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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宴辛呼吸一滞,心像被无形的手一点一点攥紧。

床上的人脸边散落着黑发,宽松的雪白上衣显出几分空荡荡的纤瘦,也让脸颊和眼眶的红愈发醒目。

她黑白分明的杏眼里盛着浅浅一层水光,看上去委屈又受伤。

仿佛他做了什么难以饶恕、极度过分的事。

他忽然想到了过去这几天。

这三十年来他过得顺风顺水,几乎任何东西得来都很容易,浸淫商场这些年他也少有拿不下来的生意。

梁家势大,他拥有的足够多。

绝大部分的人和事从不被他放在眼里,后来那一小部分里挤进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很快又变成唯一的存在。

假设过去告诉他,他将来会因为一个女人日夜难安,他只会嗤之以鼻,可现在这件事不仅发生了,他还只能默默忍耐。

如果没有那些能看着她在自己怀里撒娇害羞的日夜,失去后的日子也不会像如今这么难熬。

他知道温跃几人不可能这么快松口,这种刁难只会多不会少。这几天光闭门羹他就吃了三回,几次应酬温朗逸和温治尔也没好脸色,圈子里暗地里不知道议论了多少。

说不挫败当然不可能,他甚至真的去想了那个可笑的有关年龄的问题。

那天跟路荆迟喝酒,他提一句:“十岁真算差的多?”

“新鲜,这话竟然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路荆迟回道,“你自己不舒坦就行了,别来膈应我,我可没觉得自己老。”

他想到这人跟曲芸周的事,扯了扯唇角不说话了。

“别因为年龄耿耿于怀。”

他抬眸看着路荆迟,知道这人这时候嘴里不可能有好话,先假惺惺安慰这么一句显然不正常。

果然,后者笑了笑,“人小姑娘比你小是事实,再者,温家真就只介意这个?未必吧。”

“你闭嘴吧,清净。”

“忠言逆耳。要不咱们就再谈谈年龄这事,小十岁应该才二十出头还在念大学吧?小姑娘身边那么多年轻有新鲜劲儿的,以后有你天天扫清情敌的时候。”

“这话原样返还给你。”他冷嗤,“你连名正言顺做这事的资格都没有。”

本意是想打发时间放空自己,没想到路荆迟一番话说得他愈发烦躁。

为了她,没有什么不能忍的,但这种焦躁却像暗沉的浓雾一样一点点将他的冷静与理智蚕食。

现在她喜欢自己,未来呢?更成熟以后呢?或者被身边形形色色的男人包围着的时候?

“你推开我干什么。”

柔软略带哽咽的嗓音把他拉回到现实,掌心之下也蓦地一空,面前的人躲开他的手后就转过身要背对着不看他。

梁宴辛一把攥住她手臂,没用什么力气就把虚弱的人给扳了回来。

“你以为我会舍得推开你?你忘了你手背上还插着针头?”

他握着她手腕将输着液的手放平,然后稳稳托住她后颈将上半身抱起来。

温书瑜脑子空了空,下一秒就稳稳当当地靠在了男人的胸膛上,后背躺靠着他的臂弯。

“手放平,别让血液回流。”

她垂着眼,愣愣地看着男人动作轻缓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掌心指腹相贴,纹路轻轻摩擦时掀起若即若离的痒。

她手指不自觉地弯了弯,接着指尖被他捏了捏。

鼻尖都是熟悉的木质香,滚烫的脸颊贴着他光滑冰凉的西装与大衣。

是她心心念念的怀抱和感觉。这一刻泪意忽然上涌,眼眶中迅速弥漫开湿润痕迹。

头脑昏沉,热度未褪,有一瞬间她觉得太不真实就像在做梦,直到男人急促而克制的吻落在额角。

他鼻息拂过她皮肤和细软的鬓发,紧接着温热的唇就开始向下,吻过她的眼角、脸颊……

能感觉到他已经极为收敛与忍耐,但却藏不住凌乱入侵的节奏与迫切的野心。

温书瑜差一点就要抬头迎合他的亲吻,可是残存的理智却成了勒紧她的那根线。

她忙埋头躲开,“不行……”

“眠眠。”梁宴辛手握住她一边肩膀,声音沙.哑,语调晦涩。

等真正再次触碰到她时才知道有多想,那种汹涌席卷而来的感情几近灭顶,过去几天想到心脏发疼整宿难眠时也不及现在的一半。

他一次又一次,认识到自己栽得有多厉害。

“我发着烧,会传染给你的。”正说着,温书瑜没忍住捂着嘴小声咳嗽两声。

咳嗽之后微微发抖的声线掩盖住了她声音里的那点哽咽。其实她很开心,但可能是太开心了,反而忍耐已久的委屈和想念都一齐浮现。

“不会。”他长指反反复复摩挲她的脸颊与下颌线,最后不安分地滑到唇边。

温书瑜又躲了躲,“不想让你生病。”

“我倒想替你生病。”

话音未落,梁宴辛抬起的指尖忽然掠过怀里人的眼角,触及一片湿润。

他手一顿,察觉她立刻要转开脸躲避时伸手不容反抗地托住她的脸,手指一用力迫使她仰头。

眼泪朦胧间,温书瑜近距离看着男人的脸,恍惚觉得上一次这样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他强硬地低头将唇印在她眼睫上,吻掉了零星的泪水。

“哭什么。”

温书瑜鼻子又是一酸,眼泪反而又溢出眼眶,“还以为是做梦……以为他们不会让你来的。”

梁宴辛动作顿了顿,片刻后低低叹息一声,接着径直低头吻住她的唇。

力道与动作是与那声叹息截然不同的凶狠。

他重重辗转,像沉底已久的人突然浮出水面那样要先迫不及待拼命呼吸几下,似乎这样才能缓解当下的急切需要。

温书瑜猝不及防被他得逞,推拒的手因为发烧而软绵绵没有力气。

很快,他收住急风骤雨似的势头,转而细密温柔地亲吻她。

克制到呼吸隐约有些颤抖。

即便气恼于梁宴辛这种不管不顾的行为,温书瑜却忍不住手脚发软,最后被他带着安抚意味的吻哄得整个人晕乎乎的,如坠梦中。

这时,虚掩着的卧室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关严,那人很注意,因此动静并不明显。

梁宴辛垂着的眼睫抬了抬,看着面前的人晕红的脸颊,继续若无其事地轻轻吻她。

……

温朗逸关紧门,松开门把手,然后转身看着身后的温跃。

后者表情有点僵硬,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后率先抬脚朝小客厅走去。

“出息了,还拦着我?”远离卧室门后,温跃轻哼一声开口。

“爸,你还想让眠眠难受?”

温跃张了张嘴,最后沉默不语。

两个人神色复杂地走到小客厅,坐在沙发上的赵棠如和温治尔一齐抬头看过来。

“人进去了?”

“嗯。”

赵棠如点了点头,吩咐一旁的张婶,“把粥和药送进去,让宴辛哄着人把东西都吃了。”

“好的,夫人。”

闻言,温跃拧眉长长吐出一口气,悻悻地坐下了。

“还打算死咬着不同意?”赵棠如问。

“你还能不了解我?眠眠那么喜欢,我怎么可能真的做出棒打鸳鸯的事。”他往后一靠,无可奈何的叹息显得惆怅且不情愿,“我就是不想让梁宴辛那么容易得逞,想刁难刁难他而已。”

“我原本默许也是体谅你这种心情,但你刁难他,其实也在让眠眠伤心难过。医生怎么说的你忘了?受凉是其次,主要还是精神和心情不太好,所以这场病才来势汹汹。”

温跃满脸愧疚,“我当然没忘。”

“这事我也有错。”温治尔忽然开口。

“行了,也别争谁对谁错,这样说起来我也不该因为私心默许你们的做法。”赵棠如无奈,“眠眠都已经这么难过了,这种为难也可以到此为止了吧?”

温跃没有立刻回答,盯着矮几上冒着热气的茶杯半晌,才慢悠悠开口:“梁宴辛这个人你也大概了解,人生一帆风顺,如果他想,身边甚至不缺女人,所以我不想让他太轻易得手,得到得太容易,很可能不知珍惜。”

“可这些,毕竟不是感情里的决定因素。”

如果真不爱了,又怎么会因为当初的得来不易而勉强自己再去“爱”?

爱不由人,想操纵它的人最终都失败了。

“这是其一。”温跃苦笑,“还有一点原因是,我们松口太快,你觉得照梁宴辛那种性格,会不贪心琢磨着怎么把人赶紧娶回家?那天谈话时他就已经暴露这个野心了。”

“眠眠才二十一,反正我是舍不得,得多留几年。”温治尔插话。

赵棠如瞪他,“从今天起,眠眠这事由我说了算,你们别再想着拦这个拦那个,只要她想,那就顺其自然。结婚是他们恋爱水到渠成的事,我们插什么手?”

“妈,你舍得?”

“不舍得能怎么办?再不舍得,我们也不能干预她人生的进程。”

小客厅里陷入沉默。

良久,张婶去而复返,“小姐已经把粥和药都给吃了。”

几人神色复杂地沉默,好一会温跃摆摆手示意张婶下去,接着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他最好给我好好珍惜,身边也别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莺莺燕燕。”

这话显而易见已经是退让与接受的意思。

温跃知道自己终究会同意的,或者早就已经动摇了,只是还没真正松开那一口气表态而已。

女儿喜欢,那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已经是这个圈子里难得的洁身自好的人。”赵棠如说。

温治尔嗤道:“他那是眼高于顶。”

“眼高于顶?眼高于顶别人最后有了眠眠这么个好姑娘,你呢?你眼光也不低多少,怎么半天没个音信?”

“这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温朗逸不也还单着。”

“爸,妈。”温朗逸忽然道,“我有事要说。”

从英国回来后,他原本决定最多在这件事里持中立态度,但刚才在卧室里被错认成梁宴辛后,他却动摇了。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或许有心酸和自责。

到底还是不忍心。

“你在这儿岔什么话题。”温治尔不满地冷哼,却只收获一个冷眼。

温跃狐疑,“什么事?”

温朗逸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其实这件事,我在一个半月前就知道了。”

……

梁宴辛垂眸看着怀里的人。

刚才他亲自喂她吃了粥和药,漱口擦嘴后她侧过脸埋在他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紧贴着他的身躯,像一个没安全感的孩子似的往他怀里钻。

没一会,呼吸声就渐渐变得平静规律。

晕红的脸颊减淡了些颜色,紧蹙的眉心与紧抿的唇角也放松下来,满脸都透露出依赖与安宁。

他心口酸涨,情绪无处宣泄,只能闭着眼用下颌轻抵住她发顶,去听她的呼吸声。

好一会,估计人已经睡熟后,他微微直起身将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最后把还输着液的手轻轻放回被子下。

做完这一切,他起身走出房间,刚关紧门,左手边就传来脚步声。

他抬眸看过去。

“谈一谈吧。”温跃神色复杂,接着转身走向书房。

*

输液加药物,身上的温度很快退了下来。

温书瑜醒来时回忆起从昨晚到刚才睡前吃药的种种情形,没忍住扯起被子蒙住头。

果然每次一生病时就忍不住比平时更矫情脆弱。

不过,梁宴辛竟然来了……这一点是她无论如何没想到的,早知道苦肉计这么有用那她就期待早点生病了,还白白捱了这么多天。

可现在呢?他还在吗?不会又被家里人找借口赶走了吧?

温书瑜一把掀开被子坐起身,然而起身太猛导致头又一阵阵地发晕,她忙闭眼靠在床头休息了会儿。

没多久头晕的感觉消退。她睁开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背,输液的针头已经拔掉了,只剩下一点青色。

她站起身拿起一边的衣服披好,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外面很安静,只有楼下隐约传来点动静。她慢慢走到走廊边往下看了看,顿时一怔。

穿着衬衣西裤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对面沙发上坐着她爸妈,温朗逸和温治尔不见了踪影,大概是忙于生意不得不又去了公司。

客厅里三个人之间的气氛看上去还算和谐,不再像之前一样僵硬或剑拔弩张,甚至似乎还在平静交谈着什么。

很像她还没有坦白和梁宴辛谈恋爱这事的时候。

这……怎么回事?怎么她睡一觉起来状况就全变了?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她抿唇,手指攥着栏杆,目光忍不住定格在那人脸上,勾勒起男人深邃立体的轮廓。

忽然他似有若觉地抬眸望过来,片刻怔忪后浅棕色的眼眸里掠过几分淡淡笑意,原本淡漠的神色一瞬间变得鲜明。

四目相对,她傻乎乎地捂着脸咧嘴笑起来。

好开心,一醒来他竟然还在。

这时赵棠如隐隐察觉到什么,于是转身朝楼上看,正好将小女儿傻笑的样子尽收眼底。

“眠眠,你醒了?”她一愣。

“醒了?”温跃一僵,轻咳一声有点不自在地跟着转过去,“怎么也不出声。张婶,你快去给她再测量一次体温。”

“我觉得我好多了。”话一出口还有些瓮声瓮气,温书瑜忙清了清嗓子。

“先回房测个体温,顺便再多穿点衣服。”

“我已经穿很多了啊……”

温跃又劝她,“听话。”

然而楼上的人还是磨磨蹭蹭一副不愿意动的模样,目光黏糊糊地落在客厅里的第三个人身上。

“眠眠,听话,先回去。”忽然,身后男人静静道。

“……噢。”应声之后,披散着长发的人眨了眨眼,默默转身乖乖回了卧室。

温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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