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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场竟然没有诗赋!没有诗赋!顾青云吓了一跳,看着这些经义题和算学题,两者分数比重七三开,这让他很是惊喜。

看第一道,是四书里的经义题。

“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这道题出得中规中矩,看似非常普通,来自《论语·泰伯》中孔子称赞尧的片段。

顾青云想了想,这是孔子称赞尧的话语,是对尧功绩的赞美。结合现在的恩科,他微微一笑,知道该如何答题了。

答题时先务必要颂扬古圣先贤的化育之功,指出尧为百姓干了哪些事,用了哪些贤人,然后表扬本朝陛下的英明神武,顺便表表忠心,说自己今后一定要励志辅佐当今陛下为人民做番大事业等等。

顾青云灵感如泉涌,洋洋洒洒间就写了几百字,只是检查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写得是不是太谄媚了?要不要改得含蓄点?

他眼睛看了下对面,发现大家都在认真答题。

微微一皱眉,他想起了方仁霄和自己说过的话,当时他们刚刚听到先皇驾崩的消息。

“老师,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现在几岁了?”说来郁闷,他连当今最高国家领导人的具体年龄都不知道。不过等现在的新皇帝过一次万寿节后,以后全天下的官员都会记住他的岁数和生辰的。

“陛下是一个精明强干的人。”方仁霄顿了顿,继续说,“作为原配长子,能在这个太后的手下活得长久,当了足足二十二年的太子,还能顺利继位,你说他能是一个简单的人吗?”

顾青云默然,现在这个景太后可是先皇得天下后娶的世家女,在前朝家世就不凡,他们家族眼光精准,把宝压在先皇身上,还押对了,为此获得了巨大的政治回报。当时先皇的原配刚刚登上后位不久就因病去世,景太后就顺利成为继后。

景太后还生下一子,就是现在的晋王,刚刚满二十岁,而新皇四十岁。

“新皇能在诸王的夹攻下保住太子的位置,还能顺利登基。”方仁霄说到这里就拍拍顾青云的肩膀,“他从小到大是在战场上长大的,为人有勇有谋,能隐忍,以后咱们做官,就老老实实做,不要想搞什么小动作。”

顾青云一听,对这个皇帝佩服得很,须知多少太子都在成功登基前被人干掉,一个二十几年的活靶子竟然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实在是令人佩服!

嗯,这次自己能多一次机会,还是托新皇的福。顾青云想了想,还是没有改,就当是拍拍新皇的龙屁吧,反正自己又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才干,做不了那种恃才傲物的天才,咱还是老老实实做人吧。

想到这里,顾青云就放下第一道题,开始看第二道。

这次的题目出得很符合他的胃口,不知道是他的学识大涨,还是出的题目真的容易,反正顾青云在第二天下午就把全部的题目都做完,速度比去年快多了。

接下来就是睡觉、做饭,养精蓄锐。

第二场考试是策论和诗赋,诗赋只有一首,顾青云觉得不是很难,能写得出来。

策论就需要费点心思了。

第一道策论题的大致意思是问现在县学、州(州比府小比县大,相当于现在的县级市,分布在全国各地,有些地方是没有的)学、府学的秀才管理是不是太宽松了,要不要加强对秀才的管理?

顾青云一看到这道题,关系到他们自身的利益,精神就更加集中。他的观点当然是现在的管理方式非常好,非常妙,符合实际。

想想把他们这帮秀才当做前世高三生一样管理,顾青云就觉得不靠谱,都宽松了那么久才想着严格起来,这怎么可能?他们又不是兵丁,而且秀才的年龄参差不齐,人家家里都有老婆孩子,还想让人家住宿不成?那国家的繁衍大计谁来完成?

如果刚开国的时候就严格管理,那当然可以实行,但现在都开国那么久了,县学等地方又没出现过什么乱子,而且县学的老师都不够多,把大家拘在一起有什么用?还不如让大家回家各找各妈。

也不知道主考官怎么想的,竟然出这道题目,难不成还真有朝廷的大员提出这个问题不成?这次自己一定要考上举人,否则万一朝廷脑抽了,像他前世看过的明朝那样,管得那么严格,自己就抓瞎了。

写完后,顾青云颇为满意,想了想,赶紧再填上一些典故和经典话语,好好润色一番,这才把它誊抄到试卷上。

做完这几道策论后,顾青云发现,这些考题内容多涉及到如今的政治、经济、军事、教育等内容,都是十分具体而现实的问题,而且还要他们这些考生给出明确的解决方案。

非常务实。

对此顾青云心里颇为高兴,貌似这对自己是有利的,尤其是涉及到基层方面,更是他的优势之处。

像这道要不要继续和北方边境的游牧民族开放互市的策论题,顾青云的观点当然是肯定的。他还列举了互市开放后,他们林山县牛马羊的增加情况,价格从一开始的有价无市到现在每头牛和驴的具体价格,而且有了牛等耕田工具后,他们每亩水稻投入的人力减少多少,这些解放出来的人力又可以去打零活,增加家庭总收入。

顾青云写到最后,又增加一段,认为还是要防备游牧民族的狼子野心,既要防备又要拉拢。

写到这里,顾青云也不知道这些游牧民族是不是前世的“大清”,历史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不能想当然了。

因为心中有数,顾青云写得非常顺,没有抓耳挠腮的苦恼,就是那首诗文,也写得很顺利,写完后,自我感觉应该是中等水平。

反正绝对不是打油诗!

顾青云想起被方仁霄嘲笑的情形,突然想到了来郡城赶考前,简薇给自己送过来的诗集,都是手写版的,全部都是她这些年自己作的诗句,里面还标注了一些没有被别人看过的诗文,让他好好看看。

他当时看到后惊为天人,觉得自己未来的老婆真是太厉害了,竟然写的诗文那么好!虽然其中有些是女儿家的一些小心思,但还有一些格局比较大的,如果不是早知道是简薇写的话,他还以为是哪个二三十岁男人写的呢,一点都看不出脂粉气。

现在他突然想到简薇那句“没有被别人看过的诗文”,似乎意味深长,尤其是现在考场要求写的这首诗,其中她写的一首诗非常符合要求。可以说,如果他卑鄙一点的话,完全可以直接改改就套用,绝对比他自己现在写的这首好。

而且除了他们两个知道,不会有人知道他是抄的。

顾青云摸摸下巴,发现一阵刺手。

郁闷,自己竟然长胡子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当他摸自己下巴的时候就发现有绒毛状的胡须了。为此他还特意去询问何谦竹和方子茗是否需要刮掉,他们还说不用刮,一般要等长到二十岁行冠礼后再刮。

而且胡子的生长因人而异,他们几个小伙伴中,赵玉堂的胡须浓密长得快,有长成络腮胡的潜质,方子茗、何谦竹、赵文轩是只在下巴和嘴唇上面长,他自己也和他们一样,不过嘴巴上面的胡须可以忽略不计,最主要的是下巴上长有,但也只是绒毛,还不成规模,摸着刺手,远看就没有。

就因为这样,他还有点忧心忡忡的,生怕是自己心理影响生理,分泌的雄性激素不够多,万一自己变成不男不女,以后没有生育能力怎么办?虽然自己每天早上都会是一柱擎天,看似没有问题。

可没有使用过,就是不靠谱,不放心。

不过他到底有点医学常识,后来就回去问顾大河,知道他年少的时候也是这样,胡须不盛,顾青云就放心了,这大概是遗传吧?

回归正题,顾青云看着自己写的这首诗,再想想印象中简薇写的那首,如果自己的是中等水平,那她的就是上等水平。如果自己抄的话……他相信,简薇不会说出去的,而且她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毕竟一般的乡试试卷是不会外传的,即使外传,她也不一定能看到,而那时候,她已经成为自己的妻子了,两人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想想她的话,貌似是想让自己把她的诗作当做储备库吧?应该有这个意思在里面。

顾青云闭上眼睛思考,心里做着剧烈的斗争。

慢慢的,他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气,这是他刚才煮的腊肉香菇酸菜饭,已经熟了,可以开始吃了。

对面的考生正一边捂住自己的鼻子,一边恨恨地瞪着自己。顾青云瞄了对方一眼,决定还是用自己写的。

算了,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事关小命的话,还是少做点亏心事好,这样才能活得坦然啊。

“吾日三省吾身”,看来这种良好的习惯必须保持。

顾青云感觉自己战胜了一关,心里非常愉快,干脆就不做题了,开始吃中饭,睡觉。

第三场考试照样是杂文、律法、经义和诗赋。

和去年的乡试相比,杂文和律法的题目增多,经义只出了两道五经书上的,诗赋也只有一首。

想到前两场考试的顺利,顾青云看到第三场的题目后,觉得自己这次能中的几率是比较大的。

八月十七日中午,顾青云正式做完全部题目。

交了试卷后,他和黄言成在聊天,这次他们还是在同一个巷子里,算是非常有缘分的。

黄言成仍然是有气无力的,得靠顾青云在煮东西给他吃。

“这一年来我在家日日走三公里的路程,自觉身体不错,可为何都是同样的考试,你仍然有精力做饭,我却还是只能啃馒头?”黄言成喝了粥后才恢复点精神,就对顾青云抱怨。

顾青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这次因为不是在臭号,他不用花精力抗拒那种臭味,心里不压抑,加上题目做得比较顺,心情就好,而且他一直都有锻炼身体,所以能撑过九天是正常的。

虽然也很累,感觉身体被掏空,但比起上次,真的好多了。

“这次你应该能过吧?”黄言成用手肘撞撞他的手臂,“大家都说这次你一定能过,上次你是副榜第一,差一点就上正榜了。”

“不一定。”顾青云摇摇头,“这次是恩科,去年没有考的人今年会考,照样是人才济济,你看临水府的那个院案首宋寅,他就很厉害。”

黄言成想了想,没有说话了。

“你考得如何?”顾青云又问道,两人这一年来只在顾荷和林耀祖的婚礼上见过一面。

想到婚礼,顾青云就想起了顾荷,这次他来参加乡试,她竟然给自己送来了十两银子,自己不缺钱,不肯收,她还非不让,还说她不缺钱。

看来她已经在林家站稳脚跟了,要不然不会一下子能拿出十两银子。

“能做的都做了,不会做的也写上去了,刚刚够时间写。”黄言成苦笑一下,“可能火候还不到。”

顾青云默然。

两人挨在一起坐等天亮,不知为什么,虽然很累,可脑子一直在不停地思考,就是睡不着。

“三年一次就这么考下去,屡试不中的话,有时候真是绝望啊。”黄言成叹道。

顾青云点点头,看着一个浑身光溜溜的中年人大笑着从他们身边跑过,身后有两个巡逻兵在追,不一会儿中年人就被士兵逮住,披上一件衣袍,口里塞着一块破布,就这样把他拖走了。

这是第几个了?顾青云想起这两次的乡试,考到最后都会有人发疯,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心窍被暂时迷住了,总有人会做出惊人之举。

他从一开始的目瞪口呆到现在的镇定自若,从一开始看到有人不穿衣服就面红耳赤到现在开始有闲情去看别人的身材,还暗自对比。

貌似自己的鸟儿比较大?他暗忖:这几个都没有自己大。

转眼又觉得自己太无聊,还会比这个,简直是魔性!自己一定是神志不清,绝对不是自己心里猥琐。

出考场的时候,顾青云觉得全身软绵绵的,这次他的待遇极好,被顾大河找到后,就被背着,不用自己走路,身边的顾三元还从怀里拿出用葫芦装的热水,让他喝了一口。

这就是亲爹啊!顾青云见顾大河好像没闻到自己身上的酸臭味,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直接把自己背在身上。

“爹,你对我真好。”顾青云忍不住轻声说了一句。

“不要说话,赶紧休息。”顾大河暗暗咧嘴一笑,又忙说道。

顾青云抿抿嘴,安静下来。他多想这次能过啊,这样他爹就不会再次失望了,他想让家人为自己骄傲。

等待成绩的时候,顾青云就开始构思下一本话本,赚钱永远在路上。上次是修真,这次是仙侠,带点神话,应该不会水土不服。

俊美不凡又专情的主人公,貌若天仙的女主角,可爱强大的宠物,精彩多姿的世界,主人公一路冒险,一路收获亲情、友情、爱情的故事。

嗯,应该会有人看的,先写完大纲,再写五万字出来试试水,名字就叫做《傲天仙侠传》。

想到之前他断更几次,他周围小伙伴们对“一枕黄粱”的声讨,顾青云就一阵心虚,一定要捂好马甲。没想到不止方子茗,就是已婚人士何谦竹和赵玉堂也喜欢看。

明天就要出成绩了,顾青云把这五万字誊抄好,就对一直磨墨的顾三元说:“三元,不用磨了,我已经写完了。我爹呢?还有,何师兄和赵师兄在吗?他们在做什么?”

“老叔公和何叔出去逛夜市了。何少爷和赵少爷在的,他们都在外面赏月呢。”顾三元眨眨眼,准备清洗砚台和毛笔。

顾青云一愣,伸头出去看了看天色,发现天还没完全黑下来,这个时候赏月?

他挑挑眉,对顾三元说道:“待会墨迹干后,你就按顺序把纸张叠好,记得不要弄乱。”

顾三元郑重点头,现在他已经能认得简单的大写数字了。

顾青云甩甩袖子,转转脖子,一边走到天井处,果然见到何谦竹和赵文轩相对而坐,他们中间有一张圆桌,上面摆有一壶清茶和几个杯子,除此之外,还有一盒月饼。

顾青云坐在空着的凳子上,闻着身后传来的驱蚊草的味道,笑道:“又不是十五、十六,今晚是二十九日,天上会有月亮出来吗?”

“应该有。”何谦竹笑了一句,把月饼推到他面前,“我让何叔买回来的,我们已经吃过了,你吃吧。”

顾青云看一眼,摇摇头:“我晚上不吃这么甜腻的东西。”事实上,他吃过晚饭后,一般不会再进食。为了保养好身体,他不会贪图口腹之欲的。

赵文轩微微一笑,对着旁边的赵三吩咐:“你去给他倒杯烧开的水。”

顾青云忙笑道:“谢谢师兄,还是师兄懂我,感觉你从京城回来后,体贴多了。”以前他很少会这么关照自己的,竟然还记得自己最常喝的是白开水。

赵文轩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何谦竹也很委屈:“我这还不是怕你肚子饿吗?”

顾青云嘿嘿一笑。

三人说是赏月,其实心思根本就没有在月色上,大家心情是一样的,都是焦躁不安。

“如果这次能中的话,三年后的会试你们去参加吗?”赵文轩突然开口。

顾青云想了想,摇头道:“到时再看,会试是和整个夏朝的举人竞争,咱们郡一向没什么竞争力,没有江南那边的举人厉害。”本朝的国号是“夏”。

两人默然,想起了方子茗,他们父子俩今年三月份去京城赶考,本以为多了一倍的录取名额,可能有很大几率考中,没想到他们两人都落榜了。

就是张修远,据说被梁大人压着,没有让他去考,如果考的话,估计也很玄。

整个越阳郡只有三个人考上进士,其中还有一个是同进士。

想想这录取率,就觉得绝望。

顾青云就是觉得现在自己学问有所长进,也不敢保证自己三年后的会试能考中。当然,如果这三年他去京城接受方仁霄的教导,那也许有点可能,现在这种程度应该是不行的。

不久,顾大河和何叔结伴回来了,两人买回来很多小吃。

顾青云抵制住诱惑,没有吃,眼不见为净,准备洗澡。

刚洗完澡在擦头发呢,就见顾大河推门进来,颇为焦躁地走来走去,在顾青云等着不耐烦了,才开口说:“栓子,我又去买你中了,刚才一时冲动,就买你能中解元,一比三,我押了五两银子。”

顾青云一听,瞪大眼睛看着他,低声叫道:“爹啊,你五年前不是说过再也不赌吗?现在你又来了,厉害了我的爹。”

“买你中的比例是一比一,大家都认为你能上榜,所以不挣钱,我一见人家认为你不可能是头名,我这不是急了吗?一急就买了,不过没关系,我还是很冷静的,才买了五两银子。”顾大河也有点尴尬,搓搓手回答。

顾青云努努嘴,没理他。他觉得自己有很大可能中,但要中解元,那就需要一定的运气,而他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运气,能够有前十名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天晚上,顾青云一夜没睡好,中途睡睡醒醒的。

天还没亮,他们相约去看榜的时候,顾青云困得很,干脆就不去了。

迷迷糊糊间,他就听到一阵嘈杂声传来,离他越来越近。

顾青云勉强

自己睁开眼,就看到门“砰”的一声被粗暴地踢开,他爹披头散发地跑进来,一见到他,脸上的狂喜几乎要溢满出来了,只听他喘着粗气叫道:“栓子,栓子,你是头名,你是解元了!是解元!”

解元?!顾青云一咕噜地爬起来,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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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到的读者不要着急,到了更新时间我会进行替换的,给大家造成不便非常抱歉。不好意思。

洪正十年,越阳郡,林山县,林溪村。

三月的林溪村阳光明媚,草长莺飞,绿水淙淙,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村外的农田里村民们正在辛勤劳作,村子里此时炊烟袅袅,鸡犬之声不绝,一派恬淡平和的农家景象。

村尾的顾季山家,庭院内的一名幼童突然悠悠地叹了口气。

这名幼童,小名栓子,大名顾青云,他看着庭院内的桃树和李子树盛开的花儿再次吐出一口气,身边半大的小黑狗也汪汪叫了一声。

顾青云看了小黑一眼,不理会它甩得飞快的尾巴,坐在小凳子上再次出神。

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四年了,他是传说中的“胎穿”,早产儿,才7个多月就出生了,以古代的生活条件,可想而知,他能长这么大是多么不容易了,要不是他有成年的芯子,估计真的活不过去了。

以他现代的标准来看,他生长的顾家真的是太穷了!

最重要的是,他这一世是男的!男的!男的!

因为事情很重要,所以要说三遍。

前世她父母在她三岁的时候离异,作为拖油瓶的她跟在外婆身边,离异的理由是她身为一个女娃,不能传宗接代。她父母都是当地市里单位的人,当时计划生育政策抓得严,在不能生二胎,又舍不得工作的前提下,最后牺牲的只有她了。

爷爷奶奶不喜欢她,爸妈也不想带她,影响找第二春,最终也不知道怎么协商的,她妈为了一笔抚养费才答应接手,离婚协议书一签,她就从市里被送到村里的外婆家。

外婆对她还不错,毕竟她只有妈妈这么一个女儿,现在独自一个人居住,有个外孙女在一起也有个寄托。可以说,活到二十几岁,她只在外婆身上感受到什么才叫亲情。

就这样慢慢长大,和父母每月的联系只有那一张卡里打入的数字,等她到市里读高中的时候,才第一次踏入爸妈的新家。

她爸妈离婚后很快各自再婚,这次两人还是生了女儿,这个消息当时令小小的她非常高兴,她还以为他们还会再折腾呢,可惜这次不知为何,两个家庭都继续地生活下去,没有分开。

年幼的她曾经很不解,现在想来,大概是有感情吧,没感情的话什么都是借口。而她,身为没感情的产物,两家人都很不待见她,妹妹们也没有把她当成姐姐。

大家相处得很不愉快,她没有受虐的倾向,之后再也没上过门。

父母给她提供的抚养费只到十八岁,她学习很努力,高考考上本地一所重点大学,大学办理了助学贷款,生活费可以靠自己打工得来,勉强可以完成学业。外婆那里虽然要给她钱,可是她哪里忍心要,她年纪大了,每个月只有几百块钱的养老金。

磕磕绊绊完成学业后,一毕业就考上了当地乡镇上的政府公务员,当时想着可以离家近照顾外婆,没想到好日子才过了两年,外婆摔了一跤突然离世,她办完丧事后,伤心过度,昏睡过去后就莫名其妙到了这里。

幸亏她在那个时空没什么牵挂,助学贷款也还完了,攒的钱也给外婆办了丧事,没给其他人占便宜。

没办法,如果她死后还留下一大笔遗产,那她肯定会死不瞑目的,她可不想把东西便宜那些所谓的“亲人”。

在这边出生后,身子骨弱,她全身都疼,特别是脑袋,当时她还残余着一些前世的记忆,所以吃起东西来特别乖巧,无论是奶还是药都照吞不误,只偶尔弱弱地哭几声,装一下婴幼儿的行为。

就这样,她长到了四岁。

重新学习语言后,顾青云还是没有摸清现在是哪个朝代哪个地方,只留心大爷爷顾伯山曾经说过现在是洪正十年,这里是越阳郡林山县林溪村,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林溪村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村子里只有三十几户人家,二百多人,这里的地域偏僻,应该是在南边,具体的以后才能慢慢打听。

林溪村不是同姓居住,是由顾、苗、李三家大姓混合而居的,都是从外地迁来的。

十几年前,江南遇到百年难遇的洪水,良田被吞噬,房屋倒塌无数,百姓和牲畜被淹,大灾过后有大疫,活下来的人就更少了,当时可以说得上是十室九空,大家都逃荒去了。

这场大水直接把一个朝代给葬送了,新建的皇朝才十年,现在才刚刚恢复了一点元气。

当时朝廷鼓励百姓在林山县开荒定居,还有优惠条件,三年免税,第四、五年半税,之后才正常交税。据爷爷说当时他们的家乡已经被洪水和泥石流淹没了,干脆就响应朝廷的号召,直接在新成立的林溪村安定下来。

爷爷的哥哥顾伯山是童生,直接被任命为村长,这也是顾家没有喊着要回乡的理由之一。

于是,在本地安居下来后,顾家经过一系列的建房、开荒、买田,家资所剩无几,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幸亏本朝新立,现在是鼓励农桑,轻徭役薄赋税,大家日子还勉强过得去。

顾青云刚开始变成男的还觉得生不如死,虽然前世不懂事的时候还恨过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孩,但她也没想过有一天真的会变成男孩!

不过自从有一次她见到本村的一个小女孩被家人卖给人牙子,她的父母在一边笑着数钱后,顾青云就不寒而栗。

幸亏自己是男孩,一般而言,男孩总不会被卖的,要卖也不会是第一个。

他暗自庆幸。

在这个和古代类似的朝代,顾青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他本来还有一个大他一岁的哥哥的,因为一场风寒就去了,他母亲因为伤心走路不注意,摔了一跤后早产了,大夫说以后也很难再生育了,幸亏他是男孩,要不然这个家指定不成样子。

他家现在是三代同住,户主是爷爷顾季山,现年47岁,农夫兼职木匠,偶尔有一定的外快收入。

奶奶老陈氏,46岁,泼辣能干,在家里除了爷爷,其余人等都要听她安排。

老两口生有三子一女,小儿子还没成家就因为瘟疫去世了,女儿嫁人后因为逃荒现在也不知所踪,还没联系上。

现在只有两个儿子在身边,大儿子是顾青云他爹顾大河,今年26岁,娶妻小陈氏,生有二女一子。

二儿子顾二河,今年20岁,娶妻李氏,生有一女,现在李氏正在怀孕中,已经三个月了。

所以在孙子一辈,顾青云就是唯一的男孩,他在家中的地位可想而知,绝对是爷爷奶奶和爹娘的宝贝疙瘩。

其实,顾青云早产下来后,因为身子骨不好,花了不少钱,几度发烧都差点丧命——即使他一直很努力保重身体,可家境就摆在这里,药都差点吃不起了,幸亏大爷爷顾伯山借钱给他看病,中间顾青云差点被爷爷奶奶放弃了。

因为他一岁的时候,二叔生了个比他健康许多的儿子,当时爷爷奶奶的重心就转到堂弟那里了,花在他这里的银钱就少了。幸亏他还有一个好爹娘,幸亏他娘不能生了,对于家里唯一的一根独苗,顾大河夫妇看的跟眼珠子似的,顾大河一有空就到镇上打短工,小陈氏拼命地在家织布,赚来的银钱都给他买药吃。

家里本来赚的银钱要交公的,但对于顾大河夫妇俩的行为,爷爷顾季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说话,家里就不再提。

顾青山非常珍惜自己的小命,即使这个朝代有这样那样的不好,他都想好好活下去,难得有这样的机缘可以重生,能在三岁的时候全部记起前世的记忆,他一定要好好珍惜,保重自己的小命。

特别是他的小堂弟在一年前去外婆家,一不小心染病,回来还是不治而亡后,他就深刻地领悟了一个道理:管他是男是女,活得久才能拥有一切。

“哎哟,爷爷的小乖孙哦,怎么坐在这外边,吹风了怎么办?”正在沉思呢,就听到了爷爷熟悉的声音传来,自己的小身子也被举高起来投入一个满是汗味的怀抱。

“爷爷,你回来了?”顾青云惊喜地叫出声,吧唧一下亲在他爷爷满是皱纹的脸上,奶声奶气地说道,“爷爷,栓子好想你,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爷爷去田里除草啊,栓子今天做了什么呀?”顾季山一边抱着他,一边往堂屋走。

“喂鸡,吃饭。”顾青云回答道,见后面还有一群人,就一一打招呼,“奶奶,爹,娘,二叔,二婶,你们回来了。”

被叫到的人都露出了笑容。

到了堂屋后,顾青云被放下,还被逗着说话,其他人就到院子的水井那里洗干净身上的泥土了。

“一身的汗味泥土,你就敢抱我的小乖孙,赶紧去洗干净。”奶奶老陈氏一把把顾季山推开,自己则蹲下来柔声问道,“栓子,今天早上起来你大姐给你蛋羹吃的没?”

“吃了,都吃光了。”顾青云郑重地点点头,这是他补充营养的主要来源呢,当然要吃完了。

第2章打算

“好好好,能吃就好,咱们栓子是个有福的。”奶奶老陈氏摸摸他的脑袋,满脸慈和。

顾青云故作懵懂地点点头。

家里只有他每天早上能吃一碗鸡蛋羹,这是给他补充营养的。

“爷,奶,吃饭了。”就在这时,九岁的大丫清脆的声音传来,她相貌清秀,面色微微发黄。其实不止是她,村里人都是这样,面黄肌瘦的。

顾青云来这里后才发现以前看的电视,里面的人很多都是穿着长衫或长裙的,可他现在见到的都是穿着裤子和短褐的老百姓,要不是衣服样式不同,他都觉得和现代的差不多了,女子的衣裙也没有拖曳在地,只刚刚盖住鞋面,走路的时候还会露出鞋子的样式。

在他看来,老百姓要经常下地干活,穿着宽大的衣袍很不方便,所以这种短、窄的衣衫应该是劳动人民专属的,而且都是麻布织成。

在顾家,织布也是家庭的重要收入之一。麻布的优点是强度极高、吸湿、导热、透气性甚佳,缺点则是穿著不甚舒适,外观较为粗糙,生硬。

大人们都是穿麻衣,只有小孩,特别是顾青云可以穿更加柔软的棉布,三位姐姐都是只有内里穿棉布,外裙还是麻布做成的。

村里唯一穿长衫的就是大爷爷顾伯山了。

大家洗好手脚后就围着一张长桌坐着,每个人面前都有两个大碗,一个准备用来装菜,一个是装饭的。

这时,小陈氏和大丫就抱了三个有脸盆那么大的盆子出来,这里面就是红薯饭、青菜和野菜混合,水煮黄鳝。

老陈氏轻咳一声,拿起勺子开始分饭菜。

是的,顾家就是分餐制,用老陈氏的话说,大家一起吃的话都会一窝蜂地夹肉菜,你争我抢的,显得很没有教养。

分好了饭菜后,你爱怎么吃就怎么吃。

在顾青云看来,他奶奶应该是享受那种大权在握的感觉,听话的就给多点,不听话的就给少点。当然,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爷爷、爹、二叔三个主要劳动力饭菜是最多最好的,女眷就少很多,特别是三个姐姐就更少了,只刚够吃饱。

分完饭菜后,大家开始慢慢吃了,这时候,顾青云碗里就会有爹娘夹过来的黄鳝肉。

“爹爹,娘亲,自己吃,你们辛苦,我不辛苦。”顾青云摇摇脑袋,用小手挡住碗口。其实,他的小碗里也是黄鳝居多,几乎没有多少青菜。这是他奶对他的偏爱。

“我喜欢吃青菜,给我青菜就可以了。”现在是三月份青黄不接的时候,青菜还没长好,村里人都是和野菜一起混合吃的,有蕨菜和荠菜,野菜虽然做得口感不好,但营养很丰富。

大家一副“这小孩怎么那么懂事啊”的欣慰神情。

顾青云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接受爷爷奶奶和爹娘的馈赠,实在是他们干的活多,万一吃不饱干活累出病了,他怎么办?在这个家里,在他还没长大之前,他能靠的就是他们了。

至于三位姐姐偶尔投过来的羡慕眼光,顾青云就无视了。

吃完饭后,老陈氏就宣布二婶李氏下午不用去田里干活了,留在家里做饭就行。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毕竟李氏已经怀胎三月了,这次怀像不是很好,今天拔草弯腰的时候就不舒服了。

刚刚吃饱饭,干了半天的活,大家都会回自己的房里歇一会。

林溪村是七山一水两分田,水田少,山多,荒地多,那些荒地都被些石子、野草覆盖着,所以大家分的宅基地也大,村子里现在人口又少,所以每家每户的占地面积都挺大的。

顾家也不例外。

整个农家小院是坐北朝南,分有前后院,都是用篱笆围成的,还围着种了一圈的枸杞树、金银花树,还有当地的一种荆棘树,荆棘树上的叶子和树皮都是刺,可以有效地抵挡牲畜,后院因为靠近山,就多围了一圈的木制栅栏,又种了一圈当地的绿竹。

小院门口对着的正房有三间,左边是爷爷奶奶住的地方,还隔了一个小房做仓库,中间是堂屋,是待客和吃饭的地方,右边是厨房。

左右厢房就是顾大河和顾二河住的地方,都是三间小房子。

房子都是泥瓦房,本来屋顶是茅草的,自从一年前顾青云的身体不再需要吃药后,家里就存钱把茅草屋顶改成了瓦片,这样一来下雨就不会老是漏水了,整座农家小院看起来也规整了不少。

据顾青云估计,整座院子占地面积有七八百平方米。

顾家人很是勤快能干,后院是茅房、粪坑、猪圈、鸡笼、菜地,前院就种了葡萄、柿子树、桃树、李子树、枣树等各种能结果的果树,都是从山上移植下来的,多年来,要想吃水果就只能指望院子里的果树争气了。

现在果树都长大了,每年还可以拿到镇上卖,多多少少有点收入。

住的地方没有矛盾,离得比较远,所以大家可以说些悄悄话。

此时,顾青云还和父母睡在一起,他的大姐大丫和二姐二丫住在隔壁。

“哼,娘就是偏心弟妹,我怀栓子的时候还一直下地干活呢,大丫差点就生在田埂上了,现在才三个月还没显怀了,就说干不得活了,真那么娇贵的话,嫁给我们家干嘛?不会嫁到镇里?”小陈氏回房后就开始愤愤不平。

二婶李氏是隔壁村的,娘家有四兄弟,唯独她一个女儿,是四年前进门的,因为有娘家有嫁妆,刚开始还和小陈氏互别苗头。小陈氏是老陈氏的远房侄女,关系也不是很亲近,但小陈氏嫁过来后,当时只有她一个儿媳妇,还是过了一段婆媳相好的日子,可自从李氏进门后就不一样了。

特别是在顾青云大哥夭折,顾青云身体不好的时候,即使老陈氏表面上是一碗水端平,但小陈氏还是觉得爹娘更偏向二房。

小陈氏和老陈氏的娘家都不在本地,当时逃荒的时候也失散了,现在还没能联系上。

“娘这也是为了孙子。”顾大河把正在房里绕圈圈的儿子抓住,准备把他放在小床里睡觉。

顾青云郁闷,他明明正在饭后散步好不好。

“孙子?孙子,哼,谁知道一定能生孙子?要不是弟妹那年回娘家非要带儿子回去,还染病不治,你瞧吧,现在的顾家哪有我们这一房站的地?我一想到那年冬天栓子和二娃子同时发烧,娘和弟妹坚持要大夫先给二娃子看病我就心寒,明明我们栓子比二娃子病得还要严重。哼,不就是看我们栓子身子骨弱吗?结果最后活下来的还是栓子。”二娃子就是二房夭折的儿子。

“好了,你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顾大河看见眼睛亮晶晶的儿子就头疼,忙叮嘱道,“儿子,你娘说的话不要说出去。”

顾青云猛地点头,小手捂住嘴巴小声道:“我谁也不说,爷奶也不说,我知道爹娘是最疼我的。”

“我儿子就是聪明。”小陈氏很是欣慰,搂着他道,“在外面你就和你爷爷奶奶亲近点,但不要什么都说出去。”

顾青云点点头。

“你弟弟看起来是憨厚老实,可最后不也没意见的,大夫还说了,要不是他来早一点,栓子就救不回来了,当时大夫还是你去背回来的呢。”小陈氏下结论,“反正,我就希望弟妹这次最好生个女儿。”

顾大河叹了口气,这又不是由他们说了算。

“栓子他爹,我想了想,为了栓子以后过得好一点,还是得用点手段。”小陈氏突然小声道,见顾青云已经躺在小床上闭上眼睛了,就给他盖上小被子,现在还是三月份,天气还有些寒冷。

“什么手段?”

“你觉得我们栓子怎么样?他很聪明的,你教他写自己的名字,多久了他都没忘记,平时学数数也很快,大丫都没他记得快。”

顾家在前朝是个小地主,有两百亩地,当时为了供养顾伯山读书就卖了一百亩,为了最大限度占便宜,当时顾伯山在学堂里学了后就回来教给弟弟,所以顾季山是懂一点字的,他生了儿子后也把自己记得的字教给两个儿子了。

所以顾大河也会写几十个常用字,在顾青云有意识的诱导下,也把自己会的字教给他了。

现在小陈氏一说,顾大河就记起来了,忙点头道:“是啊,我们栓子聪明,我教他写的字他都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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