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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上的事情卫嵘都无暇理会,虽然和颜传来的消息是宝芸安然无恙,可是不亲眼看到他还是无法放心。
他在半路上收到了晏明的飞鸽传书,得知了晏烈调了五千洛城军与他随行,他便去洛城先带了一千骑兵前往宜城,余下的四千步兵随后前来。
他全力赶往,可是路程不短,他是傍晚的时候到的。问了城中的人,要打听到宝芸的消息出乎意料的不难,因为此时的宝芸在宜城中的名气也不小了。
施粥,医馆,处处都能见到宝芸的身影。
他渠道的时候,宝芸正在施粥蓬中亲自施粥。他远远的看到宝芸,身上的衣服不如以往光鲜,只穿着一身暗红色的窄袖粗布衣服,发也不成髻,只用一根绸带绑在脑后。
脸上也不是这么干净,不知是哪里蹭上的污泥。
但是此时的宝芸,比他任何时候见到的都要漂亮,似乎是闪闪发光的存在,令人难以忽视。
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溢出的感情,朝着宝芸就跑了过去。
宝芸抬头只是看清了卫嵘的身影,下一秒就落入了温暖的怀抱中。这个怀抱宝芸好似盼了许久,从地动山摇的那天晚上就在盼望着。
她那时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卫嵘,想着若是死在了这场地震中,那她后悔的事情之一,便是拒绝卫嵘。
这些天见到了这么多的生死,忽然让她想通了对卫嵘的感情。她是活了两世的人,却是这场地震之后才发现生命如此之短,如此脆弱。
爱了就是爱了,还要苦苦压抑,那多活这一世她也还是要留下遗憾。
或许没有遗憾的人生并不存在,可是能不留有遗憾的事情,还要有诸多的顾虑,那便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就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不要推开我。”她正想着这些,耳边就响起了卫嵘的请求声。
这样危险的情况,卫嵘不顾危险,不远千里的赶来,她还怀疑什么呢?将卫嵘将赵珣这样的人放在一起比较,本身就是对卫嵘的侮辱。
能被卫嵘这样的人喜欢着,宝芸感到非常幸运。
不过最终她还是推开了卫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成什么样子。
她抬头看着卫嵘的面容,脸上爬上了红晕。她将手中的勺子交给了仪丹,才对卫嵘道:“你来了就好了,宜城的郡守不幸遇难,主持大局的是守门的将军和师爷。他们在府衙内等着你呢。”
听她的语气似乎亲昵了一些,卫嵘的心中欢喜,道:“那你和我一起过去吧,在路上就听说你也有不小的功劳。”
宝芸笑笑,道:“尽我自己所能罢了,那我交代一下这里的事情,你先等一下。”
卫嵘点点头,见宝芸有条不紊的安排着这里的工作,眼中除了欢喜还有欣赏。这样的情况还能保持着冷静的闺秀,他想也就宝芸这一个了。
过了一会儿,宝芸走了过来,道:“我们走吧。”
卫嵘拿出帕子,将她脸上的污渍擦去。宝芸意识到他在做什么,手忙脚乱的擦了擦脸,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没有见笑,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以前是,现在更是。”卫嵘含笑道。
宝芸轻轻一晒,没有再接话。
路上的人见到宝芸都不由稍稍驻足给宝芸行注目礼,宝芸皆一一回敬,没有丝毫的敷衍。
“看着这些人对你的模样,便知道这两天你做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卫嵘评价道。
说着他却十分的心疼宝芸,宝芸做的越多,就表明她承受的越多。要是他在她的身边,那必不会让她承受这么多的。
这本不该是一个弱女子该承受的。不,他喜欢的这个姑娘,并不是一个弱女子,而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善良的姑娘。
“要是你在的话,你会做得更好,或许许多人也不会死。”宝芸说着有些黯然,这两天她看到的死亡太多,她看上去无所动容,可是这些死亡在她的心头还是留下了不小的烙印。
卫嵘停住了脚步,双手放在她的肩头,道:“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让大夫们制作防疫的药物,用生石灰消毒,设置粥棚,说服城中的人将死者的尸体焚毁,这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了是你做的,就算是我在,也不能做的更好了。”
宝芸撇过了头,脸颊上有泪水滑下。这一场地震将宜城的人害的真的太惨了,不仅仅是宜城,还有宜城辖内的乡村,在护城河下游的两个村庄全被淹了,一个活口都没有。
卫嵘情不自禁将宝芸再次抱进了自己怀中,轻声安抚道:“你做的真的很好了,忘记这些吧,要是难过,就忘记这些吧。”
“不,我不会忘记。”宝芸虽然难过,但还是抬起头,语气坚决。
要是忘记了这些,她便不会体会生命有多宝贵,也不会体会生命有多脆弱。她苏家的灭门之恨她尚且能找到仇人去报仇,可是被这场灾难带去的无辜生命,活着的人又该如何释怀?
卫嵘轻轻的擦去了她的泪水,柔声道:“好了,哭过了这次便不要再哭了,你哭的我心都乱了。”
宝芸吸了吸鼻子,勉强停止了泪水。接下来的路程,他们一路无话。
师爷和守城的将军见到卫嵘前来,和宝芸说的一样,对卫嵘的来到他们都感到非常的高兴。
卫嵘不仅仅是自己前来,还带来了五千的将士,这对宜城目前的情况来看无非是雪中送炭。
师爷和将军将城中的情况详细和卫嵘说了,不了解的地方由宝芸向卫嵘说明,这一说一个多时辰就过去了,等卫嵘将剩下的事情一一理顺交代下去,晚膳的时间都过去了。
还是仪丹来提醒,三人这才想起到了用膳的时间。
宝芸看自己的穿着有些不妥,想回去梳洗一下,换了衣服再用膳。不想因为太累,沐浴的时候在浴桶中泡着热水不小心就睡着了。
等宝芸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夜也深了,她睁开眼睛便看到卫嵘正坐在她的房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