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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书留正,与赵汝愚如同死党一样,两人的私交向来也是不错,自从赵汝愚回到临安后,留正能够坐上兵部尚书的位置,自然是没有少了赵汝愚的相助。
而工部尚书李立方,在李凤娘还未进宫成为皇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觊觎刑部尚书的位置了,虽然事后因为叶青的劝阻,让李立方的心思收敛了一些,但不代表李立方的心里便不再觊觎刑部尚书的位置了。
所以如今既然有了这么一个好机会,能够拐弯抹角的来打压、攻讦赵汝愚的机会,李立方又岂会放弃?何况这个机会,还是叶青帮他提供的,他自然是更不愿意错过。
如今的李立方,想要进宫自然是比当初要方便了很多,因为皇后的关系,如今即便是进入皇宫禁地一般的后宫,都能够让他如入无人之境,丝毫没有人敢拦阻。
再一次从皇宫和宁门处走出来的李立方,看了看自家的马车,而后又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旁边的一辆马车时,只见那马车的车帘缓缓掀开,赫然是钟晴出现在了马车里。
心中好奇之余的李立方,看了看四下里并无人注意自己,这才迈步走到车前,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打量着钟晴道:“叶夫人不会是专门在此等候李某人吧?”
钟晴微微一笑,并不否认的淡淡的道:“钟晴如今居孤山,既然出现在和宁门,自然是有事儿要和李尚书相商。”
“你?找我有事儿?”李立方有些摸不清楚,这钟晴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请李尚书一品楼详述可否?”钟晴平静的问道。
李立方思索了下,默默的点点头,说了句带路后,便径直往自己的马车上走去。
随着两架马车一前一后向着御街行去,跟在钟晴马车后面的李立方,脑海里开始琢磨着,钟晴到底是因为她自己的事情来找他,还是因为叶青的事情呢?抑或是,难道是跟皇后之间的事情,让自己带话吗?
李立方虽然不曾参与过当初建康钟家的事情,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其中的恩怨曲折,自然,他也知道,如今赵汝愚跟钟晴之间依然是还有恨有怨。
对于钟晴来说,自己一家全部都因为赵汝愚当年的报复而死,即便是抛开信王不提,钟晴也有着足够的理由,想要找赵汝愚为其父母报仇雪恨,不然的话,岂非是枉为人子。
陶潜驾车,王伦保护,在李立方看来他一点儿也不奇怪,即便是没有叶青的帮忙,就是如今钟晴在皇室的身份地位,也足以担当的起两名太监的随驾服侍,毕竟,太皇太后如今最为喜欢的人,可就是这个如今跟皇室又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人。
钟晴像是也已经习惯了如今的一切,所以即便是带着陶潜跟王伦一同出来,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别扭,何况,就算是她想赶这两人离开,这两人也会因为叶青临行前的千叮万嘱,时时刻刻的保护在她跟前,警惕着有可能会突然出现的赵汝愚或者是韩侂胄。
一品楼的雅间里,随着伙计送来了茶水后,陶潜便差走了伙计,而后便把门关上,双手垂直而下交叉放小腹处,静静地站在门口,如同站着睡着了一样。
李立方多少还是有些诧异陶潜对钟晴的保护,不过好在,随着钟晴亲自沏茶,以及开口说话,倒是让李立方的吸引力,并没有过多的放在陶潜身上。
“李尚书想必好久没有来一品楼了吧?如今这里的茶,虽然是秋茶,但其滋味儿比起春茶来,倒也是上口不少。”钟晴一边沏茶一边说道。
“一品楼没什么意思。”李立方仰头打量着房顶说道,跟女人讨论这些,他是一点儿兴趣没有,何况,女人哪里知道男人找乐子的风月场所的魅力。
“直接说吧,如此喝茶我可喝不惯。”李立方看着钟晴放在他跟前的茶杯,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钟晴像是看出了李立方的心思似的,不以为意的笑了下道:“李尚书放心,钟晴今日找您来,并非是因为钟晴的私事儿,而是因为叶大人的差遣,是让钟晴问问您,是否还对那兵部尚书一职有兴趣。”
“叶青?”李立方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抖,自己想要做刑部尚书是真,跟叶青后来秘密交谈,退而求其次的任兵部尚书也不是不能接受,但这件事儿,只有叶青一人知晓才是:“他跟你说的?这个大嘴巴,我也就是想想而已。”
李立方并没有否认,但显然,当着钟晴的面,他也不愿意在没弄明白钟晴的来意前,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儿告诉钟晴。
“谁都知道如今的兵部尚书留正跟赵汝愚乃是同党,而若是李尚书感兴趣的话……。”钟晴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
“让叶青来跟我谈,不管你是叶青的什么人,我都不相信,何况……。”李立方看着钟晴冷笑了下,道:“妇人之见,又岂能懂得朝堂政事是怎么一回事儿?”
“叶大人怕是此刻无暇顾忌了。”钟晴依旧不紧不慢,摇着头继续道:“叶大人元日之后,便会立刻启程前往辽国,韩侂胄同样是会在元日之后,再次前往西南平叛自杞、罗殿两国。这些事情,李尚书可知晓?”
“钟晴是妇道人家,自然是没办法整日里抛头露面,但若是叶大人有所差遣,钟晴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李尚书放心吧,钟晴提及赵汝愚,并非是私事儿。何况,钟晴与李尚书无亲无故,私事儿也不会找李尚书来帮忙的。”钟晴说的隐晦,但李立方还是能够听出来,钟晴的言外之意还是在说他不够资格帮忙。
“你们叶家的女子,是不是一个个都这么伶牙俐齿,吃不得半点亏?”李立方不耐烦收敛了很多后说道。
当初的白纯也是,若不是白纯当年的态度太过于让人愤怒,他也不会情急之下,跟打了白纯一巴掌。而今眼前的钟晴,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当初白纯那高冷的影子,求人都求的这么的理直气壮。
钟晴哑然失笑的摇摇头,显然她也没有想到,李立方的话语转变的这么快,低头止住了嘴角的笑意后,钟晴才继续说道:“那钟晴在此先因刚才的不敬,向李尚书赔礼了。”
“唉……算了,谁让你们是叶青的女人呢,惹又惹不起。不过我还是想确认一下,真的叶青让你跟我来谈……一些事情的吗?”李立方狐疑的问道。
“千真万确。”钟晴说完后,从袖袋里拿出一封密信交给了李立方。
迫不及待的打开弥新的李立方,匆匆看完之后,整个人这才算是真正的踏实了下来。
“这个叶青,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工部调拨的银子,哪有给北地四路的,平白无故的出这样的文书,御史会弹劾的。”李立方皱眉说道。
信中虽然提及了关于工部调拨银子一事儿,但也提及了一旦赵汝愚跟韩诚、韩侂胄起内讧后,留正兵部尚书一职不保的缘由,当然,也不排除,留正不会受赵汝愚一事儿的影响,但不管如何,到了那时候,留正必然是不可能再继续掌手里还有着好几千禁军的兵部了。
钱象祖是刑部尚书,是圣上、皇后同样极为信任的臣子,若是运作得当,一旦留正从兵部辞去,圣上若是想要换信任的人,无怪乎就是会在李立方、钱象祖两人之间挑选。
而到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么留给李立方的选择余地也就更大了一些,兵部、刑部,甚至是包括他如今任差遣的工部,都可以供他来挑选。
所以对于叶青来说,对付刘德秀的法子,显然是不能再像当初对待史弥远手里四木三凶那般低级了,不能再是欲加之罪后,便是杀人灭口,从而保证此事儿大功告成。
如今已经是更为有身份、有地位的朝中要员了,若是想要对付一个人,自然是要不留痕迹,让一切假的事情,都假的那么真,才是最佳的办法。
何况,若是以老套路来对待,很快就会引起旁人的怀疑来,毕竟,皇城司这些年,暗地里杀人的勾当没少干,虽然没有被人抓住把柄,但好几次被人深深的怀疑。
白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今她已然有些厌倦了这些尔虞我诈,但当初又是她主动要卷进来,所以此刻看着叶青,她突然间有些羡慕燕倾城了,虽然也是在帮着叶青助纣为虐,但最起码好像不像她如今做的这么血腥吧。
“钟晴那里怎么办?”白纯蹙眉,看着同样是皱着眉头的叶青,继续道:“我是怕她沉不住气,万一到时候赵汝愚漏个破绽给她引她上当,那样的话,可就麻烦了。”
叶青苦笑一声,这也正是他最为担忧的地方,钟晴看似温柔贤淑,但这娘们要是拧起来,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强性子:“你觉得呢?咱们家有谁能够镇得住她?”
“你肯定是不行。”白纯毫不留情面的对着叶青说道:“宠还来不及呢,你哪舍得说上几句?更别提训斥了。”
“对你不也一样?”叶青笑了下说道:“先稳住她吧,若是不行,元日后,你便回临安一趟如何?”
不管是白纯还是叶青,其实心里都清楚,这个家里,真正意义上,能够镇得住所有人的,就是她白纯。
不论是燕倾城,还是钟情,在白纯的面前,虽然平日里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但到了关键时刻,白纯那老大的特质就显露无疑。
而至于他叶青……算了,在这三个女人面前,只有低头默默的做牛做马、侍寝美人儿的份儿,压根儿就没有什么话语权。
“不用等元日了,明日我就启程吧,也快要元日了,钟晴一个人在临安,想必也挺孤单的。”白纯起身推开窗,望着外面湿冷的夜色说道。
“……。”叶青很想说,你漂亮你说了算,但看着那窈窕背影,还是觉得激情最后一晚比较重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