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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来了（五）
“…快快快…停船停船停船…赶紧熄火熄火…关灯关灯…”</P>
钱启贵急切不安的下达着各种命令，船上一片混乱，一通手忙脚乱后，众人在一片漆黑中，才缓缓安静下来。</P>
钱启贵站在弦窗后，紧张的透过哗哗的雨幕，注视着不远，那缓缓移动的灯火。</P>
“大哥，怎么了？”亲信手下，打着手电来到钱启贵身旁，压低声音询问。</P>
“好像是军舰，赶紧把灯给我关了，各自留原位，别发出大动静！”</P>
钱启贵提醒几句，手下赶紧关了灯，紧张又带着几分好奇，也透过舷窗往外观察。</P>
“好像是国府的船，我看见旗子从灯前面飘过了！”直到船渐渐远去后，手下才敢开口。</P>
“船上好像载了很多人，甲板上面都站着不少，而且好像还是国府的正规军。”</P>
另一名手下也开了口，但语气并不是很确定，船离他们很近时，还有一二百米距离，这下着暴雨的深夜，看的并不是很真切。</P>
“大哥，看去的方向，怕就是奔着江边那处地方去的，咱们现在怎么办？”</P>
黑暗中，钱启贵皱了皱眉，回应道：“退回去，捡小水道走，到周边城镇，看有没有能进去的，想办法把情况通知给日本人。”</P>
“大哥，这不好吧？会不会坏了人家的事儿？彻底得罪那些人，给我们惹来麻烦？”</P>
显然有手下并不同意这般做，出言劝谏，虽然提供消息能有丰厚的赏金，但那也要有命花啊！</P>
“能坏什么事？以军舰的这个速度，赶去那边需要多少时间？我们把消息传回去又需要多久？</P>
你不会以为，周边城镇能轻易进去吧？各家势力汇聚这边，周边城镇早已风声鹤唳，大晚上的根本不可能放你进去。</P>
等把消息传回去，该发生的事儿早发生了，我们此举不过卖日本人个好，扭转扭转，这几天有点畏缩给对方留下的不好印象而已。”</P>
说完，看向已经看不到踪迹的军舰，钱启贵让船重新开了起来，专走小水道，往周边城镇赶。</P>
还好今夜雨大，各处水道已经快要灌满水，一路顺利，并未出什么意外，但也如其所言，周边城镇根本进不去。</P>
“情况摸清楚了？”几堆稻草垛间，一块扯起的雨布下，林默向身穿蓑笠的王明坤、许志玉询问。</P>
他们是扮成匪寇探子，自然不能穿雨衣，这一身蓑笠，都是专门找跑船的寻来，有着极重的使用痕迹。</P>
“大致已经摸得差不多了，但不能保证准确无误，不过这已经是眼下能最大限度能搜集的，相对准确的情况了。”</P>
林默点头，对方又不是木头桩子不会动，也做不到实时监控并传递，又是在这雨夜，能掌握各方大致动向已经很不容易了。</P>
林默相信王明坤等人为人，也相信他们的能力态度，既然说明是最大限度，那便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力。</P>
王明坤两人将蓑笠卸下，接过干毛巾擦了下，才拿起纸笔开始书写记录。</P>
外面雨下那么大，根本没办法记在本子上，只能记在脑中，现在再将其写出。</P>
“情况便是这些，已经比对确认无误，另外，调查中有发现疑似日本人的动向，看情况，他们应该落脚在南侧青浦那边，但估计不会离得太近。”</P>
记录完讯息，二人相互核对了下，才递给林默，顺道将其他一些额外情况也说了。</P>
“今天先不管他们，过会儿我会安排人留意那个方向，赶紧去准备一下吧！咱们等的人快到了。”</P>
林默接过资料，安排了下，便借着昏黄的马灯，开始规划起来，做好相应行动布置。</P>
大致弄好后，林默也全副武装穿戴妥当，弄好也听到动静，穿上雨衣，带上东西，赶到了不远处的河边。</P>
很快，一条小炮艇先一步赶了过来，靠了岸，远处是零星的几点灯光在缓缓雨头，哪怕在暴雨中，也能隐约听到点动静。</P>
船上下来几人，身着雨衣，内里是齐整的军服，但有不同，海军陆军的兼有。</P>
林默敬了个军礼，客套几句后随对方上了船，到船上便没有再多费话了，直接拿出相应资料及行动计划这些，简单讲解下，便较交给了来人。</P>
来人没有表达什么不满，他们接到的命令便是，完全听从对方命令要求，并无条件服从执行，而且命令还是从南京直接下达给了各人的。</P>
没错！林默请处里，协调调派了军队前来帮忙解决此事，毕竟这情况，怎么可能不调派军队解决？</P>
至于日本人未接到情报？专门防着他们呢！调兵，是老板亲自在老将那里请来的手令。</P>
具体命令签发，为保密避嫌情报处的人未出面，而是另请他人，直接找相应负责人当面办理签发，便未再假借他人之手。</P>
所以在这些环节，已经尽可能杜绝日本人得到相关情报的可能，至于具体到调兵，林默也未走寻常路。</P>
他让找的，是海军的人，海军在国府没有多少存在感，近段时间这边干旱，航道状况不佳，鲜有在这边活动。</P>
重重因素叠加，日本人对国府海军的关注程度会极低，事实也如他所料，而且军舰是在出航后才知晓的行动，那时已经进行了严格的通讯管制，想传出消息都没有半点办法。</P>
海军那边，对接配合的，是之前藏本事件中合作的校官，对方即将铨叙履新，而且那位准备调离海军序列。</P>
将要走，人脉关系，欠的还的人情等等，对方几乎全用上，全力协助本次任务进行，公私相加，行动非常顺利。</P>
至于陆军，那直接抽调水路沿线驻扎的，而且是带着命令，接令后营中所有人，即刻登船，不得对外联络通知任何人，也不得有任何人留营。</P>
抽调的都是小营小哨且相对偏僻的，在暴雨掩护下，基本做到了没有惊动任何人。</P>
简单交涉交接完，紧随其后已经汇合到一块的军见也赶至，林默让许志玉、王明坤带着两队人矗立岸边。</P>
直接卸下雨衣，在军舰探灯照射下，让船上众人看清，自己人的装扮，以免在这环境下，发生什么误会。</P>
而炮艇上的参谋人员，也迅速拆分了行动计划，传递到相应的军舰，并迅速下发，准备战斗。</P>
军舰一艘艘从身前不远驶过，稍稍降速接令并看一下自己人的装扮，然后便依令直奔指定地点。</P>
林默选的地方，与钱启贵的一致，也是在远离上海的一端，即客栈西侧，与客栈有一定距离。</P>
最后，留下的只有三条不大的小艇，王明坤、许志玉各带一队人上了一舰。</P>
两人带着各自小队，会同三队部分队员，组成二支二十多人的机动队，主要负责对更外围的匪寇进行攻击驱逐，若军方碰上什么硬茬子，他们也会做为突击队投入。</P>
当然了，这般安排还有一个原因，防范日本人，日本人或他们动员投靠的势力，应该不会太过靠近内部，为防他们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也需留人防着。</P>
至于最后一艘小艇，林默带着郑君山等人登了上去，反正这些匪徒威胁不到他们，一条小船足以。</P>
林默随意打量几眼，发现船体已经颇为老旧，看样式，应是一艘很老的鱼雷艇，估计只有百吨左右的排水量。</P>
船上没见着火炮，但机枪倒是有几艇，应对匪徒足以了，何况还有大船顶在前面。</P>
大船也大都是老船，排水量也只有几百吨，但好歹是炮舰之类，选用老船，也是日本人对这些不会过多留意。</P>
登上船，林默也见到了那位负责对接帮助的长官，几人赶紧恭恭敬敬敬了一礼。</P>
军官回了礼，笑道：“不用过多客气，说实话，对于你们，我也算是久仰大名了！”</P>
“长官说笑了！”林默赶紧回了句，想想，还准备把头上装备往下卸卸，这般全副武装裹得严实，有点不太礼貌。</P>
“…别动别动…好好穿着就行，我还想好好看看，你们这全副装备呢！我也算半个搞情报的，是能理解的，明白吧！”</P>
“…是…”林默赶紧又敬一礼，别人给面子，自己自然要回之以敬的，可不能理所当然受着。</P>
“…好了…跟我不用客套，没说假话，确实算久仰已久，你们老板可没少跟我吹，你们这些他的得意下属，羡慕得紧呐！有可能，我是真想把你们全挖走，看看你们老板能哭成啥样！”</P>
“…您跟老板…”既然姿态已经做足，林默也顺杆往上爬，果断选择亲近起来。</P>
进到指挥室，这里已经布置了不少电台，看情况，应该是接到他的要求后临时装的。</P>
这情况，林默有点相信对方没乱说假话了，也不再单纯客套或功利亲近，别人都真心帮了，那也不妨真心对真心。</P>
几人闲聊着，船也在迅速驶往战场，而其他船只，也依命令迅速包抄上去，不过范围更大，将留在警察及保安部队身后不少人，都一并圈了进来。</P>
军舰驶至各处水路节点，接着迅速卸下随船士兵，士兵已经提前做好战斗准备，登岸后迅速展开包围，接着前锋迅速冒着暴雨，沿河堤乡道之类向前突击，很快便同匪徒接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