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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秀儿快来给诸位恩公跪下。”
血腥味弥漫的客栈中,钱氏夫妇拉着尚且还惊魂未定的男孩在刘笙面前跪了下来。一家三口千恩万谢,直到刘笙与诸人出手将他们扶起方才作罢。方子鱼与蒙梁又端来茶水给三人喝下,这才稍稍平复了三人心中的不安。
当然诸人一心安抚着蒙受大难的钱氏夫妇,而徐寒却立在一旁,看着那倒地不起的七具尸首以及已经溢流满地的鲜血,眉头皱起,嘴角露出苦笑。
能杀这样的恶徒自然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但杀了之后呢?
徐寒等人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但于这钱氏一家三口,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念及此处,徐寒迈步走到了那夫妇二人的跟前,钱氏一家似有所感也在那时抬头看向徐寒。
他微微一笑言道:“我想现在二位应该告诉我们这凤霞镇究竟发生了什么了吧?”
......
自从一个多月前,崔庭挟持了江之臣与邱尽平两位国柱,并在三州之地上竖起了楚字玄旗之后,那位上至将军文臣下至寻常百姓都未有得见一面的楚国皇帝便下了诏令,封锁了三州的边境,三州之地只许人进,却不许人出。
紧接着又是另一道诏令,凡境内年满十岁未抵二十之人,无论男女,无论身份,都需要被遣送入圣府。
至于这送入圣府究竟是做什么身为寻常百姓的钱氏夫妇自然是无从得知,但据坊间流传,这些被送入圣府之人,十之五六都是化作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被抬出圣府的,而剩余的另一部分,虽然活着出了圣府,但却大都性情大变,无论是言谈还是举止都对于那位神秘的皇帝陛下充斥着近乎狂热的崇拜。
而人这种东西,很多时候远没有想象中那般理性。在这样的气氛下,三州之地中的百姓很快便分为了两派,前者对所谓的楚国皇帝充斥着盲目的崇拜,而后者则对这圣府满心恐惧。前者为家中能有孩子入到圣府而引以为傲,而后者则避之不及。
当然,很明显的是眼前这对夫妇是属于后者。
听完夫妻二人这番讲述的诸人纷纷皱起了眉头,饶是徐寒也有些困惑。
以他对森罗殿的了解,所谓的圣府无非便是制造修罗或者说是半妖的地方,但身为这样当事人的徐寒与刘笙都并未有过性情上的变化,而钱氏夫妇的讲述中,这被制造出的圣兵似乎在短时间内便成为了那位楚国皇帝的狂热崇拜者,这一点森罗殿是如何做到的徐寒却是想不明白。
“诸位恩公,这鲁...鲁军爷既然是奉命来抓走犬子,若是久去未归,必然会引起鲁大人的怀疑,咱们还是趁对方还未察觉,先走为妙。”就在徐寒暗暗思索着此事之时,那位钱掌柜忽的迈步走到了徐寒的跟前,在他的耳畔小心翼翼的说道。
“鲁大人又是谁?”一旁的方子鱼听着钱掌柜一会一个鲁军爷,一会一个鲁大人不仅有些疑惑。
“是这样的。”经历了之前的事情的钱掌柜对于徐寒等人的态度可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听闻此问,忙不迭的解释道:“恩公是这样的,这位鲁军爷的儿子也就是鲁大人便是这接受过圣府圣力洗礼的圣兵,也是咱们这凤霞镇的镇长。”
“自从皇帝陛下登基以来,景州各处的太守都是由圣兵担任,他们对于皇帝陛下的命令大抵都是彻底的贯彻,不讲半点情面。”
这时听到此处的李定贤迈步上前又言道:“也就是说现在这三州到处都是那贼皇帝的耳目亲信?”
钱掌柜愣了愣,大抵还并不习惯李定贤对于那位大楚皇帝这样的称呼,但随后他还是点了点头言道:“恐怕是的。”
“那如此你们又能逃到何处去?”李末鼎也皱了皱眉头说道。不同于李定贤的满心愤怒,这位李家王爷的心头此刻还有着那么一些愧疚。与他看来,为君着护佑子民乃是理所应当之事,而如今这三州之地的百姓却落到如此境地,身为皇族的他们自然难辞其咎。
钱氏一家三口闻言也是脸色一暗,对于即将到来的逃亡生活同样充满了担忧。但那位钱掌柜很快还是言道:“就算是死,咱们一家三口也要死在一起。”说着,这位方才表现还颇有几分怯懦的中年男人伸出手将自己的妻儿拥入了怀中,他眸中亮起了一道神光,那光芒闪烁,坚决如铁。
大概这世上每一个丈夫或者父亲都是如此,他们总会在妻子或者儿子需要他们的时候挺身而出,以单薄的身躯撑开天地。这一点已无关身份或是修为,只在乎于心。
“要不咱们带着他们杀出边境?”方子鱼毕竟心底善良,见着了此番情形自然是心底动容,于那时转头看向徐寒,满目希冀的言道。
只是还不待徐寒发言,她一旁那位对她素来言听计从的蒙梁便沉声言道:“想要杀出边境不难,但一旦引起了崔庭的警觉,咱们再想入关就难了,若是无法去到大周,灭了这亡楚,会有更多与他们一般的百姓遭殃。”
“那难道咱们就看着他们死吗?”方子鱼有些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
蒙梁自然招架不住方大小姐的脾气,顿时哑然。
而就在这时,那之前沉默不语的徐寒却忽的迈步而出走到了那七具尸首旁开始一个又一个的细细端梁着那些尸首。
诸人都知道徐寒素来心思沉稳,暗以为他能想出些什么办法为这钱氏一家三口脱身,一时间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徐寒。
只见他一一翻开那些已经死透了的尸体,似乎在寻找些什么,最后在一具相对瘦小的尸体旁停下了脚步,他看了看那尸体,又看了看那位钱妇人,他的目光灼灼,让钱夫人有些不适。
而在数息之后,徐寒忽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迈步走到了钱夫人的跟前。
大概是因为之前徐寒的目光过于古怪,这一家三口都有些畏惧,下意识的朝身后退去了一步。
徐寒却对此似无所感,他勾下了身子又打量了一番钱夫人还算凹凸有致的身段,忽的言道:“劳烦夫人褪下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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