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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何子衿的女学开张,也是做过许多准备的,首先,女学都收拾好后,给亲戚朋友的下帖子,设宴,请大家过来参观;其次,参观之后,一人一份糕点做礼物,里面还附带一份女学的介绍,以及入学考试的种种章程,还有对招收学生的要求。是的,何子衿没有对出身做过多限制,不论商户女还是官家女都可以来念书,但是会有入学考试,也是说,不是你来个人出得起学费会收的。
另外,是对学费的介绍,收费相当了不得,一年要二百两白银。
许多人看到学费这栏时,觉着,是不是江太太现在银钱不凑手,想得这收受贿赂的主意啊!当然,江太太的女学大家也都看了,那啥,建的很不错,女学的景致啊安排啊,也挺好的,桌子椅子的都是酸枣枝木的,相当讲究,与传闻中江太太喜欢收购二手家俱的传言相当不符。
但,你这收费也忒贵了吧,便是巡抚大人,一年也没有二百两薪俸吧。你一个女学,一年学费敢收二百两,真个狮子大开口啊。柳太太私下都说,“平日瞧着江太太说话还算稳妥,不想是这么个俗气人,一门心思想着那些阿堵物了。”
女学收费当然不便宜,不过,何子衿也说了,可以试读。
第一个来报名的,并不是官宦人家的闺秀,而是当地的大盐商宫家姑娘,这宫家,何子衿也不陌生,这是余幸修园子修了一半银子花没了,后来修园子的那些事,是宫家接手的。这宫家既是盐商,阿念身为同知,正管。或许是因此缘故,何子衿的女学,宫家第一个捧场。
第二个是周家管事媳妇过来给周姑娘报了名。
有第一第二,有第三第四。
而且,来报名的,绝对是商贾人家多于官宦人家,商贾人家有钱,他们缺的是各种关系,故而很乐意让自家闺女过去结识一下官宦家的千金。至于官宦人家,考量便多了,譬如,有些阿念的下属,也很乐意叫闺女与上峰家的闺女拉一下关系啥的,也去给闺女报名去了。当然,这也得是有钱的下属才行,不是所有下属都舍得一年拿出二百银子来让闺女上女学的,很多人家闺女出门子也不过是陪嫁二百两罢了。还有的,比阿念官阶高的,考虑的东西更多一些。再者,也有些臭讲究的,一听说女学里还招生商户女,自视甚高的人家往往不愿意让自家女孩儿与商家女一个地方上学,怕给女孩儿造成不好的影响。当然,还有一种人前人后说女学坏话的,是自家闺女没通过入学考试被刷下来的。
是的,大家都知道有入学考试,可没想到江太太子衿山长是来真的,她,她把盐课提举王家的闺女给刷下去了。盐课提举说来还是从五品的官,比阿念高半品,何子衿很没给情面的刷了人,知道此事的,都暗自咂舌,想着这江太太不是失心疯愣头青,是真要把这女学好生办的。主要是,虽何子衿来北昌府的时间不长,但她为人处事,大家还是知道一些的,并不认为何子衿是个冒失人。
何子衿刷下去的也不只是王家姑娘,没通过入学考的都刷下去了,最终只录了十五名学生,出身最高的是阿曦与周姑娘了。
三姑娘何琪都说,“只恨咱家阿曦一个女孩儿。”俩人这话也不完全是面子上的感慨,她们都是真心盼闺女啊,可是生不出闺女来,有什么法子呢!
连一向认为自家人丁单薄的江太太都说,“要是再有个小孙女好了,一道同阿曦上学,小姐妹做个伴儿,多好。”
何老娘这有孙女的人,听这话便很有优越感的与江太太道,“最好是第一个是女孩儿,女孩子懂事早,能帮着照顾下头的弟弟妹妹。”
江太太道,“老太太说的这理,谁不晓得呢。我不也盼着呢,可这也不是盼能盼来的。”
何老娘哈哈笑,揭江太太老底,“你莫说这话,当初阿琪生重阳前,你在咱们县里满庙的跪菩萨求着阿琪给你家添一长孙呢。”
江太太也忍不住笑,“那不是先时没孙子,我心里不安么。如今我三个孙子了,到底要有个孙女,才全乎哪!”说到有三个孙子这事儿,江太太十分有底气的自豪起来。
江太太与何老娘俩人身为都是有三个孙子的祖母,很是对未来了一番讨论。何老娘还是很关心自家丫头片子的女学的,初时听说报名的人不多,生怕没人去,后来听说才招了十五个人,何老娘还嘀咕着,“这么小猫三两只,可有什么用。”不过,当听闻一年学费要二百两时,何老娘掐指一算,那手指头开始哆嗦起来,还问余嬷嬷,“一个二百,十五个是三千吧?阿余,我没算错吧?”
余嬷嬷点头,“没错!”
然后,何老娘整个人都哆嗦起来,轻轻咬下舌尖方镇定下来,把屋里小丫环打发出去,何老娘悄悄给自家丫头片子算起这女学一年的收益来。最后,何老娘断定,自家丫头片子一处能所成本收回来啊!
何老娘觉着自家丫头片子要发大财,心下很是高兴,觉着不愧是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丫头啊,实在太会过日子了有没有!
何老娘都这般想,可想而知外头人作何想了,众所周知李参政的夫妻欧阳氏是个最爽俐不过的,有一回欧阳夫人见着何子衿,直接问出来,道,“都说你这女学赚钱的紧,如今不少人家也要设女学呢,倒不必如你这般一年二百两,一年五十两,他们也乐意的。”
何子衿笑道,“一年五十两,这是我书院掌事嬷嬷的年薪。”
李夫人不由咋舌,“倒比一地县令的薪俸还多些。”
何子衿笑道,“那些商铺的大掌柜,一年所赚何止百两,论富,商贾为首,但论贵,以仕人为先。皆因女学里掌事嬷嬷所负责之事比较多,故而月银略多些。”
掌事嬷嬷都这些银子,那些在女学里任教的女先生的月银可想而知了。李夫人笑道,“怪道现在都说北昌府如今好的女先生都难找,想是好的都给你笼络了去。”
何子衿笑道,“夫人也太抬举我了。”当然,何子衿不否认,她在女先生这块儿委实没少投入精力。如今是再有人家办女学,何子衿也不信那些人家能寻到比自家女学更好的女先生。
李夫人一笑道,“这原是你的本事,有什么抬举不抬举的。”
李夫人倒是有事与何子衿说,想让自家两个孙女过去女学试听一段时间,何子衿应下,道,“还需先让两位姑娘到纪嬷嬷那里考一考。”
李夫人性子直爽,人亦爽俐,并不以为忤,笑道,“江太太当真是铁面无私。”
何子衿道,“学生们的家长都很认同入学考试,其实,并不是要将孩子们区分开来,只是眼下这学里并非启蒙女学,有些实在年纪小的,未到适合入学的年纪,故而要等一等。不然,倘是去了,跟不上女先生所讲,倒叫孩子心里不好受。”
“这也在理。”李夫人道,“我家里两个孙女,自幼也念过两年书,倒也不怕考。”
何子衿笑道,“看夫人人品,知两位李姑娘是何等人物了。我想让她们考一考,也是堵了一些小人的嘴,省得多少闲话。”
李夫人哈哈一笑,摆摆手道,“理那些小人呢。”
话虽这般说,当天李夫人硬是亲自送两个孙女去的学里,李夫人亲自送孙女过来,也是要见一见这女学的大嬷嬷,亲自在女学看一看,她倒不怕花银子,但,她这银子也不能白扔,重要的是,孙女出来上学,银子还是小事,倘学里不好,耽搁了孙女方是大事。不过,一见纪嬷嬷,李夫人这心也放下来了。她出身世宦之家,眼力极佳,一看纪嬷嬷那举止言谈,李夫人知道这定是宫里出来的老嬷嬷。而且,便是宫里出来的嬷嬷,亦是有三六九等,能修练到纪嬷嬷这般不卑不亢、举止悠然的,那定不是寻常嬷嬷。
纪嬷嬷很温和的问了两位李姑娘一些平日里的学习课程的问题,之后让周先生带着两位李姑娘考试去了。纪嬷嬷则陪李夫人说些话,李夫人并不担心孙女的考试,她同纪嬷嬷说了两个孙女的问题,道,“大丫头呢,周全太过,对什么事都极包容。二丫头,有些尖头的毛病,她大姐性子好,她喜欢什么事儿都拔尖儿。这俩人的性子,中和一下好了。凡事太过包容,以后未免委屈自己,这尖头的呢,小时候拔尖儿惯了,可这世上向来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现在不把这性子扳过来,我担心她们以后吃苦头。如今学里孩子多,让她们入入闺秀群也好,是嬷嬷,我也厚颜请托一句,劳嬷嬷帮我扳一扳这俩丫头的性子才好。”
纪嬷嬷笑道,“孩子的性子,有先天的,也有后天的,像太太说的,入一入群是好的。女孩子,在家都是娇生惯养的,到了学里,结识些不同性子的姑娘,对自己的性情也是一种磨练。夫人说的,我都记下了,会留意两位姑娘的性情,我们学里的女先生会着意引导,夫人在家也多留心。品性之要紧,犹胜学识,故而,德容言功,德排第一。这个德字,依我之见,皆由各人性情而来。”
李夫人微微颌首,很是认同纪嬷嬷所言,道,“嬷嬷说的是啊。女孩子家,性情为第一要紧,性子好,心思正,人这一辈子长着呢,学什么都来得及。我怕她们小小年纪,倒将些琐碎之事摆在第一要紧的位子,很是舍本逐末。”
李夫人与纪嬷嬷很谈得来,何子衿干脆随她们去说话,她去女学里看一看。在学里,中午饭是大家一道吃的,何子衿不鼓励学生们自己带饭。而且,她一年收学生二百两银子的学费,自然也不是白收的。对学生们亦极是细致,是吃食这一项,也会让各人写出不喜的食物来,尽量给她们各人避免。
待得中午,何子衿见李夫人还没走,索性邀李夫人一道去餐厅用餐,餐厅收拾的极是雅致,桌椅几案自是不必说,四周高矮错落的花架上供着数盆红楼,一进门便有幽幽寒梅之香袭来,各位姑娘只准带一位侍女服侍,学生们吃什么,何子衿跟着吃什么。餐厅也有一位掌事嬷嬷,这里的饭食,掌事嬷嬷先吃,学生们再用。
阿曦见着她娘还悄悄同她娘眨眨眼,过去问侯她娘,“山长好。”
何子衿笑眯眯地,“阿曦好。”
姑娘们见着何山长,都过来问候,何子衿摆摆手,让她们自便。
姑娘们自去点餐去,每日食单亦各有不同。其实,这会儿,各位姑娘还真是愿意在学里用饭,无他,她们山长是种植小能手,每餐皆有新鲜菜蔬,这寒冬腊月的时节,可不是谁家都有新鲜菜蔬吃的。
何子衿点了自己的一份午餐后,李夫人也点好了,李夫人看基本上都是三菜一汤,当然,菜与汤都是随各人点的,想吃素的吃素,想吃荤的吃荤,倘不够的,还能再点。但第一次,只能点三菜一汤,这也是避免浪费了。因着姑娘们年纪都不大,餐具都是烧制的小而精致的餐具,品相亦是不错。
李夫人尝尝午饭,味道不坏。
待用过午饭后,李夫人方与何子衿告辞,笑道,“孩子我交给你了。”
何子衿笑道,“夫人只管放心。”
何子衿办这女学,当真不是为了赚多少银子,她是想着,给阿曦找些玩伴,还有一些,想尽一尽自己的心吧。她不是那种穿过来便能搅弄风云的人物,也没有那般才干,但是,在这样可以做一点儿事的时候,她愿意尽一尽自己所能尽到的心力,设一所小小女学,让那些敏锐的,有前瞻性的人杰们看到,女孩子,也是可以上学念书的。
何子衿的女学有些不愠不火,但基本上,入学的女学生们自己可能觉不出来,但,她们的家里人是能发觉的,孩子的礼仪谈吐在一点点改变,还有是,结识的闺秀多了,哪怕有一些是商贾人家的闺秀,只要不是那等酸文假醋眼皮子浅的,想来心中也自明白,商贾家的闺秀,纵是出身略低些,只要人品好,亦值得一交。再者,如今这不过是在学里,难道以后谁家能保证各家姑娘成亲嫁人不会与商贾人家打交道了?与不同等阶身份的人打交道,亦是孩子们的功课之一。
何子衿这里办女学,重阳很是跑来跟姨妈取了一回经,这小子胆肥,还想进去参观一二,何子衿拎着他耳朵道,“赶紧给我熄了那念头,你是甭想!”
重阳唉哟唉哟的抢救回自己耳朵,还给自己的妄想做个注释,“我这不是想跟姨妈学一学么。”
“学什么?你当好生上学念书。为你这念书,你娘没少着急。”何子衿板着脸孔,拿出姨妈的架式来训了重阳两句。
“我念书也用心的很哪,只是不晓得是何缘故,大宝阿晔他们看几遍背下来了,我得看半宿才背得下来。我算账算得快,大宝也不及我。”重阳凑过去,端茶递水的服侍着子衿姨妈,道,“姨妈,我并不是要去唐突学里的姐姐妹妹,姨妈不晓得我的心,我也是想为我的同窗们做些贡献。”不待何子衿问,重阳说了,“自姨妈这里办了女学,我虽没亲自来女学看过,但听阿曦妹妹说,我也很是开了回眼。听阿曦妹妹说,她们光功课设有十来门。姨妈,你可真是个能人,你们女学开的功课,比我们学里还多呢。听阿曦说,还有骑射,眼下骑马课程还未开,但,射箭是有的,是不是?”
子衿姨妈很矜持的点了点头,谦道,“这也不算啥。”
“哪里不算啥啊,我们正经学里还没有骑射这一项呢。”重阳说着叹了口气,道,“我虽不是那读书的材料,可也想着,如今学里的课程,无不是针对将来科举所设,而当年孔圣人钦定的君子六艺,如今又有几人重视呢?我为此很是忧心。”说着,那张仍带着几分稚嫩的面庞还惋叹了两声。
何子衿看重阳那装模作样的模样,心下很是好笑,面儿上只作不知,道,“重阳,以往姨妈是小看了你啊,不想你竟还有如此心胸。”想着莫不是重阳也想开个才艺班还是怎地?
重阳连忙道,“哪里哪里,以往我是没有的这般想的,皆因姨妈所作所为熏陶所致,我方悟及此道。”
切,还悟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子要出家做道士呢。何子衿依旧不上重阳的勾,笑道,“你这孩子,有这心思便好,你年纪尚小,这些事,有大人操心好。明儿我打发个人同你叔外公说一声,你叔外公正管着府学这块儿,让学里将君子六艺的课程设齐全是。”
重阳一听这话,顿时张口结舌,扼腕不已!唉呀,他怎么没想到叔外公这里啊!唉呀,姨妈也太鸡贼啦!重阳连忙道,“哪里用麻烦叔外公,这么点儿小事,太麻烦了。”唉呀,学里将君子六艺的课程设全,他还怎么开班啊!
“麻烦什么,你们是家族的未来,为着你们,再如何麻烦都不算什么。”何子衿笑眯眯的呷口茶,问重阳,“你还有事不?”
重阳哪里还有什么事啊,他那事,还没说出口,叫子衿姨妈能截断了,而且,子衿姨妈这主意明显比他的小算盘更是一劳永逸,周全妥帖。
重阳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回了家。
当然,回家前没少与阿晔又嘀咕了一阵。
何子衿不稀罕知道他们这些小家伙们的事,随他们嘀咕去吧。
何子衿把府学里君子六艺的事亲自到娘家同她爹说了一回,何子衿道,“虽说科举要紧,现在只考四书五经,不考君子六艺,可孩子们略学一些也没什么不好,总不能只学四书五经,这样未免太狭隘了。”
何恭想想,倒也觉有理,思量几日,便拟了写了篇文章上承提学大人。其实吧,任上这些大人,很少说一味贪鄙啥的,杜提学还是余巡抚在任时的老人,亦非贪鄙性子。何恭上了文书,杜提学还亲自去府学看了看,回来召开部门会议,何恭这意见好上,但是,府学一家好说,下头还有好几个县呢,而且,君子六艺,得各有先生吧。既有先生,又是一笔开支,别个不说,银子从哪儿来!
这些都是问题。
何恭现在可算有的事忙了,重阳没几天又去找子衿姨妈了,他同子衿姨妈商量着,他也想办所学院。这话一出,把阿念这个探花都吓一跳,阿念直道,“我看错了重阳啊!重阳你有大志向!”在古时,办书院,传道授业的都是圣人一般的人物啊!是如今,不说他家子衿姐姐素有贤良之名,当然,他家子衿姐姐办的是女学,可以略去不计。是现在,能做一书院山长的,无不是当地有名望之人。重阳这个年纪,想办书院,其志向,当真不小!
重阳连连摆手,他毕竟年纪小,脸皮虽有一定厚度,却有些禁不起长辈打趣,重阳道,“姨丈你莫要笑我,我又不是像姨妈这样办这种书院,我是想着,办一所教人一技之长的书院,不知道成不成?”
阿念没听说过世间还有这样的书院,一时思量起来,倒是何子衿心下一跳,暗道,这不是技校么!何子衿先问,“重阳这主意怎么来的?”
重阳老实的说,“我看现在人想学一技之长,莫不是先寻了铺子做学徒,学徒做上四五年,转为伙计,伙计再熬,熬的小管事、大管事、掌柜。其实,学徒哪里要四五年,我看有些事情并不难,这四五年,多是让学徒打杂,要是正经学,半年不到能学会。所以,我想着,开一所这样教人一技之长的书院,这样既能让人快些学到技术,我这里也能有些收益。”
一不留神,把实话说出来了,重阳很是有些惶恐,生怕姨妈姨丈找他娘去告状。
阿念道,“这事莫急,我先想想,这不是寻常小事。”
重阳连忙点头,“我晓得,这一技之长都是各人吃饭的东西,寻常哪里有人愿意把饭碗传出去呢。”
阿念笑,“你明白这个理好,这事儿你都想到这里了,也别跟你爹瞒着了。我们在家帮你想想,你回家也跟你爹念叨一二。”
重阳一听这话知有门儿,高高兴兴的应下,便去找阿晔阿曦玩儿了。
当天,重阳在姨妈家用的晚饭。
待晚上,阿念感慨道,“一转眼,孩子们都长大了。”
“是啊,重阳这孩子,很有几分灵性。”何子衿笑,“不晓得他如何想出来的,这主意的确不错。”
“主意是好主意,只是,这事儿想做成可是不易。”
何子衿凝眉,“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事儿做不做得成,我担心的是,重阳这学校一开,岂不是断了多少大师傅的饭碗。”
阿念道,“如何会断了饭碗?先不说重阳小小一个人儿,这事儿能做到什么地步。再者,士农工商,工与商本地位低微,重阳是想断人家饭碗,他现在手上没人,想开书院,找谁做先生?所以我说,他这主意虽好,想做大是极难的。倘不过小打小闹,也没人将他放在眼里。”
何子衿一笑,“倒是我想多了。”
“姐姐你素来心细,重阳年少,咱们做长辈的自然要多几分思量的。”
“那你说重阳这事儿到底成不成啊?”
阿念笑道,“这主意不错,做人做事,单打独斗想长久太难了,都是你成全了人,人方会成全你。叫重阳放开手去做吧,这孩子,心地宽阔,人也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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