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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楚韩州始终是愁眉不展的。
孟妤那边他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信得过,楚韩州一直觉得那样一个女人必然是十分危险的存在,所以内心深处难免有些不信任的。
他出身寒门,如今的每一步都是自己打拼来的,父亲早早的就去世了,是他独自一个人挑起大梁的,将母亲和妹妹都给照顾得很好。
尤其是楚娇娇基本上都没有受过任何的委屈,这若是在梵樱公主那里吃瘪了的话……
明月阁内。
此处乃是梵樱公主名下的产业,李梵樱作为一个公主,可谓是前所未有的了,不仅仅是她如今的地位和所享受到的一切,更多的是她这个性格,当真是惊世骇俗。
明月阁看着是一个极为风雅的阁楼,实际上不过就是她寻欢作乐的地方罢了,此处仅供女子消遣的,然而真正敢如同她一般胆大妄为前来消遣的女子可不多,就算是有那都是偷偷摸摸前来的。
毕竟不管晋阳如何的开放,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容忍这些的。
因此文武百官还没少找晋文帝讨伐过这个公主的不是,饶是如此,晋文帝始终未曾苛责半句,若不是因为皇上没做出那些个立女子为太子这样荒谬的事情来的话,大家都要怀疑皇上是不是被梵樱公主给控制了。
自从进到此处之后,楚娇娇就越发的坐立难安了,整个面色苍白,二人坐在二楼的雅间内,屋内应有尽有,香气缭绕,绯色的纱幔随着一阵一阵的风吹拂着,吹得人心神乱乱的。四周的窗户都大大的敞开了,让楚娇娇更加的害怕了,有一种做了亏心事暴露在了世俗的目光之下的错觉。
然而最可怕的不是这些,而是这屋内还有这好几个俏生生的男子弹琴吹笛,这些都是她从未接触过的。
对于梵樱公主更多的都是从传闻当中听到过的。
却不曾想,她居然荒唐到了这个地步,放眼整个金城最败家的败家子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李梵樱一袭薄薄的烟罗纱衣裙,上好的丝绸定做的,懒洋洋的双手撑在了蒲团上,瞧着对方那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忽而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楚小姐怕什么?莫非是怕本宫吃了你不成?”
此时的楚娇娇早就害怕得攥紧了双手,掌心都是汗水,握紧了衣裙,面色煞白的看向她,僵硬的摇了摇头,“小女不敢……”
“不敢?”李梵樱似是觉得好笑一般乐出声来,“可是本宫听闻你对那商洽的太子殿下可是一见倾心啊!”
楚娇娇吓得瞪大了眼,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兄长可是交代过的,对于她对太子殿下的心思,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要不然的话倒是倒霉的可就是他们整个楚家了。
她梗着脖子不情不愿的摇了摇头,“小女只是感激太子殿下对小女的救命之恩罢了!”
“哎呀!”李梵樱故作遗憾的诧异道:“如此一来,本宫倒是这一遭白搭了不成?”她忽而坐直了身体,托着腮如同一个妙龄少女一般嗔怪道:“看来这个商洽太子不会为了你而来啊!”
楚娇娇紧张的抬起头来眼中都是慌乱,毕竟是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姑娘,所以李梵樱除了胆怯更多的是她那风流的名声,深怕她对自己做些什么。
然而李梵樱却只是勾了勾嘴角,朝着不远处的几个伶人招了招手,“给本宫好生伺候楚姑娘,若是有个闪失,明日就不必出现在本宫的面前了。”
几个伶人闻言停下了手中的乐器,齐声道:“是。”
丢下这些话,李梵樱就施施然的起身,拂袖而去。
楚娇娇吓得站了起来,正打算开口的时候又听闻她道:“若是不想让你兄长有事的话,最好老老实实配合本宫,公孙行止来了,本宫自然不会为难你,如若不然的话……”
少女歪了歪头,笑得不怀好意,“出了这个门,明日整个金城的人都会知道,楚小姐和本宫在明月阁春风一度的消息,想清楚了。”
楚娇娇当下就踉跄了几步,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个梵樱公主居然会盯上自己,为了让公孙太子来见他,不惜拿自己威胁。
忐忑不安的坐了下去,警惕的看着那些个伶人,然而她内心深处却是没底的,她压根没有把握公孙太子会来。
毕竟公孙太子那么厌恶她,
离开了雅间,李梵樱的婢女艳采就迎面走来,面色不安的低声道:“公主,陛下昨夜才说过让您今年无论如何都不可再不出席乞巧节了,今夜您一定要去的。”
李梵樱面露不耐,甩了甩披帛,心不在焉的道:“本宫知道了,楚韩州那边如何了?”
“楚大人去了襄王府,现在还没有消息,万一襄王殿下来了的话……”艳采有些担忧的,虽然说襄王殿下现在手里面已经没有实权了,可好歹也是公主的兄长啊!
若是襄王殿下出面的可就不好交代了,如今殿下和这位太子走得很近,若是襄王殿下插手的话,恐怕就没有这么好收手了……
李梵樱眯了眯眼,天真无暇的瞳孔中露出了些狡黠的笑意来,她扫了艳采一眼,问道:“艳采,你说本宫和五哥哥,谁会更胜一筹呢?”
艳采眉头一蹙,沉默了半响,这才抬起头来,“公主打算动手了?”
李梵樱不语,迈开步伐一步步的走下了阶梯。
明月阁内安安静静的,偶有几个伶人的身影,却没有人知晓,这些皆不是等闲之辈,都是她李梵樱养的暗卫,只要她一声令下,整个明月阁的人都会为她赴汤蹈火。
她本也不想这么快出手的,可是这个公孙行止出现得太不是时候了,她有了危机感,又怎么会袖手旁观呢!
五哥哥啊!五哥哥,你怎地就不能好好的在战场上打你的杖,带你的兵呢?非要卷入这朝堂上来,既然如此,那妹妹便让你知难而退了。
没人注意到少女脸上的笑容越发的阴狠起来。
李梵樱出了明月阁之后,就转身回了皇宫,甚至都不怕对方会不会去把人给带走。
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个五哥哥今日是脱不开身的,至于楚韩州他不敢!
……
漫长的白昼随着太阳的落下而渐渐的消失不见了,夜色升起,孟妤踩踏着明月入了宫,身侧只跟着一个凉月。
今夜的宫中非常的热闹,虽是女儿家的节日,可是皇室一向喜欢打着各种节日的虚头来快活一番,只是唯一不同的便是,今夜入宫的大多是一些未出阁的姑娘和王孙贵族,倒像是一个大型的相亲晚会。
章如言坐在凤椅上,望着人群中的孟妤面色上爬了一抹笑意来。
她本来还提心吊胆的,如今看来大可不必了,如此一来的话她就可以放心的和对方合作了。
“都来了便入座吧!”章如言大手一挥道。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纷纷落座,开始交谈了起来。
唯独孟妤坐得远远的,偏偏这个位置非常的微妙,就在梵樱公主的对面。
对方看着她微微一笑,巧笑倩兮,弯了弯眉眼,举杯示意。
孟妤同样笑而不语,耳畔很快就响起了载歌载舞的声音,而太子的眼神阴烈的从她的身上扫过,带着杀气和不善,放眼看去,十五个皇子,七八个公主,衣着不一,面容各异,推杯换盏间皆是欢声笑语。
“今日不必如此拘谨,开心便好!”章如言似也不喜欢这种场面,对着众人随意的道。
因着是乞巧节,示意皇帝并没有出现。
但是孟妤注意到了这席位间的一个女子——孙颜宁。
李拓应当也是来了的,恐怕是被晋文帝留在御书房内谈话了,所以这才没有出现的。
作为襄王的王妃,这种场合必然是不会缺的,比起其他女眷的交头接耳,这个女子显得很是安宁,端庄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始终都保持着一个淡淡的笑容,如同秋日里面的雏菊,不起眼,却让人印象深刻。
因为她的目光太过于炙热了,所以孙颜宁下一瞬就抬头看了过去,瞧见她讳莫如深的眼神含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孟妤也点头示意了,心中却开始盘算起来了,她的注意力全然也不在这一场宴会上,而是想着如何结束。
“不知公孙太子对我晋阳的歌舞作何感想啊?”却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的朝着他询问道。
孟妤朝着对方看了过去,略加思索了片刻,从脑海中为数不多的古诗词里面寻了一句,“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满堂开照曜,分座俨婵。”
她话音刚落,原本看好戏的人都收回了目光,大家都知道这位商洽的太子文采斐然,可传得神乎奇乎的了,难免让人心中开始好奇起来。
如今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找茬的那位富家子弟羞愧的拱了拱手算是赔不是了,倒是这些个舞女们满面笑容的朝着她欠了欠身。
诗词出自温庭筠的《感旧陈情五十韵献淮南李仆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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