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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农地里,到处是青色的麦苗,已经长出三寸多高,在一些边角地里,则是刚出的青苗,明显是种植的番薯。
田间地垄,按孔敏行的规划都是在边角地上种番薯,新开垦的土地则是大量种植番薯,然后再种豆,这些都是肥田的作物,比单纯的上粪肥要强的多。
张瀚又道:“那边是堆的淤泥吗?”
这次是孙敬亭答道:“就是从河里疏滩出来的河泥,还有各个鱼塘里的泥也有,年底了掏出来,慢慢上在各片的地里,这东西好的很,不比粪肥差……”
孔敏行是南方人,掏河泥肥田的事再熟悉不过,北方这边种地却没有这般仔细,这些事也都是孔敏行的教导。
从南洋河还有桑干河引流过来,带动了大量机器,河水也要经常疏浚,不然的话水流冲击力不够,带不动机器和大量的水车,还有就是有大量鱼塘,开挖之初是为了保障军队的蛋白质摄入,军队一多,鸡鸭和肥肉想保障有些难,这年头吃的起肉的人毕竟是少数,平时就这么多养殖户,吃的一多,就算有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到。
鼓励农民大量养鸡,但不能鼓励养猪,猪要人和争吃食,也没有那么多地方叫人打猪草去,当时张瀚决定养鱼,鱼塘挖了很多,确实也保障了军队的饮食质量。
后来北上成功,大量的蒙古人养的羊成群的被赶到边墙之内,这一下肉食压力缓解很多,鸡蛋,鱼,羊肉,这些成为军队的日常供给,身形瘦弱的小伙子干三个月商团兵,新兵会给一次年假,回家之时,这些每日鱼羊肉不断的小伙子都会叫人吓一大跳……就算在可以说有些残酷的新兵营里,这些小伙子们也是毫无例外的要长胖很多,只有再回到兵营,日常饮食习惯和坚持训练一段时间后,他们的体形才会变得匀称起来。
“孔至之如同我们手头的一宝啊……过三个月,又是大规模试种玉米的时机到了……”张瀚有些感叹起来。
孙敬亭道:“刚刚我说替至之兄祝祷,你们猜我要祝祷什么?我就想祝祷他会试不中……这样心情一恶,之前又辞了幕,不到我们这里还能到哪里……”
“咦?”张瀚眼中一亮,再看看李慎明,两人都是微笑起来。
……
“听清了,各人都把自己的行李备好,衣服不要带,最多带一套在路上换洗……”
卢大穿着自己的短襟棉袄,手也不笼在袖子里了,他站在高处,打着锣,高声叫喊着。
因为年纪大……卢大已经年过三十,就算在辎兵里也算是大龄入伍了,虽说辎兵把最高年纪放到四十,但体能考核超过三十岁以上的就很多不达标,加上口齿眼神都有要求,三十以上能成功入伍的毕竟还是少数。
“带啥衣物?”一个红脸青年大大咧咧的道:“到了军营人家就发两三套军服,内衣,袜子,吃饭的家伙什都发,啥都不要咱操心,咱在家一年洗三回澡,衣服两个月也不洗一回,这时候还矫情什么,还带换洗衣服!”
四周的人哄笑起来,卢大脸一红,叫道:“这是上头吩咐这么说,俺只是照做,再说军营里规矩严,夏天每天都得洗澡,冬天每天都要洗脚,七天洗一回澡……俺兄弟是军中的旗队长,都是他说的。”
“洗澡洗脚也要按日子来?”红脸青年脸上敛了笑,一脸不高兴的道:“俺打小就不爱洗澡……”
“那不中!”卢大逮着话柄,指着对方道:“一个房里住半个小队,你不洗不换衣服,味道大不大,都不洗,那不成猪圈了。”
“得,咱就是想去卖膀子力气,也罢,端人碗,受人管……”
红脸青年脾气其实很好,和卢大说了几句,就是乐呵呵的又排队去了。
“还有啊……”卢大又打着锣继续走,叫唤道:“上头说了,辎兵数量不足,现在把最小年龄放低到十五,最大放到四十二,夜瞎子此前不收,现在也收……”
“这太好了!”
旁人听到了都在议论,卢四一把拉着卢三的胳膊,叫道:“俺也去报名!”
卢四之前是年龄不够,现在一放宽他正好在标准里头,卢三道:“这要和二哥商量吧?”
“商量个球!”卢四道:“他自己当着军官,一年赚那么多,就要俺在家里吃闲饭奉养老娘?俺也要当军官赚银子,买地盖大屋!”
……
灵丘城到广灵城,再到蔚州等地,到处都有人敲锣打鼓的宣布最新的消息。
灵丘这里入募的人最多,毕竟是矿工聚集的区域,年轻力壮又有胆色的青壮年男子很多,矿山用工吸引了大量的整个北方愿意当矿工的青年,但现在各矿山几乎都快饱合,一下子吸纳不了,不少外来的壮劳力只能在灵丘打打短工,日子虽过的下去,到底不如干矿工赚的多。
李庄大量招收辎兵,要的当然是合格的壮劳力,灵丘这里合格的人数极多。
一开始因为只收一个营三千人,招兵人员还有点束手束脚,很多合格的人都被拒之门外……有一些人知道消息晚了,刚跑来报名人已经招满了。
灵丘的名额是一千五百,占各地的一半,结果一天半的时间就招满了。
张瀚做出新的决断之后,灵丘这里的名额涨到七千,宣布之后,各个招兵点都是排满了长龙,到处都是人挤人。
卢大富年后就没有归队,他没有被调到辎兵营,不过被委任为招兵点的主官之一,和张春牛等人一起负责灵丘这边的招兵事宜。
“人可真多啊,”张春牛擦着汗,天还有些冷,他在人群中挤进挤出,脸上和额头满是汗水,嗓子也是叫哑了,他向卢大富抱怨道:“临时一下子变更,咱们人手还是这些,招的人多出几倍来,兵源质量还得保证,上头真的是一点不心疼人啊。”
卢大富瞟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厮要作死是不,一下子多招这么多人,你以为是谁的决断?”
张春牛一征,接着嘿嘿一笑,说道:“做事还是要做的,咱就这张臭嘴,上头都知道的……”
“嗯。”卢大富哼一声,说道:“安心做咱们的事……”
张春牛歪歪头,示意道:“那边又吵起来了……”
这个招兵点是在灵丘商会里开辟出来的地方,地方很大,孙安乐和马化先李大用等商会理事都很配合,倒是一些中小商人,因为和裕升征用了不少地方,影响了商会的正常运作,他们心里颇有些不乐意。
“就是那几个,岳良佐,姜辰英,王正健……”卢大富懒洋洋的道:“多是粮商和杂货商,以前在灵丘这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只能有一股两股的,还有不少是多少个凑起一两股来,咱们大人设个评事会,原本就是安抚他们,这帮家伙,却是拿起鸡毛当令箭了……”
张春牛闷声道:“灵丘司应该出兵,把这些家伙都抓起来。”
“放你娘的屁。”卢大富骂道:“要是商会这里动枪动刀的,以后谁跟着咱大人做生意!”
张春牛嘿嘿一笑,说道:“咱就是过过嘴瘾,道理谁不知道……”
卢大富没有理他,专心看着那边。
灵丘商会和其余各处的商会一样,商会在东西朝向的街道上,一般都在城南,当时城池的一般规制都是府前街在靠北城的地块,东西朝向,街道上是各衙门和仓库,然后是学宫和各种庙宇建筑,再往南些一般是酒楼和商业中心,居民区域散布在这些大建筑周边,大街套小巷,组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高低水准各有不同的居住区域。
越是往南靠近城门的地方,地方一般就开始疏阔,人家稀少,甚至有不少菜田,和裕升要用的地方很大,一般都是在这些地方买下大量的田亩房舍,推了旧房之后重修。
商会与和裕升的分店,现在也几乎都是用一处地方了。
大门是朝南开,有值哨的商团兵持枪护卫在门口,不过并没有站在最显眼的地方,而是有一个很隐蔽的小亭子……商会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搞的杀气腾腾的影响不好。
从大门进,是一排几十间屋子并列的平房,南北朝向还有厢房,这里是最主要的地点,商会的理事会和评事会就都在这里,平时谈生意,召开会议商量事情,也多是在这里进行。
再往里,就是各种仓库,占地极广。
外来的行商就算对商会有所怀疑,一旦进入内里,顿时就感觉到了这灵丘商会的不凡之处。
再到广灵,蔚州,天成卫,新平堡,阳和卫城,乃至大同,到处都是这般规模甚至更大规模的商会,待到这时,也就没有人去怀疑张瀚与和裕升的实力了……
不管怎样,人们是把商会与和裕升,当然还有张瀚挂在一起来看,尽管很多商会的成员自己并不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