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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敬担心小拧子把京师过来的上奏内容告知朱厚照,为防止出事,他先跟相关人等打过“招呼”。

到二月底,都没发生任何事情,三月初二这天,京城发生一件事,突然让人紧张起来。

这天一早,大理寺少卿全云旭匆忙来长安街小院找沈溪,告知凌晨时分大理寺宗卷房失火的情况。

“火起得很蹊跷,只有宗卷房东厢着火,里面有过去两年大理寺卷宗,时间更久远的卷宗已移到北院新库……”

全云旭虽然没说是被人纵火,但暗示的意思很明显。

沈溪淡然问道:“宗献是想说这把火是有人故意放的?目的是……烧毁之前建昌侯的供状?”

全云旭颔首:“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沈溪笑道:“但宗卷没在大理寺,大理寺那份不过是誊本,其实……刑部那边也是誊本。”

全云旭皱眉,不无担心地道:“下官担心的就是这点,据悉过去几天宫里曾派人往刑部,说是要调什么公文,但刑部跟皇宫内苑有何牵扯?刑部那边调了卷宗出来,之后又有人到大理寺,只是张廷尉不在衙门,再加上下官极力阻止,事才未成,结果今晨就着火了……”

沈溪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宫里那位确定刑部收藏的并非正本,再加上你的阻挠,以为正本存放在大理寺库房?”

“嗯。”

在沈溪面前全云旭没有掩饰的意思,直接点头。

沈溪皱眉沉思一下,随即面露冷笑:“有些事不知该怎么跟你说,宗献,即便真如你所言,宫里有意要把供状销毁,也没必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你的职责可不在于查背后的因由。”

全云旭不解地问道:“沈尚书,你是让在下收手?”

“嗯。”

沈溪点头,“这案子已告一段落,若无大的偏差,就算你拿到证据,也没法断张氏兄弟的罪,或者你可以放出风声,说卷宗已烧毁……”

全云旭想了想,点头道:“那就是先麻痹宫里那位?”

沈溪笑道:“不要把事说得那么复杂,只不过是让事态平息下来……你照常回大理寺,若有人问及,就说是火烛未管理好所致。”

“哦。”

全云旭似懂非懂,但还是应承下来。

沈溪没精力跟他详细解释,道:“你先回去吧,我也要往吏部去了,有事再说。”

……

……

一把火,京城内并未掀起多大波澜。

毕竟这时代,火烛是主要照明工具,出现火灾是常有的事情,而且这场火未伤到人,正好大理寺库房老旧,此番正好可以向户部请求调拨银两进行修缮。

不过这件事,两天后却为朱厚照所知,在旁人看来很不起眼的事情,朱厚照却表现得异乎寻常关心。

“无缘无故大理寺库房怎会着火?不是有人想故意隐藏证据吧?”朱厚照皱眉问道。

萧敬没料到朱厚照会如此在意此事,赶紧道:“不过是守夜之人看管不善,纯属意外。”

朱厚照冷笑不已:“朕倒觉得未必是意外,立即让东厂彻查,朕想得到更清楚的答案。”

……

……

京师局势本来波澜不惊,张永的小日子过得很清闲。

张永掌管东厂,又是司礼监秉笔,求他办事的人多不胜数。他大鱼大肉吃着,天天手里都有进项,每天最多只是关心一下宣府那边的情况,顺带找机会去见见沈溪提醒自己竞逐司礼监掌印之事,日子过得无比惬意。

但随着朱厚照的谕旨到来,他不得不忙碌起来,过来跟他通知消息的,是同样留在京师尚未回宣府的李兴。

张永接旨后,没急着调查大理寺起火原因,而是心急火燎去见沈溪。

在张永看来,这案子跟沈溪有莫大关系,是否有人纵火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沈溪觉得有人纵火,那就是一定有人纵火,而且说是谁就是谁,但如果沈溪说没有,张永就不敢乱查。

张永在吏部等了很长时间,才见到姗姗来迟的沈溪。

二人坐下来后,沈溪将属官屏退,单独跟张永说话。

张永神秘兮兮地道:“陛下让咱家查大理寺失火案,看看是否人为纵火,若是的话则要查明其目的。”

沈溪耸耸肩:“大理寺失火,张公公不去大理寺查,到吏部来问本官作何?”

“沈大人这是明知故问吗?”张永凑过来,小声道,“这把火谁都知道不同寻常,连陛下都怀疑了,起火的时间也未免太过凑巧。”

沈溪道:“所以呢?”

张永有些着急,无奈之下只好亲自把话题点名。

“应是张家人为脱罪,找人放的这把火!”

张永说完这话终于解脱了,感觉一身轻松,接下来就等沈溪给出批示,他觉得自己把能说的都说了。

沈溪沉默片刻后问道:“有证据吗?”

张永听了简直想吐血,暗忖:“要有证据,我用得着来问你?你居然在这里装糊涂!还是说你准备把事情交给旁人来做,坐享其成?”

张永心中再有不满,脸上依然表现出虔诚的态度:“并未有证据,在详细调查前,咱家要先问一下沈大人的意思,看您想把这案子往哪方面发展!”

“切不可!”

沈溪摆摆手,“张公公乃内官,做事不需对本官负责,要查失火因由,也是出自陛下交待,绝非本官。”

“是,是。”

张永知道沈溪喜欢在某些问题上使用套话,没有争论。

沈溪再道:“是人为纵火,还是失火,本官不想就此发表看法,卷宗烧就烧了吧,都是些陈年旧案,有一部分刑部有记录,再或者让参与办案的随官出来补录一下,影响不是很大。”

张永道:“卷宗烧毁可以事后再补,但若证据没了,那就没办法了。”

说话间,张永用热切的目光望着沈溪,显然他关心的是张延龄当日供状是否烧毁,“外面传言说已烧毁,但沈之厚会这么容易让贼子得逞?事前没有任何防备,这绝非沈之厚的行事风格,他的本事不是张家那些人可比。”

沈溪摇摇头:“但凡过大理寺的案子,都是刑部查清楚,勘定基本完成,证据确凿。就算证据没了,莫非还有人想翻案不成?”

“那倒不会。”

张永道,“就怕一些没审定的案件证据,也在这把大火中烧毁。”

沈溪没好气道:“你直接说是张家兄弟在江南案中的供述被销毁就行了……有些事我不太清楚,要问直接去问大理寺的人吧!送客!”

这次没等张永自己想走,沈溪便下了逐客令。

张永尴尬地站起来,身后已有吏部属官过来“送客”,换作以往,他早就气急败坏,但现在只能忍住火气,摇头道:“沈大人最好还是先斟酌清楚,别事后再来找咱家。”

……

……

张永离开后,前往刑部和大理寺询问情况。

东厂番子也开始在京师民间搜查线索,当日大理寺守夜之人便进了东厂的牢房。

下午,尚未到散班时,锦衣卫指挥使钱宁匆忙来见沈溪,送来一张小纸条。

“怎么个意思?”沈溪瞄了眼钱宁问道。

钱宁道:“张公公疯了!他非要把大理寺失火跟张家人牵扯上……听说今天早些时候拿了当日大理寺守夜之人,目前正在用刑,锦衣卫这边根本插不上手,这件事非大人出面不可。”

沈溪眯眼问道:“张永办案跟本官有何关系?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这种事不用来请示吧?”

钱宁尴尬地道:“沈大人,您是不知道啊,张公公今天就跟疯了一样,到处拿人,连锦衣卫的兄弟也被他拿了几个,他是有意把事情扩大。您乃监国,京城之事不来问您问谁呢?”

听钱宁这一说,沈溪也觉得自己没理由抽身事外,张永如此急切查案,沈溪之前虽有预估但未准确把握。

“沈大人,您说张公公作何如此查案,难道是长时间没差事在身,憋得慌?”钱宁眨眨眼问道。

沈溪看了看钱宁,道:“张公公不用锦衣卫的人,直接把案子查明,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有面子吗?”

钱宁瞪大眼:“沈大人,你这话是何意?让小人插手案子?这……到底是陛下亲自安排让东厂彻查,小人可不敢跟张公公对着干。”

沈溪不屑一笑:“原来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是瞻前顾后软弱可欺之辈?算是本官看错你了!”

钱宁很滑头,脑袋瓜飞转,很快明白了什么,点头哈腰:“有沈大人这番话,小人就有底气了,大不了锦衣卫也插一脚……都是为陛下查案,谁做事不一样?小人这就去!”

……

……

不到一天时间,京城已到风声鹤唳的地步。

以往东厂和锦衣卫穿一条裤子,提督东厂的张永有绝对的权力压制锦衣卫,并且让锦衣卫为其所用。

但这次情况不同,锦衣卫指挥使钱宁就是要跟他对着干,张永去抓人,钱宁也去抓人,且锦衣卫的消息渠道跟东厂差不多一样,有时候甚至动作还要更迅速一些。

张永没做出点“成效”,就被人堵了后路,气急败坏地派人去召钱宁来见,谁知钱宁借口有事居然不见。

“张公公,钱大人此举,分明有人给他撑腰啊。”留在京城的臧贤充当起了狗头军师的角色,为张永分析。

此时已是深夜,张永了无困意,问道:“是沈大人让他这么做?还是宫里那位?”

臧贤凑上前:“多半是沈大人,宫里那位现在可调遣不了锦衣卫。”

张永冷笑不已:“钱宁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以为有沈大人撑腰,便可以不把咱家放在眼里?咱家可以直接派人捉拿他!他算什么东西!”

张永没法跟沈溪对着干,却不把钱宁放在眼里。

“张公公,现在不能跟钱大人交恶,若有人在陛下面前参您一本,您怕是要丢官啊。”臧贤赶忙劝阻。

张永不由打个寒颤,道:“若钱宁真是沈大人撑腰,那意思是……沈大人不想让事态扩大?”

“不好说。”

臧贤犹豫起来,“照理说沈大人不可能放过彻底追查张氏一门犯罪证据的机会,您是在帮他,他没理由跟您对着来……难道是觉得咱们把事做太过了?”

张永怒视臧贤,道:“你这话是何意?之前我可咨询过你的意见!”

臧贤赶紧解释:“小的没有推搪之意,其实您可以跟沈大人坐下来心平气和说话,这案子的决定权,甚至不在陛下身上,而在于沈大人的态度,对此您应该是清楚的啊。”

张永叹道:“今日去见他,吃了不痛快,再去的话怕是连人都见不到。先不管那么多,拿人要紧,只要证据到手,便可做到进退自如!”

……

……

建昌侯府。

张鹤龄连夜乘坐马车到了弟弟府上,径直入了后堂。

张延龄揉着惺忪睡眼出来,不耐烦地问道:“大哥,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作何如此着急?”

张鹤龄怒道:“现在东厂、锦衣卫都在拿人,你还有心思安睡?”

“又怎么了?他们拿人,跟我何干?我又没犯着谁!”张延龄一脸莫名其妙之色。

张鹤龄稍微有些意外,问道:“大理寺纵火案,跟你无关?”

张延龄道:“大哥,你觉得我有必要去大理寺放火?招都招了,我还费那工夫作何?沈之厚想拿我,只管来,我还怕他不追究呢!”

“这怎么可能,其中必然有诈!”张鹤龄道。

张延龄突然意识到什么,道:“难道是沈之厚贼喊捉贼?他自己放把火,诬陷我们?他以前可是做过这种事的。”

张鹤龄皱眉:“以前他或许会这么做,但现在他身在高位,很多人盯着,他未必敢!就算做了也没意义,他手头关于我们的证据多了去了,只管检举便是,何必绕圈子?”

“那就是有人想帮我们一把……姐姐肯定会帮我们。”张延龄分析道,“再或者,干脆是一场意外,只是有人小题大做!”

……

……

张永和钱宁分别调查大理寺失火案,京城气氛非常紧张。

不过很快,便有传闻说这件事跟张氏兄弟有关,甚至说已有人把张家兄弟给供述出来了。

李兴听到这些小道消息,赶紧去见张太后,把外面的传言说了,张太后脸色极为不悦:“朝廷发生一点小事,就被一些人无限放大……他们是嫌不够乱吗?”

李兴为难道:“此案乃陛下钦命彻查……”

“那也是有小人在皇上面前挑拨离间,皇上才多大?自然会偏听小人之言,以前还有能臣辅佐,言官进谏,现在就怕有些人故意堵塞言路,朝中再无贤臣顶着!”张太后越说越生气,在李兴看来,张太后就差说沈溪是那个没能力且堵塞言路的小人。

张太后干生气半晌,末了道:“李公公,你去跟张永和钱宁打招呼,让他们不要再查案子,若他们敢乱来的话,别怪哀家不客气!”

“是,是!”

李兴赶紧应声。

之后张太后再无谈话的兴致,打发李兴出来办事。

李兴出永寿宫时,忍不住打了下自己的嘴:“我就是闲的,来跟太后说这些,不等于自找麻烦?陛下圣谕还是我传给张永的,钱宁那小子也不会听我的……”

……

……

本着负责任的态度,李兴先去见钱宁。

如他所料,钱宁根本没给他面子,见都没见,李兴只能灰头土脸去找张永。

张永到底不能不把李兴当回事,二人毕竟是司礼监同僚,很多事需要商议,等见面后张永知道了兴的来意后,神色阴晴不定。

张永道:“李公公去见太后娘娘,这是要借助内宫的力量,向咱家施压吗?”

李兴解释道:“在下绝无此意。”

张永没好气道:“你也清楚此案最大的嫌疑人是谁,莫说那两位国舅,就算宫里那位也可能牵涉其中……难道你就不能等咱家把案子调查清楚,跟陛下汇报后再去见?”

“唉!”

李兴叹了口气,“在下知晓张公公的意思,您是想把案子查清楚,在陛下跟前……还有沈大人面前立功,但您别忘了,此案涉及太后和陛下的关系。”

张永一摆手,不耐烦地道:“这种事不用你来教,咱家只是奉皇命查失火因由,其它事都要等查清楚再说。”

李兴道:“那张公公就是不识好人心……你看那钱宁,也想在沈大人面前立功,但关键是你们没有沈大人相助,能查出什么来?”

“嗯?”

张永瞄了眼李兴,皱眉之余,对李兴的目的有所怀疑。

李兴凑过去,低声道:“直话直说吧,其实要是沈大人插手的话,哪怕不是张家人做的,也会被般成铁案……但若沈大人不插手,就算真是张家人做的,这案子你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张永板着脸道:“京城之地,还是小心说话为好。”

李兴苦笑道:“咱是自己人,才毫无避讳,说得直白一点,这事很有可能是太后娘娘所为……若您调查的是这个结果,您敢把实情往陛下那里捅?”

这问题张永回答不出来了。

若查出是张氏兄弟所谓,或者沈溪觉得是张鹤龄张延龄干的,他会如此上报,但若是太后所为,那他就没胆子了,哪怕皇帝一时气愤惩罚张家中人,事后他也不用在朝廷混了。

李兴见劝说起了效果,赶紧趁热打铁:“在下之言,您未必听得进去,要不你去问问沈大人的意思?以在下想来,沈大人不想过多牵扯进这案子……”

“你想想沈大人是什么人?他最喜欢明哲保身……如今明摆着他不想对付张家人,而是陛下有些心事……得罪人的事情你以为他会做?”

“现在连沈大人都不想开罪张家,张公公却冲锋陷阵在前,岂非是吃力不讨好!不如把差事交给钱宁那愣头青,钱宁犯了事,对你我不都有好处?”

张永本来态度坚决,经李兴这一分析,顿时气馁,最后点头:“问清楚沈大人的意思如何,才是问题关键。不过咱家已去见过沈大人,此番得劳驾你走一趟,问明情况后再来告诉咱家。”

“好吧,在下这就去。”

李兴没法推辞,跟张永拱手作别。

……

……

李兴马不停蹄去找沈溪,路上怨念更深,觉得自己给自己找事做。

等在国公府书房见到沈溪,把情况说明,沈溪好奇地问道:“此事跟本官有何关系?”

李兴道:“沈大人乃之前江南岸负责人,案子虽了结,但卷宗牵扯大明勋贵,他们怕被朝廷追究,这把火很可能是他们放的……也许不是,但至少陛下如此担心,所以才会以张公公彻查大理寺失火原因。”

沈溪点了点头:“听你这一说,确有几分道理。”

李兴一听便知沈溪是在装糊涂,又道:“若沈大人肯就此终结案件,不再追究涉案人员罪责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沈溪微微眯眼:“都说了跟本官没关系,还要让本官出面不成?”

“这个嘛……情况是这样的,现在坊间都在传,说是张家两位国舅牵扯案中,尤其是沈大人拿到二国舅的一份口供,所以才会有人纵火,现在这份供述也在大火中烧毁……”

李兴试探地说道,他不知沈溪在此事上的态度。

李兴自己也在考虑:“沈之厚有可能想对付张家兄弟,却又不能跟太后对着来,所以沈之厚可能想借别人的手来做事,或者等陛下自己动手。让沈之厚出面息事宁人,未尝不是好选择。”

沈溪拿出三不管的态度:“陛下让谁出面查案,那就是谁的差事,之前的案子是本官主理不假,但有关大理寺失火跟本官无关。”

“那……”

李兴还想继续劝说,却被沈溪伸手打断。

“若李公公再说这些无关紧要之事,本官可能就要下逐客令了,希望李公公自重!你乃司礼监秉笔,也算朝堂中人,不是哪家人的说客,一言一行都得为陛下和朝廷负责!”

李兴被说得一愣,很快意识到是自己去见张太后之事被沈溪所知,沈溪不可能对他推心置腹。

虽然心中满是失望,但李兴有这个心理准备,自从为太后做事时他便考虑到这个结果。

“要不是一个个都投奔你,而你又故作清高,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何至于接替高凤为太后和张家奔走?现在把我当敌人对待?如此我不如就跟你死磕到底!”

……

……

李兴没从沈溪这里获得想要的答案,知道回去见张永纯属徒劳,便自行派人去查大理寺失火案。

李兴自认交游广阔,第二天亲自去大理寺见到当事人之一,也是近来京城官场风头正劲的大理寺少卿全云旭。

本来他以为可以通过全云旭打探到确切的消息,甚至让全云旭出来调停案子,但等见面后,才意识到这位不是好惹的主。

“李公公来的不是时候,大理寺现在正配合朝廷查案……本身大理寺无权干涉,本官更无心思关注此案。”

全云旭上来就推了个一干二净,让李兴颇感意外。

李兴道:“宗献,你可是大理寺少卿,大理寺失火,你能完全不知?”

或许是想压一下全云旭,李兴的口吻就像要追究全云旭的责任。

全云旭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库房之事,不归本官管理,若张公公觉得此事有蹊跷,大可去拜访张廷尉,他对此事更了解一些。”

李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怪不得沈之厚用此人审案,感情就是个六亲不认的主,之前跟他接触还觉得是个彬彬有礼的后生,现在看来就是茅坑里的石头。”

李兴道:“若是太后不想让此案扩大呢?”

全云旭好奇地问道:“此案跟后宫有牵扯?莫不是李公公想跟本官暗示什么?”

李兴没好气地道:“现在最值得怀疑之人,就是寿宁侯和建昌侯,当然现在他们只是普通的外戚,你可以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但别忘了太后娘娘会为他们撑腰。”

“哦。”

全云旭做恍然大悟状,并未就此发表评论。

李兴试着引导:“若是让你接手案子,大事化小,该从哪个方向着手?”

全云旭道:“此案不归本官管,李公公若想知道案情细节,可以去问监国沈大人,又或者张公公,甚至锦衣卫现在也在查案,李公公有的是探寻真相的地方,何必为难本官?”

“你……”

李兴发现全云旭的口吻跟沈溪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全云旭再补充:“若这些人还不能回复的话,不如上奏陛下,请示陛下看此案如何了结……不过以现在的情况,这把火并非是意外,至于是谁放的火,放火的目的又是什么,尚需查明,而恰恰大理寺失火不归大理寺来管。所以……本官爱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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