味。

从前在皇宫里时,虽然驸马早逝,但平日里闻真长公主常常和唐皎皎一处玩闹,二人说说笑笑好不自在。印象里,闻真长公主可不是那等端着公主架子,不苟言笑的人物。

唐皎皎踏进这院子,就觉得里头的氛围和长公主完全不符。

进到屋子里,长公主端正地坐在上首圈椅内,腰间垫着软枕。才过了一段时日没见,唐皎皎就觉得她憔悴不少。厚重的胭脂水粉下,就像戴了一张艳丽的面具一般,摘下面具后,是浓重的黑眼圈和苍白的双唇。

长公主不自觉地挪动了下身子,似乎怎么也坐不踏实。看到唐皎皎进来,她身子前倾着要相迎,但大概牵扯到什么,她吃痛地扯了扯嘴角,又坐了回去。

唐皎皎看在眼里,甚是心疼。她快走几步,跪下行礼,“给长公主殿下请安。”

“快起,快起。”闻真长公主连说几声,甚至伸出手想要扶一把,可惜她身子沉重,身后的侍女们静静地站着,也没想着上前扶一把。

“多谢殿下。”唐皎皎自己站了起来。

“赐座。”

唐皎皎便在一旁坐下,这椅子还没坐热,茶也没喝一口,站在闻真身后的姑姑便道:“殿下,该让客人去花厅了。”

那姑姑大约三十岁上下,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耳垂上是一对纯银的耳环。她的眉眼又细又长,看人时总觉得里头有精光闪现,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那姑姑说起话来十分有威势,闻真长公主没有反驳,而是带着些乞求说道:“我与皎皎许久未见,想与她说几句,再让她过去也不迟。”

琴姑姑挑了挑眉,没有说话,想来是默认了。

唐皎皎看的心里惊奇,上次相见时,闻真身旁还没有这号人物。也不知这奴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好生厉害。

唐皎皎看在眼里,将疑惑压在心底。她看向闻真,关切地发问:“殿下的身子如何?最近是在吃药吗?”

唐皎皎一开口,问的就是自己的身子,闻真心里一暖,刚想说话却被琴姑姑抢先了。

“最近季节更替,殿下夜里着凉,断断续续病了一个月,太医看了说是好生养着便没有大碍。”

唐皎皎看了眼琴姑姑,继续冲着闻真说:“病了一个月,可不是什么小病,你可要重视着。”

“夫人放心,奴婢会在旁好生提醒殿下的。”

闻真勉强一笑,笑容有些苍白无力。

唐皎皎这才明白,有这个下人在,她就不能和闻真好好的说上几句话。看来得想法子,将这人支开才是。

从前唐皎皎和闻真玩在一处,两人之间甚有默契。闻真看着唐皎皎的神色,便知道她是对琴姑姑起了疑心。

闻真看了眼琴姑姑,眼中闪过怯意。但是她和唐皎皎难得见一面,这次分开,不知下次相见是什么时候,她心里还有许多话要与唐皎皎说。

闻真鼓足勇气,对琴姑姑吩咐:“你去那边看看,安排得如何了?有没有怠慢客人?”

琴姑姑纹丝不动,扬起下巴傲气十足:“那边奴婢已经安排好,不劳殿下挂心着。”

唐皎皎眯了眯眼,慢条斯理地说:“今儿个名义上可是殿下举办的赏花宴,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损的是殿下的面子。既然殿下都开口了,劳烦姑姑过去看看,也好安殿下的心。殿下现在可病着,不能再添心病了。”

琴姑姑警惕地看向唐皎皎,没想到这人的嘴皮子厉害。

“那里有侍女盯着,眼下殿下病着,奴婢更不能离开半步。”

唐皎皎笑了,“姑姑这是不信任我?觉得我会害殿下?不然姑姑寸步不离,是想防谁呢?”

唐皎皎这般厉害的模样,倒是和从前有几分相似。闻真又找回了以前的感觉,那时候她仗着公主的身份,唐皎皎仗着太后的宠爱,两人天不怕地不怕,何曾胆怯过?

但眼下自己却像缩头乌龟一般躲在这公主府里,甚至还要被这奴才欺压。

“皎皎是我的好朋友,她不会害我的。”闻真帮腔道。

这二人一唱一和把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且不给一个台阶下,琴姑姑还能说什么呢?她走上前来,敷衍地一行礼,道:“那奴婢过去瞧一瞧,很快就回去。”

“快过去吧。”

琴姑姑出去了,唐皎皎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侍女,闻真会意,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

没了琴姑姑在,那些侍女们不敢托大,便一道往外去。唐皎皎对雨心使了个眼色,雨心跟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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