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棋盘上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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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铁矿石相对充裕的前提下，足够三百民兵需用的全套军械早就已经打造完毕，只等着那帮子经历过农闲时期的集中训练稍微有那么点像模像样的民兵们转正了。
并非领主老爷没想过要组建一支正式军队，然而以高崖领目前的状况与人口基数，根本就不切实际。
家家户户基本都是靠着土地吃饭，少了一个成年男性的劳力意味着什么谁都清楚，你要人全职就必须负担起一整个家庭的抚养工作，不然就是要人一家老小的命。
别看只是兼职民兵，就这，还是他张老爷许诺减免入伍者服役期间税赋才拉到的壮丁。
这样的民兵队，用于保卫家园固守领土倒没问题，可如果拉出去长途远征？
怕不是路走了一半就士气跌停，仗打了一半就开小差跑路。
前方困难重重，当以徐徐图之。
或许民兵们的个体素质逊于正式士兵，其中职业者的概率小的可怜，但这些差距并非是不可弥补的，个人勇力至少在低端职业军队中是可以通过兵器之利与战术素养来补平追赶。
只不过，若是能在后一项上追赶超越，那还叫民兵么…
民兵制式装备倒也简单，全体统一着鱼鳞锁子甲，分作一百弓弩手、一百盾刀兵、一百长矛手。
刀与矛头皆用精钢锻造，盾牌为实木覆以金属蒙皮。
样子货归样子货，好歹有个气势。
当然，如果给民兵们配备枪支，乃至火炮支援，那战斗力肯定瞬间起飞，然而其后果也是目前的高崖无法承受之重。
先不谈火器对后勤的要求和弹药供给的压力，真要打造出一只热武器军队，所掀起的波澜恐怕能把自个眼下的小领地拍成碎屑。
如果仅仅是作为少量列装，那说破天也只是一种新型炼金武装，但倘若大规模普及，将这种新事物彻底曝光于众，恐怕就是索命的祸端。
与基恩工匠们谈过之后，张元对当前军备计划的进度有了更为切实的了解认知。
在距离那位命定巴尔之子走出烛堡还有两年时间的当下，他这位知晓剧情脉络走向的穿越者已然积累聚攒起了相当程度的个人实力和势力下属。
不说能成为站在费伦顶层面的执棋者之列，起码也能算得个有些份量的棋子了吧？
从爬上棋盘的资格都没有，有如边角的一粒尘埃，随时可能被盘中的震动波及而跌落悬崖，到如今混成一只…
车？
好像没有那么横冲直撞。
小兵？
又卑微了点。
大约是一匹有些根脚肆意跳脱的野马吧。
背靠着大致有资格充当棋手的传奇师长，他这枚棋子并不介意偶尔展现一下价值，提升自己的份量。
不过在棋局暂歇的幕间，这个不怎么安份的棋子也同样不介意偷偷捣鼓些小名堂，将可以到手的好处扒拉到自己餐碗里。
待到各出大戏接连上演的不远将来，已然成长到无惧风浪的高崖法师领主再不是那随手被拂去的尘埃弃子，非但如此，他还要主动跳上棋盘，虽不能一子定风波，亦当跃马纵横，于火中取栗。
或许有那么一天，那些遵循着既定规则按着他人意志行事的棋子都不足以形容他这个异类的存在，他是那落在棋盘上的苹果，任意滚动，即便不为棋手，却也能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撒泼打滚。
哪个棋子碍了他的事，大可将对方碾压出棋局，任你背后的棋手吹胡子瞪眼也没辙。
当然做太过了的话得要担心对方撸起袖子掀棋盘，把自己活活拍成苹果泥…
对未来的憧憬先放一旁，抓住眼下为正道，研究中触类旁通下积累了不少想法，抽空去一趟无冬学院，顺便也把那两个宝货送过去上上强度，让他们的生命增加点重量。
所谓积极改造，重新做人…不是！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查内姆先生，我家加维尔嘛时候能成为大法师啊？”
想到什么来什么，前脚刚迈出城堡大门的张老爷便遇见了迎面而来的小两口。
银盾家的大小姐开口就是这么一句，直接把某个还在高阶施法者门槛前打转转的法师整无语了。
呵呵！
张元只是笑笑，直接说起正题：
“无论前方路途有多遥远，总要先迈出脚下这一步。”
“路途遥远，我们是要去远游么？”
史姬小姐睁大眼睛，小嘴微张，似有惊喜之色。
“老师，我们可以开始奥术的修习了吗？”
万幸，事关自身前途，终究还是知晓些轻重的加维尔少爷从甜腻腻的爱情舞台剧里暂时清醒过来，满是期许的问到。
要说他不对奥术心生向往那是自欺欺人，在谷风乐团讨生活的时期没少挨喜可儿那个女法师的欺压，压抑恐惧之余难免羡慕。
是以当父亲安排自己走向人生另一条支流时也并未有太多抵触。
可惜，资质这个东西是求不来的，无论是显赫家世亦或资源堆积都难改变这一事实。
对爱人天真烂漫的话语加维尔唯有苦笑，公爵府法师顾问几番考察确认，以自己的天资，能踏上这条路都属不易。
或许也只有如眼前的这一位，方能攀登到余者只能仰望的高峰吧？
看着那并不比自己年长多少的容貌，回想当初只是一名小佣兵的对方如今已是能与他身为大公的父亲平等对话。
心性良善的加维尔并没有滋生诸如嫉妒眼红之类情绪，却也有几分感慨难言。
还有救！
看出自己这挂名弟子总算保留着些许清明，张元几不可察觉的微微颌首后说道：
“尹尔坦之前便已将你目前的进度水平告知与我，基础学识掌握的扎实，这几年没有虚度，不错。”
“谢，谢谢，我会继续努力的。”
勐然被夸奖一通的加维尔有些面红，话语中既是喜悦又有局促，却是没有看出自己便宜老师眼底的那一丝无奈。
基础扎实这个词不是不好，但就如同进步空间很大一般，许多情况下实则就是属于乏善可陈时的一种话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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