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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原承天转念想来,无论这老者来历如何,有何不测之心,但此刻众志一心抗拒妖潮,事关诸修数百条性命,便是天大的事体也可放在一边了。
而此刻阵法急需有人主持,又非此人不可,这便是所谓的机缘了。
于是再不犹豫,就将这八曜天庚阵制成一道传功符交给老者,老者也不担心原承天会在这符中仗什么手脚,坦然无疑,就将这符在脑门一贴,那符中精义,自然瞬间可知了。
然而这传功虽是容易,如何御使阵法,随机而变,则是最考较一个人的灵智的,元护法三人都是在此节上难得寸进,才无法得授此阵。
老者得授此阵法之后,便盘膝运神起来,原承天知道这阵法非一时可悟,就将阵法一变,以这老者为中心,将这老者护卫起来。这边刚刚变阵完毕,那边妖鱼飞鱼又来袭击了。
诸修与这股妖潮斗了两月之久,个个都是经验极在丰,也不用原承天吩咐,那轮值持旗的修士立时念动此阵法诀,就算是将这个身子交给原承天了。
而那些轮空的修士,则坐进阵中,抓紧时间调息运神。不管阵外沸反滔天,也只当不曾听到一般。
这一轮交手,又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那妖潮的攻势才慢慢止息,诸修瞧了瞧天色,见天色已近黄昏,知道这妖潮起码还有两三个时辰才会再次卷土重来。
原来每日子时是妖潮进攻最猛烈之时,那时阴气最浓,海水寒水最重,正是诸修备受煎熬之时,却偏偏是诸多鱼妖灵力最强的时刻。因为每夜子时的这一战,才是一生之中最惨烈不过的。
果然,到了子夜时分,那妖潮再次袭来,好在前一战轮空的诸修早就运神完毕,此刻就接过同伴的阵旗来,加入到这八曜天庚阵中。
如今这数百名修士,人人皆有了持旗参阵的经历,比之两月前的仓促临阵,可就强出许多来,在布阵之时,只要原承天的心神传来,就是心领神会,主动站到预定的方位去,再不需原承天强运阵法之力,将诸修送到位置上去,这可就让原承天省出不少力气来。
或因诸修已熟此阵之故,原承天才敢将这阵法交给他人御控,否则一旦有人失手,被妖修抢去一两面阵旗去,这阵法的威能可就要大减了。
足足过了两日,那老者才忽的睁开眼睛来,见诸修正与众妖修战在一处,也不知是多少次战斗了。像元护法等人,自是尚有余力可贾,但一些修为低浅的修士,则是个个目光黯淡,灵气衰弱,照这样下去,这海岛离被攻破的那一日已不远矣。
原承天见老者已然运神完毕,虽在御控阵法之余,仍向老者传音道:“道友,此阵领悟的如何了?”
老者微微一笑,那神色中自有一种先天而来的骄傲之色,只是语到嘴边时,则道:“老夫或可一试。”将身一纵,已来到原承天的身边。
原承天点了点头,瞧见那妖潮刚刚退去少许,便将手中的阵旗交给老者,在这阵旗交接的一刹那间,持旗诸修皆是感到心中一空,不免生出一丝慌忙之意,那阵法立时就露出久许破绽来。
四周鱼妖刚才虽是被击退了,可见阵法灵压大减,自是认为有破绽可寻,那海中的高级妖修更是急急动用灵识,催促鱼妖返身再战。
就见妖修忙忙转身再战,更有那岛外观战的鱼妖也被急催着冲来,海岛四周便是妖气弥漫,七寒海的阴寒之水也被这妖气激荡起团团水雾,将诸修围住。
老者却不着急,将原承天的阵旗持在手中,微微就是一晃,这刚刚停滞的阵法再次运转起来。
不过老者初主此阵,不免有生涩之感,阵中的修士也不是每人都能感受到主持者的心念,就见那阵法的东南一角的几名修士未被这阵法带动,犹是站在原处。
这阵法四面八方哪里没有鱼妖,见这几名修士已与阵法脱节,自是齐涌而至,各种法器内丹漫天乱舞,一时间,这几名修士皆是险象环生。
原承天虽瞧见这情景甚是危急,说不定这几名修士就要当场殒落,可他既将此阵交给老者,当然不能横加插手,否则这老者怯意一生,可就再也难以鼓起信心御使此阵了。
就强忍住焦燥之心,抱臂旁观,这对其心境无疑又是一桩考验了。
老者虽是面皮紧绷,倒也不见有如何慌忙,先将袖中的玉尺祭了出去,先替那几名修士解围。这玉尺在空中飞行之时,就涨大了数倍,原本刻在其上的小字此刻更能瞧得清楚了,分明是“量天尺”三字。
那法宝若是以“天”字命名,总是不会弱的,而瞧这玉尺祭去之势,此老者的修为或可玄修境与九级真修境之间,但这老者真实的实力,却仍是难以测度。
玉尺在空中这么一祭,就有一道华光将那几名修士罩定了,鱼妖的内丹法器怎能近得身去。而玉尺自是不肯老实的悬在诸修头顶,但凡有靠到近身的鱼妖,便是一尺击去。
此尺的力量强大无匹,便是那四级妖修,也禁不住这一尺之力,不是肉身当场被毁,就是内丹被击个粉碎。妖修若是内丹碎裂,自然也等同于殒落了一般。
借这玉尺之力,老者已将阵法布置的周全,阵法再次转动之际,六十三名修士一个不少,随阵转动不停,虽不像原承天那般心到阵随,倒也是齐齐整整。
原承天至此才轻舒一口气,这老者只用三日就悟得此阵精要,若非是天生阵法奇才,就定是大有灵慧之人,却不知他为何却是一副老者模样。
按理说以此人的灵慧,应该是很早就能初窥仙修门径,那相貌自然也就不会苍老若此。
不过修士得道,总是有早有晚,仙修之士中,自是有很多人并不在意年龄相貌,也是常情。
老者再运转阵法片刻,更加熟悉了些,这阵法的威力也渐渐显现出来,那阵中的青气劲风就向四处吹去,将一众鱼妖吹了个七零八落,半个时辰之后,妖潮此次攻势已衰,海岛四周又恢复了平静。
原承天见老者已可稳定局面,心中略觉放心,而趁着鱼妖败退之时,士气已竭,正可突围而出。
他将双拳一抱,对元,陈二位护法道:“此次海中妖潮大兴,朱天圣果岛也不知是否受到波及,而原某此去,也不知会遇到怎样的事情。但原某可应承诸位,只要原某不死,十日之内必将回来,誓与诸位道友共生死。”
元护法哈哈笑道:“有原兄这一句话,元某定然死守此岛,只待原兄回来。只是在元某看来,原兄福缘之厚,天下修士少有人及,此行必可成功。”
原承天笑道:“那就承元兄吉言了。”
那秦公就走上前来,却是满脸羞愧之色,道一声:“原兄……”就将一张脸涨得通红,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原某知道了。”男儿胸襟,原是不需多言。
转向老者道:“道友与我等前肩作战多日,却不知道友名姓,今日小别,还恳请相告才是。”
老者迟疑了一下,道:“老夫姓苏,因是行三,原道友便叫我苏三便是。”
原承天忖道:“原来此老与九珑却是同姓,却不知与昊天苏氏有何关联。”就因着这缘故,倒也觉得与苏三亲近了。
当下也不多言,左手持雷龙珠在手,右手则持无界之剑,将身一纵,已是离岛数里,就见那无数妖修齐齐涌来,欲效二月前围攻元护法的故计,将原承天困杀于此。
原承天也不与诸多鱼妖周旋,将手中雷龙珠直直的打了过去,雷龙珠引发天雷来击,再次生生的开出一条路来。而原承天施万里踏云术,竟也只是比雷龙珠的速度稍逊而已。
如此人随珠走,乍瞧上去,那人珠便是一体了,那鱼妖虽多,也是来不及堵上缺口,再加上鱼妖刚才已经过一场战事,那数量仍来不及补充,于是就被这原承天一下子冲出去三十余里。
只是那海岛近处的鱼妖虽可轻松应对,海岛远处,可就是诸多五级妖修的守护之地了。
就见有数百名飞鱼迎面冲来,其中更有两名五级妖修,一人持着金枪,一人持着银戟,以左右夹击之势,从两侧赶来。就见刀戟并祭,分刺原承天的两肋。
其实原承天与两名妖修尚隔着一里的距离,但五级妖修之宝自非泛泛,枪戟齐祭之际,就从各自的法器中涌出两道光华,分明就是法器之芒了。
这种程度的攻击,原承天本来并不在意,可是那枪芒破空之时,空中隐隐传来呜呜的兽吼之声,其中的蛮荒古意,无限杀机,就让人心生一寒。
原承天不惊反喜,这枪中的兽吼之音,岂不是与自己的天越钩依稀仿佛,莫非这妖修手中的金枪,与天越钩竟是来自同一所在?
既是有心夺此金枪,立时就将撼天铃取了出来,就听一声“的铃铃”的脆响传来,如黄莺出谷,又如空谷鸣涧,那诸多飞鱼连同那两名五级妖修就觉得手中的法器顿失灵息,纷纷从空中坠下来。
原承天袍袖一拂,那漫天的法器法宝尽被他卷在身前,再用手一指,这无数件法器尽入原承天的物藏之中。
原承天此时璨然一笑,道:“诸君厚赐,何以克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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