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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晔已经反思了许久许久,他当年是怎么觉得,荆州刘封会是一个好的选择?
这个家伙能够活到现在,那都是得天之幸。
再看看他身边的这群人.....
说的好听点,叫做刘封的用人不疑,任其发挥。
说的不好听点,这群人就没一个听话的!
在这里面太危险了,动辄便有倾覆之危,可刘晔却是慢慢的在习惯这种节奏。
或许连他自己现在都还没有发现。
用郭图对刘封的这种行为评价就是。
刘封不是在驭人,而是在驭将,或者说在刘封的麾下,能力越强便会越自在。
以情驭人,最是危险,但是偏偏在这世间总是有这么几个傻子就能够做到,其中刘玄德是一个,刘封也是一个。
这或许就是他们的天赋。
不管日后如何,在现在的这种时候,刘封麾下的诸多将校能力越强,他们就越是滋润,尤其是当他们自己找到了自己合适的打法之后。
几乎没有压制和限制的刘封,能够给他们最大的舞台。
这种情况和氛围初始之时会让人十分不适应,因为越聪明的人越是会顾忌重重。
但是当在刘封的手底下呆的时间越长,也就越会沉沦其中。
当然,这些说法是经过贾诩润色的。
郭图的原话是,刘封这个祸害,总是能够把别人带的和他一样的土匪。
这等人,就是世间的耻辱,刘封就是天底下头一号搅屎棍子。
而现在蒋干越发的土匪了起来,刘晔也越发的土匪了起来。
一个个的越来越学会在规则的范围之内,不按规矩办事了。
数十层的阁楼不但让人看着叹为观止,刘晔爬起来也是气喘吁吁的。
虽然他也精通君子六艺,但是孔圣人当年也没想过将爬山这种玩意放在君子六艺之中里去。
数十层的高楼,刘晔看着那一望无际的楼梯,还有那已经没了影的关羽。
心中再次的怀疑起来,自己当年是怎么想不开非要加入荆州势力来着?
莫不是那天自己喝大了?
而此时,在阁楼的最高处,关羽已经见到了那心心念念的公孙瓒。
昏昏暗暗的房间,四面的窗户都被木板给封死了起来,靠着些许烛光照耀。
公孙瓒的瘫坐在这正中间的位置,四周全都是散落的空酒坛。
怀中还有两个美丽的女子,想来就是他的姬妾了。
这模样的公孙瓒,不像是一个将军,更像是一个世家之中的废物纨绔一般。
说实话,当关羽见到这个如同醉鬼一样的家伙之时,心中真的是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关羽作为刘备刘封父子两个人的心腹重将,他知道的事情远远要比其他人多得多。
刘封本来并不打算出兵的,从荆州到幽州,这一路上当真是太危险了,而且抽调他们出去对于荆州的损失也太大了一些。
这种情况之下,刘备自然也不会什么事情都依靠自己的儿子。
但是刘备的损失真的太大了,为了救援幽州,赵云田豫两人不断的深入塞外,从凉州走河西,从雍州走北地。
不断的冲出去,不但的被打回来。
塞外的异族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弱小,刘备若是想要强行跨过并州等地进入幽州之地。
那么对于刘备麾下的势力损失真的就有些无法估量了,而且无法估量的损失之后,他都未必能够成功。
包括如今北地的混乱和成宜的阵亡也全都是因为刘备不断的深入塞外,让他麾下的兵马过于的分散之后的结果。
在这种情况下,刘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决定废弃掉那条商路。
毕竟相比较于雍凉的战马,辽东的战马才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养马之地,河曲负重强,西南善攀爬,北疆多种类,辽东快又长。
这就是现阶段所有养马地的口号,雍凉之地的战马大部分都是长于奔袭而非冲刺,宝马良驹也大部分是和西域的混种。
无法大规模使用。
这种时候荆州如果找到了一条辽东的商路,这对于日后又多么重要。
更不要说,关羽等人离开荆州,前途未卜不说对于荆州的损失,空虚有多么的大。
可是这一切他们都没有犹豫,就因为当年公孙瓒不求回报的帮助他们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犹豫之事。
但是他们要救下来的是那北疆豪强公孙瓒,是那个白马将军公孙瓒。
不是这个喝的醉醺醺如同一个酒蒙子一样的家伙,浑身的酒气,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豪情。
这是公孙瓒?
这是真孙子!
“伯圭兄好雅致啊,这美姬在怀,美酒在侧,不管天下纷争,不管世间纷扰,真是好不痛快。”
关羽这话说得要多嘲讽有多嘲讽,那其中的怒火也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
不过公孙瓒对此却是没有任何的不满,反倒是轻笑了一声。
“云长你何苦来这里添乱,如今你们想走都难了。”
没有追究关羽冲入这里,当然也没有什么感谢,前者是不需要,后者是没必要。
不过关羽看着公孙瓒这幅颓废的模样,仍然是气儿不打一处来,他真的想要一拳将公孙瓒锤死在这阁楼之上。
但是他数次想要抬起拳头的时候,数次将拳头放下。
最后只能颓然叹息一声。
“公孙将军可否告诉关某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好让某家对主公有个交代。”
当关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公孙瓒明显的僵硬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不过这一次公孙瓒没有在顾左右而言他的糊弄过去,而是直接起身,带着关羽来到了这房间那封死的窗户边。
“云长可能将这窗户打开?”
关羽看着已经被钉死的窗户,没有说话,只是淡然的抬起自己的脚。
“砰”的一脚踹过去,阳光再次照耀在了房间之中。
“开了!”平静的脸,平静的语气,让公孙瓒脸色都猛地僵硬了一下。
“云长,果然勇武。”公孙瓒摇了摇头,走到了那窗户面前,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直视阳光。
“云长你且过来,从这里你能看到什么?”
关羽走到公孙瓒的身边,明显能够感受到公孙瓒的僵硬和紧张,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里....可看到整个易地!”
此时关羽的面前就是俯视整个易地的景象,那公孙瓒的大营,袁绍的大营,各种兵马调动,完全没有任何的任何的疏漏。
在这里完全可以看到一切。
这就是一座天然的指挥台。
可是现在....
“当初建造这座阁楼,本想作为指挥之地,但是某家看到的,全都是背叛和逃亡。
某家真的累了,这的太累了。”
公孙瓒说话的功夫,他还伸出手指向了一个角落之地,那是公孙瓒大营的一个疏漏之地。
当然,这个疏漏是对内而非对外。
从高处可以隐约看到,几名看不清容貌的汉子,正在翻越栅栏,朝着山丘下面狂奔而去。
他们想要做什么无需多言,投诚袁军罢了。
不过这一次,关羽却是没有愤怒。
“若是你公孙伯圭还在这里用大铁门将你们隔开,还是在这里美酒美姬。
他们会源源不断的逃走,最终这里将会成为一座空营。
再好的坞堡也成了空谈!”
这种劝谏之言公孙瓒却是丝毫没有听进去,他只是回到了自己本来的位置,再次大口的喝起了酒来,高声说着痛快。
“想走便走吧,早日走了,也能得一前途,何苦跟着某家在这里受死!”
“你封上门窗是因为眼不见心不烦,你不闻不问,是因为你想要让他们有条活路,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关羽实在是想不明白,公孙瓒到底怎么了?
若是因为失败,难不成还能有当年界桥一战失败的更加严重?
若是因为没有希望,他现在有三百万斛粮秣,有敢战之士,有心腹将校,他怎么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只需要坚持下去,他就能够耗死袁绍。
他何苦呢?
公孙瓒看着关羽,不知道是不是被关羽逼问的太过严重,他也已经急了。
“为什么?某家也想知道为什么?
某家征战厮杀,就算是有所私心,可我斩杀异族错了么?
我屯田以自给错了么?
我攻打冀州错了么?
幽州这么多年最大的祸患是什么?
一是粮,二是疆!
幽州百姓没有粮食来可以从冀州青州调,可是乌桓人没有办法了他们只能来幽州抢。
现在冀州不给粮了,青州还不如幽州,我若不打冀州,我当如何?
去找他袁本初跪地求饶,请他可怜可怜幽州百姓么?
他们会可怜幽州的百姓么,袁绍要的只是幽州的敢战之士,甚至他连屯田都不会做。
他回去在乎这些百姓有没有吃得?
刘虞的确是有本事,某家也不想这般的冲动,可是某家劝过他,他可曾听了?
让他莫要相信袁术,他听了么?
告诉他袁本初狼子野心,他听了么?
他还在想着从冀州调拨粮草救济幽州百姓,难不成他还以为这冀州袁本初是什么大汉的忠臣良将和他同殿为臣不成?
这天下何曾有过白得的粮草?”
“所以,你便成了这样?”
“所以他们就能这般叛我杀我么?”
公孙瓒突然一声大吼,一脚将一个不起眼的匣子踹到了关羽的面前,里面的东西滚落出来。
那是一块绶印,代表着大汉渤海郡手的绶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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