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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剑太过随意,杀戮的过程又太快,这军中所有眼见这一幕的人都甚至来不及恐惧,只是下意识的明白对方太过强大,似乎根本不可能阻止对方进入军营深处,整个军营里便又卷起了一阵狂暴的寒风。
狂暴的寒风令所有靠近营门口的军士无法站立得稳,甚至连那些用铁钎牢牢固定在地上的营帐,都被掀起,往后飞走。
手持着将人的灵魂都似乎要冻僵和碾碎的本命剑的女子,包裹在风霜之中,已经在这一息之间前进了数十丈!
那些朝着她身体坠落的军械和符器纷纷落在她身后,两侧和她相距较近的军士,依旧保持着出手的动作,却是和那些军械和符器一样,表面覆满冰晶,被冻结在地。
寒风向前,剑意直指莫萤所在的中军营帐,在这条路线上,极少有人能够站稳,但并非是所有人。
有十余名修行者从营区的各个角落出现,站在她前方的寒风里。
这些修行者站立的方位看似散乱,但身上涌出的力量却切割着周围的天地元气,隐隐形成了一个特殊的阵势。
一些军队和宗门,都有一些修行者联手施展的阵法,可以融合一些修为较低的修行者的力量,对抗强大的修行者。
此时组成阵势的这十余名修行者都并非弱者,最为关键的是,在这种大军之中,他们只要能够缠住对方,将对方局限在某一个区域之中,军队便会有更多的杀招对付这种入袭的修行者。
这十余名修行者大多来自不同的宗门,此时看着那柄色泽深邃到难以想象的剑,却都明白对方便是那传说中的公孙家大小姐,而这柄剑便是天下最暴戾的名剑九幽冥王剑,所以都已经将自己的真元催动到了极致。
这种阵势的力量,让长孙浅雪都感觉到了强大,脚步微顿,前方的路在视线之中都变得漫长起来。
一名修行者不在这十余名修行者之列,他站在一架符器的后方,感知已经牢牢锁定了脚步变缓的长孙浅雪。
他身前这件符器有两名成年人的高度,篆刻着许多玄奥符文的青铜色圆柱体的底座上,是一尊站立着的金属人偶。金属人偶伸出右手食指,往前点去,就像是在指路。
“不要动。”
就在他体内的真元已经狂暴的流动起来,就要激发这件大型符器的威能时,他听到了一声很恳切的声音。
那名先前和公孙家大小姐并肩入营的修行者,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身后不远处。
这名身穿玄衫的年轻修行者自然便是丁宁。
看着已经听到他的声音,微微侧转过身体的这名军中修行者,丁宁再次摇了摇头,轻声道:“不要动。”
这名军中修行者的身体略微僵硬,他很清楚对方所说的不要动是让自己不要激发这件强大的中军符器,同时也真切的感受到了对方这句话中强烈的警示之意,然而他却并未因此放弃出手的打算,在一瞬间的迟疑之后,他体内已经狂暴流动的真元自右手衣袖之中疯狂的涌出,没有落向那件符器的底座符文之中,而是注入了袖中的一柄飞剑之中。
轰的一声爆响,这名军中修行者的衣袖炸得粉碎。
一道灰色的剑影,在飞舞的碎布之中如疾电落向丁宁的胸口。
丁宁微微蹙眉,他抬起右臂,一指点向那道如闪电般袭来的飞剑。
震耳欲聋的爆鸣声中再多一道凄厉的啸鸣,一道剑气自他的指尖射出,穿透被瞬间压迫而变得如层层晶影般的空气,准确无误的和那柄飞剑相击。
只是一道剑气,带着些本命气息。
确切而言,只是本命剑上流淌出来的一道剑气。
军中修行者紧绷着的面目一刹那有些发黑,因为和自身飞剑的独特联系,面上的肌肤都剧烈的震荡,一条条褶皱如水波在面上荡漾开来。
他的眼瞳剧烈的收缩,充斥不可置信的情绪。
只是对方本命剑上流淌而出的一道剑气,但是那股剑气在出现的瞬间,就让他的身体产生了本能的战栗。这无关乎修为,而在于对对方那柄本命剑的瞬间感知。
是什么样的一柄剑,竟然强到光凭气息就足以让他的身体都产生本能的战栗?
在接下来的一刹那,更多的震惊来自于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飞剑!
那一道剑气虽然来源于一柄强大到了超乎他想象的剑,但是就本身力量而言,不可能彻底压制住他的飞剑。
然而他的飞剑,就被那一道剑气击得往上飘飞而起,在剧烈的震颤之中,已经无法控制。
丁宁的身体微弓,避开身体后方射来的三枝箭矢,身体带着重重残影,穿过寒风到了这名军中修行者身前。
这名军中修行者呼吸一顿,一声闷哼之间,右手两指带出了一朵繁花般的剑气,落向丁宁的双目。
丁宁的眉头依旧微微的蹙着,面目却是平静至极,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右手轻弹,一道剑气嗖的一声自那朵繁花之中穿过。
繁花片片飞散,一道道如实质般凌厉的剑气如同碎裂瓷片般质感,带出一道道白色的气流,从丁宁两侧脸颊飞过。
丁宁弹出的剑气刺在这名军中修行者的胸口,这名军中修行者的胸口如同被一根木桩撞中,整个身体往后倒飞出去。
一篷血雾从这名军中修行者的胸口涌出。
然而当狠狠坠地,感觉力量从自己的身体里尽数流出时,这名军中修行者还发现自己活着。
他只是伤重,却未死。
……
莫萤的目光落在这名伤重而未死的军中修行者身上。
和那十余名强者组成阵势联手对抗长孙浅雪的战斗而言,这场战斗在此时显得有些微不足道,然而当丁宁一剑击飞那名军中修行者的飞剑时,他的注意力却反而已经集中在了这场战斗上。
只有他这样级别的修行者,才可以在那极短的时间里准确的感知到发生了什么。
决定这一战胜负的,在于破招。
那名身穿长陵最寻常的玄色袍服的年轻修行者,一剑破了飞剑,又一剑破了对方的指上繁花。
两剑都是在看似毫无破绽处找出了对方剑式本身的破绽。
万般剑式藏于胸,无招不破,这样的修行者,在很多年前的巴山剑场,也只在一个人的身上出现过。
现在,他从那名玄衣年轻人的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所以现在这个轻而易举的击败对方,却只是重创而不杀死对方的玄衣年轻人,便应该是那个人的传人。
九死蚕的传人,终于出现了。
“原来是真的。”
他微苦的笑了起来,站了起来,提起了身前案上的那柄剑,看着远处的丁宁,自语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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