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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浸染了刘少爷的胸前。
他愤怒地看着王壑,想质问。
王壑凑近他,轻声耳语:“还没想起来?刘兄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几日,就忘记命根子被谁踩碎的?”
刘少爷双眼猛瞪圆,不敢相信。
王壑叹道:“小弟不想杀你的,真不想!你怎么就不长教训呢,为何要逼我?今日不杀你,还不知会有多少人死在你手上。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刘少爷猛蹬几下脚,抽搐了一阵,不动了。
王壑这才放开他,拔出簪子,在他身上擦干净血迹,连同帕子收入怀中,再转身看向老仆。
老仆早出来了,没想到王壑会亲自动手,只皱了下眉,便把注意力转向门口,防止有人突然闯进来,他好及时应变。
王壑不确定地问:“你说,若是我爹娘来破这桩凶杀案,能不能根据现场疑点找出凶手?”
老仆怪异地张张嘴,无语。
王壑又喃喃道:“小爷第一次杀人,怎不害怕呢?”
老仆道:“因为你恨极了他。”
王壑没再继续这话题,而是飞快脱下刘少爷外面穿的蓝色锦袍,又扒了中衣,剥得光光的,将裤子和锦袍打结,系住刘少爷的足踝;又示意老仆过来,两人抬着刘少爷尸体到后窗边,合力将尸体倒吊在窗外。
做这些时,王壑继续站在刑名侦查的角度推论:凶手剥光刘少爷衣裳倒吊,说明对他恨极。这很符合卖桃女的烈性,上次卖桃女不就断绝了他命根子么。
卖桃女很穷,不然怎会贩卖桃子呢。缺钱的卖桃女杀人后,会漏下死者的荷包不拿吗?当然不会。
王壑将刘少爷的荷包收了起来。
卖桃女杀人后,从哪里离开呢?这里是二楼,她只能翻窗户出去。——是前窗,不是临后院的后窗。
好在老仆一直将包裹随身携带着,王壑翻出一套行头,迅速换衣、改装,恢复卖桃女的模样,然后走到窗前,轻轻推开前窗,趁外面两小厮不留意,翻了出去,立即转身背对他们。跟着,老仆也出来了。
小厮转脸一看,一个女子勾着一男子的腰,扭扭捏捏地下楼去了,以为是醉红楼的姑娘呢,也没在意。
就这样,两人混了出去。
一出来,王壑便道:“先去太平绸缎庄。”他不放心墨竹,要看见小兄弟平安才放心。
两人迅速隐入夜幕中。
醉红楼雅间内,一片寂静。
外面守着的小厮们轮流换班去寻乐。也不知过了多久,当班的小厮听里面一点声音也无,有些疑惑,想敲门问一声,又恐打扰了少爷好事,少爷恼羞成怒,回头责罚他。犹豫半天,不得主意。他将心思对同伴说了。
同伴想了想,低声道:“过来。”
两人悄悄到窗下,听了会,里面一点动静没有,更不安了,便大着胆子戳破了窗户纸,一只眼凑近朝里瞅。
瞅来瞅去也没发现人。
小厮不放心了,道:“进去。”
两人便敲门,也没人应。
再推门,里面拴上了。
小厮便叫嚷起来。
这一下,惊动了许多人来,拿把刀在外面拨开门栓,冲进去,只看见地上血迹,不见人。
妈妈吓得瑟瑟发抖,“快找!”
因为临后院的窗关死的,有人推窗察看,竟然没发现挂在窗外的尸体——那是视线死角。再去前窗察看,便发现窗户没拴,因而判定人是从这里翻出去的。
一小厮顿时想起看见的背影。
“他扮成女人跑了!”
“什么扮成女人,姓叶的肯定就是那个卖桃子的贱人,不然男人到醉红楼,只听曲不留宿?”
众人七嘴八舌,迅速拼凑出真相,同时也恍然大悟。
妈妈令人在醉红楼内搜查。
乱糟糟地搜一通,哪里有人!
妈妈和小厮均怕的要命,不敢去府衙报信,想先找到人再说。正惶惶不安间,后院有人发现挂在二楼窗下的尸体了,白花花赤条条的悬在灯影下。
醉红楼顿时鸡飞狗跳。
再说王壑,跟老仆来到太平绸缎庄,想给墨竹小兄弟报个信,再看她是否平安。这是唯恐刁掌柜出了醉红楼就对墨竹下手,换取刘少爷的原谅,因为根据刁掌柜在刘少爷面前说的话来推断,他对墨竹早有预谋。
王壑算了算,自己跟刁掌柜先后离开醉红楼,中间相差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应该来得及。
他和老仆在太平绸缎庄外转了一圈,老仆沉声道:“他们防守很严。里面有人来回巡查。”
王壑大吃一惊,难道出事了?
他坚定道:“想办法进去!”
老仆武功了得、耳目灵敏,觑着巡查家仆走过去的空挡,揽着王壑飞身越过院墙,进了院子。又左躲右闪,避开家仆的巡查,来到李卓航父女的院外。
老仆听了一会,道:“里面有人舞剑。”
王壑一定要上去看。
老仆只好瞅机会带他上墙头,看里面是何人。
王壑爬在墙头上,朝那边一看,只见抱厦廊下挂着几盏灯笼,灯下站着一个玉童,不是墨竹是谁!瞧她笑灿灿的,好着呢。王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院中也竖着花式各样的灯,照得明晃晃的,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正在舞剑,其姿态飘逸、身形俊雅,因隔得远,看不清面容。
王壑一颗心重重落了回去。
放下这件事,他又想起另一件事来:这舞剑的就是那“禽兽”老爷?看着倒人模狗样的,然大半夜的摸进小厮屋子、给小厮盖被子,怎么想都不正常。
王壑觉得墨竹前狼后虎。
忽听老仆道:“人来了!走!”
王壑还想再看看小兄弟,可来不及了,一个魁伟的汉子带着两个小厮从左边走过来。
墨竹道:“老爷,歇会儿。”
王壑被老仆抓住,跳下墙,迅速离开。
里面,李卓航停止舞剑。
李菡瑶递过准备好的干毛巾让他擦汗。
李卓航一面擦汗,一面问走过来的李卓望:“如何?”
李卓望道:“没有动静。”
李卓航道:“叮嘱他们,不可大意。”一面又接过李菡瑶递来的茶,喝了一口。
李菡瑶两眼骨碌碌转,朝院子四下打量,心中对爹爹的谨慎有些不以为然,但又不敢放松。
李卓航为何突然戒备呢?
这要归功于潘岳潘县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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