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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亚洲,荷兰人拥有后来的印尼全部国土的荷属东印度殖民地,有锡兰,荷属印度等等,在几年后荷兰人占据台湾,几十年后曾经占据马六甲,控制南中国海的海面,那时候这个号称海上马车夫的国家盛极一时。
它还有荷属西印度,荷属新几内亚等多片殖民地。
荷兰的衰落是因为英荷海上战争的一系列失败,不过这场大规模的遍及全球的海战还需几十年的时间才尘埃落定,并且对荷兰的亚洲力量没有太大的影响。
西班牙人拥有后世的菲律宾,葡萄牙人则是马六甲和澳门等小块殖民地,西班牙在亚洲也拥有较强的海上力量,并且有相当的陆军和殖民者在菲律宾。
英国才刚刚进入亚洲,在这时英国人对印度的兴趣更大,几十年后他们多次试图抢占澳门,都遭遇了失败。
在南洋,西班牙人不停的把中国货物运往欧洲,把南美货物运来亚洲,一艘艘的西班牙船满载黄金,与英国的战争中,不少货船深入海中,几百年后这些堆满财富的沉船还能引动人的贪念。
日本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贸易市场,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和中国海商各占半边天下。
中国海商以李旦为主,这是一个和颜思齐齐名的大海商,当然也是力量极强的大海盗。
后来控制了南中国海的以郑芝龙为主的“十八芝”,多半出于李旦的门下。
张瀚对具体的细节当然不知道,他可能看过一些相关的东西,但兴趣不是很大,明末清初时中国的国门外已经来了很多恶客,比如葡萄牙人借澳门暂住,一住几百年,西班牙人多次在吕宋屠杀华人,主要原因就是对大明的忌惮,他们害怕吕宋华人成为大明的内应,同时也是叫华人为自己在吕宋的殖民统治买单,转嫁矛盾,荷兰人一度占据了台湾和澎湖……各种力量纷至沓来,加上李旦和颜思齐还有郑芝龙,刘香等中国海商兼海盗的纵横捭阖,想掌握这一段历史,非得下很大一番功夫,而且还是冷门,想和人“吹水”都不大找得着卖点,张瀚关注的也是和普通人一样,对郑家的发迹和衰落有些了解,感兴趣的就是郑成功为主,另外拜某位小说大神所赐,张瀚对郑克爽也很熟悉……当然印象肯定不好。
张瀚也知道崇祯年间郑芝龙受了招安,并且在海上发了大财,成为明末中国海上最强的力量。
郑芝龙多次击败过荷兰人,郑家和荷兰人其实在郑成功之前就和荷兰人打了很多次了,郑家用跳帮战术加上纵火船,打的荷兰人毫无办法,福建和两广沿海的那些中国海盗,论起剽悍勇敢来一点不逊色于那些欧洲佬,多次击败荷兰人后,郑家在台湾抢占了不小的地盘,接管了颜思齐的屯田,并且掌控了对日本的贸易,同时郑芝龙还用暴力的形式在海上征收商船,过往的船只不论中国人还是欧洲人的一律强征税赋,大明朝廷不曾征收过的海税都叫郑芝龙收了去,郑芝龙和荷兰人也是有打有和,东印度公司曾一次与郑芝龙签订大笔订单,光生丝就订了几十万石,那是巨额财富,利润大的惊人。
张瀚意识到眼前的这个李国宾是个关键人物……他对南洋和日本的情形几乎是两眼一抹黑,郑成功他倒是了解,可郑成功现在应该还没有出生,别的事他几乎就不知道了。
“李先生,”张瀚很郑重的道:“这一件事,一定要好好的请教一下。”
李国宾有一些不安,也有一些得意,他正色道:“在下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往日本的货,最大宗的是什么?”
“最大宗的,当然还是生丝,茶叶。”
俗话说中华贸易三样宝,生丝瓷器茶叶好。在明末到清末,几百年间中国人利用这三个贸易神器大赚特赚,那些欧洲佬打生打死,在海上颠簸万里,打下大片的殖民地,用尽手段和办法掠夺了大量的财富,除了大量的黄金涌入欧洲外,最少有三亿两左右的白银涌入中国,除了少量白银是因为套汇进入中国外,大量的白银就是因为贸易顺差因着这贸易三宝而来。
日本人也需要大量的生丝,也要茶叶和瓷器,当然他们也要别的货物,只是需求量没有这三样大。
“张东主若做这海贸,先要得人。”李国宾确实内行,他喝口茶,继续说道:“海贸利润是一等的丰厚,但风险也是一等的大。首先要有好水手,走惯往倭国路线,知道洋流时间和走向,可以事半功倍,跟着洋流走,船只不易倾覆,时间也快。海贸你比人多走一趟,就是多一倍的利润,风险也要小的多,一艘海船要好几万两,连货物最少十万,一旦沉没就是一两银子也回不来,是以好的船主和水手十分要紧。另外,水手要剽悍一些,最好是走惯了的老手,海上不仅是风浪险恶,亦得小心多如牛毛的那些海匪,一旦遇着,轻则货物被抢走不少,重则连船一起被抢走,也是十分险恶。最后,还得在倭国那边打通关系,最好得到大海商的允准,不然的话,也很难长久。”
张瀚皱眉道:“运一船几万两的铁器过去?这似乎不太可能。”
李国宾笑道:“这当然不可能,东主还是应该采买一些生丝绸缎之类的货物,然后再带大量的铁器过去,毕竟铁器是灵丘自产,利益比备办比的货物要高的多。”
“具体怎说?”
“一柄精铁制成的铁锹最少两钱银子一柄,一根缝纫用的精铁针,八分银子一根。”李国宾含笑道:“这就是近年的价格,应该没有太大的出入。”
“我……”
张瀚好悬把粗话说出口来。
李大用和马化先就没有这么强大的定力了,马化先两眼瞪的滴溜圆,李大用猛拍自己大腿,大叫道:“我入他先人,海货居然这么赚钱!”
李国宾笑道:“我们北方商人出海的少,只有天津有一些海商,另外辽东那边有一些商人会贩卖皮货到登州,再从登州往日本,晋商这些年确实有些墨守成规,不思进取了。其实江南那边海贸最为繁盛,毕竟那里的布,丝,瓷器出产最多,再便是闽浙两广,我到南方去过几年,实话来说,南方之富,不止在于巨商众多,民间也是比北方富过太多。从江南到晋北,几乎是两个天下。”
李大用和马化先都是富商,听着李国宾的话还有些不以为然,张瀚则是默然点头。
张瀚记得自己看过一本书,上面的观点就是明亡于财政破产,而财政破产的原因就是没有有效的利用民间之富,而民间之富,则是以南方为主,更深刻的来说,明朝也可以说是亡国于南北发展的不平衡和朝廷的不思变通。
同样的加赋,对江南人来说是可以承受的,在北方就是大量的流民造反了。
张瀚转向马化先和李大用,笑问道:“这事两位怎么看?”
李大用道:“朝廷的路子可以先跑跑,海贸的事,风险太大,张东主若是要搞,在下愿意凑个趣。”
马化先道:“在下和李东主的意思一样,海贸一旦沉船就是血本无归,还是走通朝廷的路子要紧。张东主的贵友李遵路,似乎适合做这样的事。”
张瀚暗自摇头……其实他一听李国宾说起海贸的事,脑海中就如醍醐灌顶一般,顿时感觉眼前一片透亮。
这个时代,不加入到海贸的潮流中去就太蠢了。
晋商其实在这个时候已经落后于时代了,曾经晋商也是潮流之先,到了明末时,晋商满足于本土,另外就是在扬州的盐商势力,对出海贸易的兴趣不大。
张瀚也想起了自己的祖父张辇,似乎老太爷当年就想着到南京去参与到海贸之中,因为家族反对未能成行,后来在新平堡安身立命,估计也没有心气去闯荡了。
在明末清初时,晋商是被江南和两广甩的远远的,后来在清季发力,山西票号行诸天下,凭的还是那几家皇商的身份和地位带来的软实力,有了这些保障,票号的实力被天下人认可,晋商票号才能通行全国,成就一番事业。
而皇商的出现,就是因为在鼎革之时,这些晋商站在了满清一方,最后被清朝皇帝拿皇商的身份来酬功。
张瀚想起自己在争夺走私的位置,而清朝的禁海对海贸是致命性的打击,现在自己两边都插一手,局面越发的微妙了。
“到京师寻朝廷那边的门路,我会拜托李遵路去,”张瀚最后决断道:“天津之事,如果李先生能抽出时间来,不妨先帮我看看门路。”
李国宾一阵兴奋,海贸之事关系的最少是十万以上的银子,在这事里居中帮闲,获利比眼下要丰厚的多。
他忍着兴奋,向张瀚道:“不知道东主是打算买船,还是雇船,或是与人合伙?”
张瀚笑道:“先雇船好了,这得拜托李先生替我们寻一个靠的住的船主。”
当时贸易,可以自己买船或造船,然后整船货物出海,这是第一等的海商,然后就是众人合伙买船,货物也是合力备办,凑齐一船货出海,这是次等海商,再次的就是普通商人,人家的海船未曾装满,可以协商装一部份货物,张瀚要做的便是这一等。
和裕升确实是财雄势大,不过也没有必要一下子将鸡蛋装在一个篮子里。张瀚不觉得自己运气会逆天,上来买一艘船,顺顺利利的无事往返,带回整船的银子回来。
经商总得考虑意外,先小成本投入,试试水深水浅再说。
在这样的过程中,张瀚可以熟悉海贸的流程,也能发掘出自己信的过的船主和水手出来。
李国宾点头道:“这样最好,稳妥一些,在下的责任也小的多。”
众人闻言均笑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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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小时新的一年就开始了,感慨良多,今年对我来说是很特殊的一年,希望明年能顺利一些,也希望大家都能事业顺心,家庭和睦,家人身体健康,这是我最诚挚的新年祝福,因为我盼世人平安喜乐与我一样,大家新一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